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只有恨仇。
我将在上苍建起我的王座,
寒冷与恐惧是其顶端,
迷信的战栗是其基座,
而其主人,
就是那最黑暗的极度痛苦。
以健康观点看待世界的人,
将会转变,变得惨白和死寂。
他被盲目和寒冷的死亡所占据,
将给他的快乐准备坟墓。”
史达林一念完,尼娜热烈地鼓掌,说:“我虽不知道这诗是谁人所写,但我听得出一个无产者对有产者刻骨的仇恨,以及这位作者磅礴的革命精神和摧毁一切的大无畏精神!”
史达林想不到尼娜这个从小生在优裕之家的姑娘心头也会有熊熊的革命之火,欣慰地感到革命队伍后继有人,说道:“尼娜,这首诗是祖师爷年轻时候写的,诗名叫《绝望者的魔咒》!”
尼娜再次猛烈鼓掌,说:“我的革命悟性还是不高,连祖师爷的诗夹着宇宙的豪迈气势,我都想不到是他老人家写的,以后还得加强磨砺!”
史达林道:“少年时代的我,即被祖师爷那天才的煽动语言所迷惑,他说:世上再没有比噬咬敌人更大的快乐了。
“我无可抗拒地成了他的追随者,我得出结论:人生最大的欢乐就是和一个人发展友谊,直到他信任地把头靠在你胸口,你就可以一刀插在他背上 ,这是无与伦比的快乐。历史上有过许多革命,每个革命都有一个目标。例如,美国革命为国家独立而战,法国革命是为了民主。只有我们革命的目标是‘永远的革命’,为革命而革命!”
尼娜鼓掌道:“说得好,斗争和革命是革命者唯一的乐趣!”
史达林道:“但是,我们走上这条永不停息重复革命的道路,就得付得起代价!革命不只是对外革敌人,也要对内革自己的家人和亲朋,佛教说六根清静,只是忘记亲人,而我们布什克可以升华到杀死自己的亲人!祖师爷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女婿自杀了,另外三个孩子死于营养不良。祖师爷的女儿 laura 嫁给了一名社会主义者 lafargue,她埋葬了自己的三个亲生骨肉,然后与丈夫一起自杀。另一个女儿 eleanor 决定和她丈夫做同样的事,她死了,而他丈夫却在最后一刻退缩了。
“我的情形也是一样,我死了两任妻子!我的长子雅可夫被德军俘虏,希特勒提出用雅可夫换回他的一名军官,我拒绝了!我的女儿诅咒我,私下里称呼我为‘魔鬼’等等!”
尼娜笑道:“我不认为这是什么代价,一个人可以达到六亲不认的境界才是人类的最高境界!您怎么评价烈宁同志?”
史达林暗暗吃惊,他万万想不到尼娜的境界竟在自己之上,后生可畏啊!他说道:“烈宁同志是是我的导师,我只能告诉你他并非一个立场坚定的布什克,他在生命的后期常常流露出对革命的怀疑甚至悔恨,他临终之时说:‘我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我感到,我在无数受害者的血海中迷失了:这就是我的梦魇。’我鄙视这种为自己的行为后悔的人!”
尼娜侧过脸来逼视史达林,说:“因为鄙视,所以你下毒弄死了他,对不对?”
史达林点头,说:“对,是我弄死了他,你要担心你知道了这秘密的风险!”
尼娜道:“你弄死他是英明的举动,但我感觉您本人也有些相信他这些荒谬的遗言,这很危险!您必须从内心认为这种怀疑罪大恶极?”
史达林道:“你这就为难人了,我的确已经有所怀疑,但我做错了的事,就决不会认错!”
尼娜严厉喝道:“史达林同志,你必须从内心里认定我们的道路是绝对真理,否则我将鄙视您!”
一个下午过去了,落红如血。
第二百零四章 中国红薯片
史达林过去一直没有空闲和尼娜交流思想,这一交流下来,这个自封“钢铁人”的人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尼娜继续毫不留情批评史达林,说道:“我亲爱的舅舅,请允许我在您的思想出现混乱在您的意志出现危机的时候,进行果断的批评!一个革命者,首先要深刻地弄清楚什么是革命?革命就是要革一切的命,革一切宗教的命,革一切思想的命,革一切存在的命,革命者不存在是非对错,只存在于革命这个过程,今天革昨天的命,明天革今天的命,你独裁,我们就革独裁的命,你民主,我们就革民主的命,你有钱,我们革有产者的命,你无钱,我们革无产者的命,我们就是要把悲剧革成喜剧,把友情革成陌路,把六亲革成仇人,把忏悔革成狂妄,我们要革内心恐惧的命,革内心徬徨的命,革怀疑的命,革一切怀疑革命的命!总之:颠倒毁灭,再颠倒毁灭,永远地颠倒毁灭,就是革命!”
史达林鼓掌,矮小之躯跳起来鼓掌,大叫道:“尼娜,我亲爱的外甥女,你是革命的升级版,我史达林是一块冰冷的钢铁,而你简直是一块通上亿万伏电压的钢铁,你是我们当之无傀的女史达林!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去中国,将如何替我拿回密件?将如何对付屡教不改不愿革命的国民政府?”
尼娜道:“我收到远东克勃勒密电,说今天王倩的父母本来为李虎和王倩安排了婚宴,却被蒋介石莫名其妙改成了慈善之宴,把菜肴和米饭都送去南门施舍给饥民们吃了,又说南门一带约有万人左右的饥民,这些食不果腹的饥民是一股巨大的革命力量,我要联络远东克勃勒,去那里点燃革命烈火,给蒋介石来一个下马威,我要让他拱手认错交还密件!”
史达林道:“好,只有革命的力量才是无坚不摧的!”
尼娜道:“亲爱的舅舅,您尽可放心,我是天才的演说家,要是我早出生三十年,指挥十月革命的人将是我尼娜!”
莫斯科入夜时分,陪都已是夜半。尼娜和外长莫洛托夫一道带领四名卫士登上飞往中国的飞机,经过六个半小时的夜间飞行,到达陪都时,因为陪都的时差在前边五个小时,已是中国中原标准时间早上九点,阳光灿烂。前来接机的是中方宋世杰外长。宋外长与莫洛托夫热情拥抱,将一众俄方人员接入民国酒楼,战乱中的陪都已经没有象样的国宾馆,蒋介石感激民国酒楼陈老板昨天在改婚宴为慈善之宴事件中的积极配合,把接待北俄来使的生意交给了陈老板。
众人入贵宾馆大堂时,坐在银台后面的登记服务员竟是孕妇燕小豆,原来经蒋介石特赦,燕小豆已经解除软禁看管,她想在家闲闷,还不如在陈老板这里谋个轻差,燕小豆开了口,陈老板已经知道燕小豆与李虎有些渊源,又是军属,不能不给面子,答应了,安排了坐在银台后收费登记。燕小豆熟络地向外国客人打招呼。
陈老板亲自引导北俄贵宾入早已安排好的房间,又问早餐是集体用餐还是让服务员送入房中?宋世杰要翻译成俄语,尼娜已说出流利的汉语:“送入房间吧,我们都得抓紧补充一下睡眠!你们给莫洛托夫同志和卫士同志送上俄式早餐,给我送上一份中式早餐另加一份红薯片!”尼娜说完便要入房,在胡同里撞见一个长得与王倩极为相似的高个女子,张开双臂叫:“王倩长官!”那女子很礼貌回避道:“尼娜首长,我是王倩的妹妹王筝!”
尼娜灿烂地看着王筝,问:“您的姐姐很厉害,告诉她,我要与她尽快见面!”尼娜又回头问宋世杰:“宋同志,我想见李虎将军,请帮我联系到他,越快越好,我的房门开着,让他来了可以不用敲门!”
尼娜进入房间去了。陈老板对宋世杰道:“这北俄美女出难题,苏式中式早餐都不成问题,可红薯片是什么红薯片,却好难办?”
宋世杰笑道:“陈老板不必为难,王长官去莫斯科时给尼娜带了一袋红薯片,这尼娜吃出味道来了!你请王筝医生回去一趟,就解决问题了!”宋世杰又对王筝道:“王医生,尼娜要见你姐夫,你顺便说一声,我就不多嘴了!”
“红薯片我会送过来!”王筝丢下这句话冲下楼去,与燕小豆打了招呼便骑着自行车回王公馆了。
去的是王筝,回到民国酒楼来的是王倩。王倩见燕小豆在大堂做收银员,过去责备了几句就拎一包红薯片要上楼,又倒出小半袋给了燕小豆,心中想:以后得让母亲多备些零嘴送来,孕妇都贪吃哩!
王倩进尼娜房间,尼娜连军用衬衣都脱了,只穿着半截的紧身褂子,鼓胀着寒带女人野性充裕的丰满,正在办公桌上吃一碗香辣刀削面,辣得满面流汗。尼娜生硬地拿着两根筷子,摊开手,说:“王长官,想和你来个拥抱,这个样子不合适了!”
尼娜接过王倩递来的半袋红薯干,刚说声“谢谢”,见只有半袋,径直责问:“为何只有半袋,你怎么这么小气?”
王倩心想:奶奶的,这红薯片是母亲一片一片晒出来的,给你吃了是多大面子,却还要嫌少!北俄人的贪婪索取从小事上都可以反映出来!王倩耐心说道:“尼娜小姐,这红薯片是我母亲累早累黑手工做出来,现在就剩下这么多了,还请你谅解!”
尼娜惊道:“王长官,就这么一点,那就麻烦了,史达林同志酷爱吃红薯片,你得想想办法,无论如何得让史达林同志再吃到中国红薯片!”
王倩道:“我尽量想出办法来!你先休息,等你醒来,我有要事找你商量!”
第二百零五章 神仙感觉
王倩告辞尼娜下楼来,燕小豆仍在大堂上班,吃着红薯片。燕小豆见大堂中一时无人,叫了一声“大嫂”,王倩又过去坐在燕小豆旁边,询问一些生活琐事。燕小豆压低声音说:“叶海涛现在在缅甸,分在新22师做狙击手,大嫂能不能托关系通融一下,把他调回国内来,我不是自私不想让自己的男人打仗,只是想他离陪都近一点?”
王倩是蒋介石顾问,知道新22师已并入廖耀湘的新六军,新六军和孙立人的新一军正在准备进攻莫山,蒋介石已在秘密筹备湘西大会战彻底击败日军的宏大计划,新六军在这一战结束后将奉命回国加入保卫大西南和陪都的行列,王倩却不能让这些军事绝密透露半点,故而摆出大嫂的威严,对燕小豆道:“小豆,军人奉命杀敌,一切听从所在部队长官安排,别说我,就连有心顾全你的蒋公也不敢徇私!”
闻听此言,燕小豆深深失落,她听军属女人们讲过缅甸丛林的可怕:浩瀚的森林、沼泽、洪水、毒蛇和猛兽,还有先入为主隐藏的日军,第一次远征军入缅,十去三人还,十万好男儿长眠异国!王倩见燕小豆情绪低落,遂提出去她房中坐坐,二人遂进入燕小豆在酒楼的休息房,陈老板照顾燕小豆,休息房设在一楼,窗户对着酒楼前面,可以看见有客人到来。
二人在床沿落坐,说些家常,王倩劈眼看见尼娜带着两名北俄卫士出了酒楼,迅捷而去。因为酒楼接待北俄贵宾,门口设了政府特警岗哨,王倩辞了燕小豆,迅速来到特警处,问:“尼娜首长外出说了什么?”特警答:“她说要出去买东西,四处转转,我们提出派车相送,她坚决拒绝,说她想跟陪都的老百姓随便聊聊天,也不允许我们跟随!”
“你们密切注意她,出行严格登记!”王倩吩咐完特警,顾不得惹眼招摇,纵身上了屋顶,追踪尼娜而去。
尼娜领着两名卫士出了酒楼走出一段,从身上掏出一面镜子照了照自己的仪容,实则迅速观察了身后有无中方人员在身后跟踪,王倩在高高的屋脊上迅速隐了身。尼娜竟从身上掏出一份地图,迅速找准了陪都南门的方位,三人直奔向南门而来。
王倩已知尼娜决不是出来买东西随便转转,而一定是要实施什么阴谋。
南门的各个胡同里、天桥下、枯树眼里、马路两边等等,只要是能避点风挡点雨的地方,都住着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的难民饥民。他们因势利导,利用陪都市民丢掉的各种生活废品砌造各自的临时小窝,有废席子、烂凳子、烂桌子、残缺的碗等等,好心的市民们知道这些难民同胞短缺一切生活用品,时常在礼拜天成群结队把家中多余的东西送到南门来,包括不能当天吃完的蔬菜。难民们按各自的家乡为单位集结在一起,生活并不是如同蒋介石想象中那样完全苦不堪言,中国人即使是逃难也会遵循传统,即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在哪里,他们就要奔向哪里。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乡凑在一堆聊天。
“我们来陪都就是来对了,老蒋是国家的当家人,他不可能看着我们在天子脚下挨冻受饿而无动于衷,这不昨天就送着酒楼的好饭好菜来看望我们了!”
“可是难民实在太多了,他也管不过来啊,我们还得设法找事做,熬到小鬼子被打跑了,我们就回家!”
“找事做,有狗屁事做,除非当兵,去战场上拼一下,要么拼掉老命,要么拼出个前程!”
“当兵,人家也只是要年轻力壮的,我们算是报废了!”
“你们是最有用的人,该报废的不是你们,我亲爱的同志们!”一个穿着洁白军用衬衣的金发美女说着这句弯腰进入老乡们破烂的棚子,金发美女当然是尼娜。
老乡们见多了外国人,并不吃惊,只是看见尼娜是一个女人,又特别丰满,双胸爆胀,几双目光有些不听使唤,直往尼娜身上叮咬。这几个老乡昨天晚餐时有幸排在二号粥缸位孕妇母亲队伍的末尾,又有幸地都领到了酒楼的米饭和油水充足的菜肴,吃下去极为滋润,正所谓饱暖思滛 欲,生理上产生了本能的需求,这几位老乡身边没有女人,早已是天干物燥久矣。
老乡们对视了一下眼神,都明白彼此在打什么主意,遂热情地让出一个居中的位子给尼娜坐下,老乡们涎皮着一张张饥渴的脸凑近向着尼娜,说:“外国首长到我们这鬼不上门的破棚里来,有什么指教吗?”
北俄女人开放,尼娜并不把老乡们企图揩油的举动当回事,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说:“你们是最有用的人,该报废的不是你们,而是万恶的资产阶级,我是代表全世界人民的伟大领袖史达林同志来看望你们这些还在水深火热中受压迫和剥削的同志!”这到这,尼娜从烂凳上站起来,烂凳毫不客气地把尼娜的军裤裆部扯开一条,尼娜浑然不觉,握住一个老乡摇手道:“我亲爱的同志,你受苦了!”
老乡紧握着尼娜的双手不愿松开,寒带女子的双手柔软多肉,令他浮想联翩,下身早已起火,却一时见这外国女首长十分亲切,又不忍心做出那丢丑的事来了,浑身颤抖不已。尼娜见这老乡一身抖得厉害,问道:“亲爱的同志,你是不是听见史达林同志在遥远的莫斯科关心着你们,所以你激动得不能自已?”
老乡并不孤陋寡闻,不但知道史达林是北俄最高领导人,而且知道史达林是一个一心想夺取中国领土的恶人,心道:我对史达林只有恶心!但是他贪恋握住尼娜软手的神仙感觉,点头说:“是啊,我太激动了,激动得把您当成是史达林同志不愿松手,而且我还非常想拥抱您?”
尼娜大方说道:“好哇,你站起来,我代表史达林同志拥抱你!来!”
老乡一脸尴尬的贼笑,他不能起来。
第二百零六章 盗表
贼笑的老乡因为下面的生理作用不敢起身,死死地并腿坐在烂凳上,在心中诅咒自己:燕小七啊,你怎么就这点出息,才吃了一顿油荤就来了火,还来得这么不是时候,现在,洋美人愿意与我拥抱,我却不能起身,错失一个大好的揩洋油机会!当然,宁可错失,也不能起身,我虽是一穷乞丐,也不能丢中国人的脸!
尼娜见燕小七竟然不起来和自己拥抱,很是不解。其他老乡不管燕小七的贼样,一个个摆出绅士的part,排成一队来等候尼娜的拥抱。尼娜对这些衣衫褴褛的中国难民没有丝毫的嫌弃,她的的确确是把这些穷苦人当成阶级弟兄,希望他们能加入布什克,走上风火g情的革命道路,把人间掀个天翻地覆。尼娜与老乡们一一拥抱,对老乡们说:“史达林同志与你们同在!”
老乡们心道:鬼才愿与史达林同在,只愿与你这个洋美人同在!一个个毫不客气,遂一将尼娜紧搂在怀贴胸抵腹许久才万般不舍地松开。尼娜十分惊诧,心中有了警惕,怀疑这些阶级同志是不是在占自己便宜?可又一想,她知道中国是一个奉行男女授受不亲的封闭国家,绝大多数人都不懂得如何拥抱,这些来自贫苦农村的同志不会拥抱也是可以理解的。
原来西方人也并非一早就会拥抱,在中世纪,西方教会对于两性的顽固禁忌比东方人尤有过之,女人皆黑纱蒙面黑袍贯体。拥抱的礼节来源于基督教会,非常文明绅士,同性之间可以忘情相拥,异性之间却只是象征性靠一下肩和头部。这种男女间的适度接触,大大地降低了人的畸形病态心理,使整个西方世界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中国社会真正有效爆发出生命力的是唐宋两朝,李赵两姓皇帝多睿智之君,鼓励男女间自然交往,男女交往空前频繁,空气中荡漾着爱情的芬芳和偷欢窃玉的浪漫。人类需先愉悦了自己,才会有一个国家的强盛!
这几位天干物燥的中国老乡,第一回遇上尼娜这么一个愿与他们贫贱之躯拥抱的洋美女,内心之激烈可想而知,一个个都有些颤抖,在颤抖中恶狠狠地想把洋美女生呑活剥。
拥抱过后,尼娜再坐下来,向几个老乡宣讲革命道理。左近的难民们蜂拥而来听讲,一时间,人山人海,尼娜走出小棚,安慰两名有些紧张的卫士,说:“不用紧张,这些都是我们最可爱的阶级兄弟姐妹!”
尼娜让燕小七一帮老乡搬来一张桌子,她站到了桌上,向难民们即兴演讲道:“我亲爱的同志们,兄弟姐妹们,你们受苦了!我叫尼娜,是一名战士,受全世界伟大领袖史达林同志的委托,不远万里来这里看望大家,你们有什么话对史达林同志说吗?”
尼娜很擅长使用这种提问式的演说来挑起听众的热情,热情洋溢地环顾四周的难民。 听到自己成了同志,并且听上去似乎和世界名人史达林都存在着某种关联,难民们感到无比新鲜,惊异于这个洋美女竟然可以流利地说中国话!燕小七一帮老乡中的燕老三刚刚与尼娜拥抱过,开始提问:“尼娜首长,请问我们这些人怎么就成了你的同志了呢?”
尼娜答道:“问得好哇!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燕老三答:“我叫燕老三!”
尼娜大声道:“这位燕老三同志很了不起,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很了不起,我们就是应该对这个不公平的旧世界充满疑问和审判。我与你们相隔万里,我怎么就把你们当成是我的同志呢?这是因为今天在北俄,旧世界已被推翻,在我们伟大的北俄,象大家一样的贫苦人都成了国家的主人,过去的一切有钱人反过来成为被贫苦人专政的对象,整个旧世界被革命力量关进了永世不得翻身的牢笼!所有的和你们一样的同志们在那里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我们那里喝牛奶吃面包,穿洁净的衣服,工人们都骑自行车上班,孩子们在明亮的教室里学习,男人们斯文体面,女人们干净漂亮!你们想不想过上这样幸福的生活啊?”
难民们齐声大喊:“想!”
尼娜振臂一挥,说:“想,我们人人都想,但是,你们知道,是什么人不允许我们又在极力阻拦我们要去过上这种幸福生活吗?”难民们齐声答:“不知道!”
尼娜道:“因为你们不知道,所以需要学习,需要很认真地学习!我带来了几本书,你们互相传阅,识字的读给不识字的听,我明天再来考试你们学习的成绩!”说完,尼娜开始解开军用白衬衣的领口,难民们情难自禁发出惊叹的一片“哇噻”来,尼娜双胸挺拔得实在太高:难道她没有带什么礼物来,就要脱衣来犒劳我们的视觉?
胸口露出来了,深深的沟,可惜两座胸丘被两片厚实的胸罩给封锁了。难民们群情激动,女难民开始诅咒洋妖精,燕小七下身又喷火,赶紧找条凳坐下,目光却无法从尼娜身上撕开,却惊讶地看见尼娜从两个胸罩里取出十几本薄薄的书本来。尼娜举起书,燕老三第一个冲过去从尼娜手中领取到了一本,他的双眼目光可没有象别的难民一样往尼娜胸口猛挖,而是盯在了尼娜的军裤口袋,那袋中有一只价值不菲的瑞士金表,尼娜为了与贫苦大众身份相称,将名表藏在袋中。先前燕老三与尼娜拥抱时,一双职业贼眼便已发觉这袋中物,却知尼娜非等闲之辈,未敢伸手,现在场面失控,再不盗表就对不住燕云十七盗的大名了。燕老三刚顺手带出那表插入自己袋中,就被别的难民猛地推开挤过去抢书去了。
尼娜发完书,已然察觉难民们对她的胸口无限留恋,遂毫不客气合上了衣领,胸部虽明显缩水,但比起平常中国女人,依然弧度傲人。尼娜问:“我现在要回住处去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燕小七这时已熄了火,站起来问:“尼娜同志,你们北俄那么富足,史达林没有让你带什么礼物给我们吗?没礼物就给我们每人发一个金卢布也行啊?”
尼娜心中一惊,她听出燕小七是一个了解北俄的人,而且他在史达林名字后连称呼都没有!这个细节,隐藏在暗处的王倩也注意到了。
尼娜答道:“史达林同志让我带来了这个地球上最好的礼物,至于这件礼物是什么?你们认真看过书本之后,就会明白!”
尼娜叫上卫士准备离去,燕老三依依不舍,向尼娜道:“尼娜首长,明天您一定还来噢?我们都被史达林同志深深迷住了,想继续聆听您讲解他老人家的伟大之处?”
尼娜心中冷笑,她知道燕老三盗了她的表,却还在这里卖乖讨巧,但为了实现煽动难民革命,却只得忍了!尼娜遂笑容可掬对燕老三道:“你好好看书,我明天一定来!”
尼娜三人离开南门去了,屋顶上的王倩盯上了燕老三燕小七一帮人。
第二百零七章 送瘟神
燕云十七盗,是名躁华北五省的人物,他们都是来河北保定府张飞集镇燕家村的叔堂兄弟,因为虽然是贼,却从不偷贫苦人家的东西,只偷大户地主和贪官家中财物,在民间,被尊称为燕云十七侠。
中国社会自秦始皇建立集权开始,国家的本质就成为官员国家,老百姓(狭义上就是农民)不再享受任何国家福利,这种格局一直延续到公元2010年的政府,农民可以得到数十元人民币养老金,虽然这种福利只相当于官员福利的万分之一,根本不足以撼动官员国的顽固本质,也令数亿农民顿感天恩浩荡!在官员国里,一方面,民众是官员们骄奢滛逸生活的供应者,另一方面,民众又被官员们认为是国家的累赘,这就从本质上注定官民之间的对立关系。仇官仇富的心理是中国社会的本质心理,这种本质心理催生了中国社会中的一个特殊群体:侠客。
侠客是官员社会的润滑剂,因为毫无权利的民众根本无力对抗强大霸道的官权,便将希望寄托在来无影去无踪敢把皇帝拉下马的侠客们身上,数千年王霸的中国,可怜的民众一直生活在梦想侠客到来的美好幻影中。正因为侠客如此深受期盼,当年长安城里的大侠郭解才会因名气大过汉武帝而犯忌。
工农运动可以在北俄和中国立足成功,除了因为缺乏魔道相抗的宗教力量之外,在中国,一个极为深刻的原因是:早期的工农运动充当了这种侠客式的角色,与贫苦民众心理上对侠客的苦苦期盼不谋而合。许多走投无路的民众,他们不会去计较你究竟要建立什么样的理想制度,只在乎今天就活出一个痛快来,可以一下子理直气壮地把平时高高在上的权贵踩于脚下多爽啊!
燕云十七盗专偷官府和富贵人家的财物,得了侠名,他们数度入狱,又数度被通缉,日军侵华,他们越狱脱逃。抗战之际,民生凋敝,达官富贵之家闻风而逃,余下贫苦之人,七盗又要爱惜自己的侠名不愿下手,顿时失了生计,沦落进入难民乞丐的队伍,随众难民一道来了陪都,一且奔蒋介石要饭吃,二且陪都官富云集,准备重开偷盗营生。
王倩伏在暗处,她知道尼娜是克勃勒部队的最高首长,虽说仗了史达林的势,但一身过硬本事还是少不了的,燕老三盗表的那一点把戏还瞒不过尼娜,燕老三下手的机会选得极佳,当时十七盗除了燕小七在一旁观阵之外,全都上阵,尼娜两手都拿着书,燕老三趁乱才得了手。问题是尼娜明明知道燕老三盗了她的表,却为什么不点破就走了?
王倩有心把尼娜被盗的名表再悄悄拿回去,却看出燕老三燕小七十几个是一伙,要从一个贼窝里不显山不露水把表再盗走,王倩还真欠缺这个本事,在莫斯科盗取密件也多得李虎之助。王倩知道自己办不到的这件事,李虎却可以做到,可又担心自己一走开,燕老三他们就会扯呼,天大地大,就会再也无法替尼娜找回这块金表?王倩一转念又想到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尼娜可以带上两名卫士放心离去,必定另有她的人在盯哨,享誉世界的克勃勒如果连自己的手表都守不住,那就不叫克勃勒了!
王倩知道从贼窝里盗金表很难,但要偷走一本尼娜散发的书却是易事,正准备动手,见燕小七却正在翻看一本,细声嘀咕:“奶奶的,我们还只是偷点东西便要蹲大牢,这书上直接教峻杀人!杀人是死罪,你爷爷不是傻瓜,孙子上会你们的当!”燕小七顺手将那书本往屋顶上一扔,刚好落在王倩近前,王倩拿了书,悄然而退,奔蒋公馆来。
蒋介石和众人料定尼娜一来陪都,必定会要求见李虎,故而让李虎在蒋公馆侯命。早上,尼娜一到,果真就托宋世杰外长去叫李虎,宋世杰却把这任务交给要回去拿红薯干的王筝。王筝踩车回家,想:李虎都和老姐领了证了,这还要拿去做应召侍男一样去陪那个尼娜,什么事儿!我们堂堂中国用得着这么向史达林讨好吗!
王筝只是个医生,不知道国际政治的凶险,要达到在领土上不妥协,就得在其它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妥协。王筝回到家,王倩刚好从蒋公馆回家来,王筝便告诉王倩,说:“那个北俄妖精到了,一早就吵着要吃红薯片,这事交给你了!”
王倩还等王筝的下文,问:“还有不有别的事?”
王筝双手一摊,说:“没有了,妖精就吵闹要红薯干,没交待别的事!”她在心中骂道:老姐,你就是贱!竟然主动想着妖精来勾引你的男人!见鬼去吧!
王倩到了蒋公馆,把跟踪尼娜的所见所闻作了汇报。蒋介石一听,从王倩手中接过那本薄薄的书来,看是《布什克宣言》,立马明白尼娜要煽动难民搞暴动,他一生最憎恨者就是来这一套,一挥手叫来侍卫,把书本交给侍卫,命令:“你去通知警察局,到南门一带,严密布控,并收缴这本书,并清查难民当中的东方克勃勒份子,一律逮捕隔离!”
王倩和李虎面面相觑,李虎问:“兄长,没这么严重吧,这样抓人不太好啊?况且,挑事的是尼娜,我们却拿自己人开刀,不是正中了尼娜的j计了吗?”
蒋介石也深觉李虎言之有理,说:“老弟,你别小看尼娜那一套煽动之词,很容易见效,不灭火于未燃,陪都就会大乱就会血流成河?”
李虎道:“兄长,这事交给王长官和我去处理,出了乱子拿我是问!”
蒋介石点头,又问王倩:“尼娜今天怎么没有要求和我兄弟见面?”
王倩道:“就是没有哇,王筝就是说尼娜要吃红薯片,没说要见李大哥?”
“你妹子的话你也相信!”蒋介石摇头说完,拨通了宋世杰的电话,宋世杰在电话中告诉蒋介石,说尼娜早上一到第一件事就是要见李将军,我让王筝转告了。
王倩知道小妹误了国事,深以为疚。蒋介石对李虎道:“老弟,为了国家,你明天就陪着尼娜,让她无法实施阴谋,想办法让她早日回莫斯科,送走这尊烫手的瘟神!”
第二百零八章 国宴
尼娜在南门蛊惑一番,回到民国酒楼时,所谓的国宴已在酒楼雅间准备开局,王倩和李虎奉命前来与宋世杰一道招待北俄客人,一众入席主宾正专等尼娜到来。尼娜姗姗来迟,毫不客气挨着李虎落座,问道:“李将军,蒋先生怎么没来?”
原来史达林把自己当成是东半球的霸主和世界领袖,以宗主国的身份对待别国领导人。当初十五个加盟共和国组成北俄联盟时,约定只是,为了共同利益,为了增强从对抗到彻底消灭资本主义的力量,才联合在一起,各加盟国有独立行政权,也就是说依旧是国家性质,这种约定在烈宁时代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史达林执掌北俄,铁腕强权,加盟国的独立性质灰飞烟灭,各加盟国领导人需象晋见皇帝一样晋见史达林。史达林要把他的个人权威向全世界渗透。
来自中国的各种政治力量都希望得到史达林的支持,这当中最为显赫的一个人是孙夫人宋庆龄。孙中山在世之时,与烈宁相交,友谊至深,孙中山驾鹤归天,宋庆龄成了落难国母。宋庆龄年轻,也一度对乌托邦主义产生过狂热,她一向轻视欠缺学问的蒋介石,认为小妹美龄鲜花插在牛粪上,这种轻视同样渗透了不同的政见。一九二七年蒋介石“四·一二”清党,大量抓捕处决中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