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别丢下我

别丢下我_分节阅读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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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点半苏安吉醒来一次,梅杨已经不在了。手机里有条信息:我翻墙走的,别告诉你妈我昨晚来过啊,下午一起回去。苏安吉放下手机翻个身继续睡。

    门外,早已有车来车往的轰鸣声,或者说这一整夜,路上的车声就没停过。梅杨回去换身衣服开车去大伯家帮忙。驮粮食回来的时候路过苏安吉家门前。见苏安吉在门口坐着,还挥手打了个招呼笑的一嘴白牙。梅杨穿一身迷彩,即使带了顶上标“xx化肥”字样的红色鸭舌帽(别问苏安吉怎么能看清帽子上的字,因为他家有同款)也丝毫不掩英俊。脖子上的汗在太阳下闪着光。开着拖拉机的梅杨,完美的融入这条街道,这座小镇,就好像一直是个朴实的农民,一直耕作在这片土地。不得不说苏安吉的确很佩服梅杨。

    大三就开始创建自己的公司,不到两年已小有所成。这样的it精英,可以穿西装打领带,在高级写字楼敲键盘。也可以穿得破烂,开个拖拉机在田间劳作。不管他以什么形象,什么身份出现,苏安吉知道梅杨就是梅杨。聪明勤奋,努力果断,温柔细致有条理,朴实帅气有力量,还有很多很多优点。这样想想这个人简直完美,是自己学习上的好榜样,人生路上的标杆。自己走了狗屎运跟他住一起,一定不能辜负老天对自己恩宠,多多像他学习。

    ☆、林歌

    晚上6点多梅杨到苏安吉家的时候,苏安吉妈正在逼苏安吉把碗里的饺子吃完,生怕自己儿子在外面被饿坏。苏安吉已经吃光一盘,实在吃不下,见梅杨来了,直接把饺子往梅杨嘴里塞,苏妈妈直骂苏安吉不懂事。“没事的,阿姨,饺子很好吃。”梅杨笑眯眯吃了苏安吉碗里剩的两个饺子。得了夸奖的苏妈妈立马去厨房给梅杨端上来一盘,苏安吉在旁幸灾乐祸的偷笑。临走时,苏妈妈还又给打包了一份,让两个人留作宵夜。

    回去的车上,后备箱堆满了苏妈妈让带的东西。各种杂豆水果干货,腌菜,半袋米,饼干,鸡蛋,麻油,乱七八糟应有尽有。“我妈恨不得把家底子掏出来,每回回来都这样,以前我来回坐车不好带,就那都硬逼着我提!每回都搞得跟农民工进城似的,大包小包,手提肩扛。这一次蹭你车,我妈就更变本加厉了,你说那么多豆子吃到年底也吃不完吧?”梅杨笑笑的看着身后的人抱怨。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就很好,这样幸福纯粹的日子就让它,久一点再久一点吧。

    从家里回来后,两人都陷入一种非常忙的境地。苏安吉因受领导“器重”,参与进公司一大项目,虽然只是打打下手,也忙得焦头烂额。回家直接躺床上,累得脑子疼。梅杨也总回来很晚,看上去也累的很。有时候很晚了梅杨还在书房工作,苏安吉是有些心疼。但隔行如隔山,苏安吉觉得自己帮不上忙,也就没问。晚饭一般就定外卖,再不就老干妈拌饭,苏安吉天生不惧长痘痘,吃的那叫一个肆无忌惮。担心梅杨回来迟会饿,每天都煮点绿豆汤,从公司楼下甜品店买块小点心放冰箱备着。可梅杨好像不大爱吃甜食,最后全进了苏安吉的肚子。

    差不多有半个多月,苏安吉公司的案子进入尾声,总体确定,完善下细节就好。所有人都可以松口气了。在电梯遇见林歌,想起还欠人一顿饭,就约林歌一起吃个晚饭。

    在川菜馆子吃火锅,辣一头大汗,爽的勒。苏安吉埋头苦吃。林歌帮着给烫菜夹菜。苏安吉一抬头就见林歌笑眯眯给自己夹菜。“你怎么都不怎么吃啊,不带这样给我省钱的啊”苏安吉伸手夹一块肉,放林歌碗里。林歌拨弄着碗里的肉,敛着眉目,笑得有些苦涩,“真羡慕你啊。”“啊?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呀?林哥在为什么烦恼吗?”其实苏安吉很怕去开导别人什么的。苏安吉认为真正的烦恼说不出口,而自己好像跟对方也没有好到那种可以肆无忌惮说出心事的关系吧。但这种时候,对方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吧,自己只要表现出耐心,认真在听,不时回应应该就足够了吧。“是啊,你看我也算事业有成青年才俊了,能有什么好烦恼呢?苏安吉不会觉得我矫情吧”“不不不” 苏安吉急的直摆手,有种被拆穿的窘迫,“我就是怕我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其实也没什么事,过段时间也许就好了,你陪我喝两杯吧。”哎,其实喝酒伤肝呢,又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真不明白为啥那么多人不开心都爱跑去买醉。不过见林歌这样,自己也不好推脱。几瓶啤酒下肚,苏安吉也大概了解林歌在烦恼什么了。林哥陷入不可自拔的暗恋,苏安吉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林歌你这么优秀,要不要表白看看?说不定她也正喜欢你呢”“不会的,他不会喜欢我的”“你没表白怎么知道她一定不喜欢你呢?感情上也要勇敢一点啊”“表白的话估计就什么都没有了吧”苏安吉想起那个抛硬币的游戏,于是摸摸钱包,掏出个硬币“林歌,要不你抛个硬币看看吧,正面表白反面不表白”“呵”林哥接过那枚温热的硬币握在手心,“其实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哎呦喂!你不抛倒是把钱还我呀,揣自己口袋算怎么一回事?一块也是钱啊!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苏安吉扶着站不稳的人走回家去。林歌这人吧,工作时候,话不多,但并不严肃,总有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是受员工尊敬,爱戴之余还能和大家和谐相处,打成一片的好领导。奈何英雄难过美人关,喝酒之后变身话痨,一路絮絮叨叨,从幼儿园讲到大学,从家庭讲到工作,林歌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身上,走到林歌家,苏安吉简直要虚脱。苏安吉没有处理醉鬼的经验,感谢各类电视剧的教导,没吃过猪肉看过猪跑的苏安吉给林歌放床上,拿毛巾随意擦擦脸,放杯水在床头。苏安吉转身要走。“今晚留下来陪陪我吧”黑暗的房间里林歌的声音沙哑干涩,阴影里侧脸轮廓看上去格外孤单。苏安吉想到林歌没有结果的暗恋,又看到他这副模样,实在不忍拒绝。“我不走,我给你煮点吃的,想吃什么?”“不用,就坐着,说说话就很好”能说什么呢?苏安吉从来就不是个会聊天的人,这种情景下反而担心自己说错话,惹林歌更难过。林歌见苏安吉盘腿坐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因这房间的暗,苏安吉双眼看上去格外的亮。哎,这个人哦,林歌开口道“苏安吉,你大学为什么不谈个恋爱呢?”虽说这个问题有些突然,但回答问题总比自己绞尽脑汁找话题轻松。“林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系男女比例20:1,我上哪找女朋友啊”。躺在床上的林哥也笑了起来,“谈不谈恋爱跟男女比例也没绝对关系啊,咱外语学院的妹子质量都很不错嘛。”“我就一工科宅男,咱学校除了我辅导员,我不知道第二个女生名字啊”“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改天给你介绍个”“我才刚毕业了,不急的不急的”苏安吉直摇头。“碰到合适的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呗”苏安吉林歌没有答案不罢休的态度无奈道“我其实只要孝顺点看着顺眼就行”“喜欢贤惠的呗”“嘿嘿,平淡是真啊,两个人一起做饭,吃饭散步,就觉得很满足了”苏安吉垂着眉眼,嘴角带笑,是在憧憬美好未来吗?

    林歌说“我小时候父母总是吵架,一吵架就把我关在房间里。”林歌说,“其实我并不在乎父母怎样,大概很小的时候就对他们绝望了吧。自己在房间里玩自己的,你能想象一个七八岁小孩看见自己妈妈拿把菜刀对着自己爸爸的场景吗?其实除了滑稽,我心里没有其他的想法。真的。这个世上,从来都觉得冷冰冰的,很没意思。但你让我感觉到温暖。”林歌定定的看着苏安吉的侧脸,声音亲亲浅浅,带着些酒气,令人舒服的熏熏然,“唯一的温暖”说苏安吉不吃惊是假。

    苏安吉在大二一次课设比赛上认识林歌。而那时林歌已经研究生快毕业了,除了偶尔在实验室碰到,两人并没有多少交集。而得知自己在找实习公司时,导师把自己推荐到了林歌所在的公司。两人满打满算认识不过两年时间,自己怎么担得起这唯一的温暖的厚爱呢?像是为了不辜负这份厚爱,苏安吉也杂乱地说些自己的事,小时候和伙伴摸虾抓鱼掏鸟窝啦,自己的花树啦,自己爹娘感情好,就不说出来刺激林歌了。见林歌听的认真,苏安吉也就零零碎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尽量说的逗趣些,希望他听着开心。

    早晨到公司手机开机就十几个梅杨的未接来电。惊出苏安吉一身冷汗。昨晚忘了通知梅杨自己不回去了。暗骂自己没有记性,赶紧给梅杨回了电话。“喂。”隔着电话,梅杨声音听上去哑哑的。“嘿嘿,那个我昨晚在同事家睡的,手机没电忘了告诉你。”“嗯,没事就好,那我工作去了,晚上回家再说。”“行。”“那挂了啊”“嗯”。哎,晚上买个蛋糕回去认错吧,他又不怎么吃甜的,没事,我自己吃。苏安吉也不怕他生气,自己卖个乖,梅杨肯定原谅我,更别说我还买蛋糕回去了。这么有诚意!做完一番心理建设,苏安吉终于可以放下心去工作了。

    中午,苏安吉正趴桌上打盹,林歌递给他一个原木饭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块块做的很精致的曲奇饼干“我加了黑糖,吃吃看”林歌温柔的声音像穿过砂石的泉水,让人舒畅,尝了一块大赞好吃。看着苏安吉满眼的赞美,林歌满意地踱回自己办公室。快下班的时候,公司女文员敲开了林哥办公室的门。“林总,我来还您的饭盒”。林歌礼貌地笑道“没事,放那边就好”。过了一会儿,见那人还站在门前绞着手指,“还有什么事吗?”林歌总是这样温柔呢。“嗯,谢谢您送的饼干,很好吃。那个,林总,为了答谢,我,请您吃晚饭吧”“不用了,一盒饼干而已,你们喜欢就好,没什么事就出去忙吧”林歌明显冷下来的语气,女职员只好无奈转身关门。林歌拿起手机给苏安吉发了条信息。“给你的饼干怎么到别人手里了!”附加了怒气冲天的表情。“星星一听是你给的,连饭盒都抢过去了啊,我总不好从女孩手里抢东西吧。过会又发来了一个狗腿子的表情。“补偿我吧,周末去你家蹭饭”林歌说得理直气壮,苏安吉答应的也很爽快。经过昨晚的互诉衷肠,两人感情明显好了不止一层,从学弟学长上下级直接到了知己好兄弟,可见分享自己的悲惨童年,是提升感情的重要秘籍。

    ☆、雨夜

    晚上回去苏安吉提了半个西瓜,一块芒果蛋糕。自己晚饭随便下碗面对付了。吃饱了躺沙发上看动漫。九点多,突然电闪雷鸣,房间灯啪一下全灭了,应急灯闪了两下,照亮玄关一小块地点。这夏天的雨吧,真是说下就下,突然下这么大,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苏安吉给梅杨打了电话显示在振玲,并没有人接。那应该在开车吧,估计快到家了。苏安吉拿把伞下楼去接。路口有盏灯,弱弱的一点,照不了多少地方。苏安吉撑把伞蹲在那路灯下,也不知想的什么。一时傻笑一时叹气,幸亏这样的雨夜没有人,不然被人送精神病院也是有可能的。苏安吉正蹲的腿麻,远处就见有车灯打过来,听声音苏安吉就知道是梅杨的车。刚准备站起来,腿一麻,整个人就扑地上去了。

    好好的路上突然冒出个人,梅杨也吓一惊,赶紧刹车。外面雨下太大,梅杨知道自己并没有撞到人,本没打算出来,待看清那人正是,穿背心短裤二夹的苏安吉。梅杨赶紧下车。苏安吉腿麻的爬不起来,这时真不知自己是该直接躺地上了还是怎么滴,梅杨就从前面把苏安吉抱起来,这下好歹能站起来了,腿使不上劲,整个人挂梅杨身上。“哎哟,我擦,快把伞撑起来!”梅杨手扶着苏安吉的腰把他往自己身上拉了拉,弯腰去捡伞。“哎哟,我腿麻”“你大晚上蹲这干嘛”“接你呗,整小区都停电了,又这么大雨。”等苏安吉腿好些了,梅杨放他自己站着,蹲下来给苏安吉检查膝盖,刚才那一趴也就蹭破点皮“等我下,我把车停好”梅杨把车停到车位,见苏安吉撑着伞往这边走,整个世界只有苏安吉背后那盏半死不活的灯发着光。撑着伞的苏安吉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但梅杨知道苏安吉一定是笑着向自己走来的。两人相拥着共撑一把伞快步走在雨夜里。进了楼里都是大喘气,“哎,明明是来接你的,结果两个人都淋的跟落水狗似的”苏安吉嘴里抱怨,面上却是带着笑。梅杨用手揉揉他头发“下次找个能避雨的地方等我,笨蛋。”“我伞底下就能避雨!”苏安吉答的理直气壮。“快点回去冲个澡,不然要感冒了。”梅杨一手拿手机照明,一手自然牵过苏安吉的手,苏安吉嘴里嘟囔着什么,手却是乖乖的任梅杨牵着。苏安吉走在后面,一手被苏安吉握着,一手扶着楼梯扶手,正走着,梅杨突然停下来,转身压低声音对苏安吉说“苏安吉,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听过的那个楼梯上的鬼故事?”一只干枯的伏在楼梯扶手上的手,出现在苏安吉脑中!触电似的苏安吉甩开扶梯,一把抱住梅杨。苏安吉“啊啊啊!”梅杨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哈!”大手在苏安吉屁股上托了一把,苏安吉两条腿自觉的缠在梅杨腰上,头还鸵鸟似的埋在梅杨怀里。梅杨抱紧苏安吉就往楼上冲,苏安吉使劲搂着梅扬,在他怀里啊啊啊瞎叫一气,一口气跑到家门口,梅杨手紧紧的箍着苏安吉,呼呼的喘着气,心跳得格外快。贴在他怀里的苏安吉听的很清楚,咚咚咚很真实。“人吓人,吓死人,以后不许吓我了!”苏安吉把碰了扶梯的手使劲往梅杨身上擦了两下,仿佛上面真沾了什么脏东西。苏安吉迅速抢占浴室,冲了一下就出来了。“快去洗澡吧!饿不饿?我买了块蛋糕。”“还好,晚上不爱吃甜的,明天再吃吧。”梅杨拿着衣服进浴室。“矫情!”苏安吉撇撇嘴,却还是去厨房给他下了碗面。等梅杨洗完,正好来电了,厨房里的苏安吉正在片牛肉。梅杨站在到苏安吉身后,下巴抵在苏安吉肩上,苏安吉捏块片好的牛肉看也不看往后一递,梅杨张嘴接住。“蛋要整的还要散的?”“整的”一碗面一个蛋,几块肉,几片青菜叶,下面有两条剥了壳的虾。两人围着小茶几坐在地板上,梅杨吃面苏安吉吃蛋糕。苏安吉不时挖块蛋糕往梅杨嘴里送,好像一点没注意到两人用的一把勺子。

    “跟你商量个事”苏安吉往梅杨旁边凑凑,又递过去一勺蛋糕巴结道“我领导周末来家里吃饭。”梅杨喝干汤,放下碗,“看你这意思都定下来了,那还问我干吗?”梅杨不是很喜欢有别人进入到自己的私人领地。“哎呀,别这样嘛,工作上是领导,私下是哥们呢,你还见过呢。就有天你接我时候看到跟我一起出来的那人,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很好相处的”“哦,原来是那个人啊,可以啊,到时候我做饭好了”“太好了,他最喜欢酸菜鱼”苏安吉兴奋的整个人恨不得趴梅杨身上。两人身上有相同的浴液味道,苏安吉身上带着甜甜的奶香,嘴角还粘了块奶油,眼里亮晶晶的,对自己笑的一脸灿烂,整个人看上去可口极了。梅杨心里暗骂一声卧槽!爬起来收拾碗筷。

    第二天下班,林歌又给了苏安吉一饭盒饼干,带回家全被梅杨吃了,说好的晚上不爱吃甜呢,从进门起苏安吉就发现家里明显发生很多变化。

    “梅杨?我脱鞋怎么换了?”

    “超市打折给你买了新的。”

    “梅杨?我杯子呢?”

    “我买了新的在茶几上。”

    “梅杨?你干嘛把这照片放这么大还摆客厅?”

    “嗯,打折便宜。”

    “筷子换了?碗也换了!”

    “嗯,大减价。”

    “牙刷毛巾都换了?”

    “甩卖。”

    “这内裤不会也是买给我的吧?”

    “嗯,买一送一。”

    以前真没发现梅杨原来这么会过日子。

    苏安吉洗完澡出来时梅杨正开着床头灯看书,见苏安吉出来了,就直接把书放抽屉里准备睡觉。“明天你下班直接把你那领导领回来就成,菜我来煮。”“嘿嘿,梅杨最好了。只此一次,下次我再不把人往家领了。我去画会图你先睡。”梅杨见苏安吉只穿条内裤就晃悠出去了,虽然是平角的,但贴在身上包裹着浑圆挺翘的臀部,修长白皙的双腿光裸的背,梅杨摸摸自己半硬起来的小和尚,暗道一声对不起。担心这人穿的少再受凉,拿了条毯子过去。站在门口,见那人在灯下,正画的专注,垂下的眼睫在眶下打出阴影,笔挺秀气的鼻子,微抿的却上扬的嘴角,看来画的很顺利嘛。正准备走过去把毯子给他披上。苏安吉察觉到他进来,如临大敌般,一把用书压在那张图纸上。“我这都机密,不能给你看到!”“小气巴拉,没人窥探你机密。”梅杨伸手把毯子从头给他罩上。“你们图纸不用电脑画用手画?”梅杨随口问道。苏安吉面上有些发红“我乐意!好啦好啦,你快去睡吧。”“嗯,你也别太熬了,晚安”“晚安”。

    ☆、扼杀在被窝里的告白

    周五,下班苏安吉发信息给林歌:今晚去我家吃吧!菜都煮好了,祖传手艺绝对好吃!过会又发了个口水流一地的表情。

    林歌: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期待似的啊?

    苏安吉:嘿嘿。

    林哥带了瓶红酒和自己引以为傲的小饼干。明明临时决定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变出来的东西。一进门,两双冬天的毛拖鞋整齐的摆地上。款式一样颜色一样,一双大些一双小些。“梅杨?你把冬天拖鞋拿出来干嘛?”苏安吉没找到自己的凉拖,在玄关伸着头往里面喊。“天气好,拿出来晒晒。”梅杨提着两双拖鞋从里面出来,一双递给苏安吉一双给林歌,两人礼貌的问好,苏安吉低头换鞋,没看到另外两人彬彬有礼,相互问好的眼神。林歌将手里的红酒和饼干放在桌上。“啊,这个饼干是你做的吗?上次安吉带回来的都被我吃掉了,很好吃!”苏安吉甩给梅杨一个翻出天际的白眼,你装的适可而止一点啊。“安吉,你带林歌转转,还有一个菜,几分钟就好。”梅杨打了招呼就去厨房忙活了。

    一进客厅,一张巨大的照片很显眼的挂在墙上,照片上苏安吉手里举着一根大串,梅杨碰着各种小吃,两人都笑的一脸傻缺,看着很灿烂很有感染性。背景是熙攘的人群,和一条冒着油烟,蒸腾着热气的小吃街。两人都不爱拍照,这是唯一一张合照。四周看看客厅,目光最后又回到这张照片。苏安吉在旁边站着还怪不好意思。“也没啥看的去阳台吹吹风?这边视野还挺好。”苏安吉引着林歌往阳台去,而晾衣绳上两条一大一小飘扬的白内裤,实在太引人遐想。苏安吉手忙脚乱的收内裤,收完了又觉得自己欲盖弥彰,无奈的冲林歌笑笑。

    “你们在一起了?”林哥虽是问句,但看着苏安吉的眼神却是肯定。“没有呢,我还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苏安吉垂着眼睑,嘴角带着一丝笑,“但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是不是?”两人正在阳台说着话,听见梅杨喊开饭对视了一眼,没再说话。

    平时梅杨也不是太爱说话的人,今天饭桌上却异常热情。林歌本来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两人饭桌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倒是苏安吉埋头吃饭,一句话不说。三人开了林歌带来的红酒,又添了几瓶冰啤。苏安吉从来都不觉得酒好喝,拿着红酒兑雪碧觉得挺好喝,喝了一大杯,林歌只觉白瞎了这瓶好酒。天晚了,林歌也该走了。苏安吉执意要送。两人在楼下也不知有什么好说的,说了快一小时了,“碰巧”梅杨下楼扔垃圾,两人才挥手道别。“跟你领导说什么呢这么久?”梅杨心里直泛酸。“没什么啊,他说你挺贤惠的。”苏安吉语气轻快,听上去很开心。贤惠你大爷!梅杨用手勾住苏安吉脖子把他拉到身边,两人吵吵闹闹的上楼去了。

    苏安吉太明白林歌是什么样的人,即使自己是他说的所谓唯一的温暖,但现实中,两人只能是好哥们,好朋友。林歌以后会找一个合适的女人结婚生子,成为别人眼中完美的精英。这才符合他对自己的设定。

    而梅杨呢?苏安吉不知道梅杨会怎么样。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入冬了。一股寒流南下,再出门,满街老少都裹得严严实实。周六的早晨,梅杨正准备起床,就被苏安吉抱住腰,“再睡会呗,反正不用上班。苏安吉赖在被窝不想起来。梅杨在苏安吉头发上捋两把,又把它揉乱,“你睡你的,我去下点饺子当早饭。”梅杨人走后苏安吉在床上挺尸,眼睛盯着天花板也不知脑子里转的啥。不一会儿梅杨就端着两盘饺子进了卧室,见饭已到床边,苏安吉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去卫生间刷牙,梅杨拿了条毯子给他披着,站他旁边一起刷牙。苏安吉哼着歌,他唱歌跑调,跑的太厉害,梅杨从来不知道他在哼的什么。

    苏安吉刷牙刷的很糊,两三下弄完又回被窝里躺着。梅杨从卫生间出来,“吃饭了还躺着啊。”“你都端进来了,喂我嘛~”苏安吉冲梅杨撒娇一点也不害羞。梅杨手伸进被窝摸到苏安吉手冰冷,“要不把空调开了吧,手好凉。”“这才几月啊,开什么空调?大男人这点冷扛不住?矫情!”苏安吉义正言辞一本正经。刚才谁要人喂饭来着?梅杨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在床沿铺了条毛巾,拿了个垫子坐在床边,“头伸出来,弄到床上自己洗床单。”苏安吉笑嘻嘻把自己横过来,趴在床沿等待喂食。“醋。”苏安吉嘴里吃着还指挥着。你一个我一个,两盘饺子很快被消灭。梅杨收拾了下,脱了毛衣也躺回被窝里。苏安吉揉揉肚皮,“我觉得三鲜的比猪肉白菜的好吃。”“剩下的猪肉白菜我吃,三鲜的给你挑出来。”梅杨闭着眼睛回他,“梅杨,你对我真好。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可不像你,这么大还挑食。”梅杨勾着嘴角。“哎呀,我不是说这个,当然这个也包括。我是说…”“好啦,好啦。”梅杨侧过身把苏安吉冰冷的脚夹在腿里,“我愿意,我愿意对你好呗。”苏安吉头埋在被窝里,听了这话又往梅杨身边靠了靠。“梅杨?你说要不要不咱们…”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起,梅杨伸手捞手机,“我妈让我回家一趟,说有事呢。”“不上周才回去过吗?家里没事吧?”“没啥事,正好顺便带床新被子过来。你睡你的,我给你把中午饭做好,到时候微波炉转下就行。”“我跟你一起回去吧,一个人在家也没事。”梅杨回过头揉揉苏安吉发顶。苏安吉拍掉他手一脸嫌弃,“刚穿袜子的手,别摸我头啦。”梅杨哈哈笑着又去捏他脸,两人在床上闹作一团。

    苏安吉也没提前打电话回家,搭梅杨车到家后正赶上中饭。他溜进厨房,见灶台上摆着盘糖醋仔排伸手就要去捏,被他妈一块子呼过去,苏安吉缩着手指直喊痛,“妈?你背后长眼睛啦?!”“手洗洗端上桌再吃!都二十多岁人了,怎么还跟三岁似的。”苏妈妈斜他一眼,给青菜汤里又加了点盐。“看见儿子回来,就这样对我啊,还以为突然袭击能让你们惊喜一把呢。”“我看你是不饿,还有心思跟我这贫。”苏妈妈把汤盛出来。“快点把菜端出来,洗洗手吃饭吧。”苏安吉得令立马狗腿的去端菜。苏爸爸开了瓶茅台给苏安吉也倒了小半杯。一家人正好好吃着饭,后街王婶子过来买可乐,“我家小飞(她孙子)吃个饭非要喝可乐,又哭又闹,搞得一家人都吃不安。”王婶子是个大嗓门,一开口,差点没把苏安吉筷子振掉,苏安吉抬头招呼她一声婶子。“呦!安吉回来啦!长得越来越俊了,有女朋友没有?”苏安吉冷不丁被一问,赶紧直摇头,眼都不好意思看他。这王婶主业带孙子副业媒婆,门路多又热心,说成了的还真不少,苏安吉这事他给记心里了。

    “人不就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吗?你脸红什么?”苏妈妈毫不客气的揶揄自己的儿子,并以此为乐。不过这面皮太薄可怎么找对象呦,不禁又有些忧心。“跟我爸喝酒喝的啊!”“这女朋友也是个事,你看人家壮壮,刚毕业就把女朋友领回家了。你也不小了,这个事可以上上心了!”“妈,你不知道不能老拿别人家孩子跟自己家孩子比吗?会让我产生阴影,心理压抑很容易变态的。”“你妈意思让你自己多认识人,自己谈谈,不然到时候真得回家相亲,我们也不急,看你自己,不过什么年纪干什么事,你也差不多到时候了。”苏爸爸开口了,苏安吉也不再没大没小乱贫,埋头吃饭。

    周末梅杨有事,早早吃了晚饭就又回去了。“中午喝酒啦。”“嗯,跟我爸喝了半杯,现在还有点晕乎乎的。”梅杨把座椅放低了点,让他靠的舒服,“把空调关了吧,晚上吃多了,这会坐车不舒服,我妈给我们弹了床新被子,在后座上你盖着。”苏安吉抱着一床厚实的充满阳光味道的红被子,感觉整个人都好了,笑嘻嘻的看着正开车的梅杨,梅杨侧过头在他头上捋一把,一直摸到脖子后面,又惹得苏安吉一阵笑,整个脸都埋到被子里去了。

    ☆、搬家

    年关总是很忙,苏安吉公司二十八就放了,但为了等梅杨两人直到三十那天早上才往家赶。路上堵的要死,不过两人听听歌说说话,心里不急倒也无所谓。

    苏安吉给他妈买了件绿羊毛衫,一条金手链,那卖手链的服务员说这个可以保平安的,苏安吉立马掏钱买了。苏妈妈套上羊毛衫,带上手链,一边怪儿子乱花钱,一边美滋滋地对着镜子照半天,嘴笑的一直没合上。苏安吉还给梅杨妈买了双短靴,挺洋气的。不好意思说自己买的,叮嘱梅杨好几遍不让说。买的年货都放梅杨车后备箱,见梅杨一件件帮着往家里搬,苏安吉想,这不就跟女婿似的嘛!心里感到很满意。

    苏安吉挨个给爷爷,奶奶们,家门口几个舅舅拜年,跟几个初中同学聚了个会,初四就上班了。

    临走的那天中午吃了饭,苏安吉跟他妈坐楼上阳台晒太阳,不知怎的又聊到对象这个事。苏安吉从阳台往远处望去。土地被田埂分割成一块一块,其实枯掉的草木也很漂亮啊,太阳底下,晒的暖洋洋的,空气有些冷,但很清爽,深吸一口,整个人都舒坦的想睡。从阳台可以看到梅杨正从他家门口走过来,碰到他二哥,两人正站在门口说话。那人穿一身黑色毛呢大衣,身姿挺拔,黑眉俊眼帅的要命。其实两人隔得远,苏安吉又轻度近视,哪里能看到梅杨的黑眉俊眼呢?虽然看不清,但那人实实在在地被放在心上,苏安吉心里道,这个人就是我对象喽。转过身冲他妈道,“妈,我觉得自己还小呢,等再成熟点能撑起一个家再说。”苏妈妈道“你过年也二十四了,不小了现在,找一个处一段时间二十五六结婚不正好?你看人梅杨,不跟你一届的,之前你王婶给介绍了个姑娘,个子高,长得俊,专业还跟人一样,现在都到梅杨公司工作了,过年还来梅杨家拜年的呢!这两家一定下来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梅杨妈都能抱孙子了呢!那姑娘今天上午来了,你没看见,穿件红色大衣,站梅杨旁边,那配的很!王婶说媒,很有一套的…”

    梅杨向着苏安吉家方向走来,抬头见站在阳台的苏安吉,冲他笑了下。那笑一如既往的好看,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睛里满满都是自己。从他的眼神里苏安吉明明确确知道梅杨对自己的情谊。而听了妈妈的话后苏安吉见了梅杨的笑只觉脊背发冷,只想找床棉被把自己包起来。僵硬的敛了敛嘴角,却实在笑不出来。苏安吉逃似的躲进房间也顾不上他妈见他走后思索的神情。自家儿子自己还是知道的,即使再不耐烦自己唠叨,也是跟自己打哈哈蒙混过去,刚才跑开背影,失魂落魄,看上去就跟小时候喜欢的玩具被叔叔家小弟弟抢了又要不回似的,难过又委屈。苏妈妈站起来伸头往下看,梅杨正仰着头在楼下,见到她,愣了一下后,笑笑的叫了声阿姨好。

    两人一同回的n市。梅杨发现今天苏安吉很不对劲。中午那会苏安吉在阳台看到自己的表情,明明要哭似的,还硬扯出个笑给自己,看都梅杨心疼要死。问他怎么回事也不说。回到家该说的话也说,逗他笑也笑,但梅杨就觉得苏安吉有事瞒着他。

    回到家才八点多,苏安吉异常麻利的洗好澡就准备睡了。梅杨也随后洗了,抱个电脑坐在床上处理工作,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说话。“今天中午你跟你妈在阳台聊天啊。”“嗯”。苏安吉头裹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聊的啥?”“随便扯呗,跟我妈聊天哪还有主题。”梅杨伸手相把苏安吉脸从被子里捞出来,苏安吉躲开他手,翻了个身,“今天有点累,先睡了,明天还上班呢。”梅杨也就不再动他。半个小时后梅杨合上电脑,直接把被子掀了,见苏安吉蜷那一动不动,突然就有些生气。往左睡他能睡着就有鬼了!“你怎么回事啊?有事咱就说,有问题说出来一起解决啊!”见他人躺着装死,梅杨伸手就把他抱坐起来。苏安吉从他怀里挣开,对着他吼道,“”跟你说你能解决吗?”梅杨也被他吼住了。从没见过苏安吉这样,脸色微红,眼睛睁的圆,眼底还有水色,表情也绷着。没有见他这样,以为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伸手想摸摸他脸,手在半空却被苏安吉一把抓住,苏安吉敛了眉叹口气低头道,“对不起,不该对你吼的。你放心我没事,时间长了都会好的,什么都会过去的。”又抬头对梅杨笑笑。见苏安吉这样么样才略略放心,相信他肯定能处理好,回头再问问苏安吉妈妈好了。安慰道“都会过去的,咱也不求太多,你想开些。”苏安吉点点头。

    苏安吉有事不跟自己说,梅杨心里挺不舒服的。之前有事苏安吉也会说说跟自己商量商量,就算他家里的事自己可能不好管,有个人在旁边出出主意分担分担,心情不也松快点?梅杨还是有些不爽。苏安吉睡着后,无意识的翻身缠到梅杨身上,头还在他怀里蹭了蹭,小模样乖得不像话,梅杨的郁闷心情直到这时才好些。在他额头轻轻一吻,梅杨有满意的睡过去。

    才回来没几天,梅杨早上刚开完会,打开手机就看到苏安吉的信息,“吴教授让我做他助手啦!过两天我就回学校了!”后面一连串的呲牙笑脸。这事以前苏安吉跟自己说过,这吴教授一直想要苏安吉考研。可当时苏安吉,一心想着早些工作赚钱也就没考,还觉得辜负了老师栽培心怀愧疚。这都隔了大半年了,怎么就突然要去做助手呢?梅杨给他回了条信息,“公司学校两头忙,会不会太累?两边都商量好了?”“嗯,都弄好了,下周一就可以直接过去上班了,开心开心!”

    梅杨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被公司的事打个岔分了神,也没仔细去想。下午早早去了菜场,买了条生龙活虎的鱼和两斤明虾,那人看见虾走不动路的,想到苏安吉吃自己煮的菜的狗腿子模样,梅杨勾勾嘴角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我回来了。”梅阳在玄关喊一声,却没有听到应答。苏安吉的鞋摆在门口,人肯定在家的啊。梅杨走进客厅,见苏安吉正在卧室整理衣柜,心里暗道,我媳妇真贤惠,美滋滋的晃晃手里的菜,“安吉,看我买什么回来了!”苏安吉抬头冲他笑笑,“太好了,最喜欢虾了!”苏安吉说着,手里也没停下整理。这也太反常了吧?搁往常早就屁颠颠的跑过来,视察食物了吧?事有反常即为妖。梅杨把鱼虾放水盆里养着,去卧室找苏安吉,“怎么把夏□□服翻出来了啊?”梅杨坐在床沿,“我要搬到学校那边去,东西肯定一把带过去嘛。也没几件方便的很。”苏安吉没有回头在衣柜边忙活。梅杨总算意识到有问题了,“公司辞职了?”“嗯,林哥觉得我跟着吴教授更能有发展。我把手头这案子的图画完发给他就行。”“你搬回学校住宿舍?”“嗯,我一大学同学考的本校研究生,他宿舍现在就他一个,我先搬过去。大学城那边出租房很多,还便宜,慢慢找。”“你爸妈都知道了?”“嗯,他们支持我。觉得在学校很好。”“你全都弄好了才通知的我?你是不打算再见我了?”“怎么会?我们是朋友啊。这段时间你对我真的很照顾,我很感激。我们在一个城市以后有时间肯定会聚的。”苏安吉眼睛盯着地板说完才敢抬头看一眼梅杨。梅杨坐在床沿两腿分开,胳膊撑在腿上,俯下身靠近苏安吉,“苏安吉,你把我当什么?”这样的姿势,让苏安吉很有压迫感。梅杨声音低沉,很有磁性,平时对自己说话都是暖暖的舒服,从来没有这样冰冷坚硬,就像某种黑色金属。苏安吉心想,他生气了才会这样严肃的对我讲话,我要是冲他笑笑对他说说好话,他肯定不会再跟我计较了。你对于我是什么呢?爱人喽。但这个答案对你来说是一种负担吧?既然你已经做了走另一条路的决定,又何必来问我这样的问题呢?“哥们呀,那还用说!”苏安吉直视梅杨的眼睛笑的明媚说得坦荡。“我去把虾收拾收拾,过会你来煮啊。”苏安吉从地上爬起来,走出卧室,留下梅杨一个人呆坐在床边。他这是看明白了,不想要我了。从夏天在那站台看见他,决定把他放在自己身边,梅杨不是没想到今天这种结局,梅杨从来没指望苏安吉能喜欢他,只是见了他就忍不住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当时是怎么想的呢?一直默默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就好?人可真是贪婪,现在的自己要怎么放手呢?直接讲明的话,他会逃得更远吧,他既然想跟自己装哥们那就陪他到底好了。梅杨深深叹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煮虾。

    椒盐明虾,红烧豆腐,青菜肉圆汤。这肉圆还是过年苏安吉从家里带过来的呢,才几天啊,就打算离开了,肉圆都没吃完。苏安吉性质缺缺,虾只剥了三四只,吃了小半碗饭就说吃好了。“你不好好吃饭想干嘛?”梅杨语气很严厉,吓得苏安吉缩了脖子,“下午公司同事给了我块蛋糕,奶油太多,胃里腻歪的很,晚上不怎么想吃。”苏安吉越说声音越小。又想,我好好的心虚什么?抬眼瞧瞧梅杨,又觉得这人即使要去找女人结婚,即使冲我发火,我也觉得他好看,自己真是有够贱的。“吃!”梅杨把剥好的虾放在蘸料碗里,专辑拿着筷子吃的也不客气,有人剥虾干嘛不吃,实在吃不下就往梅杨碗里夹。

    苏安吉准备好去书房收拾书时,发现梅杨已经把他的书整理好了。“箱子里都是你的专业书,那些杂书就先放我这好了,我送你过去。”苏安吉拉着箱子站着不动,梅杨抱着书先出了门。

    ☆、月明

    后来的那段时间苏安吉,一边学习一边跟着教授到处做报告。两个多月两人都没见过了。梅杨每次打电话过去,那边总是说很忙,说抱歉,说下次请吃饭。梅阳也去过苏安吉学校几次,不是联系不上,就是不在本市。巧合太多次梅扬也看明白了,苏安吉是压根不想见他。

    五一的时候梅杨大哥从外地工作回家,见梅老师咳的厉害,就带着父亲去医院体检,一查一家子都接受不了,肺癌。大哥推迟了回去工作,带着父亲来了n市的大医院,检查结果一致,周围型肺癌早期,医生建议立即住院尽早手术。家里人轮流在医院照顾着。

    梅杨把家里钥匙给了他堂嫂,中午堂嫂就买菜过来做饭,自己做的更合老人心。

    这天梅杨早上给医院送了点自己熬的粥,大妈在医院照看着。梅杨接了堂嫂和小侄子去了菜场,买了黑鱼和鸽子还有些蔬菜,又回到家里。嫂子在厨房炖汤,梅杨就陪着小侄子玩,小孩小名乐乐,眼睛又黑又圆,两坨婴儿肥,粉粉嫩嫩,可爱得不得了。抱着自己的小玩具玩的自得其乐倒也省事。“梅杨,你看着乐乐,我去买点枸杞跟红枣,煨鸽子汤放点很补的,爸也爱喝。”堂嫂擦擦手准备出门,“大嫂,家里有我给你拿。”这还是之前苏安吉在的时候梅杨备的。苏安吉走了,梅杨一个人也没心思煲汤了。去厨房把枸杞枣子找出来给堂朝,回到客厅,乐乐却不在了。梅阳找到乐乐时,他正坐在书房的地上,指着散落一地的画稿奶声奶气地叫“小叔,好多小叔。”梅杨捡起那些画,一幅幅都是自己。这幅看这旗台和泥操场就知道是初中时候,现在早换塑胶跑道了,应该是某次运动会的场景。自己站在跑道起点目视前方,蓄势待发。简单的铅笔,画的却很生动,身上的运动服都有种烈烈生风的感觉。这一副是在上课吧,画的是自己的侧脸,很专注的样子。这一副是自己拿着菜刀笑的很二,后面画了条大鱼。这一幅,嘿嘿,梅杨情不自禁笑了起来,这一幅画的是两个男人□□地交叠在床上,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可不就是苏安吉吗?梅杨也不再看画,把地上的画收起来放在盒子里,准备带乐乐出去。“球球”乐乐指着书柜下面梅杨伸手把他的跳跳球捞出来递给他,抱着小孩离开书房。

    晚上从医院回来,梅杨把那盒画拿出来细细翻着,一共43张画放在个纸盒里,藏在书柜底下。这种事除了苏安吉也没旁人了。梅杨一张张翻过来,越翻越开心,苏安吉,既然这画让我看到了,你就再也别想跑了。梅杨心情好了,小梅杨也开始膨胀。他摸着着那幅春宫图上苏安吉的脸安抚的摸摸它“小和尚,记着这个人,以后干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