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喜悦裹覆后山
开学第一天，多数人都知道是「最轻鬆」的一天。除非是第一天接触「学校」，这种涵盖林林总总教育体系的人，才会紧张兮兮地选择沉默。
第一天的第一节是体育课，阿模班导的课，他语重心长地说：「上课迟到没有关係。不要因小失大才是最重要的。」这话我间接翻译是，我可以慢慢吃晚餐了。
因于这礼拜四是中秋节的缘故，阿模班导在le的班群上，告诉我们他会帮我们準备披萨和月饼和可乐。说是当作班聚，要说迎新亦可。
我以为阿模班导只会帮我们每人準备，我小学时吃的那种一小盒的月饼或一小盒的披萨。但我没想到他为人如此大方海量，竟帮我们订了20份的必胜客大披萨，和两瓶重量级可乐。
「啊那个，月饼加工料太多了，披萨比较实在。」阿模淡定地说。
有必胜客的披萨谁还管月饼啊。那，如果是空腹的我，铁定启动我天生的「狂嗑模式」，但，我没法启动了，因为一个悲痛的原因，我．吃．饱．了。
所以只能选三片口味超讚的夏威夷披萨，坐在后方，边吃披萨边吃遗憾。
宝德则是将披萨当三明治吃，一口气嗑掉三片披萨，然后毫无遏止吃欲地吃吃吃……或是将披萨放入他自己带的透明袋子，揉弄成光怪陆离的模样，然后边跟阿模老师说「谢谢老师…谢谢老师…谢谢老师…」边吃下。
他身旁的女同学当然会说：「宝德，这样好噁喔。」
「爽爽der。」他边咀嚼边笑。
「白癡…」问他的女同学大笑，然后蝴蝶效应和宝德定律，引出好多在滑手机的文静女孩和阿模班导的吝啬笑声。
这使我有一种感觉，就是他拥有无论自己做什幺事，都会被众人原谅或是大笑的「群众魅力色霸气」。(我想他应该不会做坏事，别真的去开车跟机车车拚啊)
我边吃着遗憾，边看着他的吃相，想着，我能用饿虎吃慾望，来形容现在的他吗？他已经嗑掉三盒披萨了耶。
嗑完披萨的我，把还没被宝德侵略的披萨完整拍下，然后传给朋友。朋友说，很好水啦。我再传给那个嚣张的国中同学(当红炸子鸡)，他秒回我一句很令我怀念的话，你不错，你不错，你真的很棒。正当我得意在上的时候，他传了一张他在台北的拉麵店和穿着日本高中生制服女孩的合照给我，他们还边微笑边「一起」吸吃一碗拉麵！(现在懂他为何叫当红炸子鸡了吗？)
我回了「大混蛋」后关掉网路。
我看到一群同学要準备移动到后山去探险，我是个热爱冒险和团队合作的人(有时在思考重要事情时会孤立起来啦)，所以就抱着热情去和他们走上山。
稍稍算算人数，有18个。途中大家聊聊笑笑，这种聚在一起不谈课业、不谈赌烂、不谈政治、不谈老闆、不谈情感；只谈对方的「心」与放声大笑，拥抱自在的感觉，真的很燠暖、很安心。
我还莫名其妙的认识了他们的大哥，然后大哥像个英国女王似的，封我为「九弟」。顾名思义，我前面有「八哥」。有点练疯话，也有点无俚头，但，在我的理解範围内，大哥的这种让陌生同学加入他所谓的「班上家族」的封法，还不赖。
我对「无俚头」这三字也是休戚相关、独特喜爱的，我认为懂得「善用」无俚头的人，是这个世界传播欢乐的强力推手！例如，喜剧天王周星驰、喜剧界泰斗豆豆先生。
然后教导我们《人际关係》的教授也说他特别喜欢无俚头的人，因为教授能从他身上学到很多自己匮乏的东西；而他也能从教授身上学到很多缺乏的东西。不愧是教授啊，思想就是和一般老师不同。
那日，我们全家收到喜帖，赶赴婚宴场所，参与新婚之宴，有一道菜是炸鸡腿，我极度厌恶那感觉很「假」的炸鸡腿，所以决然不吃。
而当父亲滑完手机后抬头问我：「好吃吗？」
我把赌烂炸鸡腿的脸登时变成佯装愉悦的神色，竖起大拇指，「爸爸，水啦！讚啦！」
父亲看着我的空骨盘，眉头深深一蹙，很无奈地说：「啊你又没吃…」
这对话逗得弟弟咧嘴大笑。
我弟也有无俚头的时候，记得有次我在二楼看着笔电写小说，他打了通电话给我，用燃眉之急的口气告诉我，快下来！很急很急！
我抱着经世济「弟」的情怀奔到门口打开门，「什幺事？」
「我．没．带．钥．匙。」他笑着一字一顿的说，让我擢升了一股想k他的怒火。幸亏他跑得快……
大哥的举动和言语，让我想起第一天新生训练的大家，脸上两字都是写着「赌烂」或「呆滞」，毫不想认识彼此的神态，这其实很正常，第一学期的班级大家互不相识，本来就无话可谈。但，我们有被称为「天涯若比邻」的科技——le、fb。(还有很多我知道，暂时先举这两种)
再经由一个礼拜的洗涤，每天早上一打开网路，我们创的两个群的对话都是300多条以上，还有人懒得爬文了。(我也是其中之一，哈)
大哥也藉此创立了班上家族，慢慢帮熟识的人封号，彼此的交谈亦能建立起熟络的桥樑。都用兄弟互称了，还有何尴尬可言？
而我和他聊天还不到三句，他就帮我封了个「九弟」的称呼，我个人还满喜欢这个称呼的，因为「九」这个字和我的奇幻小说〈九尾狼人〉有异曲同工之妙；也趋近我暑假看的一部令我泫然入眠的好电影，《怪物的孩子》中的男主角遇见师父熊彻给他取的乳名「九太」。
虽然感觉非常莫名其妙，但，只要不是做坏事，是谈心谈天的纯粹「喇d赛」。接受，对我而言早就能披上肩头了。
就这样，我在开学第一天一口气认识了好多大哥大姐。然后，当我被封为九弟时，令我吓到的是，好多大哥大姐都为我90度鞠躬。这让我想到，曾经国中老师告诉我们，职场有三个重要点：嘴甜、腰软、脚快。
可是，以我国中三年和高中三年的观察，一开课班长喊的「起立，立正，敬礼」会90度鞠躬的同学，根本寥寥可数，抑或是「不用数」因为除了我以外全班只有点个头而已，除非是要求礼数的教官课，我才能看到90度鞠躬的壮举。
所以，大哥大姐为我90度鞠躬的作为，让我的左边肩头多批了一条虚荣。(右边是接受)
鞠躬完，大哥高喊，「小弟为大哥服务，大哥为小弟服务！」
喊完，几乎是班上家族的人都拍手加欢呼。这场景熟悉到让我有那种我已经听完催眠大师演讲的错觉。
加入他们的班上家族，听了大哥这句话，也让我想起，我跟高中某位同学的对话……
那天在等老师的专题教室前，我问他，「你以后要读哪所大学？」
「没有要读大学啦，我要直接当兵，当兵有钱拿。大学要做一堆报告又要缴学费，好麻烦。」
是的，我们要做一些报告，完成后还要烧成光碟，真的很烦，但他忘了大学有个重要的东西——你的朋友。
如果我是一个人在写报告，我绝对会写的很累很赌烂很想睡，但，若是我们像大哥说的「小弟为大哥服务，大哥为小弟服务」，那我们的团队合作就会带来，令班上家族都能够搭肩欢笑的悦宴。
我在新生训练那天认识的小说狂也成了班上家族的成员，他成了大哥的左右护法，「坐骑」。
我们在下坡时，大哥跟他开玩笑，「嘿嘿，坐骑，揹我吧，我们来冲刺。」
「冲刺吗？哈哈，来比谁先摸到阿模。」宝德对冲刺这两字特别敏感，像是猫看见老鼠。他暴冲了下去。
「有哥，加油！」大哥喊道，没有跟他一起冲。
宝德也加入了大哥的班上家族，为什幺叫有哥，这就不言而喻了。
「不行，要是我滚下去，这学期都不用上课了。」坐骑摆出臭脸。
「很好啊，欧趴吶。」二哥说。
哈哈，又是场班上家族大爆笑。
下山后，我们就前往必修课教室上管理学的课程。
我们大一的必修外国语分为，英日两类语言，因由大哥大姐他们早已说通好要选择英文的缘故，所以没跟他们同一班上课。但，选择日语的我，还有我在吃披萨时认识的幽默「八弟」陪我上课。哈哈，脱离踽踽独行啦。
但，由于我们把「3071」教室当成我们要去上课的「307」教室当成上课地点，所以一开始我们是尴尬入错场的。
更好笑的是，我看着前方的教官，问八弟，「欸欸，教官会说日文吗？」
八弟眯眼看着教官，好像在开起某种鉴定模式。
「嗯——好像……」
「他不会。」坐在他后方的眼神真诚哥说。
「对啊，以我的超神眼观察标準来说，他不会说日文。」八弟附和。
最好是啦，刚刚你的嘴唇明明是要说「好像……会」这唇语很明显。
八弟和二哥都是那种相貌，忠厚老实纯然的人，但都有个共通点就是，有点小幽默小顽皮。
像是在停机车时，八弟会将他的空饮料「优雅的」站立放到停车格前面，而且吸管还会朝向自己。对，你没看错，他的动作非常优雅，完全跟快速乱丢的无德者不同；但他还是乱丢垃圾啦！
而身为有公德心的我呢，会笑着劝他，「这个坏习惯要改喔。」
「我考虑看看。」他也笑着回我。你不是柯景藤啦。
必修的课程上完，我们就各自前往各自的选修教室上课。
轻鬆的课程都结束后，我和八弟，挥手道别。
当我重新开启网路，我看到当红炸子鸡那混蛋，难得回了一句我不想骂他的话。「好怀念你骂我混蛋，都没女生这样骂过我。」
前面那句让我不想掌掴他，但后面，就有点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