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都被出租当成了地下仓库,甚至有的地方还改建成了便宜的小旅馆,毫无秘密可言了!真要是哪天打起来,恐怕……我们是拿着自己、甚至是后人的性命在换钱啊!”
在大型作战卡车那低沉有力的引擎声中,秦椋的声音显得暗哑而又压抑,让任何一个听到了秦椋声音的人都能从他的话语中体会处那种深深的担忧。
静默了片刻,秦椋再次开口:“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记得,老话中说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看看我们现在,有的地方几乎就是靠发祖宗财,吃子孙饭在活着!在以往的岁月中,我们的前辈们用汗水和性命建造起来的军事工程全都被卖了个精光,而我们的子孙后代,很有可能要用性命来偿还这笔沉重而又昂贵的费用!”
全神贯注地驾驶着车辆的刘国辉紧绷着面孔,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并没有搭理秦椋的意思。反倒是坐在秦椋身边的那个战士深深地点点偷,压低了嗓子接上了秦椋的话头:“有什么办法?以前,很多的大型地下工程也都是仓促上马,只是为了应付某些人的兴趣和爱好而已。在疏松土质上建立的防空洞,在地质结构不稳定的山体中建造的战备库房,多少人力物力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我以前曾经就在我的老部队看到过,为了迎接个狗屁的检查,有好几个来不及完成的坦克掩体就只能是做个个表面功夫,等应付了检查之后再重新返工。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的老连长是怎样咬着牙臭骂着,无可奈何地让我们玩那些花样啊……”
再次的静默中,前导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已经越过了好几道自动打开的厚重闸门,缓缓地转到了一条相对狭小的巷道中。看了看驾驶室中的里程表,驾驶着卡车的刘国辉微微地抬起了右手,朝着坐在身边的秦椋做了个预备的手势后低声说道:“通知后面的人预备,我们马上要上到地面上了。等我找到个合适的位置之后,我们就照着原定的计划行动!”
不过几分钟时间,前导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渐渐地停在了一扇巨大的闸门面前,在闸门旁的两个监视器稍微转动了几下之后,那扇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挪动过的闸门几乎是悄无声息的沉入了地下。
两辆大型作战卡车微微地摇晃着开出了地下通道,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在几盏昏暗的路灯照射之下,展现在刘国辉眼前的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大型货运仓库,几个看起来像是码头管理人员的大汉没精打采地在不远处的一间房间里看着电视,似乎根本就没看见靠墙的那些货物跟随着墙壁一起沉入了地底,更没有看见两辆巨大的卡车从地下缓缓地开了出来。
在那扇墙壁重新回到了原位之后,库房的大门在阵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中缓缓地打开了,从库房门口的景象判断,这应该是纽约附近的一个偏僻的货运码头。在接近凌晨时分的码头上,早已经是没有了丝毫的人迹,冷清得叫人能从微微得风声中分辨出自己的心跳。
跟随着前导的卡车驶出了仓库,刘国辉的眼睛四处的观望起来。从仓库到离开码头区,必须要穿过那片巨大的货物堆积场,这样的地方无疑是抢夺目标人物的最佳选择,即使出现了纰漏,那么利用手里的人质进行交换,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了吧?
几乎在刘国辉想到了这一切的同时,驾驶室与车厢之间的小窗户被猛地拉开了,秃子那油光光的脑袋出现在了小窗后:“就在这里,我们先下去几个人,然后你们尽量的跟在他们车后停下来。万一出现纰漏的话,你们只管迅速后退就好。那些特警携带的武器中使用的有相当部分是专门对付防弹背心的钴铜弹头,前窗的防弹玻璃和防弹金属窗帘不一定顶得住,你们小心点!”
秦椋轻轻地点点头,转身朝着秃子晃了晃手中的大口径多用榴弹发射器:“放心好了,我们手里的也不是烧火棍!到时候我们顶住他们的后车厢停下,等他们一开门,我马上就给他们来上几个震荡弹。我倒要看看那些家伙能不能扛住震荡弹的威力!”
看着秃子关闭了那扇小小的窗户,秦椋和坐在自己身边的战士几乎同时将手中的大口径多用榴弹发射器竖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再从驾驶室中的分类弹箱中找出了好几个涂装着一圈淡蓝色标志的震荡弹,狠狠地塞进了榴弹发射器的弹舱中。
本来作为警用装备的大型作战卡车中,在最容易遭受迎面攻击的驾驶室中配置的大量突击型武器正好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在驾驶室那宽大的前窗上留下的四个封闭型射击孔中伸出两支m-4,或是两支装填了大威力橡胶软弹头榴弹的榴弹发射器,已经足以应付一般的城市冲突中的局面了。虽说作为军用装备还略现不足,但是在需要抓捕活口的战斗中,这种强有力的致晕、致盲武器反倒是最有效的利器了。
再次确认了车头已经做好了突击的准备,向正用力地扣上了防弹头盔上的连接扣,通过头盔的内置通讯器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两名狙击手和我第一批次下车,穿过货场进行三角位置预伏,两名机枪手携带遥控爆破装置随后封锁多余的通道,在完成后布置交叉火力掩护,其他人胁持这些情报人员做好准备。在我们到达之后,通过车内通讯系统命令前面的那辆车停下,改变行进路线并将目标人物转换车辆!如果出现任何异常,那么无论如何,要用车里的这些粘胶弹把前面那辆车留下!”
或许是不习惯一次说出这么多的话语,向正稍微停顿了片刻,顺手抓过了一支放在武器架上的大口径狙击步枪,拉开了枪拴看了看:“大家记住,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绝对不能失手!万一有兄弟战死,不能留下他们的脸!”
站在车厢门口的两名抱着狙击步枪的战士在向正做出了出发的手势之后,没有任何迟疑地推开了车厢的大门,利落地一个纵身跳下了正在转弯的大型作战卡车,在其他的几个战士跳下了车厢之后,向正朝着端起了粘胶弹发射器的秃子比画了一个小心的手势,猛地一个转身跳下了车厢。
两台大型作战卡车顺着货场中那弯弯曲曲的道路行驶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疏于管理的原因,货场中的那些大型集装箱都是散乱的堆放着,这就让两台体形庞大的大型作战卡车不得不尽量减缓速度,小心翼翼地顺着那些八卦阵一般的道路行进。当向正等人抄近路到达了预定的伏击场所时,两辆大型作战卡车还没看见影子……
打量着眼前的这片比较空旷的货场,向正麻利地跳上了一堆用绳网覆盖起来的货物,在货堆的最高点上找到了一个适合最为合适的狙击位置,将背在背上的狙击步枪稳稳当当的架在了两个厚重的白色布袋中间。
从向正的位置上看去,这片稍微空旷点的货场上只有两三堆不过一人高的货物散乱地堆放着,周围的那些足足有五六米或是十米以上的大型集装箱刚好将这片货场包围起来,除了留下了几条可供汽车进出的通道之外,这里简直就是个用作伏击的绝佳场所。
其他的几个战士也已经到达了自己的预定伏击位置,除了有一个抱着机枪的战士为了能够彻底封死几条逃遁的路线,选择了个比较容易暴露的位置之外,另外的几个战士都已经很好的隐藏了自己。如果不是他们手中的闪光发生器通知了向正他们所在的位置,那么即使是向正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看到他们确切的藏身位置了。
大型作战卡车引擎的轰鸣声已经清晰地传来,看了看天空中已经隐隐出现的启明星,向正伸手掀开了防弹头盔的可变光面罩,打开了头盔的内置通讯器:“我们已经到了,在进入伏击圈后,命令前车停下进行目标人物转换!”
话音刚落,前导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的灯光已经照射到了空旷的货场上,或许是在弯曲的道路上行驶了太长的时间,前导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在进入空旷地带时,明显地加快了车速。
或许是因为通讯器中传达的命令过于突然,前导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在行驶到了货场中央时,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不等向正瞄准卡车驾驶室中的驾驶员,前导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的车厢门猛地被推开了,从打开的车门跳下的几个特警手中端着的自动步枪在第一时间里,朝着尾随在自己车后的另一辆大型作战卡车倾泻出了密集的弹雨。
变生肘腋,即使是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向正也是在惊讶了几秒的时间之后,才迅速地锁定了正在关闭驾驶室前窗上防弹窗帘的驾驶员射出了第一发子弹!而在同样的惊愕之后,早已经埋伏在了货场周围的几个狙击手和机枪手也在最短的时间里,朝着那些正在疯狂扫射着的特警们射出了密集的弹雨。
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才让一个完整的计划成为了被屠杀的惨剧?
在五六支自动步枪的近距离扫射之下,整个驾驶室的前窗防弹玻璃已经成了一块布满了碎裂痕迹的碎布,如果在遭受倒扫射之前没有来得及反应,拉下前窗防弹玻璃后的防弹窗帘的话,那么驾驶室中几乎不可能留下活人了!
面对着遭受倒突然袭击的局面,从后车厢中跳下来的战士们并没有浪费时间去思考驾驶室中的兄弟是不是还有活着的可能,只是凭借着积累深厚的作战经验,或者是一种战士的直觉,在纷纷跳下了作战卡车之后,利用迅速的翻滚或是依托着大型作战卡车后部的巨大轮胎,与那些同样正在跳下卡车的特警们对射起来。
不到二十米的间距,同样精准的射击和猛烈的火力,如果这样的场景不是发生在纽约的货场中,那简直就是战争中城市遭遇战的翻版。
几乎每一声枪声响起,都会有一个人倒地,几乎每一梭子子弹,都会带起翻飞的血肉。痛苦的呻吟和暴戾的吼叫声此起彼伏,也许是双方都顾及到了对方手中还有人质的问题而没有使用手榴弹一类的爆炸物,那么也许在短暂的几秒钟时间里,一切都将结束。
严格来说,预先作出了埋伏的向正等人还是稍微占了上风的。虽说原先预定的驾驶室中的突击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已经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但三支狙击步枪和两挺短管伞兵型机枪的火力,还是将那些在一开始气势汹汹的特警们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最先跳出了大型作战卡车得几个特警已经全部被打倒在地,而其他得特警在察觉到了有埋伏得情况之后,迅速地缩回了具有一定防弹功能得作战卡车中,在付出了好几个人性命得代价之后,重新关上车厢得大门,只是从射击孔中伸出了枪管,拼命地朝着车厢外面扫射起来。
大型作战卡车上安装的射击孔属于全密闭式的软装甲射孔,只要将枪管伸出,再利用配套在射孔上的监视屏幕,就可以在车内毫不费力的观察到车厢外的任何情况,伴随着几套被保护在防弹钢网中的监视镜头的旋转,几发子弹准确地打在了向正的掩体上
终身制职业第二部第一百一十五章骤变(下)
子弹在向正身前不到一米的位置上钻进了厚厚的布袋中,灼热的子弹烧焦了布袋的纤维,也烧焦了布袋中装着的货物,从微微带着些苹果香味的烧灼气味判断,好像布袋中装着的是一些经过了脱水处理的苹果片。
和往常一样,向正连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那几个正在不紧不慢地喷吐着火舌的枪口,默默地计算着那些武器中还剩下了多少子弹。
虽说一个好的狙击手根本就不会在已经暴露的位置上做过多的停留,可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除了利用已经暴露了射击位置的自己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和大部分的火力,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更好的掩护自己的同伴么?
虽然弄不懂究竟是在什么对方出现了纰漏,才让那些在前导的作战卡车中的特警拼命地攻击自己,但有一点是向正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再拖上个二十分钟,恐怕自己身边就会出现更多的纽约特警和美国的情报人员了!
大型作战卡车上本来就装备着高性能的通讯装置,即使是在电子干扰强烈的城市建筑群中也能毫不费力地和周边的一些讯息中转站进行联络。如果那些特警们在进行攻击之前已经和自己的同行们交换了讯息,那么也许在更断的时间中,增援他们的直升机就能出现在自己的上空了!
即使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络,而自己也已经清除了驾驶室中的三个可能驾车逃遁的人员,但只要通过那扇连接着驾驶室和车厢中的圆形孔门,这些纽约特警也可以很轻松地重新钻进驾驶室,驾车逃离现场。
可是,为什么他们还不逃?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一个像是‘小贩’这么重要的目标人物是绝对应该优先考虑的么?
有些混乱的思路中,向正也没忘记了计算那些伸出了车厢的枪支是不是已经打光了子弹。当对于自己威胁最大的一支自动步枪停止了射击时,向正猛地一个侧滚,顺着货物堆那陡峭的坡度迅速翻滚到了地面上,在身体还没来得及恢复平衡之前,向正几乎是贴着地面,敏捷的一个虎扑,窜到了一个巨大的集装箱货柜的后面。
尾随而来的子弹显然是慢了那么一点点,只是擦着向正的脚跟打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伴随着一声变了腔调的呼啸声远远的跳了开去。
顾不上脊背着地时撞击的酸痛感觉,向正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通讯器的开关:“秃子,用粘胶弹固定住他们的车。叫我们的人带上伤员退后,再把所有的震荡弹都打到他们的车上去。我倒要看看防弹装甲是不是也能扛住震荡波!”
耳机中传来了秃子那夹杂着粗重喘息的嚎叫声:“我们都没伤员,兄弟们丢了九个啊!秦椋……秦椋在驾驶室里面的!我要炸死这帮子王八蛋!!!”
不等向正作出任何的反应,刚刚拖着一个战士的尸体躲到了一堆集装箱后的秃子满身鲜血的跳了出来,根本就顾不上横飞的弹雨,抱着手中的那支有点像是曲棍球棒的粘胶弹发射器直挺挺的朝着正在喷吐着火舌的大型作战卡车冲去!
即使是隔着比较远的距离,向正还是能够从狙击步枪的瞄准具中看清楚秃子的那张充满了狂怒神情的脸。
在向正的印象中,秃子永远都是个有些自闭的男人。或许是因为和炸药这种能在瞬间由沉默到爆发转化的东西接触过久,又或许是因为时时刻刻都在计算着力量的精确与均衡,秃子在没有人打搅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静静地看着自己前方的墙壁出神。
唯一能够激起秃子情绪的,或许就是秃子那在疗养院中修养的哥哥了。
哥哥是不是还好?是不是已经从混沌和惊恐中恢复了一些?在老将军郭全的照顾之下,也许,哥哥已经不那么害怕外面的世界了吧?
每次和秃子聊起了这些,秃子的眼角眉梢中,总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悦、欣慰和憧憬在渐渐地泛起。如果有一天,从国内传来了秃子的哥哥有些好转了的消息,秃子甚至会哼着那首哥哥创作出来的童年歌谣,手脚熟练地摆弄着一大堆炸药……
可是,还真没有看到过秃子狂怒时的表情!
原本和善忠厚的面孔,此刻已经被怒火烧灼得改变了轮廓,原本总是喜欢眯缝着盘算炸药用量的眼睛,此刻却像是神殿中的怒目金刚般的瞪成了滚圆的形状,就连那双素来稳定的大手,此刻也因为太过用力而暴出了一股股的青筋!
或许是被秃子浑身鲜血、不要性命冲击的模样所震惊,又或许是因为刚好打光了枪支中的子弹,大型作战卡车一侧的四个射孔中伸出的自动步枪竟然在同一时刻停止了射击!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这已经足够秃子冲到适合发射粘胶弹的位置了。单发的粘胶弹发射器顶端的那个足有足球大小的黑色圆形球体在滑过了一道肉眼都可以看见的弧线之后,准确地打在了大型作战卡车的前轮上。
看起来相当坚硬的粘胶弹外壳猛地碎裂开来,从那个黑色球体中喷溅出来的暗黄铯黏性物质在接触了空气之后,以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膨胀起来。站在离黏性物质不远的对方,秃子甚至能听到黏性物质迅速膨化时发出的那种咝咝声,就像是几十条饿极了的响尾蛇在同时喷吐毒信一般。
两个前轮之间足足有四米的间距在极短的时间里被迅速膨化的粘胶弹充填起来,就像是有个顽皮的孩子在拼命地吹起一个巨大的气球。每一个空隙,每一个有着膨胀空间的位置,都是那个巨大的气球可以伸展自己躯体的空间。
几乎就在秃子发射粘胶弹的同时,一个提着个战术背囊的战士闪电般地跟随着秃子冲到了大型作战卡车旁边,一个利落的翻滚窜到了卡车车底,赤红着双眼将一个个震荡弹从背囊中掏了出来,狠狠地砸在了正在迅速膨胀的黏性物质上。
正在膨化的黏性物质在接触到了那些震荡弹之后,就像是一双巨大的巴掌一般,迅速托举着那些震荡弹,紧紧地将那些震荡弹顶在了大型作战卡车那相对脆弱的底盘上。
扔掉了手中的粘胶弹发射器,秃子在卡车中的特警们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钻进了车底。看着已经在将震荡弹扔在黏性物质上的战士,秃子一把夺过了那个装满了震荡弹的战术背囊,朝着那个同样愤怒的战士吼道:“去看看驾驶室中的人,把他们拖出去,这里我来应付!”
将手中已经抓着的两个震荡弹扔到了已经减缓了膨化速度的黏性物质上,同样血红着双眼的战士紧咬着牙关一个翻滚,几乎是贴着地面滚到了已经被打成了蜂窝的驾驶室边,再利用车厢的掩护飞快地冲进了大开着车门的车厢后部。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冲进了车厢的战士已经拖着浑身鲜血的刘国辉钻出了车厢,头也不回地朝着最近的一个大型集装箱跑去,嘴里大声地吼叫着:“他们都活着,赶紧去救他们啊!”
听着着饱含着欣喜的吼叫声,从两堆大型集装箱后面再次冲出了几个战士,以标准的之字型规避射击行进路线跑动着,躲避着密集的弹雨迅速向着车厢后部冲去。
慢慢地从集装箱后面伸出了枪口,向正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慢慢地屏住了呼吸,将瞄准具上的十字型稳定地锁定在了正在大型作战卡车上转动着的监视器上!
就像是打掉了巨人的眼睛,即使那巨人还能挥舞着手中的木棒,但在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巨人最终将木棒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向正的脑海中也不知怎么的,猛地浮现出了一个已经模糊了印象的希腊神话来。虽然那些监视器上都有几层密集的防弹钢网,而且监视器的镜片也只有蚕豆大小,可是在一个有着足够经验的狙击手面前,这已经是足够大的目标了。
缓慢地扣动了手指下的扳机,随着一声有些暗哑的枪声,安装在大型作战卡车顶部的一个正好面对着向正的监视器被准确地命中了。或许是猛然失去了眼前的画面,操控着车厢一侧监视器转动的特警显然是被习惯所吓倒了,猛地扣动了扳机,打出了一串毫无目标可言的散射。
几乎与向正击发的声音同步,另外的两个狙击手也同时命中了两个拼命转动着躲避子弹的监视器镜头。大型作战卡车中的特警们显然是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盲射局面所困扰,只能是凭借着对刚刚看到的画面留下的印象,胡乱地朝着假设中的目标扫射起来。
有样学样,几个已经冲到了大型作战卡车附近的战士机灵地从自己随身的防弹背心上拉下了几个染料手榴弹,不由分说地扔到了另外的几个监视器上面。原本用来对付逃遁的银行劫匪,或是区分攻击目标用的染料手榴弹猛地爆裂开来,在那些造价昂贵的监视器上喷溅了厚厚的一层无法清洗的红色颜料!
失去了所有观察视线的大型作战卡车上,所有的武器在瞬间的胡乱扫射之后,猛地沉寂下来。已经在车底安装好了大部分震荡弹的秃子甚至能够隐约听见那些特警们在拼命地喊叫着打开车厢与驾驶室之间的那扇圆形孔门,试图驾车逃离这个已经形成了的包围圈!
尽管那些钻进了驾驶室中的特警们拼命地蜷曲起了身体,早已经锁定了驾驶室的向正等人依旧在那个倒霉的特警露出了一小截胳膊的时候,干脆利落地让他失去了一只手臂。但在那扇缓缓落下的防弹金属窗帘完全覆盖了驾驶室之后,即使是向正手中的狙击步枪,也无法准确地对发动了大型作战卡车的驾驶员进行准确的狙杀了!
同样被打的弹痕斑驳的大型作战卡车的引擎拼命地嘶吼着希望能够冲出这个越来越体现出了死亡意味的包围圈,但那些已经逐渐减缓了膨化的黏性物质却像是一只从地狱中伸出来的巴掌,死死地将体形庞大的作战卡车固定在了地面上。
二十四个巨大的轮胎在拼命地转动着,具有防穿刺功能的轮胎拼命地在地面上摩擦着,散发出了充满了橡胶臭味的黑色烟雾。
被恶臭的烟雾熏得连连咳嗽得秃子恶狠狠地咒骂起来:“我操你妈!给你祖宗上胡椒面是吧?”
骂归骂,可是手里却也没闲着。即使是在完全没有视线的黑暗中,秃子也能够利用手感和对爆炸物品的熟练程度装配出一个个制作精良的炸弹,更何况是将那些震荡弹一个个地扔到合适的位置上?
将最后一个震荡弹扔到了黏性物质上的同时,秃子已经透过了黑漆漆的烟雾看到了浑身鲜血的秦椋被两个战士合力拖出了那辆大型作战卡车,迅速地隐藏到了附近的一堆大型集装箱之后。
从胸前的防弹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了几个精巧的微型雷管,秃子熟练地将那些雷管小心翼翼地插到了已经快要被黏性物质完全包裹起来的震荡弹的底火位置上。在紧贴着相对脆弱的车厢底盘同时起爆的二十多个震荡弹有多大的威力,秃子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在被卡车底盘隔断了大部分冲击波的力量之后,整个卡车中的人即使没有立刻晕倒,至少也会被剧烈的震荡弄到全身失去控制,在几分钟之内,他们是没有丝毫的活动能力的……
而几分钟,已经足够自己的这些东西炸开车厢的大门,用鲜血来叫那些特警们偿还他们应该偿还的代价了!
就在秃子小心翼翼底将最后一个遥控引爆雷管插在了一枚震荡弹的底火旁时,原本拼命转动着的轮胎猛地停顿了下来,还没瞪秃子作出任何的反应,刚才还在拼命向前挣扎的大型作战卡车猛地朝后退去!猝不及防之间,秃子被那团逐渐膨化的黏性物质撞了个正着,整个后背和脖子都在瞬间裹进了那团黏性极高的暗黄铯黏性物质中。
巨大的作战卡车仍然在拼命地向后倒退着,虽然是利用黏性物质被拉伸到了极限的时候迅速倒车,但在倒出了不到一米的距离之后,那些黏性物质依然让整辆大型作战卡车重新被牵绊住住了轮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着丝毫的动作了!
唯一与刚才不同的是,钻在车下安装震荡弹的秃子,正在被缓慢膨化的粘胶逐渐包裹起来!!!
逐渐膨化的黏性物质中不会有任何的缝隙,除非用专用的降解物质、温度极高的火焰烧毁,或是用零下二十摄氏度冷冻的方式来进行清除,否则的话,那些黏性物质甚至能够在几年之后保持着同样的柔韧强度。
而被包裹起来的人,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活活地被逐渐包裹了整个身体的黏性物质憋死。
微微透亮的天光中,被黏性物质逐渐包裹了后背和腰身的秃子似乎在瞬间就确定了自己即将面临的结局,趁着自己的手臂还能活动,秃子一把抽出了塞在防弹背心口袋中的遥控引爆器,尽量地将自己的手臂伸直,好让自己能够争取多一点的时间。
几乎是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秃子利落地从防弹背心中抽出了那些有可能影响爆炸效果的物品,使劲将那些东西扔到了离自己远些的地方,在黏性物质将秃子的后脑勺完全包裹起来之前,秃子已经清除了自己身上所有可能造成殉爆的爆炸物,带着近乎安详的神情晃了晃自己手中抓着的遥控引爆器,直着嗓子吼叫起来:“兄弟们,老子先走一步了啊。以往有啥得罪兄弟们的地方,大家多担待了!有空了,替我去看看我哥,秃子谢谢各位弟兄了!”
喊声未落,藏身在一堆集装箱后的李文寿已经猛地窜了出来,语无伦次地嚎叫着扑向了正在被黏性物质慢慢包裹起来的秃子:“我操你妈的秃子……你满嘴喷大粪啊……你不会死的,老子拉你出来啊!”
头部已经无法自如转动的秃子根本看不见冲过来的李文寿,但从李文寿那凄厉的嚎叫声中,秃子还是判断出了李文寿的方位。尽量地扯开了喉咙,秃子亮开嗓门喊叫着:“厨子,你别过来了!这玩意就像是看上了老爷们的女人,沾上了就扯不掉!逢年过节的,给我烧口好吃的,我也就知足了!”
目睹着秃子被黏性物质渐渐地包裹起来,恐怕向正是所有人中唯一能保持着表面冷静的了。按下了通讯器上的键钮,向正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带着微微的颤抖说道:“把厨子拖回去,我们已经搭进去十个兄弟了,我们赔不起!”
终身制职业第二部第一百一十六章断臂(上)
眼睁睁地看着秃子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被那些黏性物质吞噬,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痛苦和伤心的感觉简直能将人逼疯!
痛苦的嚎叫声中,李文寿眼睛里涌出的泪水竟然有了血红的颜色,整个眼球都变成了赤红的模样,看起来活脱脱的就是个地狱中闯出来的魔王。两个拼命拽住了李文寿的战士都要比李文寿高出半个头,身材也要魁梧许多,但在李文寿那几乎丧失了理智的挣扎之下,两个强壮的战士竟然有了明显的吃力感觉。拼命抱住了李文寿的两个战士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不得不用上了在格斗中的擒拿招式,硬生生地拧住了李文寿的胳膊。
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中的李文寿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胳膊被拧住后产生的剧痛,依旧拼命地挣扎着。眼看着李文寿有可能因为拼命的挣扎造成双臂关节的严重损伤,藏身在一堆集装箱后的向正不得不再次按下了通讯器上的键钮:“打晕他,把他拖回去!”
连续的两次重力打击之下,李文寿终于软软地瘫倒在了两个战士的怀中,被连拖带拽地弄回了集装箱的后面。而在这同时,伸长了胳膊的秃子已经被缓慢膨胀的黏性物质包裹得看不清楚面孔,只能使劲地摇晃着手臂,将遥控引爆器上得键钮拨动到了压发状态。
凌乱响起的枪声中,猛然响起了秃子那带着些沙哑的粗犷声音。几乎不用分辨,熟悉各地方言的向正已经听了出来,秃子在使劲地吼着陕西人耳熟能详的秦腔!
或许是被那些不断膨化的黏性物质挤压了胸口,秃子的吼声有些断断续续的感觉:“塬高八丈风光好……哥哥我站在塬上瞧!塬前埋的始皇帝,塬后……塬后葬着淮阴候!”
哇的一声,两个同为陕西籍的战士猛地嚎哭了出来!
在异国他乡,任何的一点乡音都可以叫人热泪盈眶,情难自禁,更何况是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在用性命呐喊出对家乡最后的思念?
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两个熟悉这段秦腔的战士同样地拉开了嗓子,和秃子一起拼命地吼叫起来:“塬左武穆银枪在,塬右苏武旌节飘!抬头望见神明在,低头祖先牌位留!”
泪雨滂沱中,几乎不成腔调的秦腔却始终未曾失去了那种穿金裂石的力度,更没有失去那种从心底里喷薄而出的坦荡和自豪!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时间已经到了尽头,秃子的声音猛地嘹亮起来,连声调都高高地飘上的渐渐明朗起来的天空:“人活一世留风骨,但死一次又何妨?爷走啦!!!”
狂放的吼叫声中,唯一显露在众人视线中的胳膊摆动了几下,像是在向周围的兄弟告别,更像是在提醒着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更长的路还在前方!
猛然响起的沉闷爆炸声中,眼睛一直盯着秃子的向正猛地闭上了双眼,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压出了一个声音:“上!”
早已经做好了突击准备的战士猛地跃出了藏身的位置,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利用大型作战卡车上的轻便型金属切割器切割着车门的战士已经将两扇厚重的车门切割下来。在两扇大门洞开的瞬间,两个通红着眼睛的陕西籍战士二话不说,早已经抓在了手中的闪光弹在第一时间飞进了车厢中。
短暂的闪光过后,几个戴上了防弹头盔的战士迅速掀起了头盔上的可变光面罩,一个箭步跳上了一片死寂的作战卡车中。
车厢中横七竖八地倒卧着十几个穿着特警制服的大汉,从他们口鼻中渗出的鲜血看来,这些大汉显然是被威力巨大的震荡造成了内脏伤害,已经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中。
而在车厢靠里一些的地方,几个被割断了喉咙的情报人员的尸体则是叫冲上了车厢的战士们感到困惑的事情了!
原本以为是这些特警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才在打开车门的第一时间里发起了攻击,可现在看来,这些特警究竟是接到了什么样的命令?居然连自己人也杀?
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几个率先冲上了卡车的战士迅速用随身携带的柔性手铐将那些昏迷不醒的特警铐了起来。而在他们身后的另外几个战士则是抢到了几具已经有些冰冷感觉尸体旁,寻找着此行最为重要的目标——小贩。
翻开了几具摞在一起的尸体,在尸体最下面的血泊中趴着的一个瘦小的红发男人显然是第一个被割开了喉咙的牺牲品。在他那圆睁着的眼睛里还残存着浓厚的恐惧,而他那被柔性手铐铐起来的双手更是使劲地抓在了一起,看起来像是在死前遭受的巨大痛苦,已经让他完全丧失了理智。
跟在战士们身后窜上了车厢的向正也同样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但在短暂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