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微雪

第 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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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开过春天

    虽然歌词出自我手,可我为什么居然能听得泪流满面?

    “别哭,米砂。”左左拥抱我,替我擦掉泪水说,“坚强的姑娘才是好姑娘。”

    “我爱他。”我抽泣着说,“我真的很爱很爱他。”

    “我知道。我知道。”左左拍着我的肩,像哄一个孩子。我闻到她身上的气息,像儿时的么么,那气息让我觉得安稳,让我变成前所未有的强大。于是我请求左左,这是一个在我心里藏了许久许久却一直不敢提出来的请求:“告诉我妈妈的故事,好么?”

    “你一定要听么?”左左问。

    “是的。”我咬咬牙说。

    “好吧,我讲给你听。”左左说,“那一年,我应该是十二岁,你妈妈离开你们来加拿大,是为了追求自己的艺术理想,她还想继续上学。你爸爸不同意,觉得她应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于是她私自跑来,没有钱,经济上很是窘迫。后来经朋友介绍到我家来,教我弹琴。我和她相处得很愉快,她常常跟我谈起你,还有你哥哥米砾,她说你们是如何如何可爱,她是如何如何想你们。等到她学成,一定会把你们接来,全家团聚。你妈妈真的很好,她是天生的艺术家。我以前憎恶弹琴,是她让我认识到音乐的无穷魅力。可惜,她只做了我两个月家教,米砂——你确定你要听下去么?”

    我控制住自己,用尽量不发抖的声音说:“是。”

    “有一天夜里,她从我家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左左抱着我,在我耳边说,“她死得很惨,遇到变态杀手,那是华人在加拿大非正常死亡事件里闹得最轰轰烈烈的一次。你爸爸闻讯赶来,在她墓前一直跪了三天,不吃不喝。他告诉我们,当初你妈妈走时,他没有给她钱,就是想她吃不了苦,能乖乖回去。可谁也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米砂,这件事是你父亲一生最大的隐痛,他瞒着你们,是担心你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为此事愧疚,不再去爱,不再动心,心里只住着你妈妈一个人。就算永远阴阳相隔,他也从不曾改变。米砂,你爸爸,才是一个真正懂爱的值得尊重的男人,我爱上这样的男人,尽管他从来都没爱过我,我也不丢人,对不对?”

    那一夜,我告别左左,将歌声放到最大,插上耳机,任音乐在我耳旁轰鸣。我一个人双手插袋,荡过这座城市里最繁华的一支马路。

    这是铭记了太多欢快和惆怅的一条路,这条通向天中的路,这条他发生车祸的路,这条和他并肩奔跑过的路。重走一遍,仿佛唤醒了一切死灰般的记忆。走了很久很久,我不知不觉竟然又着魔般走到他家窗前。里面透露出微弱的灯光和晃动的人影。但因为有窗帘,我一直没法看清里面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尽管如此,我仍然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又感到细雪落在我发烫的耳朵上,我才慌忙苏醒过来。我取下我的ipod,又将他配给我的钥匙用包装盒上的丝带打成一个结,算做我留给他的最后的礼物,默默放在了他家门口。我承认,直到那一刻我仍然幻想他会忽然打开门,惊讶而欣喜地喊着我的名字:“米砂,你来了?”

    心里的声音却艰难地说:不,永远不会了。

    我凝视那根黄丨色的丝带扎成的灿烂的蝴蝶结,知道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这一切就像一句我最爱的歌词:而我终究要离开,像风筝,飞向很蓝的天。

    米砂,你要勇敢。

    please be brave。永远不忘记。

    (终)

    后记

    像米砂姑娘一样地活着

    八月,我在丽江。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这里。和以前的两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带了很多的人来,我们要在这里拍摄《微雪》的电影mtv。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到丽江就想做的事。不得不感谢命运,每次实现梦想,还都不算太为难我。

    “我们的爱,也许只是一场细微的雪,落进地面,转眼就消失不见……”去的飞机上一遍一遍地听《微雪》的主题歌。这是继《离开》和《沙漏的爱》之后,小崔和婉婷再一次合作,为《沙漏》创作的第三首歌,很好听。相对而言,歌词也是我自己写得较为顺利的一首,远不像写《离歌》歌词的时候那样万般纠结。

    是谁说,结束往往是最美丽的。

    只是我们都太傻,常常舍不得结束而已。

    丽江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那个丽江了。站在古城吵吵闹闹的四方街,阿牛哥摇着头对我说:“没事都不来了。”我在那里听到一首喜欢的老歌,孟庭苇的《红雨》。是一个男歌手唱的,或许每晚都唱,很公式化的歌声,没有我想要的那种忧伤,奇怪的是一样让我感动。

    想当年,孟庭苇流行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姑娘。但那时候的我满心满脑都是齐秦,大张旗鼓地听齐秦让我觉得自己够深沉够水准。而孟庭苇只能关起门来悄悄听,听她唱:“轻描淡写我的回忆,像是一场下过的雨……”

    所有曾经的单纯的美好,会遗憾地被岁月变得嘈杂。

    所有曾经的轰轰烈烈,终会在记忆里沉睡不起。

    好在像我这样的年纪,已经懂得安然接受这些。而不必像文艺女青年方悄悄一样在丽江的酒吧里一个人买醉。(注:我没有买醉。——方悄悄)

    《微雪》的故事很短。就是讲米砂和路理一起去了丽江,他们去相同的地方,做相同的事,但总是遇不上。我们拍得很顺利,一边拍一边连带购物和逛街。累了随便找个酒吧坐下来,喝点茶,跟老板聊会儿天。

    “为什么遇不上!”舒舒跪在地板上用电脑看完样片后说,“饶雪漫我想要掐死你。”

    这就对了。

    哪怕分手是必然,我也要你们痛死才善罢甘休。

    当然小说不是这样的,我们在小说里读不到这些,我只是让米砂安静地离开,那个在心里一门心思汹涌着爱的女生,她必须跟莫醒醒不一样,她必须得走。在微雪之后,将分手处理得了无痕迹。

    我承认,我是有点狠心的。

    拍完后在昆明吃关机饭,坐在我对面的李北岳对我说:“雪漫姐,我怎么觉得我就是路理。他跟我太像了。但以后别给我这样的角色了,很郁闷。”

    他入戏太深。我何尝不是。

    《沙漏》写了整整一年多。莫醒醒,米砂,路理,米砾,蒋蓝……据说,在很多学校,差不多是人手一本。有一次康康去厦门的一所中学拍戏,有人认出他来,于是大家都拿着书叫着“米砂”的名字狂奔向她。

    “第一次感觉自己像大明星,只不过我的名字叫米砂。”康康这样对我说。

    “我就是爱米砂。”读者微微蓝说,“我希望我就是她,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想模仿她,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子,雪漫,你不给她幸福的结局我恨你!”

    “我们要米砂。”

    “米砂,米砂,饶坏坏快写米砂!”

    “沙漏3为什么不写米砂的结局?”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写《微雪》的最主要的原因。也算是我送给米砂,和这个世界上所有像米砂一样善良美好,内心单纯得像一面蓝天的姑娘们的一份礼物。

    爱时奋不顾身,走时勇敢坚强。

    我的女孩们,祝你们都能像米砂姑娘一样骄傲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