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湛抿唇一笑，没有回答，但从他表情，杨业知道他的回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
“很早。”莫湛帮他理了理乱掉的碎发。
“有多早？”杨业努力回想，“你第一次见我就怪怪的，说什么‘我好香’，该不会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吧？”
莫湛刚想开口，突然他目光一凛，眼中闪过杀气，抱着杨业躲开袭击。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对我动手？”莫湛声音冷如寒冰地对身后的人说道，说话的时候还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
杨业疑惑地向后看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杨业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
“我们教主，我自然会救，你赶紧放开教主，不然我就废了你的双手。”那人慢慢同样站在小绿巨大的脑袋上，小绿认识这人，好歹有过共同逃命的情谊，他就不计较这人踩到它脑袋上。
“你是明心。”
☆、第三十六章
真的是明心！
看见杨业黑黝黝的眼睛瞪得滚圆，像只虎头虎脑的小奶猫一样可爱，明心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本昳丽的五官更加明艳动人，“教主，属下来接你了，属下来迟，还请教主恕罪。”
“属下来迟，还请教主恕罪。”明心身后跟来的魔教弟子，乌央央地跪倒一大片，其中就有前不久被杨业救出去的邹晨。
这群人还是老样子，一见到他就下跪，声响震天，气势如虹。
“起来吧。”杨业嘴角抽了抽，不管多久，他始终没办法适应他们这样的方式，他要是不说起来，这群人可以一直跪到死为止，真是固执得可怕的人。
莫湛见杨业一直盯着明心看，心里不爽，说好的离别的男人远一点，怎么现在盯着别的男人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他双手捧着杨业的脑袋，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别的男人，就不怕你家那位吃醋？”
杨业拍开他的手，“我哪有一直盯着别人，疏则，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乱吃醋。”
谁说的？
他现在就吃醋了！
莫湛张了张嘴，想要告诉他，还没说出口，就被明心打断了。
“有些人的心思就像他带着面具的脸一样是见不得光的，教主，你还是离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远一点的好，不然被利用了还不知道。”明心嘴角讥诮，眼神极其不善地看着莫湛。
莫湛收紧五指，手背青筋跳动，他与明心对视，在双方眼中看到敌意。
杨业没有注意两人的波涛汹涌，他看着魔教那些熟悉的面孔，他有记忆的几乎都在这里。
“你们都没事，这很好。”
杨业站起来，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武林正道的那些门派，其中就有他在江湖上的第一个朋友——宋白，他不敢看宋白的眼神，只能疏离地移开视线。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相信，你们也讨不了好处。”杨业又恢复到以前在万魔教中演戏的状态，面无表情，语气疏离，那像看蝼蚁一样的眼神。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们正道只要来找我们麻烦，我万魔教就绝对不主动出手，要是你们执意动手，我们也绝不怯战，死战到底。”
杨业话音刚落，万魔教弟子齐声喊道：“绝不怯战，死战到底。”
声音整齐有气势，不少魔教弟子喊得杀气勃勃，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
不少正派弟子被这股气势唬住，吓得脸色苍白，早在鹿城之战的时候，江湖上半数以上的高手都被凤千羽血洗了，现在每个门派剩下的好苗子也就那么几个，要是这些人都死了的话，以后江湖上就是魔教的天下了。
现在在这里的都是魔教精英中的精英，每个都是身经百战，一旦打起来，很多后辈都只是送菜的。
看到正道人士都在犹豫，这是杨业希望看到的局面，这时一直都看着他的宋白，跑了出来，对着杨业大喊：“你是小业，不是凤千羽，小业从来不会杀人，他还从万魔教余孽手中救了很多人。”
杨业突然笑了，笑得凉薄，“要不是你，我也没那么容易混进正道，也不会进入这未英城顺利救出右护法，这一切我还要多谢你了。”
那是宋白从来没有看过的眼神，冷得令人心寒，以往那个总是笑得挤出酒窝的小业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宋白失魂落魄，“这不可能，小业才不是这样的人。”
“你居然都信了？果然是蠢不可及。”杨业嘴角讥诮，不再看他移开视线。
面上装得再凉薄，说的话再狠，杨业心里很难过，最终还是失去了这个朋友，既然要失去，那么就不要跟魔教扯上关系。毕竟很多人都知道杨业与宋白的关系很好，他们对付不了杨业，很可能会迁怒于宋白。
现在他除了跟宋白撇清关系，什么也做不了。
宋白面色青白，还想反驳些什么，一旁的丁凌平神色复杂的看向杨业，一把拉住宋白不让他再说话，这时候跟杨业扯上关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人是虎贲门引进来的。
不管杨业是故意还是无意，现在这样很好，至少虎贲门处于被利用的地位，省的有心人把虎贲门当成魔教的爪牙。
穆豫之当然不能让杨业离开，他执剑而立，珠玑剑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武林盟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凤千羽，老夫可不会被你说的话唬住，放你回去，不就是放虎归山。”
一声紧促的笛音，死侍立刻围绕在穆豫之身边，百里寒也带着百里阁培养的杀手出现在杨业面前，两大世家同时联手，给了不少正道门派底气，纷纷站出来准备与魔教一战。
场面紧张，战斗一触即发。
这时，莫湛不慌不忙站了起来，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大家不知是否还记得不久之前发生在陆家家主寿宴时的灭门惨案？”
百里寒眼皮一跳，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回头看了一眼穆豫之，穆豫之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世人都知道是魔教所为。”跟陆家关系很好的朱瀚站出来说道。
“放屁。”脾气很直的李堂主第一个站了出来，“陆家的事跟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少往我教泼脏水！”
朱瀚不服气，“怎么敢做不敢当？”
“陆家的事的确跟魔教有关。”莫湛这句话刚落，就受到不少万魔教弟子的怒视，混账啊，这么低级的劣作怎么可能是他们做的？
朱瀚见莫湛为他说话，“多谢这位少侠说了句公道话。”
“慢着，我的话还没收完。”莫湛对着朱瀚摆摆手，“有关不代表是魔教所为，有人要嫁祸魔教才灭了陆家满门。”
“是谁？你有什么证据？”朱瀚还有怀疑魔教。
“证据？”莫湛身形一闪，抓出一个死侍，扯下他遮面的黑巾，朱瀚离得最近，他看清楚这位死侍的模样时，眼睛瞪得老大，满是不可置信。
朱瀚后退两步，“这怎么可能？居然是陆铭！”
陆铭，就是之前与凤千羽齐名的武林第一高手，在鹿城之战，重伤凤千羽，他自己也伤重身亡。
他的名气很大，很多人都见过他，大家都以为他死了，结果居然变成了惊剑山庄的死侍。
“大家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堂堂第一高手变成了这副模样？”莫湛眼角瞥了一眼穆豫之，“因为他名气太大，挡住了某些人的道路，大家试想下，如果陆铭还活着，当今武林会是以谁为首领？”
陆家名声很好，尤其是陆铭鲜少没有受过他恩惠的人，一年前随着陆铭第一高手的名声鹊起，陆家俨然成了武林第一大家，如果他还在，八成会把陆铭推向武林盟主的位子。
很多人看穆豫之的眼神微妙了起来。
“那陆家灭门呢？”朱瀚问道。
看到众人的反应，莫湛笑了，“在众多高手齐聚的未英城，当着众人的面灭了陆家满门，这才能显得魔教嚣张事态严重。如果事态不紧急，大家怎么会急于希望有人领导来抗击魔教？”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有些人为了重出江湖铺的路。”
莫湛直视穆豫之，丝毫不畏惧他的威视，杨业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惊剑山庄做的。
“你少血口喷人。”百里寒火冒三丈，更多是心虚，“看你之前救凤千羽，还跟他当众搂搂抱抱，分明是魔教中人，你说这么多只是在为魔教开脱。”
莫湛一连抽掉几个死侍的黑巾，不断有人惊呼，这些不都是以往在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吗？他们不是失踪就是死于魔教之手，怎么全部在这里？
很多人自发的抽掉剩下的黑巾，心里越来越凉，他们不自觉得后退，很快惊剑山庄和百里阁周围就空出了一大片地方，看着他们冷漠、怀疑甚至仇视的眼神，百里寒慌了。
“他们都是死人，我们不过是可惜他们的才能才做成死侍，他们又不是死在我们手里。”
无论他说什么，周围的人都不信，即使不是死于他们手里，这样利用死者就是大大的不尊敬。
“你们”百里寒气得指着他们的手指都在抖动。
看眼情况不利于他们，穆豫之刚要开口说话，周围的死侍突然动了起来，疯狂地攻击正道人士，这么一来就很像被揭穿真相，想要杀人灭口。
“没想到真是这样。”
“什么三大世家，分明是野心家，一心就想夺取武林盟盟主的位子。”
百里寒第一大着胆子埋怨穆豫之，“你怎么能现在动手呢？要动手也应该像对陆家一样私下动手。”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是穆豫之现在心情的真实写照，他额头青筋凸起，咬牙齿切道：“我根本没有下令攻击，是他们自己突然暴动的。”
不少人听到了百里寒的话，这几乎是承认了陆家灭门案是他们做的，这下激起了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