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季悠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含糊的回答：“拍过童装和电商平台的产品，杂志也接触过”
唐可心闻言，那张因化妆而显得妖媚的脸蛋立马变换出了一副吃惊的模样。“哎？那就是说你之前也并没有过杂志拍摄的经验了？”
季悠狐疑的看向唐可心，诚实的点了点头。
“呵~原来是这样”
唐可心明显轻笑了一声，而后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只留下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季悠拿着相机站在原地，思绪有些飘忽，她还以为这个女人是来找茬的，却没想到只简单几句对话就结束了，她觉得自己可能多想了，社会虽然乱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不安好心。可是刚才的那个笑容看起来却有点扎眼
拍摄结束后，查德拿来了一组画册给季悠，并且用着他那阴阳相混的声音交代道：“下周可能要开始拍意大利那边设计的男装，之后还要选一组图片作为那边时尚杂志的封面，喏，这几本画册你拿去赶紧看看，这里面的服装都是意大利那边的设计师设计的，你多观察这些服装的风格，然后制定一下拍摄风格。”
“好的，总监大人。”十月的s市依然带着些夏日的余热，即使摄影棚有空调，怕热的季悠却因为忙活着收拾道具依然是满身大汗，她抹了把脸颊上的汗水，伸手接过了画册，才翻了几页，蓦地问道：“查总监，拍男装会有男模特来吗？”
查德亮出一贯鄙夷的目光，招牌兰花指也甩了出来。
“拍男装当然要请男模特了，难不成用女模特啊？唉，这脑瓜子”
季悠抱歉的吐了吐舌头，卖了个萌后便继续收拾去了。查德的性子她已经摸熟了，看似很挑剔爱啰嗦不好相处，却很心软，公司的同事都听不得他在耳边说东道西，但是也没人会刻意避讳或者针对他。
收拾完摄影棚后季悠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洗手时听到了走廊上传来了靳云非的声音，似乎是在和谁打着电话。
“对于得罪了你的员工不要把不满表现的很明显，梁总，知道内敛是什么意思吗？知道，那你知道借刀杀人怎么做吗？”
梁总？季悠听到这个称呼，关了水龙头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boss说的那个梁总，可能是之前外包公司的那个梁佑彬总经理吧？但是这两人聊的内容有点吓人了，借刀杀人什么的禁不住好奇心，季悠没有马上走出去，而是站在洗漱池前偷偷听着靳云非说话。
“你就是个什么情绪都藏不住的人，那张脸就是个直播室。来，我教教你。”靳云非趴在栏杆上，悠闲的吹着风，颇有心得的给梁佑彬出着鬼点子。
“既然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是设计部的，那你就让设计总监给他加压，找他麻烦，直到逼到他自己提出离职就行了没错，这缺德事我干过谴责？的确，被良心谴责了一晚上没睡着，也算是得到惩罚了”
让设计总监给他加压，找他麻烦，直到逼到他自己提出离职就行了？这句话让季悠愣在了镜子前，呆呆的思考着，而后猛然一惊，刚入职的时候查德不就是这么干的吗！？无端找麻烦加压，整得她是郁闷的不行。她当时还在想自己是哪得罪了素不相识的摄影总监，如今结合boss的话一联想难道是因为那一巴掌？！
走廊上靳云非还在给梁佑彬支招，真是一招比一招损，洗漱池前的季悠听得一身冷汗直冒，感觉此刻温文尔雅的boss似乎突然不知去向，外面那个打电话绝对不是她的boss大人！
真的是因为那一巴掌让boss怀恨在心了，所以那两天专门让查德整她？
季悠重新躲进卫生间内，坐在马桶上左想右想，怎么都觉得靳boss不会是这么小气幼稚的男人，这一定是巧合！认真回想起来，查德也没有这么刁难她，现在不是相处的很融洽吗？至于刚才所听到的靳云非和梁佑彬的谈话内容，他猜想可能是两人之间的玩笑话，她自己和乔沫也是经常开些不找边际的玩笑，比如乔沫以前养的猫不乖，她就开玩笑说不如煮了吃了，还详细的把煮猫的步骤说给乔沫听，虽然没做过，也不妨碍她说的跟真的似得，唬的乔沫一个月没敢让她去自己家。
在季悠看来，boss这人除了x无能and是个gay外一切都堪称完美，她相信boss绝对不会是个阴险的小人，所以刚才所听到的一切，她都当成了是靳梁之间的打趣话，并未放在心里。
重新回到摄影棚时，靳云非正在和查德说话，见到季悠后便露出了一贯温温和和的笑容，主动走上了前去。
“季悠，查德给你的画册你回去好好看一下，下周可能就要开拍男装了。”
“好的，靳总。”季悠笑笑，刚想走过去，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在洗漱池前听到的谈话，于是她打量似得对着靳云非的俊脸猛盯，盯的对方逐渐变得不自在了才抱歉笑笑，收回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不是鸭！
一周后的某一天中午，因为先前听说下午拍男装的男模会到，所以季悠便勤劳的收拾着影棚，做着一些准备工作。
大概在一点十五分的时候，靳云非领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那时候季悠正在同查德讨论拍摄计划，那个男人突然蹿到她面前，颇为熟络的打着招呼。
“嗨！基友！下午好！”
突如其来的问候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季悠茫然的转过头来，当看到男人摘下墨镜后那张帅气的脸庞时，她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便久久难以合上。
他——真——来——了！
那个马小远真的正大光明来到了公司！boss之前说过两人以后会经常见面，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行动了！
“啊您好”卡壳了良久，季悠终于缓过神来，赶忙回应着对方的问候。“您怎么来了？”
季悠的反应同肖远歌预期的一样，他笑的狡黠，刻意压低语气回道：“当然来做干我们这行该做的事情咯，既然接了云非的生意，就要来为他服务。”
“大白天？在这里？”季悠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脚下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人，意识到查德还站在一旁，未免引起怀疑损坏了boss的形象，她便赶紧收敛了表情，内心却在不断嘶吼，boss这到底是有多饥渴？大白天的就把人叫到了公司，难道就真的等不到晚上吗？
“当然是在这里，我每次来都是在这里。”肖远歌回答的很干脆自然，丝毫没有任何避讳，那语气就好像是在说谈论天气一般随意。
“每次都是在这里？在摄影棚？”季悠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脑中也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两人赤果果的在摄影棚翻来覆去缠绵不已的情景。
“嗯哼。”对方眨了眨眼睛，毫不犹豫的点头，那表情简直是人畜无害。
我的摄影棚竟然承载过你们欢爱的记忆！
“季悠你问这么多奇怪的问题做什么？boss请他来的，当然是要在摄影棚工作了，不在这的话难道去你家？”一旁的查德只觉的季悠说话有些奇怪，便忍不住呵斥了她。
什么！？
季悠瞪大眼睛将目光转向了查德，她试探性的问道：“查总监，难道你也知道他和靳总的关系？”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整个公司都知道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瞧你大惊小怪的。”查德白了季悠一眼，好言好语招呼了肖远歌几句后便扭着小腰去和靳云非汇报工作去了。剩下已经石化的季悠和努力忍笑的肖远歌大眼瞪小眼中。
“我真不知道，社会风气这样开放了你和靳总的关系，竟然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更神奇的是，大家似乎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让她不禁怀疑，是她思想太过于保守，还是大家都太放得开了？
季悠越是一脸深信不疑的样子，肖远歌就越觉得有意思，他努力将几欲爆发的笑意忍回去，一本正经的说道：“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没有？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而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才是真爱。我和云非就是比珍珠还要真是真爱，我们的爱感动了名沙的所有人，所以大家都是带着祝福的眼光看待我们。”
这话说的季悠嘴角一阵抽搐，她干干的笑了笑，紧接着便赶忙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我也祝福你和靳总能长长久久。”在祝福的同时，她的脑海中冒出了这样不厚道的一句话：你们感情的长久，注定了以后要断子绝孙了，阿门
“长久就不敢说了，”面对季悠的祝愿，肖远歌故作忧伤，神色哀戚，“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过的都是逢场作戏含羞卖笑的生意，对于感情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
“别这么说，只要你们为爱努力就一定”
“是肖远歌！”
“真的是他！”
季悠的安慰才刚说出口便被门外冲进来的两个女同事打断了。她们见到肖远歌时表现的异常兴奋，争先恐后的和他交谈。
“肖哥哥，上次你来的时候忘记问你要签名了，这次要给我签一个啊。”
“我也要，有了你的签名我就可以拿去跟小姐妹炫耀了。”
面对两位粉丝热情的索要签名，肖远歌微笑的应允了。
“小远哥？肖？”季悠方才听的很真切，她们俩喊的是肖远歌，并不是小远哥，这两个名字若不是单独揪出来念其实听起来都差不多。在原地郁闷了一会，她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这两位女同事要拿鸭男的签名去和小姐妹炫耀？这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终于察觉出一些端倪的她，趁着肖远歌被那俩女的给缠住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正在谈话的boss和总监的身旁，礼貌的打断了一下。
“靳总，我想问一下，这位肖远歌是做什么的？”
“嗯？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是模特，靠脸和身体吃饭的。”
“哎季悠啊，你别跟我说不认识肖远歌，他近两年可是很红的哦，我说你现在做的工作是和时尚搭边的，怎么却表现的这么没见识呢？”
是模特！竟然是模特不是鸭！季悠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被肖远歌给耍了，什么精品鸭千里马，都是他胡诌的！等等，这是不是就证明boss是个gay并且x无能这事情也都是肖远歌说的谎话？
季悠幽幽的将目光投向仍在闲聊中的肖远歌，心中满是怨气，同时又为自己的这不长进的猪脑子感到悲哀，每一次都对肖远歌的话深信不疑，自己怎么就这么容易受骗呢？
正式开拍前靳云非因为和查德有临时工作内容要分析，所以两人便离开了，只留下了一脸哀怨的季悠和满脸不正经坏笑的肖远歌。
“你在骗我对不对？”季悠憋屈的望着肖远歌，心想他如果还不承认的话，自己就上百度搜索证据给他看。
“对啊，被你发现了，哈哈。”肖远歌不仅坦白的干脆，还附带了爽朗的笑声，一时间更让季悠觉得羞愤气恼。
“我真的当真了你知道么！？你以为我很好骗吗？”
“没错，是挺好骗的。”
简单诚恳的两句话便将怒火中烧的季悠给噎住了，吵架的时候最无奈的就是这样的人，你气的个半死，他却笑嘻嘻的若无其事，最后你气死了，他依然活的好好的。她吭哧吭哧了良久，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自己其实也不能拿对方怎么样，终于决定将这事情忍了，一方面为了工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有错，毕竟自己先前也没有去质疑去查证，就那样天真的相信了。她就是这么个客观讲道理的好姑娘。
“我这人宽宏大量，不追究你骗我的事情了，但是这次你得诚实告诉我，我们靳总不是个gay，对嘛？”
“对，不是gay。”
“关于他下半身的事情也是你骗我的对吗？”
“这个是真的。”肖远歌收起笑脸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和云非大一就认识了，到现在也有将近十年的交情，我们的友情坚固如铁，彼此相互信任从不诋毁，这话我能乱说吗？我也希望这不是事实，毕竟那个地方不给力，影响的是男人的尊严。尊严对于一个男人有多重要你知道吗？尤其是对于像云非这样把面子看的比天大的男人，就是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那什么的。所以这事情我只告诉了你，你一定要保密。”
因为先前吃过一次亏了，季悠这次有些半信半疑，肖远歌的眼神太真挚，神情太严肃，似乎不是在开玩笑，况且两个人认识那么久了，关系肯定很铁，不然靳云非也不会特意找他来拍摄自己公司的服装，所以肖远歌应该不会去开好朋友的玩笑，尤其是这么隐晦的地方
“你确定不是在骗我？总觉得你这人说十句话有九句半都是假的。”
见季悠仍旧没有放松警惕，肖远歌竖起右手，郑重的对天发誓，“我肖远歌对天发誓，如果我今天说的有关云非的话有半句虚假，女朋友明天就把我甩了。”
既然都拿自己的另一半发誓了，应当是真的吧。只是她还不知道，肖远歌虽然是个浪荡公子的形象，却压根没有一个正式的女朋友，无可厚非，她其实又被耍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赶紧换衣服吧，要开始工作了。”
季悠想了想，觉得自己和boss又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干嘛那么关心人家的下半身，那种事情以后总会有人关心的，但绝对不会是她。
只是不管是她还是肖远歌做梦都没想到，因为这个玩笑所导致，本该在正常轨道中行驶的三人的人生，竟然一个一个的跑偏了轨道，即使在很多年以后，三人回想起这时所发生的一切，都忍不住一阵唏嘘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