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捏了又放,放了又捏,皇甫奕欣长的身体,突然有些颓然,耳廓也有些发红,撸了撸头发,随后他万分别扭地轻声道:
“你早就知道了?”
“是的,表哥,你大概忘了,拜你所赐,我以前也在部队待过,而且还是野战侦察兵。”说这话的时候,纪存希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只是有些恨意的目光紧紧锁在皇甫奕的脸上。
这话皇甫奕听着有些刺耳,原本的好心,到如今全成了恶意。
打量着这个大表弟,他‘花’了极大的耐‘性’,才压制住心里的火气,世界上最滑稽的事儿,也莫过于此了,他本想好好和他说,可语气却没法儿变得和善。
“有脾气就尽管冲着我来,你可以选择更高的楼层,我绝不二话,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个爷们儿。”
说完,顿了一顿,他的目光又冷硬起来,在接触到纪存希淡然的笑脸时,怒气更甚:“但是,你记住了,千万别动她,要不然……咱表兄弟的情份就没了。”
低下头轻笑了一声,纪存希的手渐渐握紧,原来,他早就知道那天二楼的事,是自己设计的,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老爷子呢?
于是,他没有反驳,而是抬头直盯着皇甫奕,眼神儿有点飘,带着浓重的不屑,声音里却是惯常的云淡风轻。
“表哥,在你把她‘弄’到你‘床’上的时候,咱表兄弟的情份,就已经没了。”
皇甫奕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有出声,这事儿,不管怎么解释,都难以自圆其说,不过,要是他和夜阑珊上‘床’那会儿,知道她是自个表弟的‘女’朋友,他决计不会上,可食髓知味,有了那层关系,让他怎么撂得开手?
而且,让他眼睁睁看着和自个上过‘床’的‘女’人,做侄媳‘妇’儿,他确实做不到,更何况,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那是他特别稀罕的‘女’人。
这时候,身边有人经过,而两个男人再次陷入了寂静,漫长的寂静。
两人自始自终僵持着,面上各有各的表情,心思各有各的不同。
皇甫奕知道,他在等自己开口,心里越发烦闷,顾不上这里是医院,也管不到禁止吸烟这说法儿了,他需要香烟来让自己保持清醒,以免失去理智。
深吸了一口,他眼睛眯了眯,看向他耷拉着的‘腿’,有些难堪地甩了甩头,紧锁着眉头哑声道:
“存希,这件事既然发生了,我也不逃避责任。表哥确实没办好,但是,这不关她的事,所有的火气,你都冲我来,成不?”
他这句明显维护夜阑珊的话,让纪存希更是恼怒,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成了一国,而他自己反倒成了外人?
冷哼了一声,他太了解这个表哥,虽然他‘花’心玩‘女’人,可他更加的心高气傲,傲慢狂妄,绝不可能对‘女’人霸王硬上弓,要不是夜阑珊自愿,他又怎么可能得手?
就算不是自愿,也是她妥协,该死的妥协!
昨天在医院‘门’口,她不愿跟着自己,而愿意跟着他走,这就已经能很清楚的说明问题,可他自己还是该死的不愿意放手。
一想到这,他整个人的脸‘色’突然灰白,刚才保持的从容淡定全没了。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颇为讽刺的抬眼儿看了看皇甫奕,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的‘阴’冷。
“你以为,就凭你这一句话,就能一切翻篇?无耻!”
被他骂着,皇甫奕黑着一张脸,心里火刺刺的,可瞅着大表弟一脸的恨意,想着他当初追求夜阑珊那手段,心里便有些骇然,索‘性’敞开了直说,到这份上,也用不着再转弯抹角。
“存希,这件事我就帮你压了,过了今天,夜阑珊这个‘女’人跟你再没有关系,如果你敢动她,我不会手下留情。”
一席话,把纪存希气得脸‘色’煞白,理智都有些脱轨,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那眼神里,有不屑,更多的是嫉恨。
“表哥,她是我真心想娶进‘门’儿的媳‘妇’儿,你明知道是我的‘女’人,你怎么下得了手?怎么好意思把人拉到你的‘床’上?”
甭管纪存希说得有多难听,皇甫奕这会也没好意思反驳。
等纪存希终于骂够了,停了嘴,他才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径直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扶着他的轮椅,非常诚恳的说:
“存希,是表哥对不住你,但是,人,我放不了手。”
眼眸中的光亮,暗淡了,从容淡定,没有了,纪存希彻底地崩溃了,顺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猛地一个勾拳,重重捶击在他的脸上,厉声怒斥:
“王八蛋!”
皇甫奕没有避开,活生生硬‘挺’着让他打了个正着,这一下,让他喉头腥气上涌,忖度着这小子拳头还真硬朗,这些年的兵没白当,不愧是练过的。
然后,他直起身来,‘摸’了‘摸’脸颊,笑着吐了一口血水,扭过头冷静地扫了他一眼。
“存希,这一下是表哥欠你的,该!再往后,可就没啦,你得记住了,‘女’人是我的,一根头发你都不许碰。”
说完,他对着仆人招了招手。
可这话听得纪存希忿恨异常,‘胸’口急剧起伏着,愤恨的眼光就像淬了毒,冲着皇甫奕就甩了一句鄙夷的话:
“表哥,不是你的东西,强求也没用,她是我的,早晚都会是我的,不信,咱走着瞧。”
……
微眯着双目看着纪存希的轮椅进了电梯‘门’儿,皇甫奕怔愣了半晌,这表弟,明明是那么一个温和敦厚的人,怎么一发起狠来,比自个也丝毫不差?
不过,他说得对,自个儿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也许,真是个‘混’蛋吧。
转身,他先去了一趟洗手间,漱了一下口,用凉水冰了冰有点浮肿的脸,才去了护士站问房号,然后直直往沈蓉的病房而去。
他到的时候,夜阑珊正用棉签醮了水来小心翼翼地抹在沈蓉的嘴‘唇’上,见她嘴‘唇’干得都快裂了,心里边儿,痛得不停地‘抽’。
放下水杯,头痛得仿佛被人大锤子砸过一般,刺挠的痛,没有吃午饭的胃也不住的翻滚,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喉咙还特别干哑,忍不住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