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放下
顺着声音,韩千絮转过身去,才知说话的人竟然是大将军金步宇,只见他一身金色戎装,身姿挺拔,谈吐大方,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想不到大将军也会来这里,承蒙夸奖!”韩千絮微微俯身,用不成熟的宫中礼数,向金步宇俯身行礼。
金步宇微笑上前欲要搀扶,却在手指就要触碰到她的指尖时,她迅速起身,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与千絮比试的姑娘,见金步宇的态度,也看出了几分两人似有交情,不禁害怕起来,缩着身子,连连后退。
金步宇收起笑容,脸色沉下来,冲着比试之人,说道:“还不下去?”
“走,走,快走!”几个姑娘吓得头恨不得钻进衣领里,快步离开。
对于金步宇的到来,韩千絮心有芥蒂。那些传闻不管真假,都理应避而远之,以免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她抬步就要跟着几人一同离开,却被金步宇的长臂拦住。
“姑娘就这么着急要走吗?本将军有那么可怕吗?”金步宇微微闭眼,长嘘一口气问道。
韩千絮愣了一下,应声:“是”。心中默念自然是怕的,但不可能说出来,复又问:“大将军乃是朝廷之人,奴婢无非是初来乍到的后宫婢女罢了。大将军又何必拦着呢?”
她的话,倒是让金步宇忍不住噗嗤一笑,转过身,绕着她转了一圈,停到她的右侧,凑近了她的右耳小声问道:“韩姑娘难道不想知道皇上为什么传你入宫?”
一路上,虽然梁公公也没有说多少,但是千絮早已猜到,此事必然与公主和大将军有关。当日水灯一事,公主一直念念不忘,想必簪子带进宫中也掀起了一些或大或小的波澜。
沁水公主一向顽劣性子,不太喜欢的东西向来不会留。可往往前脚丢掉的东西,后面再想起来时,折腾宫女们好一翻寻找。那日半夏担心公主又要如此,不敢丢掉,谨慎收入梳妆台里。可却偏巧叫人看了去,事后,公主发现后,竟然一怒之下将簪子丢进御花园附近的湖中,让别宫里小宫女们看到,找杆子打捞了去,这才让皇后娘娘见到了。
样式好看,质地便宜,可为宫中减少开支,替皇后娘娘解忧。高兴之余,皇后娘娘就把此事禀奏皇上,倒是让皇上对这个人好奇起来,亲传口谕让梁公公接入宫中。此时,大将军凑近耳畔,小声追问,想必也与他有些关系。
千絮微微转身,对金步宇腼腆微笑:“将军究竟想要说什么?”
金步宇笑而不语。
“呦!姑娘人气还真是旺。初来乍到的,就连战功赫赫的大将军都会来这种地方。”不知何时沁水公主已到了司宝司门口,一面在半夏搀扶下步履轻轻的跨入红门一面说。
韩千絮急忙半俯身子给沁水公主作揖行礼,“见过公主。公主金安!”
韩寻霆只是余光中瞥了千絮一眼,步履微微,一面抽出白粉色的锦帕,一面说着“起身”,走到了房内正南的金丝楠木椅上。
半夏赶在她坐之前面擦去了浮尘,搀扶着她坐下。
“想不到金大将军,位高权重,竟也会来这后宫女人扎堆的地方。将军也不怕让人说笑。”沁水公主有意趾高气昂走到千絮的面前,这般说金步宇。
金步宇倒是毫不在意,朝着韩寻霆走近了两步道:“公主哪里的话,末将是想替公主来看看这‘女人扎堆’的地方,是不是也会有不安全的隐患在?末将也是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
说话的功夫,半夏已经给韩寻霆沏好了茉莉清茶,双手奉上。
“你倒是一个衷心。就是不知道,大将军探察的如何?”韩寻霆端起的半夏刚刚沏好的茶,刮着盅盖,一缕缕氤氲的热气缓缓上升。
金步宇轻哼一声,双手抱拳俯身:“回公主,一切无恙。公主请放心!”
沁水公主自然是对金步宇是否调查过千絮背景心知肚明,莫不是她早早来到,想必已经有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动作了。现如今,随便搪塞一个“无恙”糊弄她。她心里自然是有些不痛快了,便催他离开。
“既然如此,想必将军身上还有要事,本公主就不耽误将军了。”沁水公主侧目不敢正视金步宇的双眼,可心中那只隐秘的双眼却还是偷偷观察。
打从金步宇从第一次见到公主起,公主总会有意无意的与他说笑,巴不得粘着他带她出去玩。总是趁他不备,抢走了他腰间的青铜剑戏耍。金步宇担心她的安危,好说歹说,哄着才能抢回来,却又免不了被她刁难的戏舞一翻。而今,这样驱赶他,还是头一次。
金步宇虽说也是沙场上的一块冷冰。但是公主这样酸的醋坛子都已经打翻了,若是还如同榆木疙瘩般什么都不懂,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好,恰逢末将有要事正欲向皇上禀告,就不打扰公主和掌珍了。”金步宇收回自己温柔的目光,微微低头,俯身给公主行礼之后,转身跨门扬长而去。
韩寻霆也是第一次见到金步宇这么冷的背影,让她觉得身子发冷,眉头皱紧,端着茶杯的手,恨不能捏碎了盅盖。半夏看出了她的心思,轻轻拍拍她的手臂,又冲着千絮动动下吧,示意千絮还在……
“你,叫什么名字?”整理好情绪的韩寻霆,拽拽粉色的衣襟,趾高气昂的问道。
千絮微微俯身,回话:“回公主的话,奴婢韩千絮。”
韩,与皇家同姓,这让韩寻霆一时怒意更甚,用手指着韩千絮的鼻头反问她为何敢与自己同一个姓氏。言语之中皆是提醒她,不要以为有人护着,就可以在宫中为所欲为。甚至不惜将皇后娘娘引她进宫的意思说成是她的功劳。
三言两语,真真假假,韩千絮自然是也不会全信她的话。但仍毕恭毕敬的回道:“奴婢姓氏乃是生来父母给予。奴婢没有私自修改姓氏的权利。公主,若是觉得奴婢的姓氏污了您的闺名。公主以后可以直接称呼奴婢千絮。”
“你!”韩寻霆才刚刚说出口,却被韩千絮提前打断:“司宝司里,珠宝珍贵,且有浮尘,公主不便多在此处逗留。奴婢还有别的事要去忙了,公主请自便!”话毕,韩千絮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