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不是无婚论

第 1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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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给我讲述了宿舍班级学校的一些事情。她的语调平缓,似乎是有些疲倦。

    我对她说道:“刚子晚上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决定复读了。”

    “那好啊,他自己想通了就好。”她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也没有把这个话题延伸开来。

    我换了个话题说道:“我加入学院宣传部了,今天我们还开会聚餐去了。”

    “那好啊,你有自己的安排计划就行了,多认识点朋友。”她的反应还是很平淡。

    我又问道:“今天重庆这边下雨了,上海应该也要降温了吧?你爸爸妈妈他们呢?什么时候回去?”

    她声音突然小了许多,答道:“上海今天也下雨了,小雨。他们坐晚上的火车走了,我刚去送了他们回来。”

    我想调节一下气氛,笑着说道:“这下你自由了,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电话那头的她没有说话,我小心地“喂”了两声,话筒里还是毫无声响,我猛然意识到刚才的那句话可能说的不合时宜了,紧接着就听到了轻微的啜泣声。

    苏小芸的哭声很小,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我默默地听着,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她在乌远的时候伏在我的肩上哭过一次,那次是大哭,并且近在身边,她哭的随意,我也没有劝她。但是这次,她明显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我小声地安慰她道:“你不要这样子……我刚才说错话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带着哭腔说道:“我送他们走的时候,忍住了……不怪你……”

    我这才呼了一口气,说道:“哭出来就好了,你早点睡觉吧。”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就又沉默了起来,又过了好一会,就听她声音柔软地说道:“我想你了……”

    我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劝慰了她几句,然后挂了电话。我没有回她说“我也想你”,因为我怕自己的眼泪也会一发不可收拾。我也认为泪水可以稀释孤独的感觉,但是流泪往往会把孤独溶解为忧伤,最后沉淀在对方的心底。

    我暗自狠骂着自己这些天的荒唐,不去用心惦念千里之外喜欢的人,反而有意和身边捉摸不透的女生酝酿着暧昧,简直就是该遭天诛地灭的行为。我感觉自己也没有脸去对苏小芸说我想她,我很羞愧。

    学校里有个邮政代办点。寄信需要自己去投递,来信由班里生活委员到代办点统一收取,然后分发给班上的同学。

    我第一次去寄信。给苏小芸写好的三封信分别装了三个信封,另外有一封家书,有一封写给俞俪,还有一封写给周立刚。装信封贴邮票颇费了一些时间,投进邮筒之后看到旁边有两个女生也在寄信,嘀嘀咕咕地说着话,好像是在讨论怎么贴邮票。

    一个女生说道:“如果是寄给男朋友的话,就倒着贴呗,意思就是不管他怎么样,你都喜欢他。”

    另一个女生笑着说道:“哎呀,感觉好肉麻啊,我才不那样呢……”

    我偷偷笑了一下,想想自己刚才在寄给苏小芸的信封上贴的邮票,都还是很常见的贴法,也从来不知道贴邮票还有这些讲究。

    学习按部就班,课余时间经常去图书馆看书,晚上没课就去找空闲教室上自习。我对计算机课很感兴趣,电脑基础知识掌握的很快,拼音打字也很快学会了。去图书馆上网的时候,又学会了使用最新流行的聊天工具oicq。

    宣传部的工作比较繁忙,出海报写标语办展板布置会场等等,即是脑力活又是体力活。罗哥的领导手段软硬兼施,教我们学到了不少新东西,不单有各项工作的操作细节,更包括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

    除了校内,校外最近去了的地方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小商品批发市场,我和罗哥去采购了一次宣传用品,我顺便买了个竖笛;还有一个是图书批发市场,我和林进舟去买了一些书,我买了一本乐谱。

    寄信出去已经有五天了。我父亲给我打了电话,说信已经收到。周立刚也打了电话来,告诉了一下近况,说他已经开始忙于学习,就不给我写回信了。

    这天上午的课间时间,班上的生活委员又拿了一摞信件回来,一群同学围了上去,争着看有没有自己的来信。我知道苏小芸的回信不可能这么快,也就坐着没有去看。

    我看到楚灿也围在那里,她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了一封信。认真地看了看信封,又用手捏了捏,就拿着朝我走了过来。

    她垂着眼睛瞅着我,面无表情地把那封信搁在了我的桌子上,说道:“你的信。”

    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苏小芸的笔迹,信封上的格式内容写的清清楚楚,邮戳上的时间竟然和我给她寄信的时间是同一天。我一时间有点欣喜难以自禁,也忘记了给楚灿说声谢谢。

    她在我的课桌旁边站了一小会,突然俯下身来低声问我道:“是你女朋友寄来的吧?”

    我不想再避开这类问题了,也想到余季正可能已经把我女朋友在上海的信息告诉楚灿了,就直接回答她道:“是的。”

    她伸手过来在我眼前的桌子边缘轻轻地按了一下,说道:“那好吧,我已经没有问题要问你了。你以后有问题的话,可以来问我。”说完就转身走开了。

    我来不及去琢磨她这句话的意思,赶忙把苏小芸的信小心地撕开来看。

    信封里附带着一张彩色照片,应该是在校园里拍摄的。苏小芸在草地上屈膝坐着,穿着一身我没见过的新衣服,脸上挂着几分高傲的笑容。

    信纸仍旧是我们俩惯用的紫色信笺纸,不过折叠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虽然我很快辨认出了那个形状有个名目叫做“心连心”,但是又不知道怎样去拆开。生怕把信纸撕坏,小心翼翼地研究了一阵子,才慢慢地找到了头绪。

    这是苏小芸第一次正式给我写信,开头的称呼只有一个字——“雨”。我的心头像是被一只灵活纤细的小手飞快地挠了一下,痒到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

    她没有像我那样描述一路上的见闻,只简单提了几句。学校的情况也说的不多,很多已经是在电话里讲过。她写一家人去黄浦江口看海,本来想去拍照甚至拣贝壳,结果那里到处都是货船,更重要的是,海水不是蓝色的。

    信里也写了一些悄悄话,都是羞于在电话里直接说的,但是也表达的很委婉,她知道我能看的懂。信末尾画着我们的笑脸标记,眯眼吐舌头的表情一如往常地可爱。看完之后我想把信纸原样折好,但是完全不会折,只得简单叠好又放回了信封。

    再去看信封的时候,我注意到了邮票的贴法,倒着贴着。我想起了寄信时候听到的那个女生的说法,这样的贴法表示: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你。苏小芸的心意应该就是这样的,我下次寄信给她的时候,也会这样。

    我已经告诉了楚灿我有女朋友,这应该也是她回避的那个问题的答案。自那天之后,我们很少说话了,除非是面对面地遇见,那样才不得不打个招呼。没有及早主动地摆明自己的感情状况,必定是心存产生暧昧的侥幸心理,我认为主要责任在我,因此也有点故意躲避着她。

    宣传部和组织部的工作有不少联系,工作场所也都在学院办公楼。我和楚灿遇见时的情景被罗哥几次看到,他敏锐地发现了我们之间关系的变化,试探地问我是不是吵架闹矛盾了。我明确告诉他说我和楚灿仅仅只是同学,我有女朋友,在上海。

    天气转凉,11月初。

    这个星期六恰好是余季正的生日,他晚上在学校后街包了家歌厅的场地庆生,计划请班上的同学们都去。于是全班就势举办了一次大会餐,酒足饭饱之后,大家浩浩荡荡地直奔歌厅。

    这家歌厅我来过,就是上次部门聚餐时和楚灿一起唱歌的那家。歌厅布置没有变化,添置了一些凳子后,容纳我们三十来人也还是绰绰有余。墙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音响里播放着一些听不懂的歌,据说唱歌的是一个新人,叫周杰伦。

    活动的内容依旧离不开唱歌喝酒。楚灿上次唱过的那首歌,我后来知道了歌名叫《约定》,确实很好听,我最近也在宿舍练习着用竖笛吹奏,只不过指法和用气都还太差,几乎吹不出完整的旋律。

    楚灿今天没有唱歌,我只是见她在不停地忙前跑后,也看不懂在做些什么事情。余季正今天的气色很好,新理的头发,发型修的特别洋气,脑袋从侧面看就是个生日快乐的“乐”字。

    武涛负责庆生会的主持,他喝了不少酒,全程叼着烟拿着个麦克风乱喊乱叫。不管是谁唱歌,都要跟着嚎两嗓子,把气氛搅闹的很是热闹。我挑了个边角的位置坐着,和周围的同学聊着天,没有点歌,也没有喝酒。

    11点过的时候,开始准备吃蛋糕。插好蜡烛的生日蛋糕摆到了大厅中间,灯光调暗,音乐关掉,余季正被大家簇拥着站在蛋糕旁边,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现在请余季正同学许愿,大家一起为他唱,生日快乐!”武涛大声喊道。

    不太整齐的歌声响了起来,曲调充满了欢快。余季正闭上眼睛许愿,一口气吹熄蜡烛,然后准备动手为我们切蛋糕。

    “你们稍等一下,还有一项任务呢!下面请余季正同学的女朋友为他单独送上祝福……”武涛又说道,这次拖着长腔。

    我看到楚灿被几位女生推到了余季正的面前,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对着余季正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到。

    我吃了一小块生日蛋糕,是楚灿递给我的。我吃完以后,忘记了味道。

    ☆、三十九、手套圣诞

    楚灿成为了余季正的女朋友。我不觉得意外,只是感觉他们并不是太适合,这种感觉又没有很确切的依据,可能源自潜意识里对生日铺张场面的轻微反感。

    姚亦淑的助学贷款已经被批准,是她打电话告诉我的。她还说二伯跟别人合伙在县城开了一间水产店,计划年底之前在县城里租个房子,那样的话,她春节回家时候也就住在县城了。

    我也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只有一次,简单询问了近况,没有多说其他,更没有涉及苏小芸。此外,我们没有见过面,也没有其他联系。

    我和苏小芸三天一次电话,每周一封信,渐渐养成了雷打不动的习惯。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连续两天给她打电话,但是她总要说我。她说她还没有把想对我说的话准备好,我就又打电话来了,她接电话的时候会紧张。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不想说什么就听我说,有什么好紧张的。要不然我们去用oicq聊天吧?”我说道。

    “就是一人一句打字聊天的那个啊?”

    “对啊,学起来很简单的,聊天很方便。”

    “我不要学!我不喜欢对着电脑。我哥准备开网吧了,你过年回家的时候再教我吧。对了,你是不是经常去聊天啊?是不是专门在网上找女孩子聊啊?”她拿腔拿调地问我。

    “没有,我都很少去上网的。我最近在学竖笛,等练好了吹给你听,你喜欢听那首歌?”

    “什么笛子啊?你还有时间去吹笛子啊?”

    “不是笛子……我只是偶尔练一下,你就说你喜欢那首歌吧。”

    她在那边想了一下,说道:“《约定》吧!”

    12月。这个城市进入了不见太阳的季节,只剩下了两种气象:雾天和阴雨。

    中旬有学院组织的辩论赛。我自认还不具备上场登台的心理素质,就没有参加,但是我们班的队伍实力不凡,一路进入了决赛。决赛在学校的礼堂举办,宣传部提前出了宣传海报,比赛当天又去布置会场。我在会场遇到了楚灿。

    会场里只有我们宣传部的几个人在忙碌着,我和一位同学在往幕布上挂标语,楚灿走到我旁边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手里拿着一条绶带。

    “你来了?”我先招呼她道。

    “来了有一阵子了,一直在后面看你们忙。这个标语是你写的吗?”她微笑着问道。

    我谦虚地笑笑,答道:“是的,字是我写的,内容是大家一起想的。”

    “怎么你们写的字都那么好啊?你女朋友的字也那么好。你们每个星期都在写信对吧?好让人羡慕啊。”她摆弄着手里的绶带,挨近我说道。

    我有意往旁边移了半步,说道:“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还是你们好,每天都能在一起。”

    她歪过头来盯住我,紧了紧眉头,说道:“你是说我和余季正?”不等我回答,她接着又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看着我们现在还经常在一起,其实我们只是朋友了。”

    这个消息多少有点突然,余季正没有在宿舍里说过,我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也没有听到过同学间的小道消息,怎么就已经分手了呢?

    她看到了我疑惑的表情,笑了起来,问道:“怎么?你不相信我们分手了吗?”

    我赶忙做了个笑脸,答道:“不是不是。”

    “哦……那你就是认为分手以后就不能做朋友了,对不对?”她抬起手轻轻指点着我问道。

    我还是笑着,但是没有答话。

    她见我的样子像是默认了,就没有继续追问什么,在我身边安静地站了一会,才又说道:“你忙吧,我去坐着休息一下,今天要站很久呢。这个周末我们出去买圣诞节的礼物,你有时间的话,也跟着一起来吧!”

    她说完扭头就走了。她最后这句话让我稍微愣了一下,这应该算是一个约请,但是我该不该去呢?既然曾经交过男女朋友的两人都可以继续坦然地相处,那么最多发展到暧昧阶段的我还害怕什么呢?去就是了。

    辩论赛的过程还算精彩,因为我认为大多数同学把这看成了一出背诵台词的舞台剧。楚灿几乎全程在会场边上站着,仪态端正,最后颁奖的时候也上了台,步伐轻盈,笑容甜美。我们班没有获得冠军,得了第二。

    星期天上午,我们出去买圣诞礼物。一共去了七个人,楚灿宿舍四个女生,我们宿舍武涛没有去,据说是去看女朋友了。

    我对圣诞节没有什么形象的概念,既不知道节日的由来,也不清楚节日的具体日期,只知道有个白胡子老头会趁着黑夜偷着给人送礼物。因此,我对有关礼物的事情比较感兴趣,想跟着看一下他们会买什么样的圣诞礼物。

    连着逛了几家商场,然后一帮人钻进了地下购物街。几个女生手上已经提了不少东西,有贺卡、彩带、铃铛、圣诞帽和圣诞树枝等等,她们说要回去把宿舍也装扮一番。余季正也买了不少东西,刚买的围巾已经围在了脖子上。林进舟和我都是只买了几张贺卡,我挑的贺卡也不是圣诞贺卡,而是新年贺卡。

    逛到了一家主营秋冬季用品的店铺,几个女生呼啦一下围了过去,对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帽子围巾挑选个不停。我和林进舟在外面站着聊天,眼睛也打量着其他地方。

    “詹雨,林进舟,你们两个人过来!”是楚灿在喊。

    “什么事啊?”我走过去问她道。

    婷婷插话答道:“我们准备送你们宿舍每人一件圣诞礼物,你们自己选吧!”

    “哇!是你们每个人都送我一件吗?那我太幸福了。”余季正笑着说。

    “你想的美……”楚灿说道:“这样吧,我们就按那次爬山时候的分组,一个人送一个人,可以吧?”她说完瞅了瞅我。

    “那武涛怎么办?”余季正问道。

    “哎呀,你真啰嗦!我们不是有四个女生吗?顶替了詹雨那个同学的位置就对了。好了好了,你们三个赶紧选礼物,武涛没来,就随便给他买一个了。”楚灿说完用手拉住了我的袖子,示意我跟她过去。

    她这次来拉我,我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留意看了一下余季正的表情,也很正常。看来只要心无杂念,感情回归于普通的友情还是很容易的。

    我被楚灿拉到了店里的一面墙边,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套。她冲着我微微一笑,说道:“选一个吧,看喜欢哪个款式,我送你。”

    我粗略扫了一眼,说道:“可以不选手套吗?我感觉这里的冬天完全不冷,用不着戴手套的。”

    “那你想让我送你什么?送你一条手链吗?”她笑着。

    我听苏小芸讲过手链的意义,是说希望永远牵系着对方,我的左手腕上也一直戴着她给我系上的那条紫色的编织手链,没有解下来过。楚灿的样子像是和我开玩笑,但是我还是下意识地把左手往袖口里缩了一缩。

    “哎呀,别藏了,我早就看到你戴着了。”她笑得更开心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伸出右手去挑选手套,一边问她道:“送手套,这个没什么讲究吧?”

    她扑哧一笑,反问道:“能有什么讲究啊?”

    我自己对送手套所代表的意义一无所知,于是就对她说道:“那你来帮我选吧,我看这些样式都差不多。”

    她止住笑,认真地看了看我,然后扭头摘下来一副手套,递给了我说道:“就选这一副吧,你戴上试试看。”

    那是一副深蓝色的绒线手套,手指和手腕的部位都织着白色的条纹,我戴上试了一下,绵软暖和。

    “感觉还可以。”我说道。

    “那就这个吧。不过,你得先脱下来给我,我平安夜晚上才送你呢!”

    逛街回来,收获不少。

    我终于知道了12月25日是圣诞节,24日是平安夜。楚灿宿舍的四个女生要送我们圣诞礼物,楚灿要送我的手套被她拿去了,我看到她还找店员要了一个很漂亮的袋子把手套装了起来。

    余季正让小苏帮他挑了一顶帽子,婷婷给林进舟买了个很大的笔记本。她们暂时没有给武涛买礼物,楚灿说到时候再送他一包香烟就是了。

    我买回来几张新年贺卡,优先给苏小芸、俞俪和周立刚每人邮寄一张。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怎么写贺词,结果还是离不开最朴实的四个字新年快乐。贺卡寄了出去,估计他们在圣诞节前就能收到,虽然我们以前都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但是这次就当两个节日一并祝贺了吧。

    上次学院的辩论赛举办的比较成功,我们宣传部也受到了学院领导的表扬。接下来就是各种各样的新年晚会,从班级到学校都在开始组织着,我们部门也不得不跟着忙了起来。

    学校方面没有组织有关圣诞节的活动,但是同学们在私下联系着,聚餐或者唱歌。余季正又带回宿舍一个消息,说和楚灿她们商量了,平安夜计划一起去解放碑,听圣诞节的钟声。

    武涛第一个同意了,他说到时候会带着女朋友一起去。林进舟也同意了,他说听说解放碑的平安夜氛围很好,想去感受一下。我也跟着同意了,因为我还没有去过解放碑。

    平安夜这天一大早,接到了俞俪的电话。她笑着告诉我说新年贺卡她已经收到了,先祝我圣诞快乐,然后新年快乐还在路上。

    我问她道:“你们那里也过圣诞节吗?”

    “要过啊,我们晚上也准备出去玩呢。我这么早给你打电话,就是知道你晚上可能不在宿舍。圣诞快乐哟!”她甜甜地说道。

    “圣诞快乐!小芸呢?你们这几天联系没有?”我又问道。

    “她那人怪得很,现在这个时间已经上自习去了。我刚才打电话没有找到她,只能让她宿舍里的人转达了。你今天要给她打电话吧?”

    “我试着晚上打给她吧!”我答道。

    我们傍晚的时候在校门口集合,一起乘车去解放碑。

    几个女生都打扮的很可爱,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我们也都穿了厚衣服,因为晚上要到午夜,会很冷。

    我们到解放碑先和武涛和他的女朋友汇合,然后一起去吃了热腾腾的小吃。武涛的女朋友叫小静,非常文静的模样,看着我们的时候习惯礼貌地微笑。她一路紧紧地挽着武涛的手臂,两人不停地说着悄悄话。

    夜渐渐深了,人也渐渐多了。我们在广场附近闲逛,感觉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一会,然后继续闲逛。武涛给他女朋友买了个漂亮的卡通气球,轻轻地飘在两个人的中间,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余季正头上戴着一顶圣诞帽,手上拿着一把大号的充气榔头,不停地捣乱砸我们,偶尔还和路过的小朋友相互打斗几下,闹腾得不得了。从他的身上丝毫看不出分手或者说失恋的影响,我对这点确实很困惑。可能活泼好动的人伤口愈合就会快一些,也可能就没有留下伤口。

    午夜临近,附近徘徊的人群渐渐地聚集了过来。解放碑广场的中心是一座白色的纪念碑,顶端嵌着几座大钟表,圣诞的钟声就将从那里响起。我们没有走太近,选了个靠边的位置站定,等待午夜的钟声。

    碑下面的人群越聚越多,我担心再等一会儿会完全走不动路,就给他们说了一声,说我要去打个电话。

    武涛笑着问我道:“是打给女朋友吧?赶快去吧,代我们也问声好!”

    我冲着大家笑了笑,说道:“你们就在这里不要走,我马上就回来。”

    “哎呀,去吧去吧!反正这附近都能听到钟声的。”余季正说着用榔头敲了我一下。

    我又带着歉意向大家笑了笑,然后转身去找公用电话。刚挤着走出一小段,就感觉后面有人跟了过来,是楚灿。

    “你跟来做什么?”我问道。

    “送你礼物啊!你忘记了?零点时候送的话,就最好了。”她手里举着个袋子朝我摇了摇,走到了我的旁边。

    我顾不上和她多说话,只好任由她跟着。公用电话旁边等着不少人,我只得跟在几个人后面排队,刚站了一会,就听到楚灿在另一边喊我道:“詹雨,快过来,快过来!这边有位子了!”

    我快步过去接过她递来的话筒,她朝我调皮地一笑,我随即注意到了旁边一个小伙子略带愤怒的表情。我拨通苏小芸宿舍的号码,电话是她本人接的。

    “喂,你在做什么呢?”我问道。

    “在宿舍看书呢,准备睡觉了。你在哪里啊?怎么这么吵啊?”她的声音有些慵懒。

    “我们在解放碑听钟声呢!今天是圣诞节……”我说,然后看到楚灿冲着我用口型纠正我是“平安夜”。

    “哦,就你一个人吗?”苏小芸提高了点声音问道。

    “还有我们同学一起的。马上就要敲钟了,一会你在电话里听。”人群的吵闹声突然大了起来,我几乎是用喊着说道。

    圣诞的钟声响起,悠扬洪亮。我注视着解放碑的方向,把话筒稍稍地举高,想让千里之外的苏小芸也听到我这里的钟声。

    突然有一双手温暖地捂上了我的两颊,是楚灿的手,戴着那副蓝色白纹的手套。我慌忙躲闪开,然后钟声也停止了,人群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我对着话筒拼命地喊,但是完全听不清苏小芸在说什么,然后就听到了话筒里的忙音。

    我有点泄气地把电话挂上。转头就看到了近在眼前的楚灿,她双手拿着那副手套递了过来,笑眼迷蒙。

    “圣诞快乐!”她甜甜地说。

    “新年快乐……”我小声地说道。

    ☆、四十、童话连篇

    我在解放碑又尝试了几次给苏小芸打电话,但是一直占线,想必是她宿舍的同学在长聊。刚才圣诞的钟声她应该听到了,她挂断电话的原因应该是由于这边的环境太过嘈杂。

    午夜的天气很冷,我戴上了楚灿送的手套。我们差不多等到人群散尽才拦到了两辆出租车,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两点。

    还没走到我们宿舍门口,就听到电话铃声在响着,匆忙开门接起电话,竟然是苏小芸。“你怎么还没睡觉啊?”我问道。

    “你怎么才回来啊?”她焦急地反问了一句。

    “人太多了,回来时候打不到车。你听到钟声了吗?”

    我听到她呼了一口气,说道:“听到了……后来电话提示有长途打进来,我就挂断了。你还是不要这么晚出去了。”

    我笑着安慰她道:“没事的,我们一大群人在一起的。不用担心。”

    “看不到还好,知道了就会担心的……”她慢慢地说道。

    为了答谢楚灿宿舍的女生送我们礼物,圣诞节的晚上我们请她们吃了顿饭,就在学校里食堂的大排档,没有喝酒。在饭桌上又谈论起了礼物的事情,她们真的就送了武涛一包香烟,在说起我收到的礼物是手套的时候,几个女生相互看着不经意地笑了笑,让我感觉气氛有一些怪异。

    接下来的几天陆陆续续收到了一些贺年卡。第一个收到的是俞俪寄来的音乐贺卡,厚实的大信封装着,刚拿在手上的时候还以为里面装着糖果。周立刚的贺卡很普通,不过里面附着一页纸的信,他给我聊了聊学习的近况,他说柳姐现在给复读班代课,对他管教甚严。

    12月的最后一天,收到了苏小芸的贺卡,同时收到了她的信。贺卡是折叠式的,淡紫色的封面是一栋房子的样子,镂空的窗户里露出一个小男孩胖乎乎的笑脸,展开来看内页的图案,是那个小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雪地里。小女孩梳着长长的辫子,嘴巴弯弯地笑着,手里拿着一支闪烁的仙女棒,漂亮至极。

    晚上是学院举办的新年晚会,在学生活动中心,场地不算大,来观看的同学也不太多。我们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到了,挨挨挤挤地坐到了一起。

    晚会的节目表演和游戏互动穿插着进行。其中有个游戏是小型情景剧,要求一男一女上台,从主持人的手上抽选一个童话中的经典场景,然后即兴搞怪表演。很快上去了四对同学,其中一个巨胖的男生和一个娇小的女生上台抽到了小红帽被大灰狼追赶的剧情,结果胖男生戴了顶圣诞帽装成了小红帽,被女生追着在舞台上一通乱跑,最后都喘息到说不出话来了。下面观看的同学都要笑疯了。

    楚灿坐在我的前排,看完这个游戏后,回头朝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凑近听她说话。“我们等一下也上去玩这个游戏吧。”她说道。

    “应该没有了吧。”我说。

    她把身体又往后边侧了侧,看着我说道: “主持人刚说了,一会还要进行一轮,你都没听到啊?”

    “哦,这样啊。那到时候上去就是了。”我几乎不加思索地答应了,因为我对这个游戏也很感兴趣,并且收了楚灿的礼物之后,内心总有一种“拿人手短”的感觉,所以就没有推辞。

    又表演了两个节目之后继续进行刚才的游戏,楚灿站起身来冲我招了下手就直接跑上了舞台,我也只好跟了上去,班上的同学在身后胡乱地起着哄。

    这次一共上来五对同学,我让楚灿负责抽题,她抽到的剧情是“王子邀请灰姑娘跳舞”。顺序是第三个出场,我们先到幕布后面准备。

    “我们怎么演啊?”楚灿的样子似乎还有些紧张,她问道。

    “你不是编排过小品吗?你来说就是了,我听你的。”我其实也有些紧张,感觉腿部在微微地发颤。

    “哎呀!就你来说嘛。我现在想不起来……”她说着伸手来拍打我。

    我想了一下,说道:“那我们也来反串吧,我去演个‘灰小伙儿’,你来演公主,你主动邀请我跳舞,然后我装作不理你就是了。”

    “哈哈哈……”她大笑了起来,然后又马上用手捂住了嘴巴,小声说道:“这个主意好,那你一定要演的娇羞一些,要不要化妆啊?”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化妆就不用了,关键靠演技吧。你邀请我的时候最好跳一下舞,你会跳舞吧?”

    “我当然会了。最后我们是不是还要跳个双人舞?”

    “这个……看情况吧,随机应变。”

    “哦,好吧!”

    很快轮到了我们出场。

    我没有细看台下的情况,直接走到舞台中间蹲下身去,单膝支地做了个沉思的姿势,低头看着舞台的地板。

    主持人在旁边拿着话筒说道:“哇,王子现身了,怎么这么忧郁啊?好像不是王子啊……”

    我偷偷瞟向幕布边上,看到楚灿迈着舞步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彩带球。她随意比划了几个舞蹈的动作,走到我的身边,款款地做了个邀舞的手势。我把头侧到了一边,没有理她。耳听到台下爆发出了一片响亮的掌声和笑声。

    主持人笑着说道:“我看明白了,这是公主在邀请穷小子啊。”

    楚灿围着我绕了一圈,然后继续伸手邀舞,我又把头转了回来,还是没有理她。于是她转到我的正面,又跳了一小段舞,再次伸手邀舞。我把手抬了起来,她伸手过来想要牵我,结果我朝她摆了摆手,又把头转了过去。楚灿这次没有跟着走过来,她好像站在原地没有动。

    欢呼声有点变弱了,主持人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扮演灰姑娘的男生,为什么不接受邀请呢?”

    我伸手要过话筒,还是蹲着说道:“公主,对不起!我怕把你的水晶鞋踩坏了。”

    说完这句话,台下的反应如何我没有注意到,我只看到楚灿把手中的彩带球一下摔在了地上,快步走下台去了。

    主持人后来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听到,糊里糊涂走回座位的时候又被同学们起哄了一番。楚灿的座位空着,我四处看了一遍也没看到她。武涛转过头来看着我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冲他笑了笑,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就回过头去了。

    我又问林进舟:“刚才我们演的怎么样?”

    他憨憨地笑着,答道:“挺好的,楚灿摔东西的那下,简直太好笑了。你的动作也不错……”

    我的心里稍微得到了一点安慰,但是楚灿一直没有回来,直到晚会结束。

    散场路上我被武涛一下揽住了脖子,他坏笑着问道:“你这家伙是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啊?真够耿直的,直接就给气跑了。”

    “我故意说什么了?”我反问道。

    他眨了眨眼睛,又瞅了瞅附近的情况,说道:“你后面说的那句话,你说把鞋子踩坏,那个意思,不就是成了破鞋了吗?”

    “胡说八道!”我猛地把他推开,又骂了他一句。他也没有还嘴,反而笑出了声。我没有再理他,径自走了。

    我那句话绝对没有隐藏的含义,仅仅是为了想幽默一下。我简直太佩服武涛的想象力了,普通的一句话都能被他分析出侮辱的意味。但是,楚灿的反应究竟是因为什么?难道她真的是被我气跑的?难道她也理解成了其他意思?

    难得一次厚起脸皮上台当众表演,就落得了这样的下场,我感到胸口无比地憋闷,我盼着武涛跟上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