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不吃,你打算你的就行了。”
“别这样,我都说去了,你闹什么脾气。”
宋衍河认真回答,“你哪里看出我闹脾气了?每个人都有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你只是不喜欢吃,觉得脏而已,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我没说他脏!我说了吗?肯定是你听错了。我就吃这儿,走吧。”
聂青岳不由分说地下了车,从另一边给宋衍河拉开车门,“来吧,算陪我的。”
宋衍河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路过此处的表情,跟着聂青岳到了那个烧烤小店。
聂青岳拉了两个干净些的椅子过来坐下,又招过来老板娘,“一样二十串。”
“要辣吗?”
聂青岳看了宋衍河一眼,答道,“不要辣的,他不能吃辣。”
“好嘞。”
待老板娘走后,宋衍河瞥了聂青岳一眼,“谁说我不能吃辣的?”
聂青岳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了看,倾身靠近了些说,“吃了辣的你明天后面不会疼吗?”
宋衍河无语,半晌才道,“你多虑了。”
聂青岳往前搬了搬椅子坐近了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
聂青岳立刻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以前滚在一起的香艳场景,刚才那一场云雨应该比之从前有过之而不及啊,可老道士这是暗示他对他做的事不够激烈、不足以影响到他吗?
聂青岳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僵硬地盯着宋衍河。
宋衍河打量了一圈周围几桌,最后才落到聂青岳脸上,看了他的表情,对他心中所想猜到了几分大概,只好无奈道,“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我不吃,至于辣不辣的,你多虑了。”
聂青岳这才面色稍霁,塞在他手里几串茄子豆角之类的素菜烧烤,“吃吧。”
又狠狠地补瞪了一眼,“别说不吃!”
宋衍河拿在手里,指间已经沾上了油迹,轻轻咬下一块尝了尝便放回了盘中,“全是调料的味道。”
聂青岳郁结,“这种烧烤不就是这样?”
宋衍河又拿起盘中的一串鱼干。那是一种比较小的明太鱼干,抹了均匀的酱料烤制,有韧性又入味,很受食客的欢迎。
他看了看,忽然觉得这只被铁签串着的鱼干,实在有些他在床上被聂青岳贯穿掌控时的样子,不由轻笑了一下,紧接着又摇摇头,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幼稚。
聂青岳一直盯着他看,见他笑了笑却不说话,便问,“你笑什么。”
宋衍河摇头,“没什么。”
刚才明明是不知道想起什么就笑了的样子,现在跟他说没什么?聂青岳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说不说?”
宋衍河完全没有防备,正被他掐在了痒肉上,不由自主地“哎”了一声,引得周围几桌回头看他们。
“真的没什么,你快些吃吧,吃完了回去。”
“不回去了,跟我回我家。”
宋衍河想也不想便答道,“不去。我答应了陈暮等他回来,我与他还有事情。”
聂青岳把签子一丢,擦了擦手,神色严肃语气迫人,“你等他?你和他还有事?什么事?”
宋衍河叹口气,懒得与他多说林琅被装进茶壶被带走的事情,只道,“总之不去你家。”
“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家。”聂青岳的语气也是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不禁音量提高了几分。
“不去。”
“宋衍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脑子里想什么呢?下午跟我在一起,晚上还想回陈暮那里?”
“胡言乱语。”宋衍河听了他这话,对他仅有的一点好感也荡然无存了。
“我再说一次,跟我回家。”聂青岳剑眉紧蹙,眼神已经寒芒闪现了。要不是宋衍河身手实在太好,他恨不得把这个人扛在肩上带回去。
“哎哎,干嘛呢,没听见人家小帅哥不跟你走嘛。”旁边桌上一个身材魁梧面相有些猥琐的壮汉起身走了过来,脖子上的大金项链在灯光下一晃一晃的。从刚才宋衍河被聂青岳冷不丁地掐得叫了一声时起,他就留意到这桌了,尤其是宋衍河那件拼纱衬衣下若隐若现的腰线,简直是油腻的烧烤摊中一道清凉解暑的甜品。
“小帅哥,给我留个电话呗。”那男人递过去自己的手机,凑在宋衍河身边说,“晚上没地方去就去我那儿,哥家里装了家庭影院,效果跟电影院一样,回去洗个澡躺在大床上,哥给你放电影看啊。”
聂青岳在一边听完了那男人的话,一把抽出他的手机往马路中间狠狠飞了出去。
“操!你他妈找死啊!”那男人暴喝一声,原本他那桌上的几个人也站起身过来,个个身高体壮,背上纹得张牙舞爪的。
聂青岳一言不发,挥拳打了过去,直直打中那壮汉的面门,他身后几人看到了,有的扶住那壮汉,有的直接上来跟聂青岳打在一起,聂青岳后退几步,在众人的惊呼中从烧烤架旁边抽出了火钳,直直朝那几人抽去。
开什么玩笑,他聂青岳现在虽然穿得人模人样,当年也是十几岁就出来真枪真刀地混场子的,这几个男人虽然是壮了点,但跟聂青岳的狠劲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不过对方人多势众,聂青岳把对面打得满身是血,自己也挨了几下亏,不知被谁一拳打在了腮上,唇角马上裂开流出血来。
对面壮汉躺在地上放狠话,“小子,有种别走!”说着就拿着另一人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强哥,我们几个在外面吃饭,让人怼了,地址是……”
聂青岳根本一点儿走的意思也没有,喘着粗气坐回宋衍河身边,拿起他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宋衍河擦干净才倒上茶的茶杯漱了漱口,又喝了点冰水,掏出手机在定位系统上按了一下集合键。
桌椅板凳已经被砸的一盘狼藉,周围几桌食客怕事的早已匆匆走了,和壮汉同来的人还在朝剩下的人威胁道,“谁也别报警,让我看到谁报警了我和谁没完!今天非要治治这小兔崽子!……你看什么看,等会儿你别跑!不知道这一片儿是谁的地方,你就等着倒霉吧!”
王大桥带着丁城和几个得力的手下不到十分钟就赶了过来。
下午聂青岳要玩浪漫,把他们几个都支走了,王大桥自然不敢走远,就在林琅小区附近的酒店给他们开了几间房休息着,一接到手机定位系统的集合指令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
顾不得这里就是十字路口,丁城直接把车开到了烧烤店大门前停下,一下车打量了对面的人几眼,觉得眼熟,就是被自家老大打得有点儿血呼啦的,想不太起来。
“老大,宋先生。”王大桥看了看聂青岳的脸,赶紧低下了头,“我的错,来晚了。”
“不怪你。”聂青岳从桌子上抽了纸巾已经擦干净了血迹,晚上灯光又暗,不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伤口,嘴角淤青的一块也隐藏在了背光的黑暗中,“这里你留下处理,他还在叫人,等着看是哪家的狗,一块儿收拾了。”
“是,老大。”
聂青岳手下人的车越来越多地往这里聚集,到了的人纷纷下车上前,已经把烧烤店围了一个圈。
聂青岳一拍宋衍河的肩膀,“走,回家。”
宋衍河不动声色看看四周,“这里打坏的东西怎么算?”
丁城立刻掏了一沓钱放到老板桌前,“这是这些东西的钱,警察那边也不会来查你,放心。”
宋衍河看了看那一沓钱,“这些钱只够赔打坏的东西,可还耽误了别人做生意,又怎么算?”
老板慌忙道,“不耽误不耽误,我这本来也该到点收摊儿了……”
丁城又掏出一沓钱拍在桌上,“拿着,今晚这里包场了。”
聂青岳和宋衍河一前一后朝跑车走去,一路无话。
从前林琅要伤聂青岳,宋衍河笑盈盈地把林琅收进了罐子里封了起来,说不许伤了“他的人”,可刚才打架的时候,宋衍河别说动一动手、皱一皱眉了,就连聂青岳受伤了他也没多看一眼,这比受了伤还让聂青岳沮丧。直到跑车发动起来,聂青岳绷着的脸才缓和了些,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不跟我回去吗?”
“嗯。”
聂青岳声音和人一样沮丧,“宋衍河,我嘴破了。”
“嗯,看到了。”
聂青岳更郁闷了,“怎么说我也是为你打的,你一点表示都没有?至少问我一句疼不疼吧!”
宋衍河这才转头看向他,“何来为我而打一说?如果你不动手,那几人也不见得是要来打我,反而是你动手在先,我看那几人伤得更重吧。”
“他跟你那么说我能不动手吗!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不过,他说的那些,和你做的,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宋衍河!”聂青岳青筋都暴起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他能一样吗?是不是今天我没在,你说不定还和那人走了?”
“如果你不在,我今天根本不会到这里来,更谈不上和谁走。”宋衍河语气依旧平淡,“你不明白吗,你已经有命定之人,却执迷不悟还来招惹我,逆天而行怎能不引来血光之灾?你挨的这几下是避无可避的,与我无关,与那几人也无关,即使你不在这里受伤,在别处也少不了会吃亏。”
聂青岳狠狠锤了一拳方向盘,“你差不多就行了!怎么还没完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和尤飞没那种关系!”
“现在没有,未必以后也没有。你要是嘴角疼,就小点声说话。送我回去吧,你也回去,珍惜眼前人。”
“我眼前就你一个!”
☆、第四十六章
将车开回到小区,聂青岳抬头一看,三楼的灯光是亮着的,暗骂了一声,“妈的,他怎么还有空回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