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必死之症,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它会距离我如此的近。
不是在任何人身上,而是在我最爱的大哥身上。
理由呢?
“你不用太担心。”这时候医生突然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听起来十分的淡然。
“我怎么能不担心?”一听到医生这个话我就怒从心头起,猛然站起身来拍了拍桌子,那医生十分快速的就向后仰了一下,我没能抓住他的衣领,显然也是经过了多年的训练已经有了十分迅速的反应速度。
这时候我却没心思思考什么乱七八糟的了,只有一股脑的愤怒。
之前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头的怀疑骤然落实了,这一份巨大的打击我几乎接不下来,脑袋之中嗡嗡作响,头疼的让人难以接受,眼前甚至是直接花了一下,站起身来的那一刹那我甚至感觉到似乎就要立刻晕眩过去。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医生到底是怎么看待生命的,但是他是我的大哥,是我唯一的大哥,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现在你告诉我他有癌症,会死,这对我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你知道大哥现在才几岁吗?你这样直接判定了死刑,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在病人家属面前说这样的话!”
我感觉我有点口无遮拦,态度粗暴,如果不是多年以来的教育我感觉这几句话之内我甚至都能脏话连篇。
“我知道。”医生又一次轻飘飘的不痛不痒的来了一句,“你乖乖坐下来听我说。”
看着那医生十分淡然的表情,这已经不是气不打一出来的时候了,我甚至都想直接跳过桌子去在这个可恶的医生脸上给上一拳。
“通过刚才的片子和检查来看,虽然说癌症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就算是确诊为癌症了,也不过是早期症状,只要治疗的得当,后期身体保养跟上,治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甚至说痊愈也不难。”
哪怕在愤怒之中,痊愈两个字还是进入了我的耳朵,这种情形突然急转直下的情况,我脑袋有点晕。
“所以说……”那医生敲了敲桌子,“你坐下来乖乖的听我说。”
……好的。
医生。
都听你的。
第一零二章
当我从医生办公室里晕晕乎乎的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还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仔细用我目前有点运转不过来的大脑仔细的想想,刚才的医生的意思,好像是说大哥的病情估计不会太严重,不过是动一个小手术,并不会危及生命安全?
好像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眼看着我要走过电梯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立刻跑了回去,猛然撞开了医生的门:“医生,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大哥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眼巴巴的看着刚才因为我的闯入正在喝咖啡的医生,直接在象征着白色天使的大褂上留下了褐色的印记,医生的脸上还残留着几滴没有留下来的液体。
我似乎看到了一声的额角的青筋了……
“对……对不起。”我干巴巴的回答,但是又不想就这么扭头走,“您……您告诉我是不是刚才那个样子的,我……我给您洗衣服。”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对一个陌生人这么怂过,这医生简直是上天派来救苦救难的天使一样,现在在我眼前的他似乎面前都飘起了光环,这可真是一个十分微妙的事情了。
“是……”医生默默的脱下身上的外套,然后用外套干净的地方将自己的脸和脖子擦了擦,扔给了我,自己跑到一旁找另外一件白大褂穿上,十分头疼的揉着额角说道,“你去把衣服洗了给我送到这里放好,最好趁着我不在的时候,谢谢,请你出去。”
当我听到医生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完成了一次圣洁的洗礼,那小翅膀似乎都长出来了,我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天上飞!
没有什么在得知了亲人得了癌症却实际上是能够治愈的这种事情更让人激动人心的了。
我看着手中脏兮兮的白大褂,我第一次对一件这么难看的白大褂产生如此崇拜的情感,医生果然是救死扶伤的大好人!
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这么想想不过是洗一件外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屁颠屁颠的就拿着白大褂跑到洗手间去了,直接借着上面的洗手液就洗了,一边还看向镜子里笑的简直诡异的自己,又不停的傻笑。
如果说我重生这么多次以来,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我百分之百会回答是现在!
这简直就和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一个人都没什么区别了!如果不是我这么机智肯定不会将大哥先带到医院来检查的!
“叶缘。”轻轻柔柔的低哑的嗓音从旁边传来,当我回过头去看他的时候我明摆着看到余海威脸上十分微妙的表情。
我知道他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现在我看到自己的表情的时候其实也是很尴尬的。
看到余海威我直接上去,用还涂抹着洗手液的手去戳他的肩膀:“兄弟,跟你说件事,你可能不信!”
余海威默默的看着我,我明白他嗓子不好,也不征求着对方的意见,直接开口。
“刚才……”我故意耷拉下来眼睛,“刚才医生查出来大哥有癌症。”
余海威依旧是十分平淡的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又或者是实际上本身余海威就不会对大哥的生病还是没生病有所感想。
“但是刚才医生说因为是早起的病症,要治疗好的话痊愈的可能性还是非常的高的!你说我是不是太幸运了!”
真的太幸运了,癌症,这个听上去就象征着死亡的名词,没想到我居然能够这么轻易的摆脱它。
“这可真是,太好了。”说着说着,就感觉到眼泪十分不争气的涌了出来,这种浓浓的安心感,已经很久都不曾存在过了,从刚才开始一直压在心口的巨石猛然降落了下来,除了一身的疲惫之外,还有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属于悲伤的痛苦。
“叶缘……”余海威伸手去抚摸我的眼角,将我的眼泪沾了一下,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下来,我看着那颗几乎看不到的眼泪在余海威的手指之上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这时候才抬头看他。
“没关系的。”缓慢的咬字,低哑的声线,他就像一个全知全能的神,在保佑着我……
……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你的手怎么了?”在清醒过来之后我注意到余海威的手心,似乎有什么明显的红色,我下意识的就拉扯住他的手,直接看到了在他的手心里,四个红色的月牙状的伤口,正在透出丝丝血丝。
我愣了一下,伸手去掰他的手指,果不其然在他并不锋利的指甲缝里面看到了血丝。
“你在干什么?”直接询问他,余海威为什么突然要做出这种自残的事情,他难道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疼痛吗?
“没关系,叶缘。”余海威依旧是轻飘飘的说道,“我的指甲,本来就是利器,会误伤,很正常。”
“你骗人。”我紧紧的盯着余海威的双眼,可别小看了我这样和这家伙从小到大的交情,他有没有在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叶缘。”余海威也同样紧盯着我的双眼,明明比我矮也没有我有气势,我却在他的目光之下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不会想知道为什么的。”
“你不告诉我,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啊!”我简直无法理解这家伙的脑回路,我现在想要知道才问他,这家伙还跟我打哑谜。
“你想安慰我。”余海威伸手在他的伤口上舔了一下,在舌尖依稀能看到沾染上的血痕,“这样比较有用。”
当他的唇猛然贴过来的时候,他直接将我推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面,余海威反手将门锁上,狭小的空间之内因为容纳了两个男人,而显得更加拥挤。
余海威并没有深入,而是将舌尖上的血液沾在了我的唇上,我舔了舔嘴唇,能清晰的感觉到上面还残留的血腥气。
第一零三章
就在我无意识的舔唇的时候,余海威似乎有想要贴过来,我直接一个巴掌就给人推了出去,听到他撞到门上砰的一声。
“嗯哼,你的指甲是利器,我的巴掌那是钝器,砸不死你!”我一肚子恼火,也幸亏这周围没人,要是被人看到了我叶缘的面子还往哪儿搁?最重要的是,“你特么是不是有病?你亲我干嘛!”
余海威靠在门上,眼睛微微眯起,明明比我矮那气势却生生的高了我一截。
“要么说话,要么给我开门!”说真的,说道气势,我是真心有点怂,这空间真的太狭小了,如果余海威真要干什么事情那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
其实我虽然能够这么轻易的将余海威推到门上,我也能感觉到他多多少少是顺着我的动作而被推过去的。
其实说起来就是他根本就没有反抗。
这样的好不反抗反而让我更是一身的怪,说真的,我恨不得他一拳头砸过来然后我们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我也不希望在这么尴尬的时候我还得考虑一个男人的贞操问题。
说难听点……
这操、、蛋的人生!
“你让开。”被困在这么一个狭小的地方实在是提不起什么打斗的兴趣来,然而看到余海威往那里一站坚若磐石的模样,我就觉得哪怕我四肢都上了也无法搬动他分毫。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将马桶盖放下来坐在马桶上。
我不过是好好的洗个衣服怎么这么多缺德事发生了。
“你开心吗?”余海威终于在这简直是多了难熬的几分钟之内给了我一个问题,“叶缘。”
“我不开心谢谢。”我伸手指了指他,“现在有一尊大佛将我堵在卫生间不出去,我难受。”
余海威也不理会我的调侃,而是低头望着坐在马桶上的我,看到我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你到底想干嘛!”我猛然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今天这地方,虽然不是说话的地方,但是我觉得,我们把话说开比较好。”
余海威看我的眼神,真的很复杂,这种复杂并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参透的,这种感觉就像是……明明我才是那个不断死亡不断重生的人,他却好像是真正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绝望者,浓厚的压抑感让我几乎没有办法喘息。
“叶缘,你欠我的,你必须还给我。”余海威垂下眼睛,女孩子一般的眼睫毛将漆黑的瞳孔稍微遮掩住,让那份沉重减淡了不少。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