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因祸得福
得到吸血鬼的应允后,吴操对此行就更有信心了,事不宜迟,他决定现在就上路。所以,他就和贝特约好了见面地点之后,自己就和清凌子回过头去调动自己拉下的那二十多名僵尸手下。
再次见到曹渥,把吴操吓了一跳,被吸血鬼吸过后的曹渥,跟一具干尸没什么区别,原来英俊的面庞化成了灰土土的枯干,手臂也由于脱水看上去瘦骨嶙峋,而且,由于失去了吴操的操控,曹渥也没有了任何生命的征象,直挺挺地躺在地面上,要不是明确知道,仅从表面上看,吴操还真是认不出曹渥来了呢。
吴操心中默念了一下死灵咒语,然后又向曹渥发出几个指令,地上的干尸这才站了起来,吴操意念再动,曹渥的呼吸、体温、心跳和面部症状都恢复了正常,只是由于他身体里没有了血液,还没有脉息。吴操用心感觉了一下曹渥的真气,还好,曹渥的内力基本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只是吴操发现,曹渥的体内多了一种怪异的气息,这种气息在曹渥的体内涌动着,象暗夜中的磷火,来回闪烁、无从把握;这种气息阴冷、清净,似乎在刻意躲避强烈的光芒;这种气息怪异,它好象是漂浮在曹渥真气里的涡流,有时正行有时逆转,在他的真气表面来回浮游。确切的说,吴操在曹渥的体内感到有一种另外的力量在同时滋生着,只是它还在曹渥的真气之外游荡。还不能为曹渥所掌握、不能成为他自身本然的能量。
很显然,这气息必然是吸血鬼在曹渥身上留下的,里面滋长着的也必然是血族的血之能量。只是由于曹渥体内没有了足够的血液,这种力量还非常非常弱小,但一俟曹渥体内的血液充足,这种力量也许会迅速的增长起来。那么,有一天它会不会超过曹渥体内的力量呢?如果曹渥到时还是不能操控这种能量的话,两种能量的冲突会不会把曹渥撕扯成一个毫无用途的废人?或者,这种气息携带的血族命令。会不会有一天强大到超越自己的死灵法术而使曹渥不听从自己的节制呢?如果有这么一天自己的工夫不就白费了……
越想问题越多,吴操不由得陷入深思之中。
吸血鬼贝特看到那具干尸竟然有了生命的迹象,不禁在内心对吴操挑起了大拇指。心想,死灵法术果然厉害,远远超出了一般操纵僵尸的法术,竟然能让一个死尸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拥有一个活人所具有的生命征象。只是。贝特想,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我刚才这一吸,把他变成了干尸,要不然我还是看不出来他竟会是一具尸体的。
贝特看吴操盯着曹渥好久不说话,心里也大致明白了,可能吴操心中正对这个尸体的丑陋外貌感到不爽,于是,他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吴操,真是很抱歉。把你原来那么帅气的一个朋友变成了这么丑陋的模样。不过,不要紧,被我吸了之后,我们血族的力量就进入了他的体内,也就是说,贵友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相当于末代血族的低级吸血鬼。”
说到这里,贝特用手指了一下曹渥继续说:“所以,你不用担心,只要现在让他吸食到鲜血,让他体内失去的血液得到补充,你的这位朋友就能完全恢复原来的容貌。而且,刚才我在吸他的血的时候,发现这个人的体力非同寻常,他的血管脉络也格外通畅,所以,我相信,只要我给他传授我们血族的黑暗魔法,以他现在的资质,很快就会拥有非凡的黑暗魔力的。”
“只是。”贝特一脸疑惑的说:“让我感到疑惑的是,这位先生体内还似乎有一种只有吸血鬼的仇人——猎人身上才有的气息,哦,也就是你身边的那位老先生身上的那种气息,只是这种专门对付灵异的气息还很弱小而已。也正是因为,他体内有这么复杂的气息,我才没有办法让他变为我的初佣。”
“所以。”吸血鬼笑了笑说,“你不必担心他有一天会逃脱你的控制。另外,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会把我把修炼法门传给你的这个小弟,也算作为我们结交朋友的一个礼物送给你吧!”
“呵呵,贝特大哥,你真是客气了,那小弟我就代他谢谢你了。”听了吸血鬼的解释,吴操的心中那些担忧才烟消云散,只是,他没想到曹渥被吸血鬼这么一吸,还因祸得福,又获得了血族的功力,不由得心下暗喜,于是,笑呵呵地向贝特道了谢。
说完这些,吴操就带着自己的僵尸队伍和吸血鬼一起上路了。为了节省自己的体力,吴操又打了那个倒霉的牛鼻子的主意——他运动意念让清凌子背着自己前进,好在老道现在是个死尸,没有意识,要不然,吴操对他接二连三的这么欺负,非把牛鼻子的肺气炸不可。
对现在他们这个队伍来说,吴操的体力显然是一个巨大的软肋,吴操的体力问题这么一解决,再加上吴操的死灵法术开道,整个队伍的前进速度就更不可同日而语了。吴天宝记忆中大约一百三十多里的路,吴操、贝特他们不到两个小时就赶完了,很快就到达了那个由干涸暗泉形成的长洞入口。
穿过那个窄窄的入口,拐过弯,吴操借着手电筒的打出的光柱向前一看,这段秘道正如天宝的记忆中所显示的那样,果然是一个绵长而宽敞的天然洞穴。吴操和贝特交换了一下眼色,就继续前进了。
又是将近一个小时的狂奔,这条长洞也到了尽头,往上显然就是那条几乎竖直的阶梯了,再往上应该就是天宝记忆中的那个置于老君象下的出口了。看到曙光在前。吴操心中不禁一阵激动,连忙催动清凌子背着自己往上爬。
可就在这时,吴操却被贝特叫住了。他心中不由得大为疑惑,不知道吸血鬼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贝特见吴操疑惑不解,便笑着对他解释道:“吴操你不知道,上面这条路已经被人封死了,我曾经上去看过,那个通向出口的秘道已经被人用炸药炸塌了。我来的时候,是从这里进入这个秘道的。”说着。吸血鬼用手杖指了指阶梯对面空旷山洞的顶部,继续道,“现在唯一的出口在这上边。顶部稍下一点的左边有一个天然洞穴,直通往外边的绝壁。”
吴操仰头一看,洞顶的高度怎么看也得有一千三四百米高,不禁锁紧了眉头。
“呵呵。你不用担心。如果你不嫌难受的话,我待会变形把你和你的军团吊上去如何?”看到吴操愁眉不展,贝特笑道。
“那最好不过了,只是又要麻烦你,实在过意不去啊!”想了想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吴操只好这么答应了。
就那么眨眼之间,吴操面前的风度翩翩的绅士贝特又成了那个可怖的吸血蝙蝠,只是这次吸血鬼的绿色眼睛里没有了那种凶狠的乖戾之气。柔和了很多。吸血鬼展了展它那巨大的翼翅,飞到吴操的面前。吴操冲他点了点头,吸血鬼便把那双巨爪轻轻一扣,形成两个圆环,套在了吴操伸直的胳膊上,然后滑到他的上臂根部。
贝特对吴操轻轻说了句:“小心些!要起飞了!”便振动他那双巨大的黑色翅膀向上飞升起来。吴操在黑暗中只觉得耳边的风声呼呼猎响,自己的身体便迅速地随着吸血鬼向火箭一样迅速向上窜升起来,由于吸血鬼的速度太快,地球引力早成的超重压的他的心头一阵难受,吴操想起电视里直播的“神六”飞船,估计起飞时里面的华夏宇航员就是自己现在的这种感觉。
大概也就是三四十秒之后,贝特就把吴操带到了那个洞口,并把他轻轻放了下来。然后来回数次把吴操的那些僵尸扈从也都抓了上来,完毕之后,这才化为原形。
吴操走到洞口一看,外面正是黎明时分,远处苍茫的群山之上,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发白,晨雾已经开始在山谷间飘荡,向西望去一轮若有若无的下弦月吊挂在一座山峰的腰际,早起的飞鸟已经开始在山间振翅忙碌了,待会阳光普照,整个人间就沸腾起来,继续演绎着人类生活的悲辛苦乐了。说实在的,这几天在地下憋了这么久,吴操觉得自己都快成黑暗世界里的灵异了,可他毕竟不是灵异,所以见到青山绿水、苍天大地,他才觉得自己的周身一片舒畅。面对终南山早晨清冷而又新鲜的空气,吴操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又伸了个懒腰,这才觉得有了生命的活力。
舒展了腰身,一回头,吴操发现贝特正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
“我们现在去哪儿呢?”贝特问。
“是呀,现在该去哪里呢?”同样的疑问也在吴操心头浮起。
当前,在吴操的心头主要有两件事急待解决:第一件,是必须找到足够的鲜血,让曹渥的身体恢复原状,否则,带着一个干尸小弟,行动起来实在是太不方便;第二件,则是寻找打开乾坤镯的法门,要不然得到一个没法用的宝物,自己下了这么多工夫,还不是白费了。当然,这并不是说,除了这两件事,就没有让吴操烦心的事了,但比较而言,这两件事是最要紧的。
对于第一个问题,按理说并不难解决,只要找到人让曹渥杀戒大开即可,可问题是,吴操并不想滥杀无辜,当然这并不是出自什么慈悲之念,而是不想与华夏当局发生冲突,否则处理起来就太过麻烦了,如果可以避免的话,吴操想还是尽量避免吧,虽然以曹渥目前的身手杀几个人还是可以做到滴水不漏的。更何况,吴操也知道,对于曹渥来讲,最好是找一些有内力的人的血来喝,这样不仅可以使他亏损的元气得到迅速恢复,也可以有利于他作为吸血鬼法力的提高和修炼。毕竟高能量的血液对吸血鬼是大有裨益的。
至于第二个问题,吴操猜测,既然乾坤镯是一件上古法宝。很可能要求有特定的功力再加上咒语才能打开,这个恐怕还得向那些修真法门中慢慢寻找,自己身边有了清凌子的襄助,应该会找到解决之途。
所以,当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先解决曹渥的问题了,可是到哪里找有功力而又不带来太多世俗麻烦的血源呢?这个问题一时让吴操愁眉不展。
洞口外面,火红的朝阳已经从群玉般美丽的山头冉冉升起。山间的岚雾渐渐散去,整个天地一片澄澈,雄伟而美丽的终南山在吴操的面前铺展开来。松树树脂的清香随着徐徐的晨风吹来,让吴操因劳累而有些昏沉的大脑感到一片清凉。
“终南山?”面对终南山,吴操的心中不由得生发起一缕历史的幽思来,“当年韩愈一封《谏佛骨表》上奏唐高宗李治。结果引得武则天大怒。从副部长级一路狂贬,最后被发配到潮阳做县级领导干部,不就是取道终南山的么?临走之前,失魂落魄的韩愈,顺道看了看当时正在这里修道的侄孙韩湘子,在写下了那首著名诗篇之后,不就是又在这里与之诀别的么?可怜的韩愈至死都脱不离功名利禄的纠缠,最终还不是灰飞湮灭?倒不如他的那个侄孙最终修道成仙。潇洒而去……”
想到这里,吴操突然回忆起。当年清凌子不也是在这里出家做了道士了么?而且,那个道观不正是叫“韩仙庵”么?想起这个“韩仙庵”,吴操不由得心中愤恨大生,当年老道师门被灭的历历往事,在吴操心头不断浮现。正是那些牛鼻子为了争权夺利才让苦命的清凌子寻求安稳的梦归于破碎,重又开始了流浪。
“妈的,老子今天就要为老道报仇雪恨!把你们这些臭道士都变成吸血鬼的盘中餐!”吴操咬牙切齿的想道,“虽然,宅心仁厚的老道没有找你们算帐,今可我吴操可不管那么多,今天就是该让你们还债的时候了!”
主意打定,他回头就向贝特谈了自己的想法,腹中犹饿的贝特当然是举双手赞成,只是贝特提出,白天行动自己不容易施展魔法,建议吴操晚上再去复仇不迟。吴操想想也是,毕竟自己挑的是修真派的庵庙,说不定能遇上实力高强的对手,还是谨慎为好,于是就同意了这个建议。
安排好这一切,吴操精神松懈下来才觉得自己腹中空空、身体也已经疲倦的不行了,于是吃了东西,就沉沉睡去。
夕阳穿过漫山的竹林,打在古朴的庵门上,韩仙庵便多了几分金碧辉煌。韩仙庵位于终南山一个幽深的山谷里,四周高山拱卫,庵前碧流潺潺,在松竹掩映间青瓦白墙,显得格外清幽。三门前,几个道童正在做今日最后的扫洒,庵内则烟雾缭绕,显然是为最后的晚课做准备。
当最后一丝夕阳在主殿的飞檐上消失,暮鼓骤然响起,随着暮鼓一百单八下的嗵嗵敲击,身着各色道袍、头戴道冠、脚着洒鞋的道士,从各个房间鱼贯而出,向主殿匆匆而去。主殿里则灯火通明,执事的长老早已在韩湘子高大的泥制塑像前的高台上盘膝坐好,待得各房弟子按辈分安置停当,白胡子老道一扬手中拂尘,大殿里钟磬齐鸣、仙乐袅袅,今天最后的晚课开始了,顿时诵唱声便在大殿里回荡起来。
吴操带着曹渥、清凌子和贝特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韩仙庵门外的。
吸血鬼贝特使用了一个黑暗魔法把自己、吴操和曹渥,隐藏在黑暗之中。同时,为了不打草惊蛇,贝特连忙又施了个“黑玉屏风”的魔法,以便把自己和曹渥身上的妖厉之气收拢起来,因为贝特已经明显感到来自敌人身上的肃杀气息。吴操则催动清凌子走上高高的台阶去叩门。
敲了没几下,庵门“吱呀”一声,开出一条缝,一个眉目清秀的脑袋从门缝中伸出,看见门外站着一个面目和善的老道,就把门推的更开了一些,显然这是一个值班的小辈道童,看样子约莫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道长,有何贵……”道童颇有礼貌的问道,可是他的“干”字还没出口就吓的不知所以了--借着大门上的灯光,道童看见老道的左肩头上伸出了一个青面獠牙的脑袋,干枯的面庞上,还带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就在道童稍一回神、把嘴张开,一声惊叫刚要脱口而出的当口上,曹渥飞身而出,一把就用手死死地掩住道童的嘴,另一只手则把他迅速的拉入贝特张开的魔法罩中,同时张开口就把自己的獠牙扣在了他的动脉上,几乎就那么几秒钟之间,道童清秀的面容就象脱了水的蔬菜一样,干枯难看,身体也软软地倒了下去。借着道观灯笼的微光,吴操则看到曹渥原本骷髅似的脸上,已经逐渐隆起,皮肤也有了一些光泽。
眼看道童的身体摇摇欲坠,吴操连忙发出了死灵咒语,只见那道童倒下去一半的身体重又站了起来,跟他们一起走进了这个被阵阵颂唱包裹着的院落。
吴操发现,吸血鬼贝特还是低估了修真派长者的灵力,因为一进院落,他就发现在贝特青色的魔法罩周围有一圈淡淡的红晕,显然他们已经处于对方法力的监控之下了。见到这种情况,吴操连忙催动清凌子运动真气,用法力在贝特的魔法罩之下,又运作出一个防护结界来,以防对方突然袭击有什么不测。这样以来,吴操他们就处在三层魔法、法力和魔力双重力量的保护之下了,淡红的监视罩、黑色的魔法罩和红色的真气罩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三个同心光圈。
大殿内的修真派长老,显然也被吴操这么一弄搞迷糊了,因为先前他的内丹突突震动分明是感到某种妖魔之气的来临,他用真力发出的探测波也确实向自己反馈了这个妖魔的气息。但他搞不明白的是,就在自己即将召唤起真力,祭出自己的“紫崖剑”并朝那个孽畜出击的关键时刻,从对方身上却又发出了只有修真派人士才会有的纯阳正气。正气和邪气,交互向自己涌来,这个长老不得不把自己的“紫崖剑”又化归在自己的内力中去,因为按照修真派的戒律,是绝对不可以伤及无辜的,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可不敢乱来。
没有别的办法,这个长老只好扬手向正在念祷的众弟子发出了列阵御敌的令旗,然后自己催动真气,直直地从座位上飞了出去。众弟子接到指令也都蜂拥而出,在大殿前的空地上迅速列起了“七星八卦御敌大阵”,一时间,韩仙庵里剑气飞扬,红雾流转,把贝特集结的魔法罩逼到了院落的中央。
那个修真派长老则趺坐在他的真气凝结成的莲花坐内,朗声问道:“何方妖孽竟敢夜闯修真派韩仙宗法坛,还不快快献身受死!”
吴操抬眼一看,这个人他认识,正是迫害清凌子的始作俑者--他的七师叔紫真道人,正是他当年发动反叛,设计从清凌子的师父手中抢走了韩仙宗掌门的位子,并力图把清凌子赶尽杀绝的。
“呵呵,多年不见七师叔,一向可好?”既然已经被人发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吴操就让清凌子从黑暗魔法罩中走了出来,语气生硬地高声回答道。当然,之所以老道的语气如此生硬倒不是因为他带着怨恨——一具死尸哪里有感情,而是因为吴操对他在语言方面的操练还很是不足,这些天吴操根本就没有精力去调教老道。
“你是?”自从清凌子从这里走出,近四十年来,他们从未谋面,清凌子走时还是一懵懂少年,今天再来已过了知天命之年,总是紫真道人再有识人之能恐怕也难以认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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