张启山走后,陵端想着佛像他都搬来了,制造舆论什么的,解九爷肯定比他擅长,后续的事情确实也用不着他操心了,这才安心的躺下来一点点的运转灵力修复受损的经脉。
一连五天,陵端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休养身体,管家张叔一日三餐按时都给他送到床前,并且亲自盯着他全部吃完才离开,还有那苦汤药,陵端想他以前应该没得罪过解九爷啊,居然开那么苦的汤药给他喝,而且还一天三碗!
每回他一吃药,屋里至少三个下人,六只眼睛盯着他,少喝一口,张叔都要再盛一碗新的给他,有一回他实在受不了那个苦味,跟张叔撒娇失败后,想着来点硬的,摆出了八爷的架子死活不喝,张叔直接派人去禀报了张启山,张启山事务缠身实在走不开,派副官回来看看,那个该死的小副官看他有伤在身行动不便,直接掐着他的鼻子硬给他灌下去了,那场面的惨烈程度,陵端表示,他都不忍心回想。
张启山连轴转了几天,总算是初步平定了九门中的反对声音,又把堆积的军务都处理了一下,才刚刚有空闲喘口气,就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
一路风风火火的到了家里,看见小算命先生还好好的在他的卧室躺着养伤,脸色相比起前几日也红润了不少,张启山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
“老八,身上还疼吗?”
“嗯。”
“那我抱抱?”
“嗯。”
张启山脱了军装,靠在床边,把陵端连人带被都拢到了自己的怀里,面色才和缓了不少。
有张启山在陵端身边输送灵气,陵端这才感觉稍微舒服了点,也有了几分说话的兴致。
“军爷,张日山掐着我鼻子硬灌我喝药。”
“明天我骂他。”
“可我不想喝那个汤药了。”
“不行。”
“军爷!那药太苦了,而且对我也没什么大用,你就别让我喝了。”
“病了就要吃药,听话!”张启山低头蹭了一下陵端的发顶,算是安慰他连吃了几天苦药的悲惨遭遇。
“那我明天要回堂口。”
“堂口的事情我让副官先帮你处理,不会有纰漏,你安心在这养病。”
“你你你你……你别跟我说话了,我肝疼。”陵端在被里来回扭动身体,想要挪到床的另一边去。
张启山轻笑了一声,紧了紧手臂牢牢的把陵端固定在怀里。
“我让管家明天请你堂口的伙计过来,你有什么事就交代他。好了,大家都是为你好,别闹脾气了。”
陵端表示他并不想和张启山说话,还在心里把张启山打了一顿。
晚上有张启山在身边,陵端也不用自己一个人搬运灵气苦修了,倒是睡了个好觉。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刚亮张启山就醒了,看怀里的小算命先生乖乖的在他怀里蜷缩着身体,闭着眼睛嘟着嘴睡得正香,看看天色还早,张启山就没乱动,生怕惊扰了小算命先生的好梦。
张启山知道,老八的身体一定比他们知道的还要糟糕得多,要不然以他那飞扬跳脱的性子,怎么可能安心待在床上五天都不动地方,十有□□是他的身体根本就无法支撑他离开房间,他怕别人知道他的真实情况,才装作是要安心养病的样子,老八自有他的担当和坚持,有些事他不想说,张启山也不会硬问。
“长官,该起了。”副官敲了敲卧室的门,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
张启山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刚要下床,陵端就被灵气异动惊醒了。
“嗯……你要出门了?”
“你感觉好些了吗?”张启山伸手摸了摸陵端的脸,手感好的要命。
“我好多了,我也要出门!”陵端掀开被子,伸了伸腿也要往床下挪。
“老八!”张启山沉下脸,叫了陵端一声,待在门口的副官,默默地挽起了军服的袖子,一副随时准备冲上来暴力镇压陵端的样子。
陵端看了看沉下脸的张启山,又看了看跃跃欲试的副官,吸了吸鼻子默默地收回了伸出去的腿,“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八爷,醒啦,正好让小翠伺候你洗漱一下,准备吃药吧!”路过卧室的管家对陵端发射了致命一击。
陵端表示他的血条已空,说不出话来。
快要中午的时候,小满才到了张府,被管家带着来见陵端,小满一见陵端面色憔悴的靠在床上,站在门口动也不动,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管家见状颇有眼色退了出去。
“我的八爷啊,你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出门办个事,就变成这样了。”小满抽抽噎噎地站在门口哭,不知道的还以为陵端不行了呢。
“傻孩子,就是看着严重,军爷家的厨子不错,我正好借机会留下来蹭饭而已,没受什么严重的伤。”陵端摸了摸小满的头,递了个手帕过去,示意他擦擦眼泪。
“八爷,你别骗我了,小满虽然修为浅薄,但对灵气还是有一定感知的,你身边的灵力混乱,定是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了。”
陵端暗叹一声,现在的孩子见识多了,还真是难糊弄。
“你家二长老给我留了好多的疗伤灵药呢,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这趟叫你来,主要是想让你帮我给你族中传个信,我想见陵越一面。”
“八爷,这……”小满低下头不停地绞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别跟我说你联系不上他们,他们留你在这,就是为了知晓我的近况吧,你们一定有独特的联络方式。我只要你替我传个信,把话带到就行了,其他都与你无关。”陵端话说的有点急,牵动了体内的伤势,俯下身咳了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
管家听见动静,在门口张望了两眼,不方便在八爷手下面前打断八爷,只能吩咐厨房再熬一碗药端来。
“八爷八爷,你别动怒,我听你的,这就回去传信,有了消息就立刻来向你回报,你可千万别为了这事伤了身体。”
“跟他们说,我一定要见陵越。”陵端伸手捏了捏小满的手,看着管家端着药进来,也不方便再谈之前的事,只能端正了神色,问了一些这几天堂口里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24
陵端把能想到的事情都给小满交代完毕之后,就安心在张府养伤。
白天就自己搬运灵气小心翼翼的修复经脉,烦了就找张府的管家侍女亲兵什么的,聊聊天算算卦,大半个月下来整个张府的下人亲兵都拿陵端当半个张家人看,偶尔解九爷得空也会过来给他讲讲外面的情况,跟他下下棋给他解闷,晚上张启山雷打不动的回来陪他睡觉给他输送灵气修复身体,即便是公务没处理完,也会带着公文赶回来靠在床头一手环着陵端,一手批阅公文。
陵端从小生活在天墉城,和师兄弟勾肩搭背同塌而眠是早已经习惯的事,因此夜夜与张启山相拥而眠,他心里明白张启山是为了帮他复原身体,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更谈不上什么矫情害羞的拒绝之类的。
至于张府下人和张启山本人是怎么想的,没人跟他说过,陵端也就没怎么关心。
20多天的时间,陵端自己乾坤戒指里药性温和的灵药也吃了不少,管家盯着喝的中药更是没数,还有解九爷时不时派人送来的各种各样奇怪味道的药膳,陵端体内的经脉虽说没怎么复原,不过疼痛倒是缓解了不少,起码出门遛个弯已经不成问题了。
陵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跟张启山说了两个晚上,又拜托了解九爷帮忙做说客,张启山才勉强答应他可以回去自己的堂口看看,刚好小满也传回消息说,陵越近期会找个机会来见他,陵端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这天刚亮就起了床,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张启山派了两个亲兵跟着他,不过陵端担心大师兄来了之后不方便现身,出了张府不久,转了几个弯略施手段就把亲兵甩掉了。
陵端想,他是真的有点想念大师兄了,他有他的重重顾虑,甚至还有潜藏在灵魂深处对师尊深深的惧怕,可是这一切都压抑不住他想见大师兄的冲动,尤其是当他拿回离墨,又收到乾坤戒指看到那么多他以前用惯的东西,还要天天对着张启山那张酷似大师兄的脸之后,他想,为了见大师兄,哪怕豁出命去再被师尊追杀一次也值了。
其实陵端也还抱着一点点的侥幸心理,也许师尊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兄却留下来了,还一直惦记着他,他是不是也可以小小的向前迈一步,努力回到过去在天墉城时他们相处的样子,如果可以回到过去,肯定会很开心吧。
陵端想的入神,一会喜一会悲的,也没多注意走了哪条街道,不知不觉就转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巷里,等陵端发觉异样想退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八爷,既然来了,干嘛忙着离开?”几个操着别扭的中国话的日本武士打扮的人,拦住了陵端的去路。
陵端转身想换个方向走,却发现前后都被日本武士堵住了,两侧都是高墙,以他现在的身体,连跳都跳不动,更别提翻墙了。
“各位兄弟,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不知是何缘故拦住齐某去路啊?”陵端脸上露出了三分笑意,想着还是拖延些时间,没准等会张启山发现他甩掉了亲兵会派人出来找他。
“八爷不愧是算卦跑江湖出身,这见人三分笑的本事修炼的可真不错。”
“几位先生谬赞了,不知几位拦住齐某有何贵干?若是手头不方便的话,齐某这里有些钱财,众位先生可以拿去救个急。”陵端自怀里掏出了钱袋,为表示自己的无害,直接扔到了为首武士的脚下。
“八爷比我想象中要识时务不少,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您几个问题,希望您能配合。”
“啊,好说好说,各位先生请讲。”陵端假笑了几声,问吧,最好多问几个,等会不管是张启山还是大师兄,随便来一个都打得你爹妈也认不出你。
“是这样的,我听闻你和张启山关系密切,这几日一直住在张府,所以想跟你打听打听张启山家中的佛像是从何而来?”
“啊,这个啊,这个我不是太清楚,听坊间传言……”陵端正准备发动嘴炮技能开始编故事,一个膀大腰圆的武士毫无征兆突然冲出来冲着他面门就是一拳,千钧一发之际,陵端凭着本能稍稍侧了下头,日本武士硕大的拳头擦着陵端的耳边打了过去。
“八爷小心!”两侧高墙上分别跃出一道人影,直接一前一后地护住了陵端,正是先前解九爷吩咐跟在陵端身边的解一解二。
“希望八爷好好配合我们!我手下的兄弟脾气都不是太好。”领头的武士笑了笑,丝毫不在意解一解二的到来,摆出一副我也是为了你好的表情对着陵端。
“好说好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陵端嘴上应付着领头的武士,暗地里用手指戳了戳解一的后背,示意他先想办法报信。
解一挡在陵端身前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直接在小巷中引爆,大半个长沙城的百姓都能看到解家独有的求救信号在天空炸响。
陵端表示他被面前这人简单粗暴的报信方法所震惊了,你做事这么直接不动脑子你家主人知道吗?
领头的武士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抽出腰间的武士刀奔着解一就来了,解二护着个行动迟缓的陵端左冲右突,就是打不开缺口,对方这么多人,就算单个功夫不如他和解一,这时间一长,他俩双拳难敌四手,还是凶多吉少啊。
解二身上添了不少的伤口,多数都是为陵端挡的,日本武士见他拼命护着陵端,反而不与他硬碰硬,招招都冲着陵端去,解二没办法,只能拿自己的身体硬抗,不到2分钟的时间,就倒在血泊中站不起来了。
混乱之中,陵端虽然没受致命伤,也挨了不少拳脚,一脸张被打的青青紫紫好不凄惨。
几个武士还在围攻解一,其他人架着陵端撤出了小巷,向一个废旧的仓库跑去。
解九爷带着人手赶到的时候,除了解一解二身受重伤倒在血泊中,小巷里哪还有别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