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边调来新的长官,佐藤君、伊仁君和小泽君都会受到牵连。我相信王长官也不愿这样的后果出现。能否再假以时日,待时机成熟,再让方将军脱逃?”
王倩问:“你觉得什么时候才可以时机成熟?”
美良子道:“方将军是横山勇名下的战俘,横山勇现在的顶头上司由火田俊六变成了冈村宁次,横山勇为人刚愎自用十分自负,以前多次不把冈村宁次放在眼里,现在还是如此,据我的情报,冈村宁次已经有意将横山勇调走,拔掉这颗不顺眼的眼中钉,往后,只要横山勇稍有战争失误,冈村宁次就会落井下石。横山勇自己都心烦意乱时,就顾不上方将军了,不知王长官意下如何?”
王倩面上平静,心中已是惊涛骇浪,她和美良子都是老牌间谍,岂会不知,这是美良子投桃报李在透露重大军事情报,横山勇是侵华日军中最优秀的将领之一,国民革命军的将领们都已熟悉横山勇的战术风格,陪都方面正在积极筹备当中的湘西大决战也是以横山勇作为预定指挥官,现在听闻冈村宁次要临阵换帅,怎能不惊!
王倩道:“就依美良子长官,我方暂时不营救方将军。”
美良子道:“王长官,还有一个问题,东洲岛集中营离小泽君的集中营较远,我可以用补缺的名义从东洲岛上借调两百名战俘过小泽这边来,让他们这一次也从小泽集中营成功脱逃,至于东洲岛上再余下不多的战俘,我就心有余力不足了!”
王倩吃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难道东洲岛集中营不归你管辖?”
美良子道:“你说对了!你虽贵为公主,对陆军部内部的管理也不可能知之甚详,陆军部知道‘绝对的权力绝对会产生腐败’这个道理,对我们这些地方驻军干部有一套严密的监防腐败措施,日方监狱长与中国人暗中交易把战俘私下卖回给中国的情形早已有之,陆军部岂会不想出对策。不瞒王长官,小泽君私下卖了许多战俘给你,这个情况我早已发现,我以前为什么没有拆穿小泽甚至抓捕小泽?是因为我初来就任,需要军官们的支持,而我知道佐藤君、伊仁君和小泽君都是连成一体的,所以我就装了糊涂。当然现在连我也卷进来了。东洲岛集中营虽在我的辖区内,却属于另一套与我们并行的管理系统,我借调两百人过来,已是最大可能的争取了!”
王倩心中叫苦:想不到小鬼子这么狡猾!看来衡阳大营救终究不能完胜!
王倩问:“上边监防得这么严,你将如何应付?整个集中营全部脱逃,可不是能轻易脱罪的?”
美良子道:“这个我自有办法,现在整个衡阳驻军军官都是我的亲信,我相信可以瞒天过海。现在只剩下两件急手的事。第一件,我的妹妹瑶子即将来衡阳,我们的行动要抢在她到来之前。第二件,我从全州回来以后把次鸠山大队长革职,在没弄死他之前,横山勇竟从前线把手伸过来,让北山君把他接去随军了,鸠山知道衡阳内幕太多!”
王倩道:“好,我会安排人替你除掉次鸠山,今天下午就行动!”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天山路迢迢
公元一九四四年十月十五日。
是绝大多数国民革命军第十军被俘官兵逃出日本法西斯魔窟奔向自由的日子,但笔者必须先将镜头切换到这一天的陪都。
这一天早上的陪都,蒋公馆内传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长啸,墙院内外的侍卫无不心惊胆战,发出这长啸的正是蒋介石。长啸过后,蒋介石大呼:“李虎,传令李虎速回陪都!李虎老弟,我批准你将九刑十八狱组成军队,替我去血洗北俄鞑虏!”
宋美龄极力按住蒋介石:“达令,注意你的形象,衡阳方面,今天这个日子何其重要,怎能离得了李虎!再说,把坐监的人组成军队,虽然可以收到奇效,但后患无穷,你已经拒绝过李虎和王倩,切切不要再提!”
蒋介石渐渐平息,问宋美龄:“尼娜那个臭脿子走了没有?”
宋美龄道:“尼娜自从李虎走后一直闷闷不乐,还住在民国酒楼哩!”
蒋介石挥手叫来卫士下令:“传戴笠来这里,传北俄防长尼娜和外长莫洛托夫到南门来见我!”
卫士问:“北俄人如果不服从怎么办?”
蒋介石一拍桌子:“如果不从,子弹伺候,快去执行!”
卫士火速去了。宋美龄大惊:“大令,你要干什么?”蒋介石道:“我要用一百头中国公牛戮死这个北俄婊 子!”
蒋介石推开还要阻拦的宋美龄,穿上毕挺的军服,系上黑色披风,挂上佩剑,来到门外,对风火赶来的戴笠道:“雨农,把薛怀英等一干东方克勃勒押赴南门公开处决!”宋美龄冲出来喊道:“大令,王长官谆谆告诫,我们要成为真正的民主法治国家,一切都要走法律途径,你是国家元首,你没有任何权力和资格判人生死,你这样做是带头破坏国家法制,再说,王长官临走还在告诉我,薛怀英本质不坏,我们应该拉他回头啊!”
蒋介石再令卫士:“去把最高法院院长李茇及一干人等请到南门!”传令卫士火速去了,蒋介石向侍卫官下令:“照看好夫人,让她在家休息两个小时!”
宋美龄在心中叫骂:这个上海滩上的小流氓,又犯流氓脾气了!
陪都南门。人山人海,就在难民营的施粥广场搭起大台。
蒋介石身披外黑内红的披风立于台前,手握腰间佩剑,翘望西北,神情肃穆。工作人员还在紧张地布置扩音装置,尼娜和莫洛托夫被一列中方卫士请上台来,一排靠背椅子迅速摆好,卫士们请两个北俄人入坐,尼娜和莫洛托夫上前来向蒋介石打招呼,却见蒋介石也不回头,只是往后挥了一下手,尼娜伸手按住想要抗议的莫洛托夫,她看见蒋介石仰望西北的双眼泛动着悲愤的泪光。
尼娜忐忑地在台后客座中心位置落坐,看见一辆军法囚车开了过来,率先下车的是一身笔挺戎装的戴笠,囚车后门打开,以薛怀英为首的一干东方克勃勒被押上台来,面对薛怀英投来求助的目光,尼娜心中升起了丝丝切骨的寒意,想:发生了什么事?蒋介石真敢冒北俄数百万雄师压境来的危险向我问“十月革命”之罪吗?
薛怀英一干囚犯被军统执法人员踹腿跪在台前,面向台下的涌动的人群。尼娜认得人群当头站着燕小七燕老三一帮人,不同往昔的是燕家兄弟全都穿上了国军军服,精神抖擞地成为了蒋介石的捍卫者,尼娜曾经发自内心以极大的热情喜爱着燕小七这一帮窃贼,在工农阶级的革命理论中,对窃贼、地坯、流氓和无赖懒汉特别偏爱,尼娜甚至不愿意追究燕老三偷了她昂贵的金表,可现在眼睁睁看着这一帮可爱的阶级兄弟投向了资产阶级的怀抱!
尼娜有心要救薛怀英,却见宋世杰外长陪着一个身着玄色法官服的长者拾步上台来,蒋介石上前向那法官拱手并请居中而坐,却见尼娜坐在中座,遂毫不客气对尼娜道:“尼娜防长,今天,在这里法官最大,请你移步!”
那法官向尼娜点一下头也就在尼娜让出的中座坐下,双目前视,一派威严。
蒋介石转身走向麦克风,用他那略显干涩的浙江口音大声讲道:
“尊敬的法官阁下,我亲爱的同胞们:(法官李茇从坐中站起向全场致意)
“就在二十分钟前,我接到一份来自新疆伊梨前线发来的电报,因为这份电报,我迫不急待地要来站在我的同胞中间,要将新疆正在发生的人间惨案告诉你们。因为新疆离这里比较远,我在念这份电报之前,还必须从新疆的过去讲起。
“公元前60年,西汉中央政权设立西域都护府,新疆正式成为中国领土的一部分。1884年清政府在新疆设省。新疆周边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巴基斯坦、印度、阿富汗等七个国家接壤,可是这七个国家当中有四个已经不复存在,这四个国家都以加盟国的身份并入了北俄。这个北俄,是一只侵略欲望永远都不会满足的北极熊,这只北极熊早就盯上了我们的新疆,它要把我们的新疆夺去沦为它的又一个加盟国!(莫洛托夫举手抗议,燕家十七兄弟飞燕般拔起落在台上,举枪瞄准莫洛托夫。宋世杰上前安抚莫洛托夫坐下。燕家兄弟退回台下。)
“北俄为了方便对我们中国的侵略,以金卢布和美女作为诱惑,寻找我们当中的堕落份子进行洗脑,发展他们成为完全直接听命于莫斯科的东方克勃勒,这些东方克勃勒心甘情愿把自己的祖国出卖给万恶的北俄!
“以前,控制新疆的盛世才一度受北俄的蛊惑,秘密加入了东方克勃勒,与北俄克勃勒合作,阴谋策划将新疆变成北俄加盟共和国之一。我们国民政府密切注意事态发展,终于在1941年 6月,我和王倩长官成功策动了盛世才反正,而且我们不失时机,在朝秦暮楚的盛世才反悔之前于1942年底到1943年初派中央军进军新疆,切实夺取和保证了中国对新疆的控制权。我们还新设立中央军校迪化分校,以培养忠于中国中央政府的军事人材。
“北俄不甘心于其阴谋失败,今年年初,北俄抓住德国败退、中国忙于抗击日本侵略、新疆兵力空虚的有利时机,由北俄内务人民委员贝利亚亲自坐镇阿拉木图指挥了对中国新疆的侵略作战行动。中国军队被迫陷入两线作战,在东边,中国军队与日本侵略军作战,在西边,中国军队与北俄侵略军和北俄扶植的伪军进行作战。
“在西线,北俄方面首先派出大批在北俄学习了特种作战战术的突厥极端分子越过国境进入新疆,进行分裂暴动,并建立了伪政权,这就是现在还正在的‘三区分裂暴乱’。北俄方面先后派出了:
“1、索夫和阿列克山德洛夫在北俄编组训练的特种游击队进入新疆。他们人员虽然少,但是装备精良,战斗力很强。
“2、列斯肯率领的由俄罗斯族人组成的芦草沟游击队进入新疆。
“3,鲍里诺夫和伊斯哈克伯克从北俄带回来的突厥骑兵进入新疆。就是这支部队制造了玉尔都斯山和艾林巴克的大屠杀。
3 “4,最后发展到直接出动北俄红军与中国军队作战。
“叛乱初期,北俄扶植的突厥伪军利用国军在伊犁河谷兵力空虚的契机,取得了一些‘胜利’,一度占领尼勒克。我命令朱绍良接替了盛世才的职位调遣内地的中国军队西进平叛,一举击溃了突厥伪军。 ”
说到这里,蒋介石停了下来,侍卫赶紧上前送水,蒋介石连喝数口,清了清嗓子。全场寂静,静得可以听见蒋介石一个人的喝水声和肠胃中水流拐弯的声音。蒋介石继续大声道:
“尊敬的李茇法官阁下,我的同胞们,我现在来读四十分钟前我收到陈伯良和高炜两位将军从伊梨前线发来的电报,大家应该可以深切地理解是怎么回事,大家听好电报内容:
“‘委座见悉,陈伯良和高炜千万火急电:北俄不甘心失败,继续向伊犁的突厥伪军提供军火及人员的援助。现在,到是都是突厥伪军和穿上突厥服的北俄红军,他们在疯狂地屠杀当地汉族军民,掳掠汉族妇女,连5、6岁的幼女都不放过,其残酷程度超过了侵华日军在南京的暴行。同时,北俄间谍列斯肯带领北俄特种部队杀害了许多国民政府官员。敌我力量悬殊,速速增援!’
“尊敬的李茇法官阁下,我的同胞们,这就是我要念的电报。你们听出了什么问题?”
蒋介石说到这里,用手往台下一指,正好指在人群中一个孕妇的方向,蒋介石喊道:“你,一位正在孕育军人后代的伟大母亲,辛苦你上台来回答我这个问题!”
你道这孕妇是谁?正是燕小豆,她由燕小七、燕老三两面搀扶上到台上,燕小豆走向蒋介石让出来的麦克风前讲道:
“我是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孕妇,名叫燕小豆,但是我有一个不普通的丈夫,他叫叶海涛,是弹无虚发的神枪手,正在缅甸前线杀日寇,我还有一位名满天下的侠客大哥李虎,我这位大哥神勇无敌。我请蒋先生派我的丈夫和大哥去往伊梨,北俄强盗杀我多少同胞,就杀回它多少北俄强盗,北俄强盗侮辱我多少女人,就扒光它北俄女人!北俄强盗比日本强盗还要凶残数十倍!我回答完毕!”
台下响起排山倒海的喊声:
“杀光北俄强盗!”
“杀向莫斯科,活剐史达林!”
“剥光台上那个北俄女人!”
尼娜和莫洛托夫面如土色。蒋介石大声问:“尊敬的李茇法官阁下,我的同胞们,现在,我请问你们,台上跪着的这些人都是北俄人供养的东方克勃勒,他们刺探情报传递给北俄人,他们听从北俄防长尼娜的安排,企图在陪都阴谋发动十月革命,你们说,该当何罪?”
“该剐!”
“该下油锅!”
群情g情,戴笠磨拳擦掌准备行刑,这时候,一辆小车急驶而来,宋美龄从洞开的通道大步上到台上,对尼娜道:“尼娜小姐,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明白你该做什么吗?我被蒋先生锁在家里,挣扎着逃出来赶来这里!”
尼娜热泪盈眶,上前向蒋介石保证:“蒋先生,我代表史达林同志和北俄向您和您的国家道歉,我立即发电报督促国内查明伊梨问题的真相,如果真有北俄军队入中国境内,速令退兵,如果是我方的叛军,我们也配合贵方平叛!请蒋先生息怒!”
宋美龄又叮嘱李茇法官保全薛怀英一干人,而后,宋美龄一把搂住尼娜,宋世杰护住莫洛托夫,穿过向他们汹涌怒吼的人群,上了车,缓缓离开。
蒋介石授意燕小七:“发动老百姓,日夜包围民国酒楼,北俄不从伊梨辙军,尼娜就留在中国!”
燕小七很得意,这是世界上最带劲的工作!
蒋介石想:天山路迢迢,远水救不了近火,希望这一招,可以暂时救得了陈伯良和高炜两位将军!
蒋介石打道回府,等待从衡阳传来好消息。
衡阳。
大河坝南岸公路,满地夕阳的光辉,王伟能和王伟清当先,率领准备大营救的队伍黑压压一片,而王倩、江五和李虎早已过江而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和平公主
无湘不成军。
抗战时期的伪军三六九等五花八门,有伪满的,有汪派的,有直属日军的等等。
侵华日军在早中期大量地使用伪军,但自从日军进入湖南境内以后,日军将领们开始感受到一种这个古称三苗地方的诡异气氛,即这个地方的人们普遍缺乏做汉j的素质,做汉j的人多是平时贪生怕死圆滑巴结之人,而这个地方的人,人人吃了金创药,个个带着杀人刀,一副随时跟你拼命的架式。加上另外一个特殊原因,日军和国民革命军在湖南境内是并行驻军,日军指挥官横山勇只是为了打通大陆交通线经过湖南,小心翼翼经过这个危险地方。
一个特殊的现象出现了,日军根本就不敢在湖南境内投入和使用伪军,因为伪军就是欺善怕恶的,可是这个地方的人比日本人更恶。事实上,日军侵华以来,都是狼入羊群之势,但踏入湘桂之旅,狼与羊的位置正在发生转变,面对湘桂之地黑压压的群山,日军士兵开始感觉到自己变成了羊,那些未知的地方布满了中国的狼。
于是,衡阳地区的先和军更成了一个特例。当初,日本派遣军总司令火田俊六大费周章派遣亲信吉丸从南京赶往衡阳,强迫方先觉将军把被俘官兵收编为先和军,只是为了向外界造成一种气氛,打击中国守军的抗日意志,同时也给被绝望笼罩的日本国内送去一点回光返照,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有打算给先和军正规编制和配发枪支,也压根就不敢把先和军武装起来去攻打广西,整个先和军只有副军长赵天明一人拥有一支王八娄子手枪。先和军一直就跟随日方城建专家横良先生在衡阳城区内清理战争废墟,为实现横良心中那个重建一座西方式法治衡阳城的伟大梦想而勤奋工作。
今天下午,由横良先生向云子长官提出申请,让先和军和小泽集中营内的囚犯们都到城南区工地服役,长官楼完工以后,横良计划在城南区先建成一个商贸中心,把至今还在城市周边做生意的商家分流一部分进来,逐步地把这个千疮百孔混乱不堪的城市导入正常轨道。横良宏伟的计划书早已交到美良子手上,由美良子递交日本内阁备案,一切合法的手续俱在。
而这一切,都只是王倩大营救计划中的一个环节。横良具有普世的人类情怀,他和赵天明以及这些与他一道劳动的中国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愿意帮助这些失去自由的中国人回到自由的地方去,甚至愿意把中方战俘全部脱逃最大的责任揽到自己头上。衡阳城东区和北区都与其它的日军防区接壤,而城南区往南往西则是中方游击区,横良向内阁提出修建城南商贸城,就是为大营救计划埋下的大伏笔,而远在东京的内阁不可能得知一个遥远的阴谋。
美良子长官从东洲岛借调来两百名战俘也进入工地参加劳动,包括一千余众的先和军在内,庞大的工地上云集了三千余众的劳动者,看上去黑麻麻一层。
鬼子监工队长泽冥和赵天明站在一处吸烟,赵天明通过积报努力,与日军方面各处的长官头目都处好了关系,包括这个以前曾对他百般刁难的泽冥。自从赵天明做了美良子的情人,又联合佐藤扳倒了鸠山大队长,泽冥方才知道这个吃美良子软饭的中国人也的确厉害,泽冥本是趋炎附势的小,厚着脸皮认赵天明做了大哥。
泽冥的监工队就几十号人,虽然持枪披挂,还有数挺机枪架在高处,十几条大狼狗气势汹汹,但面对三千多中国人,泽冥心中着慌,对赵天明道:“赵大哥,今天怎么搞的,一下子全到这个工地来施工,万一发生哗变,我这几十号弟兄如何应付得了?”
赵天明一手拍在泽冥肩上:“泽冥君多虑了,我的先和军现在吃的是皇军粮饷,他们怎么可能哗变?你这样说,就是不信任我了!” 泽冥道:“我哪敢不信任大哥,只是人心隔肚皮,我可听说先和军的人背后骂你是大汉j,更有难听的,说你是卖祖求荣的小白脸,所以,我绝对信任赵大哥,但不能相信先和军,我得派人去报告美良子长官,万一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责任!”
赵天明点头:“也好!要不,我替你跑这一趟着,也好给你节省一个人手!”泽冥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却也不好拒绝。赵天明大声叫喊正在工地上测量指挥的横良:“横良先生,到美良子长官那里饮酒去!”
横良过来:“赵君,我今天的工作还没干完呢?”赵天明拽上横良就走,又回头叮嘱泽冥:“泽冥君,我的先和军也归你照管了,我陪横良先生去透口气就回来,让美良子长官多派些监工过来!”
赵天明骑上军用摩托车载着横良走了。
太阳往西,已是夕阳时分。泽冥发现十几只狼狗突然狂躁不安,奋力挣脱牵着狗链的监工士兵,向着东面的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罐奔去,围成一圈绕着那火罐打着圈儿狂奔嘶吼,凄厉至极。泽冥对这情形再熟悉不过,他知道是王倩三人组到了,大叫:“王倩三人组来了,兄弟们,誓死抵抗,看住这些中国战俘!”
三条快如迅雷的身影从三个方向飞扑而来,横扫一圈,枪归枪,人归人,刹那间全归了位,鬼子监工们被捉在了三堆,三朵长绳将三堆鬼子捆绑扎成三朵梅花状。王倩捆扎的梅花当中恰巧又有上次被她救治过面部伤口的黑泽在内,王倩拍拍黑泽的头察看了黑泽脸上的伤口已然痊愈,问:“黑泽君,你有没有及时打过狂犬疫苗?”黑泽见王倩竟然还记得他的姓,一脸幸福的光芒,答道:“多谢王长官关怀!”李虎捆扎的那一堆鬼子里泽冥叫骂黑泽:“黑泽君,你通敌卖国,跟敌人这么亲近!”李虎改了往昔的凶暴,只是拉长泽冥的耳朵,略施惩罚。
王倩从身上取出金制勋章让三堆三朵梅花状捆扎在地的日军士兵一一看过,士兵们大惊:日本皇室永久和平公主!
工地上,以孙耀帮为首的先和军兄弟纷纷驮起集中营内的伤兵兄弟,排成一列列整齐的纵队。王倩命令:“江五,李虎,你二人护送过江,同进同退,一个也不落下!”
军人整齐的脚步声向着南面的湘江席卷而去,场面惊心动魄,片刻过后,脚步声远去。
王倩却没有走,而是留在三堆日军士兵之间大声说道:
“你们明白什么叫和平公主吗?我在日本学习生活过,但我告诉你们,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国人,我的家乡就是你们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你们日本皇室天皇陛下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中国人和平公主的赦封?因为中日两国应该和平,看一看你们的脸,再看看我的脸,都是黄皮肤黑头发,日本人的祖先很久以前就生活在中国,这意味着什么?你们自己去思考!
“天皇陛下错误地发动侵华战争,给中国带来巨大的灾难和永久的心灵创伤,当然,也耗尽了日本本土的资源,现在的日本列岛,已经只剩下妇女儿童,十二岁以上的男丁几乎绝迹,你们还要挥舞着武士军刀继续狠下去吗!
“和平不好吗?日本一直以中国为师,崇尚儒学礼教,你们在家孝敬父母不好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牵着恋人的手在公园里游玩不好吗?我的这些受尽地狱之苦的同胞们,你们有什么理由剥夺他们的自由?
“天皇陛下已经为自己的战争罪行无比地愧疚,他希望通过我这个和平公主的努力多少减轻他的罪行于万一,他希望通过我告诉你们,从此放下杀戮,与中国人相安无事,等待战争结束!日本列岛等待你们回去传承香火!你们如果能牢记和平公主的话,是你们终生的福气!”
王倩的话入情入理,连泽冥都被感染,大声对就要离去的王倩发问:“公主,我们还回得去吗?”
王倩回眸一笑:“牢记天皇陛下的话,就一定能!”言毕,王倩一道鸿光般掠起瞬间远去。
大河坝前的江面上,浮起宽阔的浮桥连向对岸,李虎和江五两面护行,第十军被俘的官兵潮浪般冲过浮桥,冲向大河坝,王伟能和冯金龙指挥各自的游击队火速接应,龙强龙国兄弟率领龙潭村刘家村一带村民全体出动,板车、马车、自行车、单架、摩托车全来上阵,人山人海中,引人嘱目地出现王雪琴靓丽的身影,她带领女子医疗队穿窜救人,这个热血的姑娘,特意从学校赶回来参加这一次波澜壮阔的生死大营救。
巨大的人流排山倒海地冲破佐藤防区的无人哨卡,向刘家村飞奔。
当美良子带上赵天明亲率大队人马赶到工地时,只见几十个监工士兵被捆成三朵梅状,个个和颜悦色,他们还陶醉在和平公主的演讲中。美良子大发雷霆,挥师追到江边,江面的浮桥都已撤走,除了星散的几块木板飘荡着,已是空空如也。泽冥上前规劝美良子道:“美良子长官,不要追了!天皇陛下让我们与中国人相安无事,等待战争结束!这是和平公主说的!”
美良子大怒道:“哪来的和平公主,你贻误战机,拉去毙了!”黑泽赶紧作证道:“泽冥君说的千真万确,王倩长官就是和平公主,我们都看到了天皇陛下的御笔:见和平公主,如同见朕!”美良子一惊略现犹豫,赵天明道:“美良子长官,泽冥君一向忠诚,不至于撒谎!”
美良子沉思片刻道:“把泽冥和黑泽先绑了!”并下令:“火速调船队来过江追击!一定要追上游击队,统统歼灭!”
这时,美良子看见明明被五花大绑的泽冥和黑泽身上的绳索不见了,问:“怎么回事?”
泽冥答:“和平公主替我们解了绳索,并让我转告云子长官:让您单独过江去见她!”
美良子在江边踱步,思索,犹豫,最后一挥手:“我去!你们在这里等我!”赵天明道:“我也去!”
美良子点头:“好!见机行事,我合力将王倩击杀!”
赵天明牵住美良子一只手,二人拔身而起,点踩着江面的零星之木,过江而去。众士兵一齐喝彩,纷纷向泽冥和黑泽询问和平公主的真假,监工队的士兵全体证实王倩的确是日本皇室永久和平公主。
第二百三十七章 送军饭
却说赵天明与美良子飞越湘江到了对岸大河坝公路,再拔空而起,上到小山之上,王倩和江五从草丛中现身出来,江五冲上前一把抱住美良子:“良子,太好了,我们的同胞全都进入安全区域了,谢谢你,全中国人都谢谢你!”
美良子问:“这事一了,姐姐还会留在衡阳吗?”
另一面赵天明向王倩汇报:“王长官,好险哪,瑶子已经到了衡阳,现在正在美良子房子休息,看上去十分疲惫!”王倩道:“老赵,为了日后驻衡日军顺利地向我们投降,你还得继续留在日军内,稳住美良子,就是稳住一方平安!”
赵天明道:“我期待着随李虎兄一道去北疆与北俄侵略者放手一战?”
美良子早已知道赵天明是王倩派的卧底,只是这个饱经沧桑的女人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有着丰富人生智慧的卧底,美良子飘身过来拽住赵天明:“天明君,你别想撇下我!”美良子又请求王倩:“公主,我妹妹这次来衡阳,肯定会兴风作浪,还请多担待!”
王倩道:“你也要担心她拆你的台?”美良子道:“我有天明君做军师,二对一,不怕她!”
四人惜别。
王倩和江五赶回龙潭村,见佐藤的一号和二号哨卡都还空置无人,没有佐藤、小泽和美良子的鼎力配合,要想一次救出三千多人根本无从想象。王倩心中别有滋味,佐藤这个一时误入歧途的日本青年,已经在极力地为自己所犯的罪行赎罪,日本是一个缺乏宗教信仰的国家,又奉行武士道的血腥自戮,在数百万侵华日军的官兵当中,真正能意识到自己罪行的是少之又少,认罪是人类最要紧的美德,为什么不能给认罪的人一次机会?
王倩试探地对江五道:“姐,佐藤君犯下巨错,可是,他是真正地为自己的行为悔改了,这一次他把两个哨卡空置,放开大道让我们救人……”
“别说了!你再往下说一个字,你我姐妹之情一刀两断!”江五出语如刀。王倩知道要劝服江五放弃手刃佐藤是多么困难了,她知道仇恨的稀释需要时间。王倩心中在呐喊:佐藤君,你可千万别犯傻,别这个时候就来找江五赎罪啊?王倩正想着跑着,看见龙强龙国兄弟已在前面三叉路口摆起了摊子,卖的是刚下树的红枣,他们是奉李旺财之命在这里盯哨,王倩看见除了龙氏兄弟之外,还有一人戴着斗笠。
龙强迎上来,低声向王倩和江五汇报:“王长官,五姐,救出来的兄弟们已经全部在刘家村集结,他们都很想再见王长官一面,晚餐的伙食五姐家的小屋场担不下,安排由龙潭村、刘家村两个村子承担,乡亲们每家每户负责送五个人的菜饭到那里集中。”
王倩道:“很好!我可能要晚一点过去,你先去告诉王县长,尽可能给这些兄弟们人手一支枪,不够数,就让游击队的兄弟把枪让出来,他们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只要有枪在手,鬼子要想再战胜他们,就没有可能了!”
龙强又指了枣子摊上那个戴斗笠的人,说:“那个人是佐藤的副官山野,要求见你们?”
王倩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不好,与江五一道径直过去在枣摊上坐下,山野低头先对江五道:“江五侠,佐藤君在前面龙财主家等您!”又对王倩道:“王长官,山野恳求您救救佐藤君!”
王倩叹息一声与江五起身,又回身抓了一把红枣,她的手掌在一刹向山野敞开,手心上写着:“快去叫唐破。”
待王倩和江五走远,山野如飞一般跑向二号哨卡,骑上摩托车旋风般驶向天主堂,对啊,唐破和佐藤君感情最深!摩托车越过两级台阶径直开进天主堂内,山野大叫伊仁君,一同找来正在方先觉房中干活的唐破,三人一辆摩托车冲出天主堂排山倒海又往龙潭村龙海生家冲去,路过红枣摊时,枣摊上已只剩下龙国一人看摊。
三人摩托径直驶进龙家宅院,这里曾经是佐藤防区。佐藤光着上身,胸口有一只长颈鹿纹身,佐藤弯腰低头,立在距江五五步之处,江五双目凶陷,叫道:“佐藤,拿起你的武士刀,看我一招之内将你人头摘下!”王倩和龙海生夫妇立在一旁亦无可奈何。
唐破冲下摩托车不顾江五腾腾的杀气,冲向江五,轰然跪倒:“婶子,求你放过佐藤长官?”江五骂道:“唐破,你不要替佐藤说情,你可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江五话到手到,一把拎起唐破扔了出去,正好被王倩接住。唐破再次冲向江五:“婶子,佐藤长官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知道婶子以前占山为王,杀人只在举手之间,为救佐藤长官,我不惧一死!只求婶子听我说几句话!”
江五道:“你说!”王倩挥手制止决意赴死的佐藤要去推开唐破。
唐破道:“婶子,佐藤长官以前所做所为是该剐,剐了也难抵其罪,但他现在的所做所为却应该活啊!以前,冯叔与李虎叔结怨,我父唐金山知道冯叔远远不是李叔的对手,想化解二人,那一天,李叔不知我父重病在身,击出一掌,我父生生受了那一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