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记忆真是越来越糟糕,身体也总是不舒服,嗜睡不说,总是心慌气短,容易累!
得找个机会去瞅瞅医生了,不是身体机能退化了吧?
苦笑着嘲笑了自己一番,她重新告诉出租车司机调转了车头,直接往半山别墅而去。
刚一下车,就看到半山别墅‘门’口停着一辆装载货车,她奇怪的绕过车身往里走,诡异地发现大‘门’儿是敞开着的。
而院子里,两个工人模样儿的男人拿着氧焊正在拆解那辆丰田霸道,车已经被切割成了好几半儿,大梁、发动机、前后桥等部件已经分割开来,而散热器、大灯等汽车部件更是扔得满地都是……
好好的车,皇甫奕为什么要叫人拆了它呢?
想不明白,她也没多想,犹豫着打开‘门’儿进了屋,皇甫奕不在家,想来是去了公司。
这男人自己不在家,还这么急吼吼的让人来拆车,他脑子真是越来越‘抽’了。
上楼拿了手机正要出‘门’儿,却被院子里两人的对话给吸引得停住了脚步。
“大哥,这崭新的车,干嘛要拆啊?”
“干你的活,少废话……”
“我这不是想不明白么,不过,这车看着有些古怪,车辆和油漆好像都是新上的,这该不会是脏车吧?”
“闭嘴!”
一句厉声的呵止后,除了电焊的声音,再没了人声,不过,却如五月惊雷一般,‘劈噼’一声,砸在了夜阑珊的天灵盖上。
脏车?丰田霸道?皇甫奕?
脚步慢慢的蹭了回去,两只眼睛瞪得圆圆地,像只幽灵一般靠近了那个散落在地的发动机。
鬼使神差的,脑子里一个怪异的念头支配着她想看看发动机号和警方提供的肇事车信息是否一致……
怎么改装,发动机号是不会变的,不是么?
皇甫奕,但愿你没有骗我。
人越走越近,心越来越慌,第六感告诉她,这份诡异,绝不寻常!
可往往事实偏偏和希冀背驰,那拆解开的缸体右侧上,发动机号码清晰地和脑中的记忆号码完全‘吻’合。
皇甫奕,为什么是你?
……
皇甫奕,为什么是你?
刹时之间,夜阑珊如同寒冬腊月被置入冰窖的虎皮鱼,彻骨彻心的痛楚弥漫在四肢百骸,透过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皮肤蔓延到五脏六腑,她几乎不会呼吸了。孔子文学网-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朝阳似火,心冷如冰。
冷了,碎了。
想哭,哭不出来,想喊,喊不出来。
双‘腿’软得无力支撑她的身躯一般,颤动不停,每迈出一步,仿佛都要‘花’费掉全身的力气,那脚步迈得像夕阳下的迟暮老人,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她终于走出了半山别墅。
回眸一望。
她愣了,呆了,然后笑了——
那个男人,为她描绘了一个美丽的天堂,让她误以为自己是童话里幸运的公主,是里无往不利的‘女’主,让她喜悦,让她以为自己幸福。
这世上除了他,再没有旁人给过她那般极致的宠溺,同样,也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这样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皇甫奕,再没有旁人了,就是你了。
夜阑珊长这么大,经历过无数的‘波’折和痛苦,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强烈的,从**到灵魂通通碾碎的疼痛感,信任的缺失,安全感的背离。
皇甫奕,你怎么可以?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她听不到任何声音,脑子里像有千万只蜜蜂在飞舞着,嗡嗡嗡嗡,她拿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听着那边接线‘女’警的询问声,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最后,她还是挂掉了,他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的,可她做不到,该死的做不到——
而且,他会怕么?他权势滔天,只手就能遮天,敢视人命为儿戏,会怕她报警么?
笑自己痴,笑自己傻。
总以为他就是流氓一点,霸道一点,再坏也不致于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到头来,贼喊做贼,他怎么好意思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于法的?
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要天上人间也手到擒来,为什么,皇甫奕,为什么你就容不得一点点的反对,难道就因为妈妈的几句辱骂,就能让你枉顾她的‘性’命吗?
赵丽芝的话再次魔咒般涌上她的心里,也许,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一个恶魔,他不需要理由,只凭自己的好恶……
恶魔,冷血的恶魔。从头到尾,他都把自己当成傻瓜一样在对待,一面睡着她,一面‘阴’着她,多么的让人恶心。
夜阑珊一路都在笑,表情像飘浮在天际一般的神游,她一直在走一直在走,不辨方向,不看车辆,就一直在这个城市走着,灵魂般游‘荡’着,麻醉着自己的神经。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了。
像这个季节所有的天气一样,这天,并没有任何的奇怪,一入夜,又开始下起了雨来,雨点来得又猛又急,但她似乎‘混’然未觉,高跟鞋早就丢了,提着小挎包,光着脚丫,披散着头发,像一个行路的‘女’鬼一般,苍白着脸,一直笑着在走。
直到没有任何的一丝力气之后,她才踉跄着脚步瘫软在了地上,像一个卑微的乞丐一般,不过她乞讨的不是金钱,而是老天的救赎。
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仰头让暴雨洗涤着她的灵魂,在这一刻,在她感觉世界即将毁灭的那一刻,她心里在笑着,那汹涌的情感破茧而去。
承认吧!
是的,就是那个让她恶心的男人,她忘不掉,逃不了,让她痛不‘欲’生的男人,她偏偏喜欢上了他。
是的,她一直喜欢那个人渣,那个冷血的人渣。
是的,她瞎了眼,看上了那个人模狗样的畜生。
是她,是她那无法理清的情感,和她的幼稚天真害了她的妈妈。
讽刺啊,原来凶手是他,不对,其实是她自己。
夜阑珊,你会遭天谴的——
思维‘乱’了,感情‘乱’了!
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与自己的情感抗争,可那个男人的脸,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早就刺在了骨头上。
一次次爬上岸沿,又一次次被自己甩下深海。
心,彻骨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