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死亡塔罗牌

死亡塔罗牌第5部分阅读

    深口秀吉的父亲深口广田是我的战友,我们曾经一起入伍,参加了入侵中国的战争。战争失败后,我和广田都回到了日本,这个时候广田却收到了苍野的来信,要他协助石井大尉完成一个计划。当时广田又找到了我,因为他知道我是伊贺忍者的传人,希望我能利用忍者的力量帮助他们。但是我没有想到我和广田所做的一切竟然害死了他的两个孙子和我的孙女,一切都是报应!”

    “你们究竟协助石井大尉做了些什么?死亡

    塔罗牌里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严咏洁凝神贯注地看着老人,等着他的答案。

    “石井大尉他……”老人刚刚开口,可他身后的墙板突然转动了一百八十度,从后面冲出一个紫衣人,紧接着一把长刀直刺老人的胸膛。严咏洁想要救援却晚了一步,当她抱住老人的时候,长刀已经穿透了老人的胸膛。

    “这……这是……安美子的日记……”老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从怀里掏出一本粉色的笔记本塞到严咏洁的手中,就断了气。

    “这个老家伙,我早就该杀了他!”紫衣忍者擦干净手中的长刀,他知道严咏洁不懂日语,特地用中文冷血地说道。

    “又是你!你究竟是谁?”严咏洁认出这个紫衣人正是在地狱谷偷袭他们的那个家伙。

    “我就是黑井宏光,伊贺忍者流的现任首领!而这一次,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紫衣忍者毫不隐瞒自己的身份,在他心里严咏洁是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这里的。

    “你死定了!”严咏洁把手中笔记本放进口袋,然后慢慢地站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眼前的黑井宏光。

    “八格!”黑井宏光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化作层层刀光,罩向严咏洁。

    严咏洁在北海道与黑井一战,深知对方的身手尚在森口秀吉之上,眼看刀势凶猛,他不敢大意,立刻展开拳法破开刀影,直取紫衣忍者。

    黑井宏光也没有想到严咏洁的一双拳头竟然如此强横,在刀影之中进退自如,全然不惧。

    严咏洁嘴上虽然说得厉害,但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久战下去,一旦其他的忍者赶来助阵,恐怕死的不是这黑井宏光而是自己,而且这次来已经收获不少,竟然误打误撞解开了安美子留下的樱花之谜,所以她早就想好一旦有机会就逃之夭夭。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临了,严咏洁抓住黑井宏光的一个破绽,以拳化掌,拍向他的腰间。黑井宏光无奈之下只有收回攻势横刀切向严咏洁的手腕,逼她撤掌。

    然而严咏洁却早已经主动撤掌,飞身而起,由上至下一脚压向黑井宏光胸前的长刀。黑井宏光双手握刀,全力挡开严咏洁这一脚。黑井宏光的这一挡,正是严咏洁需要的,她借着这一挡之力,腾空而起,冲破屋顶,几个弹跳,落在地上,向外飞奔而去。

    屋外隐伏的忍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措手不及,等到回过神来,严咏洁早已经在百米之外。

    黑井宏光哪里容得严咏洁就如此逃走,立刻带着一群忍者如流星赶月般追击而至。严咏洁片刻也不敢停留,不断变化身法躲避后面忍者射来的飞镖。然而这样却减慢了奔跑的速度,眼看伊贺流的忍者们就要追了上来。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竟然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

    “撤!”黑井宏光停下步伐,不敢再继续追击。

    严咏洁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原来周瞳眼看着严咏洁一人犯险,自己又动弹不得,只好大喊大叫,把旅店的老板娘,那位妈妈桑喊了过来。这位妈妈桑眼见情况不对,立刻报了警,没想到居然真为严咏洁解了围。

    严咏洁回到旅馆,也不理会周瞳的一脸惊讶,解了他的穴道后,便立刻带着警方再返回竹林。然而令她也没有想到的是,不过几个时辰,那一群建筑物竟然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下一片空旷的草地。

    警方在确认这是一次虚假报案之后,狠狠地批评教训了严咏洁和饭店的妈妈桑,然后便离去了。而周瞳的毒伤被认定是毒虫所咬,他被送往了三重县的

    医院。

    直到第二天上午,周瞳才从梦中醒来,而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严咏洁。

    “你可真是好福气!”严咏洁又恢复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这毒里面恐怕有催眠的成分。”周瞳用手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先看看这个!”严咏洁把日记本递给了周瞳,她不认识日语,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周瞳醒过来。

    周瞳接过日记本,翻看起来。

    2000年8月11日 晴

    今天是我生日,爷爷派人送来了一套美丽的和服,真的是漂亮极了,我终于第一次穿上了和服。而武治哥哥也送了我一个毛茸茸的大玩具熊,还为我买了生日

    蛋糕和蜡烛,真是很难想象啊,他那么一脸严肃的男人,也如此细心!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远在北海道的秀吉大哥也给我寄来了礼物,一串珍珠项链,戴起来非常合适,我也祝愿他早日修炼完剑道。

    2000年9月3日 晴

    我和武治去了上野公园,我们参观了有宽永寺、德川家灵庙、东昭宫、清水堂、西乡隆盛铜像,虽然这些地方以前也去过,但是有武治陪伴,我还是觉得很有意思。对了,我们还看到了黑天鹅,在夕阳下,美丽的黑天鹅飞过湖畔,挥动着优雅的翅膀,掠起一阵波光,真美啊!可我在这个时候心里却又想起了秀吉大哥,他好吗?他的剑道应该比以前更厉害了吧?不知道秀吉大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如果也有他在,我们会玩得更开心吧!

    2000年9月25日 阴

    秀吉大哥竟然回来了,我看到他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有些失态地扑到了他的怀里,他紧紧搂着我,我哭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秀吉大哥终于完成剑道的修炼,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强壮,他的眼神也更加的坚定和深邃。而武治竟然主动提出要与秀吉大哥切磋剑道,原本他们的剑道水平在伯仲之间,不过今天剑道比试,武治输给了秀吉大哥。秀吉大哥出剑的速度真快,我都看不清他的动作。

    2000年10月1日 雨

    今天武治家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他的眼神很可怕,当我与他目光相对的时候,我的身体竟然忍不住会颤抖……

    2000年10月2日 雨

    今天我去找武治,却无意间让我听到了一些恐怖的事情,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我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竟然不小心弄出了声音,那个可怕的人或许发现了我,真让人有些害怕!好在秀吉哥哥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也不知道武治知道不知道这些事情,我该告诉他吗?不过我忍不住去找了爷爷,可奇怪的是爷爷听到这些却发火了,要我忘记自己听到看到的一切,立刻离开日本。爷爷似乎也知道一些事情,但却不肯说出来。我决不会离开日本,离开我的家……

    2000年10月3日 雨

    天一直在下雨,我哪里也没去,就这么在家里躺了一天。心里一直还想着昨天的事情,战争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在的我们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去伤害中国人,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东西,未免太可怕了。我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武治,他是警察,应该可以阻止这样的悲剧发生,真希望一切都是噩梦!

    2000年10月4日 阴

    今天我把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武治,他很惊讶,也很难相信,不过他还是答应我会去查清楚这件事情。

    ……

    2000年10月7日 晴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我的手到现在还颤抖不停,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仅仅……仅仅是一张

    塔罗牌就残酷地让一个人失去了生命!为什么我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还有比这样的死亡更恐怖的事情吗?就连武治和秀吉大哥这样的人也吓得不敢出声了!多好的一个女孩子,他们就那样残忍地把她杀害了!他们威胁武治和秀吉大哥如果他们不听从命令,就让我也这样死去!不,绝不,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以自己的方式结束生命!武治、秀吉大哥,你们帮帮我,我好害怕,好害怕……

    安美子留下的这本日记是六年前写的,而且并不完整,许多地方的字迹也已经模糊不清,但周瞳看过后,心里却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日记里究竟说了些什么?”严咏洁焦急地问道。

    周瞳神情严肃地看着严咏洁,把日记里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接着,周瞳把所有的线索在大脑中再一次整理了一番,这才说道:“按照现在我们掌握的资料和线索,如果我没有推理错,我的父亲、胡芳丽、汪虹、马慧佳……这些人并不是自杀,他们全是因为受到一种药物的控制,而死亡塔罗牌很可能是激发这种药物的一个特定工具。”

    “难怪黑衣人要杀我们的时候,看到你身上掉下来的塔罗牌会发疯般地逃走,而且他没有杀我还救我一次,多半都是因为安美子的缘故。”严咏洁此时才明白黑衣人森口秀吉完全是为了自己深爱的女子才会这样,他实在也是一个不幸的人。

    “嗯,不错!苍野的信里曾说过石井大尉带着“七三一”部队的研究成果,回国秘密组建了一个组织。我想这种药物一定跟“七三一”部队曾在中国所做的人体试验有关,可是我们现在还不清楚这是种什么药物,它又是怎样起作用的,所以我们要尽快回国,请国内顶尖的专家先对这张死亡塔罗牌做出全面细致的分析,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线索!”周瞳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死亡塔罗牌。

    “可据我所知,法医并没有在胡芳丽的体内找到任何药物成分。”严咏洁对周瞳的这种说法提出了置疑。

    “我想他们可能需要对尸体做出更全面的检查!”周瞳目前对于这点也很难解释,他也是根据目前所找到的资料做出推理的。

    “如果一切像你所说,那么这个组织的目的绝对不会是用这种药物去杀几个人,倘若他们将这种药物在中国扩散,后果有多么可怕!”严咏洁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担忧。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要在他们实施这个计划之前,就把他们找出来,阻止他们!”周瞳握拳说道。

    严咏洁点了点头。

    “哦,对了,李万仁和李莹现在怎么样了?”周瞳问道。

    “我刚才已经和他们通过电话,因为李万仁的原因,李长风要求他们立即回国,所以他们已经上飞机了。”

    “这样也好,在这里对他们而言,实在太危险了。”

    “还有一点疑问,他们为什么会杀汪虹、胡芳丽和马慧佳,这样不是早早地暴露出他们,引起我们的注意吗?”严咏洁忽然有些不解地问道。

    “只有一个可能,这几个人都是他们非杀不可的!只要我们回去再仔细查一查,一定会有线索!”周瞳的语气很自信。

    “死神骑着一匹白马,白色是最纯洁的颜色。的确,死亡就像一个橡皮擦,把过往的所有事物都擦掉了,使一切都重生,一切都如白纸般重新来过。死神对于戒绝过去,是一张非常完美的牌。如果过去曾经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死神能让你重新来过。那么如果一个凶手行凶后,留给死者一张死神牌,你认为他想暗示什么?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看,凶手这样做只有一个可能,他想让某种过去失败的往事重新开始,赢得胜利!”

    在严咏洁的对面,是一位犯罪心理学专家。严咏洁从没有想到自己会求助于这方面的专家,但是调查工作的停滞不前,却让她越来越焦急。

    自从周瞳、严咏洁、李万仁和李莹回国后,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没有了黑衣人,没有了死亡,所有已经发生的也像是一场噩梦。调查工作也都没有再取得进展,药物、

    塔罗牌、死者,在这几者之间没有找到任何有联系的东西。然而却正是这种平静,让他们每个人都心绪难安。

    周瞳和李莹也仿佛回到了一个正常高中生的生活当中,上学、复习、考试……

    李莹还是会隔三差五找点周瞳的麻烦,周瞳倒也习以为常,甚至他还会主动到李莹家里去找她玩,所以如果李莹不来找他麻烦,他倒反而会有些不习惯。

    李万仁则回到公司继续上班,奇风石化严格来讲已经不再是属于李家的企业,不过他们依旧是大股东。令李长风和李万仁都感到意外的是,金菱会社竟然让李万仁继续做总经理负责公司业务的决策和管理。

    这种看似平静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严咏洁的老同学陈晓萱突如其来的一次拜访。

    “晓萱!”严咏洁一眼就认出了站在自己家门口的陈晓萱,如果今天她不是回家里放点东西,恐怕陈晓萱很难碰到自己。

    陈晓萱看到严咏洁立刻也迎了上去,“咏洁,你总算回来了!”

    “你这个丫头,怎么现在才知道来看我!”严咏洁拉着陈晓萱的手亲热地说。

    “我……我这次遇到麻烦了,你要帮帮我……”陈晓萱的神情有些憔悴。

    “咳!咳!”周瞳拿着一大堆东西跟在严咏洁后面,所以生怕她们两个在这儿长聊起来,于是故意在她们身后干咳了两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哦,对了,我来帮你们介绍!”严咏洁指着身后的周瞳,说道:“他是周瞳,宋老师的儿子!”

    “你好。”

    “你好。”

    周瞳和陈晓萱互相打了个招呼。

    “晓萱,你刚才说你有什么事情?”严咏洁这才又问道。

    陈晓萱却有些焦急地说:“我们上车再说吧!”

    于是,两个人跟着陈晓萱上了车,可陈晓萱开着车却一言不发,似乎在做着很艰难的决定。而严咏洁、周瞳两人则是有些尴尬地坐在车上。

    严咏洁看陈晓萱的神情紧张不安,知道她一定有事情,所以忍不住问道:“晓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晓萱这才吞吞吐吐地说:“本来不该麻烦你们,可是我真不知道应该去找谁帮忙。”

    严咏洁听她这么讲,立刻安慰似地握住她的手说:“我们是好姐妹,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陈晓萱这时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突然一脚踩住刹车,充满恐惧地失声说道:“我们……我们家有鬼!”

    陈晓萱的家是在郊外的一幢别墅,她的父亲早逝,而母亲是一位颇有名气的教师,但是在一年前也因为一次

    交通事故而离开,现在陈晓萱与她的妹妹陈雅住在一起。

    沿着环城公路,大概用了半个多钟头,就到了陈晓萱所住的别墅。不过令周瞳、严咏洁没有想到的是,别墅的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游乐场,而且只需要步行十分钟就有一个村庄。两个人看着眼前如织的游客,还有青山绿水的迷人风光,实在很难把这样的地方和闹“鬼”联系起来。

    陈晓萱面对两个人质疑的目光,却没有多大反应,依旧还是神经兮兮地紧紧握着严咏洁的手说:“咏洁,你能答应来我家实在太好了,这样我就不怕了,不怕了……”

    “晓萱,不用担心,进去告诉我发生的一切,我一定会帮你的。”严咏洁安慰着陈晓萱。

    周瞳站在一边也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他当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不过他却喜欢在迷雾之中找出真相。

    这幢建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别墅,充满了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风格,外部的效果给人以古老神秘的感觉。虽然是在白天,但是别墅里所有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也许正因为这样,当周瞳、严咏洁随着陈晓萱走进别墅的时候,感觉到里面有着一种让人浑身都不自在的阴冷。

    “晓萱,你妹妹呢?”严咏洁想起陈晓萱是和妹妹一起住的,所以问道。

    “自从家里出现了那样的事情,她就病倒了,现在可能睡着了。”陈晓萱一脸痛惜的神情。

    严咏洁拉着陈晓萱的手,坐到

    客厅的沙发上,尽可能用温柔的语气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会觉得不舒服?”

    严咏洁本来想用“有鬼”这个词,但为了避免刺激到陈晓萱,她还是选择了用“不舒服”这个词替代。

    周瞳也满是好奇地看着陈晓萱,等待着她的回答。

    陈晓萱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她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仿佛在这个房子的某个角落里,有人正在偷窥着她一样。在确定了并没有什么异常后,她才紧张地说道:“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那天我下班开车回来之后已经很晚,往常这个时候我妹妹早就回房间睡觉了,可当时我却发现家里面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我妹妹一个人脸色惊恐地坐在客厅里,而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她当时似乎连我走进家门都没有发现。我从没有见过妹妹这样,于是立刻上前抱住她,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完全可以感受到妹妹当时的恐惧,她的身体在我怀里不停地颤抖,嘴里只是含糊地重复说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陈晓萱说到这儿,仿佛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脸上显出恐惧的神色。

    “你妹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严咏洁说道。

    陈晓萱点点头,又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可无论我怎么问妹妹,她都不告诉我。第二天我请来医生看她,也被她拒绝。可我没想到这才是一个开始,晚上又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情。”

    陈晓萱此时的脸已经因为恐惧变得有些扭曲,她不得不停下来再次调整自己的情绪。

    严咏洁和周瞳听到这里,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很多疑问,但他们还是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待陈晓萱说完。

    陈晓萱终于开口说道:“第二天,我因为害怕妹妹出什么事情,就向公司请了假,决定陪着她。晚上,我和妹妹同睡在她的房间里,可正当我们都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房间外突然传来了沉重而有节奏的敲门声,我当时很害怕,于是打开房间里的灯,大声叫道:‘谁?’可敲门声却也跟着停止了。我开始怀疑或许是一只老鼠,于是安慰着妹妹,关上灯,又继续躺了下来。但是没过多久,敲门声又再次响了起来,妹妹的神色变得非常难看,身体也缩成一团,嘴里战战兢兢地说着‘来了,来了’,看见妹妹的样子,我当时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一股勇气,顺手拿起床边的铁艺灯,然后猛地推开房门……但是……但是房门外竟然空荡荡的,就连一丝风也没有。那一瞬间,我浑身都软了下来,我害怕极了,我关上房门,然后哭着报了警……”

    “那么警察来了后,查到一些什么没有?”严咏洁关切地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屋子里所有的门和窗都是反锁得好好的,也没有任何东西失窃。”陈晓萱说到这里忍不住哭了起来,“可是……可是……当警察走后,我和妹妹重新回到房间,关上灯准备睡觉的时候,那……那可怕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周瞳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会不会是你们太过紧张,把外面的声音当做了敲门声,或者就像你所说的是一只老鼠在作怪?”严咏洁分析着说道。

    “不是!绝对不是!到后来,我甚至能听到他走到我们门前的脚步声!”陈晓萱的情绪有些失控,“可……可……我就是看不到人……就在昨天晚上,他又来了……我和妹妹一夜都开着灯没睡……一定是有鬼,有鬼!”

    严咏洁看着神色憔悴、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陈晓萱,知道她一点没有夸张,她确实可能几个晚上都没有安睡。

    “好了,好了,别害怕,我一定帮你找出真相,一切都会没事的!”严咏洁轻轻把好友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过了良久,陈晓萱的情绪才又慢慢平复下来。

    一直坐在旁边的周瞳,终于动了动身子,用他那仿佛能直透人心的眼神看着陈晓萱说道:“我想见一见你妹妹!”

    “嗯。”陈晓萱点了点头,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我上楼去叫她下来。”

    “好的,有劳了。”周瞳实在看不出陈晓萱是不是在撒谎,如果她刚才说的是谎言,那么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但是如果她没有撒谎,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样的事情也确实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周瞳是绝对不会相信鬼神这样的荒谬说法,他需要了解更多的事情,才能解开这个谜题。

    楼上突然传来陈晓萱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两个人立刻飞奔上楼。

    只见陈晓萱晕倒在一间卧室的门外,而在房间地板上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在尸体的旁边,有一张显眼的纸牌,一张死亡

    塔罗牌!

    周瞳、严咏洁完全没有想到死亡塔罗牌会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出现!

    “太残忍了!”周瞳看着焦黑的尸体,胃里一阵翻腾。

    严咏洁抱起晕倒在地上的陈晓萱,轻拍着她的脸叫道:“晓萱!晓萱!”

    陈晓萱在严咏洁的呼喊中,又慢慢醒转过来,不过当她再次看到那具烧焦的尸体时候,情绪失控地大哭不止,挣扎着要爬进屋子。

    “别让她进去!”周瞳出言提醒严咏洁要保护案发现场。

    “妹妹啊!”这个时候陈晓萱却惨叫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严咏洁,你抱她下去休息。”周瞳说着又把目光投进房间里。

    严咏洁虽然对周瞳这种指使人的态度颇为不满,但她还是抱起了陈晓萱。

    周瞳脱掉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在死亡塔罗牌旁边蹲了下来。

    严咏洁把陈晓萱放到了

    客厅的沙发上,才又转身上楼。

    “又是死亡塔罗牌!”严咏洁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里满是愤怒地说道。

    周瞳点点头,然后眉头深锁地说:“我实在想不出凶手是怎么做到的。我刚才已经检查过,这间房子里所有房间的窗户都是反锁的,而且刚才我们看到楼下的大门也是反锁的,如果像你所说,凶手又是怎么出去的?”

    “只有一种可能,死者是自杀!可这次为什么是用火,而不是铁钉?而且如果卧室是第一现场,尸体被烧到这种程度,恐怕整座楼房都会被大火吞灭,如果不是第一现场,凶手又是在什么地方杀死陈雅?”严咏洁想到以前的三起“死亡塔罗牌”案件,死者全部是被铁钉刺穿头颅而死,然而这次死者却是被活活烧死,“我看我们现在首先需要一份详细的尸检报告,以及更彻底地搜查整个房子!”

    严咏洁说完,便给特别刑侦组打了个电话,把这起案件的情况报告了刑侦组组长孙耀明。

    “我立刻派人过来!”孙耀明的回答干脆利落。

    特别刑侦组到达现场后,立刻封锁了整个房子,开始彻底的搜查工作。而陈晓萱也被送往医院。

    周瞳和严咏洁并没有参加搜查工作,而是去了医院,守候在陈晓萱旁边。过了有一个多小时,陈晓萱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整个人也仿佛从惊恐中恢复正常,但是当她一看到严咏洁,泪水立刻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晓萱,不要太难过了。”严咏洁握着陈晓萱的手安慰着说道。

    “是谁,究竟是谁杀害了我妹妹?”陈晓萱由悲伤转为愤怒地质问着。

    “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出凶手,不过现在我们要问你几个问题。”严咏洁尽量让语气温和轻柔。

    陈晓萱抹了抹泪水,然后点点头。

    “你最后一次看到妹妹是在什么时候,当时是什么状况?”

    “因为我急着找你,所以九点就离开了家,走的时候,我还去妹妹的房间看了一下,当时她正睡在床上。”

    “你走的时候,门窗是不是都锁好了?”

    “是的,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和妹妹都很害怕,所以门窗都反锁着,我走的时候还特别检查过。”

    “那么有没有其他人有你们家的钥匙?”

    “没有!”陈晓萱很肯定地摇了摇头。

    “你知道你妹妹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严咏洁用目光注视着陈晓萱问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妹妹上班的地方是在酒吧。”

    “酒吧?哪一间酒吧你知道吗?”严咏洁问道。

    “好像是叫做‘粉红恋人’。”陈晓萱回忆道。

    “‘粉红恋人’?你确定?”一旁的周瞳惊讶问道。

    “不会错的,我肯定!”陈晓萱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以前有没有见过这张牌?”周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死亡

    塔罗牌。

    “没有,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塔罗牌。”陈晓萱摇摇头。

    严咏洁没有继续问下去,安慰了陈晓萱一番,然后嘱咐她先在

    医院好好疗养几天再回去。

    “又和‘粉红恋人’酒吧有关,看来我们需要再去跑一趟!”严咏洁从医院出来后,这才忍不住说道。

    周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才说道:“我们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

    死亡塔罗牌 第五部分

    第九章 “七三一”往事(1)

    一位妇女在日本兵的看押下,在冰天雪地的室外裸露着手臂和双手,日本兵不断地往上浇水,并把她手和手臂上冻成的冰敲掉。很长时间后,这位妇女被拉到室内,被强令把冻得已经僵硬的双手放到热水中。

    严咏洁和周瞳再次来到“粉红恋人”酒吧的时候,因为是白天所以并没有客人,只有酒吧的莫经理带着几个装修工人在吧台忙着装修。

    “莫经理,我们又见面了!”严咏洁用手拍了拍满头大汗的莫经理。

    “哦,严警官!你好!你好!”莫经理连忙掏出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招呼严咏洁和周瞳两人坐下。

    “关于上次案子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莫经理以为严咏洁还是为上次的事情而来。

    “我这次来是为另外一件事情,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们发现你们这儿的一位员工陈雅死在了家里。”严咏洁的目光直视莫经理。

    “你是说小雅死了?是谁杀了她?”莫经理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们来这里就是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严警官,有任何问题,你尽管问,我一定积极配合。”莫经理喝了一大口水,才又继续说道:“今天可真是邪门,就在早上,我们酒吧也失火了,幸亏火情发现得早,及时扑灭,否则损失就大了。”

    “酒吧失火?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周瞳坐在一旁问道。

    “这位是?”莫经理不认识周瞳,所以向严咏洁询问。

    “他是我的同事,你继续说。”严咏洁信口说道。

    “哦,今天早上吃过早点,我从家里开车过来上班,打算趁早上整理一下账目。可刚到门口就发现酒吧里竟然冒出烟来,我立刻喊人一起救火,好在发现得早,又扑救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否则后果真是难以想象。”莫经理说着就指着

    装修工人正在整理的地方。

    严咏洁和周瞳站起来,走到吧台的位置,仔细观察起来。果然发现有被火烧的痕迹,原来被烧的吧台已经基本被清理干净,正在装上新的吧台,所以如果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

    “这个吧台都放有一些什么东西?”周瞳向莫经理询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啊,就是一些酒和调酒的用具,还有一些杂物吧。”莫经理仔细地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前吧台上面还摆着一些员工的相片。”

    “那些相片呢?”周瞳追问道。

    “全被火烧了!”莫经理叹了口气。

    “你还能想起这些相片都有哪些员工吗?”

    “凡是粉红酒吧的员工都有。”

    “陈雅的有吗?”

    “有!”莫经理回答得非常肯定。

    “这些相片有底片吗?”周瞳继续问道。

    “没有,这些都是数码照片,一般打印出来后,原来的存档就删除了。”莫经理摇了摇头,又问道:“这些事情和陈雅的死有关吗?”

    “目前还不清楚,我们会调查。”周瞳说完就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酒吧最近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严咏洁又问莫经理。

    “没有了。”

    “那你知道陈雅和谁有过节吗?或者有谁找过她的麻烦吗?”

    莫经理想了想,才说:“应该没有,小雅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也很温柔,从来没见她和谁吵过架,红过脸。唉,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人忍心下手。”

    “陈雅在这里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哦,她是在吧台负责调酒的。”

    “谢谢你的合作,如果你还想起有关陈雅的事情,请及时与我们联系。”严咏洁见再问不出什么,便准备离开。

    “好的,请放心,我一定会的。”莫经理连连点头。

    严咏洁和周瞳离开了酒吧,他们似乎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死亡

    塔罗牌再一次神秘地出现,也再一次夺去一个年轻女孩的生命。

    特别刑侦组对案件的调查也一直持续着,但一周都过去了,案件仍然没有进展。

    而周瞳也仿佛对调查工作失去了兴趣,甚至没有再问严咏洁关于案件的任何情况。严咏洁觉得不可思议,但她每次问周瞳到底在做些什么,周瞳却总是一番东拉西扯搪塞过去。

    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周瞳却突然给李万仁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见面。

    见面的地方是周瞳和李莹上次遇到黑衣人的那片树林里,离李万仁的家并不远。深夜里的树林,飘散着薄薄的雾气,伴着一丝丝冷风,更是增添了几分阴寒诡异的气氛。

    “怎么这么晚还找我来这种地方?”李万仁显得有些疲惫和惊奇,他刚躺下来没多久,就被周瞳的电话叫了出来。

    “我查出来汪虹、胡芳丽、马慧佳和陈雅是为什么被杀害了!”周瞳说这番话的时候,非常平静。

    李万仁没有出声,他静静地看着周瞳,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是你杀死了她们!”周瞳目光犹如夜空里的一道闪电,让人不敢正视。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害她们?要杀也是日本人干的!”李万仁表情有些惊诧。

    “不错,也许石井大尉建立的组织确实是幕后黑手,但你却也脱不了干系!”周瞳向前迈出了几步。

    “笑话,如果是这样,森口武治要杀你的时候,我就不会救你了!”李万仁笑了笑。

    “那是因为你知道森口武治根本不会杀我。”周瞳拿出了安美子的日记本,“你看到了同样躲在一旁的安美子,就算你不出现,她也一定会阻止森口武治杀我。”

    “你到底有什么证据?”李万仁看着周瞳问道。

    “你伪装得实在太完美,可惜留下了一样东西。”周瞳说着拿出了汪虹在“粉红恋人”酒吧照的相片,“这张相片是你帮汪虹拍的!”

    “你怎么肯定说是我拍的?”李万仁并不承认。

    “本来我也不知道,可是你却犯了一个大错,那就是你杀害了陈雅!”周瞳说着又拿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的日期与刚才那张相片的时间在同一天,时间也正是晚上十点四十五分,不过角度却不同,相片中间是一个女孩子甜甜的笑容,而在她的身后,却正好是李万仁拿着相机在为汪虹拍照。“你没有想到在你为汪虹拍照的时候,却有另外一个人恰好也在留影,而这个留影的女孩子是‘粉红恋人’酒吧的员工陈雅,这张相片却也被贴在了吧台旁边,正因为你害怕这张照片会泄露你和汪虹的关系,所以你竟然残忍地杀害了陈雅,但是我要告诉你,还有一件事情却是你没有发现的,正是人算不如天算,冲印店里冲印这张相片的店员因为觉得相片上的女孩非常漂亮,就把这张相片的文档私自留了下来!”

    “荒唐!就算我为汪虹拍了一张照片,又能说明什么问题?这就是我杀人的证据?”李万仁嘴上虽然始终坚持,但他的表情却开始慌乱起来。

    “不仅仅是相片,在日本的时候,伊贺忍者在上野公园的暗杀也是你一手安排。我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一个职业杀手会如此轻易地失手,现在想起来那次暗杀不过是让你和你妹妹可以离开我和严咏洁的方法,接下来对我们的暗杀才是真正的谋杀。”周瞳说着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不过是你的猜测!”李万仁咬了咬嘴唇。

    “这或许是猜测,但自从发现陈雅的相片后,我做了进一步调查,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汪虹是你的情人!”周瞳一边说一边看着李万仁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汪虹的家境很贫穷,她为了继续学业,偶尔会去‘粉红恋人’酒吧陪酒,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在那儿认识的她,并用钱让她投进了你的怀抱,而知道她真正身份以及和的你关系的人就是同样在酒吧陪酒的马慧佳。”

    李万仁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汪虹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你一怒之下就杀了她,又因为后来我碰到了马慧佳,你怕事情泄漏,于是杀了马慧佳灭口!”周瞳用手指着李万仁厉声说道。

    “一派胡言!”李万仁的神情开始有些激动。

    “我一直想不通汪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让你要不惜一切去杀害她?所以我借着每天去找李莹的机会,偷偷溜进你的家里,不断地寻找有用的线索,就在昨天,我在你父亲房间的暗格里发现了一盒录像带。”

    李万仁听到“录像带”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看完录像带,我才知道胡芳丽原来是你父亲的玩偶,而汪虹一定是无意间知道了这件事情,而她为了得到你,阻止你和胡芳丽结婚,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样反而害了她自己!”周瞳望着脸色苍白的李万仁问道:“还要我继续猜测下去吗?”

    “她们都该死,都是贱人、婊子!”此时李万仁终于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般吼叫起来,“我要杀了她们,我要让她们统统都付出代价!”

    “如果我没猜错,你杀害了她们三人后,又竭力把我们的视线转移到‘粉红恋人’酒吧,然后自己却装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其实为了报复你的父亲,你暗中制造了新工厂爆炸,大面积的环境污染事件,让银行终止对奇风集团的贷款,最终让日本金菱会社成功收购你父亲的企业,亲眼看着他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这还不算,当你从日本回来,发现这张有可能泄露你阴谋的相片后,你又杀死了陈雅。”

    “他不是我父亲,他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李万仁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脸。

    李万仁的记忆一瞬间回到了半年前。汪虹骑在他的身上,奋力地扭动着身躯,发出一声声诱人的呻吟,在一阵剧烈的抽动后,两个人都达到了高潮。李万仁并不爱眼前这个女人,但是她的身体却极大限度地满足了李万仁。自从和汪虹做过爱后,李万仁就仿佛是吃了鸦片,对于汪虹的身体着了迷。

    “万仁,你真的要和她结婚吗?”汪虹趴在李万仁的身上,一边喘息一边问道。

    “我即使结婚了,也不会抛下你不管的。”李万仁在她的脸蛋上轻轻吻了一下。

    “骗人!等你结婚了,就不会再来找我了。”汪虹翻身躺到了床上。

    “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么舍得你!”李万仁又把汪虹抱在了怀里。

    “可是我现在爱上了你!”汪虹突然说道。

    李万仁有些惊讶,他松开了手,认真地说道:“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关系!”

    “你以为她是什么纯情玉女!她是个婊子!”汪虹激动地叫道。

    “啪”的一声,李万仁重重扇了汪虹一个耳光,“不准你侮辱她!”

    汪虹摸着自己红肿的脸,泪水哗地一下流了出来,不过很快她竟然笑了起来,以嘲讽的眼神看着李万仁说道:“哼,我上次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看到她和你父亲从一间客房里一起走出来,你们父子俩真是‘情投意合’!”

    “你胡说什么?”李万仁愤怒地起身穿好衣服,摔门而出。

    然而,也就从这一天开始,李万仁的心里却老是浮现汪虹那蔑视的眼神。他虽然想极力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终究没有办法克服内心的折磨。为了减轻这种痛苦,他必须知道真相。

    但是真相往往是残酷而可怕的,当他跟踪胡芳丽而发现父亲与她的奸情,当他看到父亲的身躯在自己未婚妻身上蠕动的时候,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这个时候,金田本一给了他一个复仇的机会,一个毁灭所有背叛和耻辱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金田本一的交换条件。对他而言,也许只有死亡与毁灭,才能让一切重生!

    “你为了报复,向魔鬼出卖了你的灵魂!”周瞳叹了口气,然后问道:“有一点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要杀死陈雅,你只要想办法毁掉相片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杀一个无辜的女孩?”

    “哼,无辜的女孩?她也是个婊子!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她有这张相片的?这个婊子竟然敢用这张相片来威胁我!严咏洁三番两次去酒吧调查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关于胡芳丽和汪虹离奇死亡的事情,而她又曾经看到我分别和这两个女人来过酒吧,于是她找出这张相片来威胁我,竟然狮子大开口要我给她一千万,否则她就把相片提供给警方。你说,这样的女人该不该死?”李万仁说话时的神情已经有些失去理智,“该死,都该死,我在她的住所附近租了个仓库,打电话给这个婊子,约她过来拿钱。她不是想要钱吗?我就用大火烧给她一千万……”

    李万仁说完竟然疯了般大笑起来。

    周瞳抓住李万仁的肩膀大声地质问道:“那他们帮你复仇,条件是什么?金菱会社是不是幕后黑手?到底他们还有什么阴谋?”

    “你放开我哥哥!”就在这个时候,李莹突然从后面冲了出来。

    原来,她听见李万仁接电话,知道周瞳竟然这么晚约她哥哥出去,一时好奇便跟在李万仁后面。

    “大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他胡说,胡说!”李莹痛哭失声地喊叫道。

    可是李万仁推开了她,凶狠地看着周瞳说:“我真后悔在日本没有杀了你们,不过现在杀你也不迟!”说完李万仁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然而,与此同时,一块石头却也如流星般飞来,打中李万仁的手腕,他的枪落到了地上。

    “李万仁,你已经被警方包围,现在怀疑你与几起谋杀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严咏洁带着十几个警员把李万仁围了起来。

    周瞳可不是莽夫,他在约李万仁出来之前就通知了严咏洁。

    李万仁垂下了头,他知道自己今天插翅难飞。

    一个警员走了上去,准备铐住李万仁,突然一声枪响,李万仁被击中了头部。

    “趴下!附近有狙击手!”严咏洁叫道,所有人立刻都趴了下来。

    “大哥!大哥!”李莹哭喊着爬到李万仁身边。

    “枪声来自十二点方向,第一组和第三组包抄过去!”严咏洁指挥警员寻找狙击手的位置,她自己也移动到周瞳旁边。

    “你没事吧?”严咏洁连忙关心询问卧倒在地上眼神发呆的周瞳。

    “我太大意了,看来他们早就派人监视李万仁,一旦发现事情有变就杀人灭口!”周瞳恨恨地用拳头捶了捶草地。

    “李莹受了很大的刺激,我看要麻烦你先找人送她回家。”周瞳看着还在哭泣的李莹,不忍心地对严咏洁说道。

    “放心,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办好的,现在我们先回一趟特别刑侦组!”严咏洁说着安慰地拍了拍周瞳的肩膀。

    在特别刑侦组,严咏洁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向组长孙耀明做了汇报。孙耀明听完后,却是神色凝重,一言不发地吸着烟。

    “金菱会社一定是幕后的元凶,我估计他们搞出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控制奇风集团。”周瞳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孙耀明在烟缸里灭掉了烟头,然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金菱会社是跨国的大型财团,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如果草率行动的话,很难交代。而奇风集团也是国内知名的石化企业,如今他们的总经理突然被杀掉,可能会引起很大的震动,光是平息这件事情恐怕就让公安部门头痛了。”

    “组长,正如我说的,如果真有那种控制精神的药物存在,并且一旦让这样的恐怖组织在中国境内大面积地使用药物,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我们必须马上想办法。”严咏洁特别强调道。

    “我看这样,严咏洁,我先安排顾天成协助你查一查最近奇风集团在国内有哪些大型项目,我想如果金菱会社真是幕后黑手的话,那么他们如此费心地要控制奇风集团,必定是要利用它来完成不可告人的计划。”孙耀明吩咐完严咏洁后,又对周瞳说:“周瞳,很感谢你在这个案子中作出的贡献,不过我想现在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我们的人去完成了。”

    孙耀明担心周瞳的安危,因为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那么除了用国家机器来与之对抗外,一个高中生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

    周瞳听到这样的话,却保持了沉默,因为他很清楚这种选择的权力既不在自己手上也不在孙耀明手上,在这个巨大的漩涡里,想要置身事外已经是完全不可能了。

    周瞳和严咏洁一起回到了家里,他们几乎忙了一个晚上。

    “周瞳,在整个案子没有调查清楚前,你暂时不要去上学了。”严咏洁嘱咐道。

    “嗯,我明白!”周瞳疲惫地点了点头,他确实太累了。

    “去睡一会儿吧。”严咏洁以少有的温柔语气说道。她现在面对这个比自己小六岁,但却有些超乎寻常的男人,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个被自己称为“臭小子”的家伙冒着一次又一次的生命危险,越来越接近真相,他的胆识、勇气与智慧都使人在心里折服。然而最令严咏洁难堪的却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脑海里竟然时常会浮现出周瞳牵着自己的手,把她带出爆炸失火的大楼那一幕。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这实在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周瞳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神态,除了出来吃吃饭喝喝水,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上网,或者在纸上写写画画。严咏洁派了两个人在家里保护周瞳,自己就忙着继续查案子,虽然她对周瞳的这种转变暗暗有些担心,但嘴上却一直没问。

    然而经过对奇风集团数天的调查,却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这个时候严咏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周瞳:“周瞳,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没有!不过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周瞳抓了抓头发。

    “什么事情?”严咏洁好奇地问道。

    “我父亲的死。”周瞳抬起头,看着严咏洁继续说道:“他们在十年前就有了这种药物,并且也来到中国,照道理来说,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实施他们的计划,为什么在我父亲死后,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直到十年后的今天才又开始?”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严咏洁叹了口气。

    “可我们现在必须知道,否则便没有办法解开这个谜题!”周瞳站了起来,向严咏洁问道:“你能帮我把十年前所有关于死亡

    塔罗牌案件的档案资料和有关金菱会社在国内一切活动的资料取来吗?”

    严咏洁点了点头,目前这种状况下也只有如此了。

    周瞳等严咏洁走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一沓自己整理出来的关于日军“七三一”部队的资料。周瞳看这些资料的时候,嘴里就好像被人塞了一块臭肉,说不出的恶心和难受,日本军队的残忍和兽性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在资料里有一段描叙“七三一”部队进行人体实验的一个细节,是这样写的:

    一位妇女在日本兵的看押下,在冰天雪地的室外裸露着手臂和双手,日本兵不断地往上浇水,并把她手和手臂上冻成的冰敲掉。很长时间后,这位妇女被拉到室内,被强令把冻得已经僵硬的双手放到热水中。然后,一位日本军官当着十几个日本娃娃兵的面,把手放到这位妇女的手臂上,使劲往下一撕,妇女手臂上的皮、肉全部脱落,惨白的手骨露了出来……

    周瞳看到这段的时候,仿佛可以感受到那个妇女所经历的巨大痛苦。

    “这群禽兽!”周瞳忍不住骂了一句话,然后把资料翻到了关于日本军医大尉石井四郎的部分,读了起来。

    石井四郎是日本著名的医学家和细菌学家。1924年他在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当研究生时,专门研究病理学和细菌学。1928年充当了东京军

    医院军医,后来被派出国考察,周游欧洲。回国后竭力进行细菌战的鼓动工作,在军医学院及日军参谋部里成了一个时髦的人物。石井四郎关于细菌武器研究的主张,得到了日本陆军省务署长永田少将的称许,也得到了日军参谋本部战略部第一课课长铃木大佐的支持,让他亲自领导在中国建立细菌研究所。

    在石井细菌研究所成立的同时,日本帝国主义先后在中国华中、华北、华南和东北建立了几个细菌研究部门和为细菌研究服务的机关。

    1936年,日本陆军省和日军参谋本部又根据日本天皇裕仁的敕令,在中国东北建立了两个细菌部队:一个是在长春以南五公里的孟家屯附近的华人村建立的九十三号军事基地——“关东军兽类传染病实验局”(也称“关东军兽医防疫研究所”,匿名“一零零号部队”),另一个就是在哈尔滨以南二十公里的平房建立的十七号军事基地——“关东防疫给水部”(或称“关东军用水供应及疾病预防局”,也称“东乡部队”)。一九四一年六月德国法西斯进攻苏联以后,改名为“关东军第‘七三一’部队”。

    “如果说侵华日军‘七三一’部队是一群惨无人道的野兽和魔鬼,那么,石井四郎比野兽和魔鬼更凶残!”周瞳气愤地把资料摔到了地上。

    忽然,从资料里滑落出的一页,吸引了周瞳的目光。

    周瞳把它从地上拾了起来,上面有这样一段话:

    石井四郎认为缺乏资源的日本要想取胜,只能依靠细菌战。日本没有充分的五金矿藏满足制造武器所必需的原料,所以日本务必寻求新式武器,而细菌武器的第一特点是威力大,钢铁制造的炮弹只能杀伤其周围一定数量的人,细菌战剂具有传染性,可以从人再传染给人,从农村传播到城市,其杀伤力不仅远比炮弹广,死亡率也非常高。

    “细菌、传染、农村……”周瞳自言自语地反复念着这几个词。

    李莹任由眼睛里的泪水流淌,她静静地靠着墙,坐在自己房间的地上,手里拿着哥哥李万仁的相片。从小到大,这个哥哥就对她百般疼爱,在她心里哥哥是一个善良文雅的人,他怎么可能会那么残忍。

    “小莹,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快出来!”李长风努力地想拿出父亲的威严,他一直以为自己和胡芳丽的事情无人知道,他甚至对于胡芳丽的死有一种庆幸的感觉,可如今直到儿子的死,才让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糊涂。

    “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滚!”更让李莹不愿意看到的是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做出那样不知廉耻的事情,小丽姐姐可是哥哥的恋人啊!

    李长风满脸羞愧地退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告诉我啊,哥哥……”李莹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可相片里的李万仁却不会说话,他温暖的笑容依旧,以清澈的目光看着李莹。

    “骗子!通通都是骗子!”李莹愤怒地把相片撕成了碎片……

    严咏洁拿着所有资料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但周瞳并没有睡,他一个人正坐在

    客厅里等严咏洁。

    “我那两个同事呢?”严咏洁问道。

    “哦,我让他们先休息了,在这个时候我想对方不会再轻易冒险来杀我,恐怕在他们眼里我也没有那么大价值。”周瞳说着笑了笑。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严咏洁忍不住敲了一下周瞳的脑袋。

    “这是你要的资料!”说着,严咏洁把一大摞资料抛给了周瞳。

    “还真够齐全,看来今晚熬要通宵了。”周瞳伸伸腰,打起精神说道。

    “本小姐就不奉陪了。”严咏洁打了个哈欠,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过她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周瞳的背影。

    天蒙蒙亮,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客厅,周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身上盖了一条毛毯。

    “醒了?”严咏洁正在吃着早餐,而顾天成也来了,正坐在严咏洁的对面,两个人一边喝着牛奶,一边聊着案子的进展情况。

    “在资料里,我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周瞳揉了揉眼睛说道。

    “这些资料我也看过,但是并没有什么令人值得怀疑的东西。”严咏洁随口反驳道。

    顾天成早就对这个叫周瞳的少年充满了好奇,想不通组长为什么会让一个高中生参与到如此危险复杂的案件中,所以当他听到周瞳的话,立刻放下了早餐。

    “如果你能看出来,就不需要我了。”周瞳奚落地说道。

    “你是不是一大早就欠扁?”严咏洁捏捏拳,看看一旁的顾天成,觉得实在是没面子。不过好在顾天成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周瞳用手捂住嘴,示意投降。

    “好了,别贫了,有什么发现赶快说!”严咏洁催促道。

    “好的,不开玩笑了,时间紧迫!”周瞳说着脸带严肃地摊开了手上的资料,“我发现老爸在去世的前一天,在出警记录里,他曾去过一家大型的化肥厂,而当晚那家化肥厂发生了一起爆炸事故。更离谱的是,从那以后,这家化肥厂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所有的负责人和工人都在一夜间消失不见。”

    “你怀疑这起爆炸事故与你父亲的死有关?”顾天成问道。

    周瞳点点头,然后又拿出几页资料递给严咏洁和顾天成,然后说道:“你们看看这份材料,上面说明奇风集团下属最大的一家化肥厂要无偿向农业部捐赠一百万吨化肥。日本人刚刚接手一屁股债务的奇风集团,竟然不惜血本地做出这样大规模的捐赠,实在有些不同寻常。再根据我对石井四郎以及原日军‘七三一’部队的了解,联系十年前的事情,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些捐赠的化肥中一定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指日本人在化肥里加入了安美子日记里所说的可怕东西?”严咏洁意识到如果一切真像周瞳所说,那么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所以我想让你带我偷偷溜进奇风集团那家化肥厂去看一看,或许会有发现。”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严咏洁担心发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