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你才愿意结束这一切?”纪典优从未有过的悲伤语气,仿佛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他只是一个幌子,一个道具,眼前的这个人,外表明明是他,却让程潇觉得判若两人:“我不想再让她受伤了。”
“我也不想!”程潇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点燃一支烟,目光穿过他,看到了他身后的窗外,天际里的蓝天白云是那样的潇洒从容,有着自己最绚丽多彩的颜色,有着它们被风吹拂而去的方向。为什么只有他,在这个人间里不可忍受的活着。
倾城,倾城。这个平凡普通到淹没在人群里随便一抓都一大把的女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牵动起了他们两个人的心?什么时候起,叶千帆活着时的一幕要在她的身上再一次的重演?想到这里的时候,程潇的太阳丨穴都突突跳动的疼。
“为什么?你的态度为什么突然转变的这么快?”程潇不解的看着纪典优。
他的眼睛直视程潇,瞳孔里面的真诚那么的浓烈:“我也不能说出为什么。但是我想和她在一起,守候孩子的出生,守候将来的每个日子。光明的背后是黑暗,正义的背后是邪恶,爱的背后是恨。曾经我那样极至的伤害过她,那么现在,换我来不顾一切的守护她。”
“哦?守护她?你的意思是说,我在伤害她?”程潇挑眉。
纪典优面不改色:“是不是,你我心知肚明。你曾经不是也极至的想要守护过一个人吗?就算人那个人不在了,但是那种感觉是不会消失的。”
程潇突然如遭雷击,整个人像一只豹子一样冲了上去,拽住了纪典优的衬衣领口:“我那是爱叶千帆,你呢?你爱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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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典优浅笑,整个脸庞顿时生机勃勃,神采奕奕:“我只要一想到你和李倾城在一起,这种感觉就像万蚁噬心,那样我才明白当年的你是怎样的感情。”
他越说,脸上的表情浮现出来的全都是一种残忍到极至的往事,硬生生被扒开的伤口,脸上是淋漓尽致的痛:“程潇,我的一声对不起,终究是来得太晚了,我不奢求你原谅,但是请你相信我,陪在叶千帆身体的每一天,我都拼尽了全力,我多渴望她能活着,活下去,我多渴望看着你们走进结婚的礼堂,多渴望看见你们幸福。”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挡不住死神的脚步,我不能让你不伤心,我也不能为你留住她,其实你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她那么的爱你,让你最后一个知道她的病情,那样的噩耗,从我知道的那一天开始,分分秒秒都在受尽折磨啊……她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不能说话的时候还对我眨着眼睛,嘱咐我万万不能让你知道。她怕你会挎,你挎了,她连治病的勇气都会消失的。今天,你把李倾城从我身边带走,你是否又会给予她光明的未来与前程,还有灿烂美好的生活?当然,以你的社会地位,你可以给予她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但是首先一点,你爱她吗?”
“那种不顾一切的爱,就算曾经经历过再多的往事,就算明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卷土重来,向往新生的爱,你能给她吗?”
程潇无言以对,他看着纪典优,内心里面泛滥成灾的是叶千帆各种表情的脸。那些曾经的美好扑面而来,卷进他的大脑里,记忆出现了混乱,又变成了李倾城的脸,她的痛,她的泪,她的挣扎:“你说的对,我不爱她,我只爱千千。”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容惨淡而无所谓:“只要我说爱她,她肯定会跟我走的,今时今日,我是她最好的选择。”
纪典优摇头:“我不信,她是我的,如果她离开了我,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了。我了解她,她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伤口。就像千帆当年,无论她要什么我都满足她,包括最后的治疗期里,明知无望,还是要回来见你最后一面,哪怕是躲藏在背后见着你的背影于她来说都是快乐的。程潇,千帆死了,你痛了,可是你是否又想过,她有多爱你?她在最困难无望的时候,只想着你。当她咬着牙连嘴里都咬出血来忍受着化疗的疼痛时,当她痛得声嘶力竭时,她远在国外叫着的都是你的名字,而这一面来说,你又是多么幸运……”
程潇闭上了眼睛,有眼泪从脸庞滑落,哽咽不已:“她……治疗的时候,有多痛?”
“有多痛?那是无法形容的痛!唯有求生意识强烈的人才可以挺过去,熬过去。她熬过去了,只因为你是她唯一的信仰!可是命运之神并没有眷顾她的信仰,她就是太美,太好了,所以连老天爷都非要她不可!”
多年前的事情终于在今天彻底的摆上了台面,纪典优的回忆那么的浓,那么的殇:“这么多年来,我记忆里的她都是从小到大的快乐,飞扬的,青春的,美好的,坚强的。陪伴着她治疗的那一刻开始,她这些表情都自动自发的抹去了,我不愿意再回忆。你不知道,连回忆都是痛苦的人生是多么的可悲……”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承认当初对她也有点点喜欢,但这种喜欢并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我知道她的心里只有你,我也并不是非她不可,所以,当她要求我带她走的时候,我也曾经犹豫过,但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没有办法对我脆弱的朋友摇头说不!我无法拒绝一个连活下去的信仰都失去的朋友……那个时候的她万念俱灰,如果我不答应她,我不能想象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事情。程潇,扪心自问,如果你是她,你会不会绝望?会不会舍不下她?会不会耽误她?你也不愿意看着她将来孤独一生吧?这是最平常不过的心态,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好。她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孩子,不管打什么样的针,不管吃什么样的药,只要告诉她会好好的,会活下去,她都全心全意的配合。她只想着回到你身边,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有一个看得见的未来。直到……骨髓移植手术宣布失败,她才想回到你身边,只渴望再见你最后一面。”
“别说了……别说了……”那样痛苦的往事,明明没有亲眼见过,明明没有亲身经历过,却让程潇觉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痛啊,一种极至的痛,让他没有办法去抚平的痛,叶千帆,叶千帆,你知不知道,不管怎样的现实我都愿意与你一起面对,一起分担。
可是,你的爱让你把一切都隐瞒,守口如瓶,宁愿伤害所有的人也要守护自己的爱人。程潇泪如涌泉,曾经刻意去逃避的事实让他如今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那么,那么的可笑。他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不管不顾。
纪典优就那样看着他走了出去,不管程潇答应与否于他来说其实都不重要。曾经也有人像李倾城一样,是他们战争下的牺牲品,但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不会保护自己。无论是谁都会收到他们的支票,有她们需要的东西,只有她,除了一身的伤痕,再无其它。
那时候他曾一千次一万次的羡慕过程潇,有一个叶千帆这样的爱人,深爱着,用着她自己的方式。也许隐瞒是错误,也许不着痕迹的离开是错误,也许外人觉得不共同面对是错误,可是什么又是对的呢?他不禁仰头,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巨大的水晶吊灯,灯火辉煌着餐厅的每个角落,就像是金色的余晖打落在他的脸上,那么安祥,那么的淡然。只有他知道,他的内心里面上下翻飞下涌泉,为曾经的‘错误’,为自己的无望,为现实的残忍,为未来的茫然……以及,不知如何继续的婚姻。
纪典优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李倾城正在吃意大利面,看到他走进去的时候招呼也没打一个。纪典优上前伸出手,为她擦去下巴上的一点酱,笑着问:“这么好吃?我也尝尝。”说着抓着她拿着叉子的手,搅起一点面往嘴巴里面喂。
李倾城把叉子往桌上一扔:“你吃过的叉子上有口水。”
纪典优淡淡的一笑,穿过她的身边拿过来一把新的叉子,然后上了楼。李倾城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不知不觉中变得格外的沉默与孤寂,自己也突然没了胃口,而且也已经吃饱了,就去花园散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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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的花园里,李倾城晒着太阳,闻着满园的花香。冬天的萧瑟已经过去,再过不久桃花将开。楼上的纪典优站在偌大的玻璃窗前,看着花园里的她,远远的,小小的,迎着太阳,挺着肚子,那么的安静美好,像极了一幅画。
这个空降在他身边的女孩子用一种别样的方式留在了他的身边,慢慢的,牵肠挂肚。
谁不想拥有真挚的爱情,美好的生活?只可惜,纪典优知道他与李倾城的开始太惨烈了,太荒唐了,好像所有的路都被切断了,只剩下了毁灭。他暗暗的握紧了拳,倾城,如果只剩下毁灭的话,就毁灭我吧。因为我真的不想再伤害你了,也不想让你受伤害了。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就这样守护你,一直下去。
倾城,我曾经以为爱情就应该像叶千帆与程潇那样,应该是至死不渝,生死与共的。他们的爱情我的眼里是那样的感动又轰轰烈烈,于是,我的潜意识里就自动自发的过滤掉了那些平静、安宁的幸福。所以,我荒唐了这么多年,直到你出现。是你拯救了我,你的眼泪,你的执着,你的愤怒,你的固执都让我如此的沉醉又刻骨。
也许,爱的背面真的就是恨,尽管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爱上的你,也许是从你恨我的那一刻开始。可是,你恨了我,会有一丝可能……爱上我么?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接到程潇的电话,说想见她。李倾城当然是义不容辞:“你等我,我半个小时后到。”
大腹便便的李倾城不顾纪典优的强烈反对,刚一出别墅大门就看到了那台黑色的卡宴。程潇从车里下来,因为夜太黑,直到走近了才发现他双眼红肿,看到她的时候,笑逐颜开。
李倾城有些不适他的表情,愣愣的看着他:“怎么回事?”
程潇只是看着她,只看她:“倾城,你累吗?如果你累了的话,我愿意做你的港湾,让你停泊下来依靠。不,是我们互相依靠。”
“怎么了?突然说这个?”肚子里的孩子突然一动,让她赶紧的捧着肚子,凝视着程潇。
夜这样的黑,晚上的风那么的萧瑟,让她觉得有些冷。程潇只是笑,淡淡的笑意呈现在他的脸上,是那么的自然,又是那么的不自然,李倾城感觉到非常的不安。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出什么事了?还是,你们又碰面了?吵了?”她皱着眉头问。
程潇摇头,笑道:“倾城,你真厉害!纪典优今天一大清早的就过来找我,你知道他找我什么事吗?他说你是他的,他要守护你,保护你。他说他曾经那样伤害过你,所以现在由他来守护你。更厉害的是,让他这么快就爱上你了。”
李倾城对他的话有些反感,看向程潇:“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发疯自己一个人发去,别扯上我。什么我是他的,他有什么资格说我是他的?他凭什么?”
程潇呵呵的笑:“你生什么气啊,倾城,告诉我,现在的生活快乐吗?你们不是结婚了吗?纪太太的生活过的怎么样?只要你一句话,倾城,你要是过得幸福,我马上走。这是我欠你的。你要是不快乐,我等你生下孩子,我们一起走,你给我一句话!”
程潇一开口说话,嘴巴里面浓浓的酒气直直的对着李倾城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捂住了口鼻:“程潇,你给我清醒一点。跟我进去喝醒酒汤。”说着就不管不顾的拉着他往里面走,程潇破天荒的顺从。
纪典优坐在客厅里看到两人进来,赶紧的上前就知道程潇喝了不少,马上接过他高大的身子,扶到了沙发上吩咐佣人准备醒酒茶。
强行给他灌下去之后,没多久程潇就清醒了不少,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整个人都瘫在了椅背上,他的面色全是红的,浓浓的酒气散发,抬起一只手,遮掩住了眼睛,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程潇,你怎么了?喝了这么多酒?”李倾城担心的上前问他。
他抬起头来看着李倾城,她的身后是大型的吊灯,让她的脸都在阴影里,因为隔的近,所以可以很清醒的看到她脸上的担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纪典优马上就紧张的脱口而出:“这里有孕妇。”他才把烟又扔到了茶几上,李倾城看到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心里有事,等着他开口。
“索性大家都在,我们把话摊开说吧,这么多年了,该弄清楚明白了。”程潇的语气里有一种淡淡的颓丧,有一种马上就世界末日的感觉,他的架势是一定要说,仿若不能等下去,明天也不可以。
“说什么?”李倾城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程潇抬眼看她,小小的脸,因为怀孕而胖了一些,而且神采奕奕:“说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笑话!”纪典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质问他:“她是我的老婆,什么叫愿不愿意跟你走?”
程潇对纪典优的话无动于衷,只是看着李倾城,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李倾城在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小小的一簇,这一簇就让她失了心神。他的眼神是这样的专注而且深幽,仿佛有无数的深情,有太多的话。
纪典优因为他的眼睛而整个身形一怔,那样旁若无人的目光里,带着太多的感情,有觉悟,有期待,有浓浓的眷恋……他看着李倾城,目光是那么的炽热,仿若是一团热烈的火焰,把她可以燃烧起来。
他觉得眼睛里面有什么东西已经燃起,那么的热,热到他觉得眼睛一团明亮,好像火眼晴金,照亮了他前方的路。
这让她想到了那个烟火夜,那些五光十色的烟火把天空都印成各种颜色,纪典优的侧脸也跟着印成各种颜色。那一刻的怦然心动又恢复了,深深的陷入了程潇哀伤又眷恋的双眸里。
她掐着自己的大腿,隔着裙子不动声色的掐着。那一刻的怦然心动让她曾经迷失过,而这样的感觉再度恢复时,她必须让自己免疫,因为,代价太大了。
程潇因为她的表情而知道她的决定,站起身来离开,纪典优想要说什么,在上前的时候被李倾城拉住了手臂。她挺着肚子,穿着一件鹅黄丨色的孕妇裙,一如很多的少女那般,有着清丽的面孔,有着清亮的眸子。怀孕使她变得更美丽,果然不出‘最美丽的是孕妇’这一真理,她对着纪典优摇了摇头,他没再动声色,看着程潇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纪典优转过脸来对她笑得异常的开心,李倾城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笑,认识他以来,他都是笑得邪肆的,俊美的,不顾一切的,玩笑的,放纵的……婚后的他连笑都少了,有的只是一个成熟男人惯有的淡雅微笑。他的眉眼里都是笑意,只是看着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愉悦,李倾城在他的手伸过来想要搂住她的时候,瞬间就清晰了过来,白了他一眼,面色一沉:“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没有跟他走,并不是因为你。”
果然,四少爷的面色也瞬间就凝聚了,快乐是那么的少,那么的短暂,她硬生生的将它剥夺。纪典优看着她转身上楼的身影,脸那么的沉,眼那么的深。
倾城,不管你是不是因为我而留下,只要你还在这里,我都觉得快乐与幸福。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弧度越来越弯,心情也越来越好。
57启示录1
一夜无眠过后,李倾城在上午补了眠,下午去找程潇。他坐在书房里翻着一本相册,年代已经久远,看到她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你来啦?”
她上前凑过去,看到少男少女身着白色的校服,两人在校园里一棵大树下相视而笑。绿叶片片葱郁,年轻俊美的两人,青春年少的气息那样的明显,少男的轮廓明显就是读书时代的程潇,那么,这个女孩子是……叶千帆?
程潇看着李倾城一脸的疑惑,笑着解释给她听,手还在相片指:“这就是千帆,那时候我们才十六七岁,正是花季雨季的时光,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她的笑,总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快乐,你看,她还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李倾城看着他一脸的笑,笑容的背后是那样的悲伤,这个怀念着爱人的男人,有着最深情的爱,最眷恋的情。到底要有多少的勇气,才能这样不顾一切的怀念着他的爱人?他的所作所为,他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想念着那个已经逝去的人……想到这里,她想到了李倾国,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淡忘了自己的梦中情人?他是否知道,他爱着的女子正在异国他乡忍受着政府的控告和强制性的戒毒,但至少,他知道那个人还活着。
而不像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用他的行动证明着自己的爱,不会因为对方的死亡而消逝。他强烈的态度让自己记得她,惦念着她,在她死后也要和她结婚,用独身来记忆着她,用余生来缅怀着她。那个被他爱着的女子是多么的幸福啊,李倾城的眼睛里不知不觉的噙满了眼泪,为程潇的深情,为那个幸福的叶千帆。
她是如此的羡慕又嫉妒,哪个女孩不想拥有这样的爱情,可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她悲哀的发现,她一生都不可能再拥有。她眷恋的看着程潇,看着他头顶上的黑发,看着他深情注视着相片里已经永恒的爱人,嘴角上笑是那样的苦涩。
也许我们永远也不知道将来会和怎样的人走过余生,也许我们并不能完全的知道,那条通往未来的路途到底有多坎坷,只是,每个人都会有累的时候吧?累了,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依靠,这个认知让李倾城身形一颤,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还在继续看着相片,厚厚的一大册,旁边还有不少相册,均是他们的过往,美好的回忆。有时候李倾城也羡慕他,毕竟叶千帆留给他的都是美丽的回忆,可是她呢?多少日夜来,她连回忆都不敢想,因为她的回忆是那么的不堪,那么的沉重,那么的残忍,那么的痛……
他的深情她再明白不过,昨晚的事情让她知道,一定有什么事:“为什么突然要我跟你走?为什么突然要我做选择?”
程潇从相册里回神看着她:“倾城,你一向聪明,目前的情况,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主动的一方,完全可以不顾忌老四,却没有想到,他身后有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沈日初?!”
程潇淡淡的一笑,点头:“死道友不死贫道,倾城,不怕神一样的队友,就怕猪一样的队员!”
李倾城大愣,嘴角抽搐:“你才是猪!”
程潇一笑:“你的算盘打错了,我早料到的,她不会与你结盟,纪典优,她势在必得。”
爱,倾城2
“你知不知道,她在世纪集团里面有股份,而且,她非常的能干,也……非常的爱纪典优。而且纪典优也很依赖她。其实不算是依赖,纪典优完全有能力不依附于任何人,他很重视他们之间的感情。”
程潇点头:“昨天我跟老四离开‘人间’之后,沈日初就出现了。”
沈日初其实早就知道了他们见面的事,从来都不是冤家不聚头的两个人,居然破天荒的坐在一起喝茶谈事。沈日初在走廊上看了他们一会,神不守舍的回到了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一直在里面呆着思考。没多时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分别走了出来,在停车场驾上各自驾着自己的车子离开。
待纪典优的车子率先离开,她驱车挡在了程潇黑色的卡宴前,从车上潇洒的走出来,对着他笑。迎而而来的风吹起了她白色连衣裙的裙摆,程潇看着她精致的妆容与衣着,脸上透出淡淡的笑。
沈日初,一直在纪典优的身边,像个影子一般存在着。他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感受过她的存在感,她的笑容如朝阳一般和熹,却让他没来由的感觉到心寒,甚至……害怕。
程潇从车上下来,两个人隔着卡宴的车头点点头,默契的上了‘人间’的餐厅。
相对而坐,程潇看着沈日初道:“等不急了?这么迫不急待的想要出手了?”
沈日初点燃一支茶花烟,她吸烟的样子很漂亮,有一种颓废的美丽,她本就是一个美丽高雅的女子,吸烟让她又多了一份性感:“看来你知道的并不少。”
程潇一笑:“我一直不能理解的是,这些年来,你都是如此?打击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
沈日初摇头:“我还没有这么丧心病狂,我只会打击他看中的女人。”看到程潇瞬间就凝聚的火焰,马上解释:“当然,叶千帆不算,你一直误会他们了,他们是真正的朋友。”
程潇的怒气瞬间就隐去了不少,这个不会控制自我情绪的人啊,沈日初淡淡的一笑:“其实只要想靠四纪上位的女人,都会有一张光盘。只不过,唯有李倾城的光盘让四纪从我手中要走了,我当然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看看这个光盘发出去之后的情况。你要知道,我们有很多的解救措施,要么是钱,要么是更大的丑闻。只是没有想到,李倾城垮了,四纪却动心了。”
“所以,你不得不再次出手了?有没有想过你中间害到的人,都成了什么样子?一个是李倾城,她的家庭,她的学业,还有她的未来!同样的,还有海棠,我取证的时候曾经到旧金山找过她,她的情况不用我多说,想必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吧。”
沈日初淡淡的一笑:“我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她是林沫沫的人,我没有道理伤害,也没有能力。没办法,李倾城不要钱,四纪要我想办法盖过她的丑闻,我只能想到牺牲她。”
“呵,你还敢在这大言不惭自己没那么丧心病狂。疯子都说自己没病。你以为事到如今四纪真的不知道吗?我估计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惩罚你而己,你不痛改前非,反而找我,是想再生事端?”
“呵呵,”沈日初按灭香烟,细长女士烟,她向来是抽一半就按掉,然后继续下一支:“以我对四纪的了解,他若是知道了,肯定不会留我在他面前。何况,李倾城马上就要生产,我一定要尽快铲除她。”
“呵呵,你让四少爷的老婆消失,不也赔了自己的命?”
沈日初点点烟身,弹落了烟灰:“他一直很讨厌李倾城去找你,你们之间的芥蒂又总是因为同一个女人。过去是叶千帆,现在是李倾城,只要你肯带她走,纪典优定是伤心。不如我们赌一把,当初是他带走你的女人,现在,你带走他的?!”
58启示录2
“笑话!”程潇的脸上显出阴沉的笑:“你以为,他不会像我当初一样,满世界的寻找?”
沈日初点头:“也许会,但是,在他还没有陷得那么深之前,我们帮他做选择。”
程潇哈哈大笑:“我们?是你帮他在做选择吧?沈日初,你只是他家的一名雇佣,不要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何况,这里不是世纪集团,不是你手下的case,你凭什么为他做决定?”
她浅笑:“怎么?这会又兄弟情深了?”
程潇白了她一眼,猛的灌了自己一口酒,听到她说:“我凭什么不能替他做决定?我告诉你,他早就知道李倾城偷了他的u盘,在医院就打电话给你了,告诉你标底是20亿。可是他没有说出来,只让我改标底,但是我没有改,我就是让他不中标,我就是要让李倾城伤害他。别人越伤害他,他就越看出我的好!”
“简直变态!”程潇站了起来,准备起身离开。
“程少爷!”她吐出来一口烟,笑着叫住了要离开的他:“你知道吗?我是纪典优的特别助理,从我4岁的时候被纪夫人从孤儿院接到纪家,我就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当然,”她一挑眉,笑得有些邪气:“在他与叶千帆治疗的一年多来,我同样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你知不知道,我们雇佣了几对像他们的情侣,满世界的游玩,扰乱你的视线,让你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寻找,看到你像无头苍硬一样满世界的乱窜。”
程潇手握成拳,愤怒的气息都变得浓烈,看着沈日初。她继续慢条斯理的抽着烟:“你不用愤怒,这是千帆的主意。她宁可看着你没有目的的寻找,也不能见到你知道她得病的事实。我多次与她聊天谈心,她总是说还有机会,总有一天可以回到你身边,只要你没有垮,她就不会垮的。我曾经问过她,如果程潇知道后,相当的坚强勇敢呢?你知道她怎么说吗?她一瞬间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说,只要你不知道真相,她就不会崩溃。她是病人,吃药打针检查化疗,我们正常人看着都会害怕,她又怎么不害怕。她总想着,只要你不知道,她就会好起来,重新回到你身边。直到骨髓移植失败后,她整个人彻底垮了,那种从未有过的绝望让她紧紧的抱着纪典优叫着你的名字,哭泣到嗓子都破了音。她就像是个预言家一样,知道你肯定会责备纪典优,所以,录了一个光盘让我交给你。”她看着程潇的脸色,由愤怒转为了惊奇,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沈日初笑:“光盘!叶千帆留给你的光盘!”
“光盘呢?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程潇愤怒坐回到原位,厉声质问。
沈日初还是浅浅的笑:“千帆死后,纪典优的情绪一向不好,我跟着他处理事宜,真的把这件事情淡忘了。而且你也出国疗伤,她生前叮嘱过我,一定要将光盘亲自交到你的手上,说你看了就会明白了。可是等你回国之后,我就再也找不到光盘了,直到,直到李倾城的光盘四纪要走的时候,我才到处寻找,同时,也找到了千帆的那张。你想要吗?你想知道她最后对你说了些什么吗?”
程潇因为她最后的两个问题而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你想要什么?”
她冷漠的一笑:“很简单,你带李倾城走,我要四纪。”她不给他回答的机会,说完之后起向离开,给了他余下的时间去考虑。
沈日初走后,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水味,不同于李倾城身上的淡香,这个味道再浓烈也终究只是一道抛物线。虽然李倾城不在他的眼前,可是,她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程潇不知道该如何带她走,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带她走,甚至无法知道带她走后,他能给她的又是怎样的伤害。
可是,叶千帆生前一直未对他说出口的话,就像是毒品一样,让他无法自拔,深陷其中……
李倾城听完程潇说的这个故事后浅笑:“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偏偏在这里犯了倔。只要我们联手,何尝到不怕拿到光盘。”
“你真的愿意?”程潇有些惊讶的看着李倾城:“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孩子都快要出生了,还有老四,肯定不会让你跟我走的。”
“如果告诉纪典优,戏就会漏出破绽,我们还需要他这个角色,定不能让他知道。孩子的预产期还没到,没什么事的。先拿到光盘再说,毕竟,这是千帆生前执意要留给你的东西。还有这个沈日初,一天不除掉她,随时都会因为她的爆炸而受鱼池之秧,借这个机会,先弄到光盘然后斩除。”
“什么办法?”
李倾城浅笑:“山人自有妙计。”
李倾城回到半山别墅后,仍然跟往常一样,只不过把自己的护照,产检病历,证件都随身带在了身上。沈日初这两天跟着她,提到孩子的时候,眼睛里面明显的有些怒意。李倾城微妙的观察下知道,越是临近孩子的出身,沈日初越是烦躁不安,频频威胁程潇,不早一天带她走,她耐心尽失就将光盘毁掉。
李倾城今日睡得好,而纪典优则因为公司有个大客户绊住,回归的也晚,她整理出来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把自己的物品都放好,然后出门。沈日初上前问她:“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有急事?四纪马上就要回来了,看不到你会……”
李倾城厉眉一挑:“闭嘴!”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就走了出去。别墅的门口是程潇等待的黑色卡宴,见到她出来的时候,赶紧从车上下来扶着她上车。接过她的行李放在车后,走到了紧跟在后的沈日初道:“人我带走了,你放心,就算四纪冲到我老巢去要人都不可能的!我一向说话算话,希望你也如此!”
沈日初看着车内副驾上的李倾城,又看看面前的程潇,思索几秒后,掏出了一张光盘:“这是你要的。”程潇接过手来,小小的光盘,平凡普通,就像小时候看过的碟片一样平凡无异,可是,这张光盘却让他觉得沉重得抬不起手臂来,甚至不敢多想,径直上了车。
直到他们的车灯都远去了,半晌才笑着给纪典优电话:“四少,倾城跟程潇走了!”
纪典优的车子与沈日初的车子齐齐在程潇的别墅外急刹车,别墅的大门没有开,只得下来喊。守卫出来解释:“少爷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纪典优别无它法,只得拼命的拨打两人的手机,均是不在服务区,心里的凉意更甚,愤怒袭来,熊熊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对着沈日初吼:“你怎么看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看不住!日初,你真是枉费跟了我这么多年!”
59启示录3
沈日初听到这话自然是头皮发麻,知道他是担心孩子,最难受的时刻总是要经历过去的,只是上前一脸的难过:“对不起,倾城怀着孕,我也不敢拉她,她去意已决,我怕伤了她和孩子,只能给你电话。”
纪典优扫了她一眼,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是极其的厌恶与烦躁,一把推开了守卫,冲了进去,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