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你的错——”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鼓动的胸膛若有似无地磨蹭着她敏感的背脊。
“磊……”她发出尖细诱人的呻吟,终将他的欲望推至最高——
他抬高她一只粉腿,由背后有力地挺进她紧绷润滑的甬道,她抽了口气,无力阻止地任他为所欲为……
“你好坏……”随着他规律且猛烈的冲撞,她全身燥热地几乎融化;双手无力地扯住枕头的边缘,任他在毫无防备的躯体上制造出一波波心荡神摇的热潮——
“我知道……我只对你……只对你使坏——”细碎的吻花落在她脆弱的耳际、颈背、裸肩,沙哑的嗓音吐露着只有她听得见的爱语,将两人的亢奋带至灿烂的顶端……
不可预期地,在推开大门后,在门口遇到正准备出门的齐恭儒。康磊神色自若地对齐恭儒点头微笑,颜郁郗心虚地躲在康磊身后,一张粉脸红得像庙里的关公像,而齐恭儒则露出看好戏的神情,故意略过康磊高大的身影,望向他身后躲躲藏藏的人儿。
“齐先生起得真早。”康磊不着痕迹地挡住齐恭儒好奇的眼光,将颜郁郗稳稳当当地挡在自己的身体后面,保护意味相当浓厚。
“是呀,今天是起得早了点。”齐恭儒耸耸肩,不敢说出自己一早就聚精会神地注意门外的动静。“副总裁不也很早?”他调侃地说了句。
“是很早。”康磊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他。
“副总裁昨晚没回去?”齐恭儒试探性地问道。
康磊感觉身后的女人紧张地揪紧他的衬衫,他收起应酬般的笑容,冷冷地说:“齐先生,就一个邻居而言,你似乎管得太多了。”
“ok!ok!我的确是太多事了。”虽然嘴里说的是带点自我责备的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郁郗,我们公司见喽!”他故意漏掉康磊,意在示意颜郁郗中午在公司见个面,他有话跟她talk—talk.
颜郁都硬着头皮由康磊身后伸出一只手,随意挥了挥表示知道了,然后又像只小乌龟般躲进康磊的身后,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齐恭儒收到她发出的讯息后,不慌不忙地向康磊打个招呼。“好了,副总裁,我们改天再见喽!”也不等康磊有任何的反应,他便心情愉悦地吹着口哨,踩着轻快的脚步下楼去了。
康磊紧拧双眉,齐恭儒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似乎他跟颜郁郗之间有什么特殊的默契,而自己像个被摒除在外的第三者般。完全看不懂他们之间的哑谜,这让他心里怀疑的指数急遽上升。
“吁——麻烦的家伙总算走了。”等楼下传来大门阖上的声音,颜郁郗这才有勇气从康磊身后走出来,不再当个隐形人。她拉了拉他的手,发现他站着像根木头似的动也不动,好奇地问:“你怎么了?不是还要回你家换衣服吗?还不快点!”
公司里难免有些三姑六婆,如果有人连着两天穿同一套衣服,保证不到半天的时间,公司里便会传遍某某人昨夜外宿,而且铁定会被当成茶余饭后的八卦题材,不管当事人有再正当的理由,背后的乌云都会跟着他好一阵子!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颜郁郗坚持要康磊先回家一趟,务必把昨天的衣服换掉才能去上班。
“你喜欢我吗?”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什么?”她愣住了,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么一句。
“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她和齐恭儒之间的默契让他不安,而且齐恭儒的表现似乎与她十分熟稔,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期到的一环。他忽然觉得她好像离自己好遥远,而且完全没有给他充分的安全感。
从一开始到现在,似乎都是他一个人单方面地表示自己喜欢她,她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半句喜欢的话,即使两人的关系已如此亲密,他也视她为自己这辈子的终生伴侣,但他就是心慌意乱的,无法放下心来——
他从来不知道爱上一个人的心态是如此矛盾且容易猜忌,但他竟无法阻止自己的怀疑,而任由不安的因子在心里发芽。这让他再次感觉到无法掌控的恐惧,而这一切全来自于她——他心爱的小女人!
颜郁郗突然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然后侧着头,露出一副怀疑的表情。“奇怪,没发烧啊……”
“我没生病,我只是要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急躁不安的情绪让他有点失控,他用力地攫住她的手腕。
“好痛!”她一惊,立刻痛喊出声。
康磊愣了一下,快速地放开钳制她的手。“郁郗……”
“你到底怎么了?怪里怪气的!”她抚了抚被他抓红的手腕,责怪地瞅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突地令他有种受伤的感觉,她总是这样,每次问到她类似的问题,她总是三言两语地带过,从来不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也不让自己跟她回家提亲。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呆呆地付出自己的感情,却得不到她同等的对待。也许,也许他该好好考虑他们两人以后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他闭了闭眼,神色疲惫地对她说:“我送你去公司。”
“咦?你呢?你不是要回家换衣服?”她并没有发觉他的神情不对,也没有将他刚才的失常表现放进心底,只是关心地询问着。
“我今天不进公司了。”他踩着沉重的脚步下楼,一步一步都恍若灌了铅似的。
“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公司?”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他撒谎,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她撒谎。
“耶?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头很痛,我想回去休息。”
“要不要我陪你到医院检查检查?”
“不了,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天空的阳光正炽,然而一片黑鸦鸦、厚重不见光的黑云却紧紧地压在他胸口,让他心痛不已——
第八章
颜郁郗在员工餐厅里找到挥着手的齐恭儒,她快步朝向他的座位走了过去,因为他用力挥动手臂的举止,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先去点餐吧,我们边吃边聊。”齐恭儒拉着她往点菜区走去。
颜郁郡点了个红烧牛腩套餐,而齐恭儒则点了黑胡椒牛柳,两个人端着香喷喷的餐点走回座位;一坐下来,齐恭儒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好了,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颜郁郗有一口没一口地嚼动着,她有点心不在焉。康磊说他不舒服,送她到公司后就回家了,真的没有再进到公司里来,这她认识他这么久以来头一遭发生的事,所以令她有点担心。
“嗯,我是不是快要有小姨丈了?”齐恭儒吞了口开水,囫囵咽下嘴里的食物后才不慌不忙地开口。
“什么?你可别乱说!”虽明知他会问这种问题,颜郁郗仍不争气地红了脸。
“我有乱说吗?难道我早上看到的是幻影,他没有跟你一起出现在你家门口?”他耸耸肩,一脸不以为然。
“够了吧你,那是我的事,我警告你喔,你千万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小心你的皮!”颜郁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只有这时候她才会觉得高他一辈是好事,起码可以用辈份压制他。
“哦哦,好像来不及了耶!”他对她眨了眨眼,露出无辜的眼神。
“什么来不及了?你给我说清楚!”一股不妙的预感再次由头顶直入,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早上阿嬷打电话给我,我一不小心就都说出来了……”他说得何其无辜,冀望小阿姨能赦免他的无心之过。
“啥?”颜郁郗惊愕地当场由座位里跳了起来,她颤抖地指着他。“你……你说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我只是跟阿嬷说副总裁承认他是你的男朋友、晚上十一点多才到家里来找你,我还跟他聊了两句……”仿佛他的“抓耙仔”只是云淡风清地谈论今天的空气,他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不会吧……”颜郁郗脸色微微发黑,她颓丧地坐回位子上。
“嗯,而且我还说早上见到他从你房里走出来……”齐恭儒不知死活地又补上一句。
“什么?”颜郁郗的眼睛瞠到最大,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全身血液几乎全数逆流,一口气冲向脚底,而脑袋里刹那间形成真空缺氧状态。
“你还好吧?”齐恭儒从来不知道颜郁郗的眼睛能瞪得像弹珠那么大颗,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颜郁郗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她只是不断臆测着父母的反应——
爸妈是传统的乡下人,他们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没想到她小心翼翼地不让新恋情曝光,却还是被潜藏在身边的小外甥给泄了底;虽然恭儒说的完全是实情,但是她没想到他的大嘴巴动作这么快,在她还没有心理准备面对家人的质问之前,他竟全数转述给家里那两个观念最保守的人听了去。这……这下子她可以预期自己的生活将掀起多大的波澜了!
丢下吃了没几口的美味红烧牛腩套餐,颜郁郗整个人恍恍惚惚地像个看不见的幽灵般飘出员工餐厅,仿佛川流不息的餐厅里从来没出现过她的身影一般。
齐恭儒呆愣地盯着她飘离的背影。完了!看来小阿姨这次受的刺激可不轻,她竟然就这么走了,竟然连一句责备他的话都没说,还真让他不习惯到了极点!
希望他这次是真的能帮自己找个可靠的小姨丈当靠山,不然……总有一天他会被小阿姨给整死!
我的老天爷啊!谁能来救救他?
康磊闷闷不乐地坐在房里,一双眼睛失神地盯着花园里除草的工人机械式且熟练地除着杂草,而飞散开来的杂草正似他现在的心情,杂乱无章。
原以为只要看不到她,乱七八糟的思绪便能够沉淀,可以好好厘清两人之间的未来。但是他却无法欺骗自己,事实上,没见到她反而令他的心情更加恶劣且紊乱。
他不记得自己上次是什么时候曾有过如此浮动的情绪,似乎从父亲去世时,他在父亲的灵前发誓会好好照顾母亲与两个弟弟之后,再也不曾有过。如今却为了她,多年来习惯的平静便不再眷恋他了。
他不该这么小心眼的,不该因为齐恭儒的出现就怀疑她的心意,毕竟在男女交往如此自由的现代,有三两个谈得来的异性朋友也不算过分。可是对齐恭儒——不知怎地,他就是无法释怀。
门上响起两声轻响,拉回他远飙的思绪,他冷淡地说:“进来。”
周美淑开了门走进来,她坐在康磊身边,关心地问:“小磊,你是怎么了?打你开始出社会工作至今,我从没见过你话一天假,怎么今天你没到公司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妈,我没事,你别多心了。”他烦躁地站了起来,踱到窗边。
“还说没事,看你一脸苦瓜样,有什么事不能跟妈说的?”周美淑可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
“苦瓜?我有吗?”下意识摸摸自已的脸,他哑声失笑。
“你是我生的,我还会看不出来吗?”周美淑瞟了他一眼。“昨晚你不是去找郁郗了吗?她呢?”
“我送她到公司上班了。”他淡淡地说明她的去处。
“你昨晚住她那儿了?”周美淑满意地勾起嘴角。
“嗯。”既然已被识破,他也不好再隐瞒。
“既然你们那么要好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准备你们的婚礼了?”她意有所指地暗示道。
“这……可能有点问题。”他踌躇道。
其实他比母亲更想早点娶她进门,可是他却迟迟无法确定她的心意。
“你可别想不负责任呐,我可不记得这么教过你!”周美淑不满地皱起眉头。
“不是我的问题,是她……”他讷讷地低语。
“她?郁郗?”周美淑诧异地看着他。“她都把自己交给你了,哪还会有什么问题?”连女人家最重要的贞操都给了这个愣小子。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可是,我……我说不上来。”他都快烦死了,要不是齐恭儒卡在前面,说什么他都不会这么患得患失,一颗心像没了底。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以前你都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倒像完全变个人似的?”周美淑不以为然地叨念着。
“妈,你觉得我……怎么样?”他靦腆地问道。
“好得很呐,什么怎么样?”周美淑不明所以地瞅了他一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女人会不会喜欢我?”他说得不三不四,其实他也不晓得该怎么问,母亲才会真正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话!我周美淑的儿子长得这么好,条件又棒,这么优秀的男人,有哪个女人看不上眼的?”原来他是对自己没信心,唉!这个孩子就是死心眼!
“我真的很优秀吗?”他还是很没把握。
“你想把我给气死是不是?我如果不是你妈,再年轻个三十岁,我绝对会倒追你!”她气得吹胡子瞪眼,呃……也不对,她是女人,没长胡子嘛!
“是吗?”他的眼神出现短暂的茫然。“那如果还有别人追你呢?你会怎么做?”
周美淑总算弄懂他的意思了,原来是另有竞争者。“那得看双方的表现喽!如果对方条件好,又会哄女人开心,当然就会有竞争了嘛!”儿子就是那张嘴太拙于表达了,要哄得女人服服贴贴……唉!还有得努力呢。
“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了她,连从来都不会去碰的“情书大全”都用上了,但这种糗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
“那你还担什么心,尽管放手去追就是了。”周美淑拍了拍身上的绉折,可有可无地轻松说道。
“可是……我无法确定她的心意……”这是他目前最烦恼的一件事,他该如何知道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他呢?
“那还不简单,问她嘛,这种事只有问她才会准。”她怎么生了个这么笨的儿子呢?其他两个不是精得跟鬼一样,哪像他,愣头愣脑的。
“每次她都支吾其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终于坦承自己的弱点。
“缠着她,烈女怕缠郎嘛,只要缠着她,保证没问题!”周美淑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最后下了一个结论:“我看你就搬去跟她住,等她点头答应嫁给你再说!”
康磊心慌意乱地望着母亲充满自信的表情,她的建议不但没有让他拾回信心,反而让他更跌入五里云雾之中——
果然不出她所料,才一回到家便听到电话铃声响得快发烧了。颜郁郗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钥匙与皮包,拎起了话筒。
“死查某鬼仔,上个班不好好上,竟然学人家谈什么恋爱,莫怪阿母叫你回来相个亲你拢不肯,原来是自己有了对象!”她根本还来不及说上话,电话那头便哔哩啪啦地传来母亲的呼叫声。
“阿母,你不要听恭儒乱说啦!”颜郁郡深吸了口气,虽然今天她在公司很闲,但此刻她却觉得浑身无力。
“梭?梭圆仔汤咧梭!”颜周的口气里有浓浓的不悦。“你马上给我回来!”
“阿母,我还要上班……”今天才不过礼拜三,就算这个星期有周休,也还得上完两天班才能回得去呀!
“是在上班,还是跟你们”头家“谈恋爱?”颜母顶了她一句。
“阿母!”颜郁郗不满地喊了一句。“无故旷职是要扣钱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只听见颜母清了清喉咙,涩涩地说:“好啦,拜六再回来啦!一定要给我回来哦,你不要搁给我装得皮皮的哦。”
以颜母简约的个性,是不允许有旷职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的,尤其还要扣钱,那多划不来哪。
“好啦!”除了答允,她还能说什么?
“阿搁有,把那个查甫也带回来,给阿爸阿母”鉴定“一下。”颜母不放心地又交代一声。
“阿母……”颜郁郗的头隐隐作痛,这下不就称了康磊的意,这个礼拜就到她家去?
“记得哦,不然叫你阿爸上台北去抓你回来!”颜母语带威胁。
拉拉杂杂地又聊了两三句,颜母这才心满意足地挂上电话。
颜郁郗无力地将话筒放回电话座上,唉!今年果然忘了安太岁,不然怎会连连遇上灾星?先是康磊,后是齐恭儒……
事到如今,她除了叹气,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呆坐了好一会儿,视线不期然地看到椅背上挂着康磊昨晚留下的外套,她才又想起他今天没到公司上班的事,她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康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分不清是康础还是康赋。
“我是颜郁郗……”
“谢天谢地,你总算打电话来了。”她一报上名号,康础便唯恐天下不乱地大声嚷嚷,阻断她所有的话。“你等一下……”
“喂,郁郡呀,我是伯母。”电话那头又传来周美淑的声音。
“伯母。”她有礼貌地喊了句。
“你怎么不到家里来?是不是小磊惹你生气了?”周美淑是明白自己儿子的问题出在哪儿,但她却不清楚郁郗的想法。
“不是啦,伯母……我这两天比较忙……”她编了个蹩脚的理由。
“忙?怎没听小磊提起?郁郗,伯母把你当自个儿的女儿,你有事可别瞒我,你老实说,是不是有别的男人在追求你?”周美淑鸡婆地问。
儿子的条件虽好,但郁郗可也不差,长得眉清目秀又有份稳定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她心肠好;现今心肠好的女孩已不容易找了,又跟自己极为投缘,这种好媳妇说什么都不能放呐!
“没有啊,伯母听谁说的?”颜郁郗急着否认。
有男人追求她,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还不是小磊,他说你不想嫁给他。”周美淑哀声叹气地说。
“嗯……他身体好点了没?”这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对,既然伯母提起,她就顺着她的话问就行了。
“他……”电话那头突然又没了声音,这让颜郁郗的心头忐忑了一下。
“他快死了!”突然冒出一个男音,顿时吓了她一大跳。
“你是谁?”怎么说话这么吓人。
“康赋。”答得简洁有力,像极了康赋的作风。
“你……你说他怎么了?”康赋不是会随便开玩笑的人,难道他的不舒服真有这么严重?
“我说他快死了!”电话里除了康赋的声音,还有一些模糊的男女交谈声,颜郁郡听不清楚那些声音在说些什么,不过那只是让她更担心罢了。
“你可不可以让他跟我说说话?”她的手心沁出冷汗,他不要紧吧?不会有事的!她不断地在心里对自己喊道。
“他已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没救喽!”康赋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既然这么严重,为什么不送他到医院去?”颜郁郗被他这么一吓,心急得眼眶都红了。
“没用的,医院不收。”康赋又说。“你要不要来看看他?”
“好……我马上过去……”医院不收?他到底病成什么样子?早上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不到一天的时间,她的天地全变色了?
康磊!你千万要撑下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面对所有的混乱呀!
她慌乱地拿起皮包往外冲,在门口遇到刚回家的齐恭儒。
“小阿姨,你怎么在哭?”颜郁郗的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挂着眼泪,这让齐恭儒忍不住诸多揣测。
会不会是阿嬷骂她骂得太过分,所以她现在要去找朋友哭诉?惨了,如果真是这样,他的皮真的得绷得紧些,免得被小阿姨的怒气烧个尸骨无存。
“康磊他……”她激动地拉住齐恭儒的手臂,却不知该怎么跟他转述康磊的情况,因为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他病得快死了。
“副总裁?他又怎么了?”吵架了吗?那也没必要哭得跟泪人一样嘛!
“我……”她的心乱成一团,根本没心情跟齐恭儒扯一些有的没的,只想快点赶到康家。“我现在没空跟你聊天,我要快点赶到康磊家——”
“现在是下班尖峰时段耶,到处塞车塞得快抓狂了!”齐恭儒尽责地当起交通播报员,把刚才在路上见到的路况转述给她知道。“不然我载你去好了。”他大方地提供交通工具。
“你什么时候买车了?”她愣了一下,问道。
“上个礼拜才买的中古重型摩托车,很酷的哟!”瞧小阿姨谈恋爱谈得多专心,连住在隔壁的他做了什么、买了什么,她一概不知,这情况到底是妙还是不妙?他也搞不清了。
“你干么诅咒你大哥?”周美淑捶了小儿子一记,气他说谎不打草稿,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拜托,老大这个样子怎么娶得到老婆?赋只不过帮了他一把。”康础倒是站在双生兄弟这边,重症要用重药医,不来这么一下,万一颜郁郗让别人追了去,到时谁受得了老大的阴阳怪气?
“我又没有说他得了重病,就因为没病所以医院才不收啊,我怎么知道颜郁郗会想到那里去?”康赋倒是推得一干二净。
“这么说也对啦……”周美淑满脸疑虑地盯着两个高个儿。“但郁郗……她真的会来吗?”
“安啦!如果她真的喜欢老大,一定会来的。”康础纳凉地说。“而且她不是跟赋说她马上来吗?我们就等等看吧。”除了等还能干么?帮忙帮到这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成不成就看他们的缘份了。
周美淑见两个儿子说得如此轻松,她也仿佛吃了定心丸似的安了心,她看向大门,期待颜郁郗的造访——
第九章
齐恭儒载着她在杂乱的车潮里左转右钻,吓得颜郁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但是她又挂心康磊的病情,于是心虚地没有出言阻止他疯狂的动作。
ㄗ鴗g十分钟,虽然心脏还跳得猛烈,但她人已经站在康家门口,并按了电铃。
“快进来。”看到颜郁郗,周美淑的眼睛都发亮了,她好奇地盯着郁郗身后的健康男孩,他又是谁?不会是小磊口中的那个竞争者吧?
颜郁郗急急忙忙走进门,齐恭儒理所当然地跟了进去,还张大了好奇的眼睛,探究未来小姨丈家里的装潢——哇!不愧是副总裁,家里又大又漂亮,看来小阿姨是挑对了人,眼光一级棒!
“伯母,我……”颜郁郗的狂乱全写在脸上,周美淑便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到楼上找康磊。她感激地点了点头,忘了齐恭儒还站在大厅里,就急忙往楼上窜去。
齐恭儒还在研究这间偌大的房子,不料身边突然聚集了三个人,个个盯着他像在研究动物园里的无尾熊,害他尴尬地扯开笑容。
“先生贵姓呀?”周美淑清了清喉咙,这时候还是由“户长”开口比较妥当,而且为了宝贝儿子,做老妈的也该为他“排除障碍”。
“第一次见面,你好,我叫齐恭儒。”他露出招牌笑容,伸手不打笑脸人嘛,现在的阵仗看起来有点诡异。
他很确定自己在今天以前并不认识这家人,而且不曾做了任何对不起他们的事,但他们的眼神好像恨不得将他的骨头支解,他不得不小心防范。
“齐先生在哪高就啊?”周美淑又问。
“峨,我在乔氏集团当个小小的科员。”他坦白回答。
“齐先生跟郁郗认识很久了吗?”她采循序渐进问答,总不好意思一下子就问太敏感的问题吧!
“很久、很久。”二十几年算够久了吧?
康础跟康赋在一旁猛翻白眼,老妈这样问法,要问到哪一年才知道他跟颜郁郗的关系?
“齐先生,可以问你个冒昧的问题吗?”康础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索性替周美淑开口问道。
“请。”齐恭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请问齐先生跟颜郁郗小姐是什么关系?”康础一箭命中红心,他可没耐性跟老妈一样慢慢来。
齐恭儒愣了一下,他这才了解所有的情况,原来他们误会了自己的身分。“我想你们可能有点误会了,其实我是郁郗的外甥,她大姐是我妈,我要叫她”小阿姨“。”
现在可不是在公司,而且事关小阿姨的终生幸福,他怎能不说个清楚明白?
“小阿姨?”康家一家子全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真够劲爆的男女关系,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结果,不过同时也为这个答案松了口气!
“什么嘛!原来是”假想敌“。”康础无聊地摔进沙发里,他对未来大嫂的外甥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好意思,造成大家的误会。”虽然错不在他,但齐恭儒还是很有礼貌地道了歉。
“没关系,还好你解释清楚,不然我那傻儿子还以为有人跟他抢老婆哩!”周美淑可放心了,可也暗暗责怪康磊的小题大作,害得全家人都替他捏把冷汗。
康赋不知何时泡了杯咖啡,他递到齐恭儒面前。“看来我们即将成为亲戚,不妨坐下来好好交流交流。”他踢了踢康础不安份的脚,要他让出一个位置。
“谢谢。”齐恭儒接过咖啡,坐在康赋为他安排的位置里。
“你要留下来等你的”小阿姨“吗?”康础闲着无聊,斜睨了他一眼,并丢了记眼神给康赋。
“嗯?我送她来的,应该送她回去。”齐恭儒愣头愣脑地回答。
“齐先生想去喝杯小酒吗?”康赋突然插了句话。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可是我还要等……”
“我看她今晚大概不回去了,走吧,我们去喝一杯。”康础露齿一笑,跟康赋一人一边,架着一百万伏特大烛光的灯泡齐恭儒往门外走去
颜郁郗推开康磊的房门,一进去便看他昏昏沉沈地睡趴在白色大床上,她轻手轻脚地坐在床沿,连伸手探他鼻息的勇气都没有。
晕暗的灯光下,他看起来有点苍白,她不知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康赋说他快不行了?倏地一阵鼻酸,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扑簌簌掉了下来。
“嗯……郁郗?”康磊惺忪地睁开眼,不意一眼瞧见她坐在床边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
由于前一夜在郁郗家的单人床上挤了一晚,加上他一整天忧心于想厘清她的心意,所以当太阳下山后,他便疲累不堪地躺下来休息,想不到一沾到枕头,就睡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看来他真是累坏了。
睡着睡着,隐隐约约持续听到细小的啜泣声,惊扰了他深沉的睡眠,他努力睁开厚重的眼皮,寻声找到哭声的来源,没想到竟是搞得他一整天心情郁闷的小女人。
“康磊……你没事?”她惊喜地望着他,脸颊上还挂着两条浅浅的泪痕。
“我当然没事,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又怎么会在这里?”他起身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并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你真的没事?”她不敢相信地伸手抚摸他的胸膛、手臂,似要确定他真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对他的问题完全没放在心上。
“郁郗?”她突然变得如此主动,让康磊有丝受宠若惊;他抓住她游移的小手,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黑眸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个小女人在玩火!
“我当然知道,我是在确……啊!”她还傻呼呼地想告诉他理由,不料被他一拉,整个人便摔进他柔软的大床里。
“你干么那么粗鲁?我只是……”她努力地想爬起来解释清楚,却看进一双似曾相识的眸光里,她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两颊迅速胀红。
“只是?”他轻笑,大掌抚上她细致的颈项,轻轻地爱抚。
“我……我只是想确定你……没事……”她有点虚软,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倒像是在挑动他的意志力。
“我都说没事了,你还不信?”他挑起眉,不明白她为何口口声声说他有事?
“现在相信了……”她不安地想挪动身体,却被他压住而动弹不得。
“告诉我,你为什么哭?”认识她那么久,一共也才见她哭了两次,而且这两次都是在他怀里。
“没……我没哭。”她胡乱地抹着脸,将泪痕抹去。
他睇着她幼稚的举动,轻轻地摇头又问:“那么,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里?”
他知道,除非堵得她没有地方逃,不然,她会跟他打一辈子的哑谜。
“我……我……”她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回答。
都是康赋!如果不是他乱说话,她就不会上当,也不会没头没脑地跑来找他,现在倒好,落得进退不得的窘境,教她此时向谁求救才好?
“既然你不说,那么我问你答,总可以了吧?”他退而求其次,寻求另一种逼供的方式。
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心怀戒备地看着他。
“不说话也行,对的话,你就点个头,不对,就摇头,会不会?”他出了是非题,这样总好答得多了吧?
颜郁郗考虑了一秒钟,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好,第一个问题:你吃过晚饭了没?”得到她的首肯,他放心地跟她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康磊皱了皱眉,抬起手表一看,都快八点了,她竟然还没吃饭?看来她赶到家里来,是因为发生了很令她着急的事啰?
不急,反正他也没吃,等事情解决完了再一起吃吧!
“第二个问题:你下班后有打电话到家里来?”他问道。
颜郁郗点了点头。她发现这种回答的方式令她安心得多,起码不用面对他的咄咄逼人。
“嗯,然后……妈接的电话?”他在思索是谁接了她的电话,如此才可以依那个人的思想逻辑来推断她到底听到了什么。
她点了点头,又迅速摇了摇头。
“不是?”他想了想,又问:“是康础?”
只见她又点头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