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大笑后四人安静下来,萧峰问道:“今天这酒楼似乎很奇怪,一下子来了很多当今天下的重要角色。”
李百药道:“我刚来的时候,瞧见了‘知世郎’王薄和来自吐谷浑的王子伏骞,他们在此定然不会只是一般的聊天喝酒。”
叶孝辩说道:“他们订的是西厅,订的人是洛阳首富荣凤祥大老板。”
虽没有听到足音,萧峰却早感到有人像门外靠近,接着对门外天狼军武士道:“不可对贵客无礼?”接着用手挥开大门,接着一人出现在门外抱拳行礼道:“在下吐谷浑邢漠飞,奉王子之命,请天狼王到楼上西厅一叙,喝杯水酒。”
萧峰与叶孝辩立即肯定昨晚此人并非伏骞身旁的其中一人,否则他们绝不会看走眼。
这位吐谷浑的高手年纪在二十五、六间,身材瘦削修长,浓发粗眉,举止从容。一身便于骑射的劲服长靴,整个人就像一枝离弦劲箭那么锋利,双目精满神足,但又令人感到他很易动感情。
他虽不算英俊,但五官显得很有性格,属于那种耐看和愈瞧愈有味道的人。
四人同时起立回礼,萧峰抱拳道:“邢兄请进!””
邢漠飞闻言走了进来。
萧峰介绍了叶孝辩等三人,让他坐下后,问道:“上面西厅还有什么人?”这时猜拳斗酒、丝竹弦管的暄声阵阵从下面方向传来,邢漠飞洒然笑道:“自然少不了王薄和荣大老板两人。”叶孝辩讶道:“听邢兄的口气,好象连王薄都不放在眼内。”邢漠飞油然道:“论鞭法,无论中外都难有人能出其右,不过论人不能只论武功,还需有品格配合,始能教人心服。如像天狼王这种真英雄,才是敝主心仪交往的对像。”四人听得脸脸相觑,因据传闻:王薄不是与伏骞关系很密切吗?
李百药微笑道:“王薄的人格确实有问题,只要看当今群雄中,如杜伏威、李子通之辈,均曾投在王薄麾下,后来又都反目叛走,便可知此人没有容人之量。否则其声势绝不会在任何义军之下。”
接着又对邢漠飞问道:“请恕李某冒眛问上一句,伏王子今次到来,所为何由呢?”邢漠飞压低声音道:“敝主今次来中原,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看中原究竟有些什么超卓人物,另一个目的就是要找一个人算账。”萧峰双目射出锋利的光芒,道:“第一个目的含意太广,教人摸不着边际,萧某也不好问,但不知伏兄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人?何人的面子竟如此之大”邢漠飞欣然道:“不瞒萧王,我们要找的人就是裴矩。”萧峰一呆道:“裴矩是什么人,我怎会从未听过他的名字?”李白药却震道道:“竟然是他,裴矩此人曾与我同朝为官,乃是杨广的重臣,主持西域与旧隋边境一带的商贸事务,着有〈西域图记〉三卷,记述西域四十四国的概貌。序文末尾还写有:‘故皇华遣使,弗动兵车,诸蕃既从,浑、厥可灭。混一戎夏,其在兹乎!不有所记,无以表威化之远也’。正是‘浑、厥可灭’这句话,令你们吐谷浑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难怪你们要找他,不过我听说自杨广死后,便没了此人踪影。”
邢漠飞狠道:“此仇不报,怎对得住我们死去的族人。李先生与他同朝为官该知此人擅用离间计,先累得突厥分裂成两部,攻战不休。而裴矩便趁我们无力外顾之时,暗许铁勒出兵攻打吐谷浑,此计确是毒辣之极,借刀杀人,自己却不用损半个兵卒,可惜我皇伏允被铁勒那些狗种突袭大败后,仍不知其视之为友的裴贼在暗中唆使,还遣人向裴贼求援,却被他派出两路兵马追击,落井下石,连番接战后,我皇最后只余数千残骑逃出重围,这个仇恨,没有一个吐谷浑的子民能够忘记的。”几人这才弄清楚铁勒、裴矩和吐谷浑间的恩怨,难怪伏骞南到中原,便要找铁勒第一高手曲傲作生死之战。
萧峰问道:“原来有这般曲折,此仇该报。请邢兄回禀伏骞兄,在下想跟他单独喝酒聊一下。”
邢漠飞长身而起,抱拳道:“萧王尊意,小弟会如实转告敝主,敝主主定会很乐意。”
邢漠飞去后。
李百药问道:“主公是否想拉拢伏骞,为日后对付突厥。”
萧峰说道:“却有此意,毕竟要统一天下,便不能忽视突厥的存在。”
接着奇道:“荣凤祥!我来洛阳时似乎听过此人,对这个人,你们有多少认识?”
李百药道:“他本身来历神秘,虽从没有人见过他出手,但亦没有人不认为他武功高强。兼之他为人圆滑,故在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
萧峰说道:“李先生这两天拜访洛阳故旧,能不能去拜访认识一下此人。”
古俊奇道:“这么重要的人,主公何不亲自拜访。”
萧峰赞许的看了一下。
李百药道:“古老弟确实快人快语,但这种事主公亲自去做,并不合适,要知道这与在战场上乃是令一回事。”
古俊不解道:“那究竟怎么回事。”
李百药道:“荣凤祥乃洛阳首富,与王世充自有说不清的联系,主公若明着去接近他,不免遭人猜忌,主公若是想拉拢他,那不是反而使荣凤祥陷入了绝境吗,如此一来荣凤祥便是有心想靠近我们,怕也不敢了!”
古俊欣然道:“先生说了一半,我就明白了。下面是否就是,荣凤祥这样举足轻重的人,自然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而各方派个把人去接触他便是再正常不过了,可若是主公亲自去的话,如果被拒绝了,那以后不管我们强大到何等地步,他也只能站到别的地方去了,毫无回旋的余地。”
叶孝辩哈哈一笑道:“古兄现在可不是一般的将军了。”
古俊笑道:“这还多亏了主公,要不是让我待在李先生身边,我哪里想到这么复杂的事。”
萧峰欣慰道:“你改天好好请人家李先生喝酒。”
古俊举起一杯酒说道:“在下以前只知道打打杀杀,谢李先生教导,现在先敬你一杯。”
李百药微笑道:“古老弟悟性极高,李某愧不敢当,敬你!”
两人碰过一杯后萧峰别头瞧往窗外,洛河两岸的壮丽景观尽收眼底,道:“我一向抱着广交天下英雄豪杰的心意,可如今天下纷争,必然会与很多自己以往敬佩的人站在对立面。”
李百药三人似乎很少见到萧峰如此感慨过。
萧峰回过头来问道:“李世民宴请的人是谁!”
叶孝辩回道:“是突利。”
萧峰突然一醒,说道:“我记起来了,突利像是跟李世民结拜来的。”
说完心道:“怪不得一开始我便觉得对突利怎么如此熟悉,原来以前在契丹史官给我讲契丹史时,便提到这人。”
又道:“吐谷浑与突厥不和,如今重新崛起,对突厥已造成影响,看来今天这酒楼该有事发生了。”
正要再说时,顶层不知何处传来“轰隆”的一声巨响,接着是伏骞的长笑声道:“如此功夫,竟敢在本人面前班门弄斧,确是可笑之极。”
四人不约而同起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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