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能多救一些人？他说他不敢啊！
“37年以后，这里成了关押德国战俘的集中营，一批批德国兵运进来，我仍然在这里做伙夫班头，看着一批批德人在耗光劳力之后再被处决，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出去。到了45年，听说北俄出兵中国东北，帮助中国人打日本人去了。我想我这个‘日侨’犯人是不是应该变回‘华侨’犯人了？幸得古力盎有见识，他让我先不要急，看看风向再说。没多久，就不断有日本战俘送进来劳改，我很快发现这些送来的日本犯人也有少量的中国人，这些中国人可不再是华侨，而是中国籍的中国东北农民，他们被无良的北俄军人当作日本人送来了这里。用这些兵痞子的话说，论干活，中国人比日本人更厉害，好得很勒！
“这些中国人开始觉得很冤，大喊大叫自己是中国人，闹着要监管会马上放他回国去！这一回古力盎有了经验，立马让我悄悄地做这些老乡的工作，告诉他们，千万别叫自己是中国人，否则死得快！这一回，我也相信古力盎，去做工作，大部分老乡都信了我的话，承认自己就是日本战俘，又赶紧向日本犯人学日本话。但是总有几个老乡不信我的话。没过多少，上面来人调查，问这里有不有中国人被错当成日本人抓进来，那几个不信我话的老乡主动站了出来。上面说是送他们回中国去，出林场不远就把他处决了。”
王倩问：“这里除你之外，一共还有多少中国人？”
王思华道：“三十六人。您若能将他们救回中国，也算我没有在这里白熬！”
王倩惊问：“你不跟我们走吗？”王思华道：“我的‘刑期’快到了，我的家人都在北俄，这辈子是回不去了！”
王倩点头，又问：“你跟南部胜一熟吗？”
王思华道：“不只是很熟，他还对我们中国人有恩。后来，上面的人怀疑这里还有中国人，又来复查，幸得南部作证我们的老乡都是日本人，才蒙混过关！经过这件事，我们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从他那里，我反而知道史达林这个恶魔为什么会毒杀我们华侨华人。我知道他作为日军军官肯定也打死过中国人，但一码归一码，您就当他是我，把他也救到中国去，他该受刑也到中国去受刑，这里是没有活路的，前两天，他逃狱被抓回来，还是我在古力盎面前说了话，古力盎才找借口让他活下来的啊！”
王倩道：“我心中有数了，你到古力盎那里去，告诉他，你抗不住我们的毒打，已经把三十六名中国人和南部胜一作伪证的事的都招了，这三十七人我们全部要取决。出于特殊的原因，尼娜首长不会追究古力盎书记的责任，但是你要暗示他给我们送礼，让他认为尼娜首长是个大贪官！”
“明白！”王思华高兴极了！
王倩道：“老王，我得替你化一下妆，给你弄一身伤回去，还有，你一定要十分痛苦愧疚地回去。半个月之后，你可以把真相告诉古力盎，他也是个好人，告诉他，我们不会连累他！”
王思华道：“您放心，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早就会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贪官太可爱了
一身伤痕的王思华回到古力盎家，正在焦急惶恐的古力盎立即要给王思华疗伤，王思华急道：“老哥，我的伤不打紧，我真是丢祖宗的脸，我抗不住他们的折磨，把自己的事连同这里还有三十六个中国人的事全都招供了，我对不住你啊！”
古力盎听了倒还扛得住，古力盎太太听了如同五雷轰顶，登时吓晕，手中拿着要给王思华涂抹的跌打药也掉到了地上。王思华乃是大清朝将门之后，倒是有一些急救之法，一面将古力盎太太紧急过来，一面对已经有些手足无措的古力盎说：“老弟，今夜还有补救之法！”
原来尼娜在北俄人心中的形象就是一个女版史达林，是杀人不眨眼的政治人物，是以古力盎一家人都十分惧怕。古力盎听王思华说还有补救之法，急问：“老哥，快说，如何补救！”王思华道：“送礼，给尼娜首长送一笔钱，行动要快，到了明天早上，就一切都晚了，你我都会性命不保！”
古力盎摇头：“尼娜首长是一个把革命当饭吃的人，她看上去一点都不爱钱，再说她这么高的地位也不会缺钱啊！”
王思华道：“察言观色是中国人的擅长，你听我的，绝不会有错！这个祸是我撞的，送多少钱，过了这一难，这些钱全算我的！”古力盎太太亦劝道：“现在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就按老哥的做！”
古力盎用一个大信封写上“检讨书”字样，往信封内装入全部家当两万卢布，诚惶诚恐地去尼娜住处。卫士马里诺夫在尼娜住处外警卫，盯住古力盎手上的信封喝问：“你有什么事，手上拿着什么！”古力盎吓得一哆嗦：“我来向首长汇报工作，这是检讨书！”
马里诺夫伸手过来说：“检查！我要严防你们这些反革命份子对革命领袖图谋不轨！”
古力盎双手发抖，心想这下完蛋了，王老哥你出的这馊主意要命啊！
这时，门开了，“尼娜”出来厉声喝斥马里诺夫：“你有什么权力给古力盎书记乱扣帽子，滚一边去！”然后招呼古力盎进屋。
古力盎再次克服巨大的恐惧，双手呈上信封说：“首长，这是我的检讨书，请您收下！”
“尼娜”接过鼓鼓的信封，往里看了一眼，遂将两沓卢布取出放入大衣内袋，说：“古力盎书记，你的检讨，我会认真阅读，然后我再与其他几位首长研究一下，明天一早，你将三十六名中国人的名册送来，我会告诉你处理结果。
古力盎看见“尼娜”双眼中飘荡着难以自拟的喜悦，他回到家，王思华已经走了。古力盎把刚才的经过告诉太太，太太听了，觉得有戏。古力盎道：“这王老哥真是神了，他要不说，打死我也不敢相信尼娜首长也会这么贪钱。
翌日一早，古力盎向“尼娜”首长交出三十六名都已经改用日本名字的中国犯人的名册，并声泪俱下地检讨自己犯了大错。“尼娜”首长双眼中飘着一丝已为古力盎熟悉的笑意，不是严厉斥责，而是安慰古力盎书记：“古力盎同志，在西方人眼里，认为我们这些革命者都是毫无人性的政治动物，事实上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人性。你同情这些中国人，从个人情感上，我非常理解你，组织上决定不再追究你的责任！”
古力盎一听心下大定，又鼓起勇试探性问道：“这些中国人明明是被我们北俄士兵错当成日本战俘抓来的，他们确实无辜，能否放过他们，哪怕把他们放入森林，让他们自生自灭，我们的良心也好承受一些！”
“尼娜”道：“处决他们，是史达林同志的指示，我们必须无条件执行。你要知道，现在，我们北俄士兵在中国的形象已经非常糟糕，抢劫、侵犯当地女性，简直无恶不作，一旦让这些错抓的中国人活着回到中国去，会给我们北俄军队的声誉雪上加霜。为了不给林场的其他犯人造成更大恐慌，我们工作组会将他们带去很远的地方取决，不让这里的犯人们听到枪声。还有，南部胜一犯有越狱行为，我们也要带出去取决掉；至于王思华这个两次幸存的中国人……”
古力盎一听提到王思华，十分恐慌，竟然拦住“尼娜”的话说道：“王思华只是华侨，他是我们北俄人哪！”
“尼娜”道：“你不用惊慌，我从王思华的供述中已经知道他和你亲如兄弟，你们两家数百年的友谊让我也为之感动，我们决定对他也免予追究，留他一条性命继续为伟大的北俄多作贡献吧！”
古力盎大喜，心想：这两万卢布的作用真大啊！尼娜首长原来也是一个贪官，但这样的贪官太可爱了！要是没有这样的贪官，世界太绝望。
第三百七十七章 未眠的良心
早餐过后，“尼娜”征用林场一辆军用卡车和一辆越野吉普，派遣王倩、李虎、詹、以及两名乌克兰特工押解三十六名中国人和日本人南部胜一去往森林远处进行取决。古力盎大胆地向尼娜建议：“首长，这些中国人也为北俄建设出了力，现在他们都要上路了，我们送给他们每人一件棉大衣吧？”
“尼娜”点头：“好哇，古力盎同志，你既有一个革命者的原则，又有一个革命者的仁慈，我同意你的建议！”王倩在一旁搭上一句：“同行无贵贱，也给南部胜一一件棉大衣吧！”
古力盎命令看守人员去拿棉大衣，这些棉大衣因为是配制给狱犯的，偷工减料，并不十分保暖，但聊胜于无。王思华虽是犯人身份，却比较自由，都可以从食堂赶来送行，他和一众中国人拥抱告别，潄潄落泪，亦与南部胜一作别。
两辆车开出林场公路，两名乌克兰特工十分熟悉地形，径直将车开至一个无人看守的风雪驿站，这种驿站是专门为长途行车路遇风雪准备的。
王倩吩咐立即行动，把三十六名早已吓得面无血色哆哆嗦嗦的中国人叫下车来，南部胜一是一名日本军人，倒还坦然，一翻身跳下车来，他已经预感到对方是友非敌。王倩将众人引进驿站内，宣布：“我们是国际特工组织和中国政府派来营救你们的！”
李虎在外持枪警戒，王倩和她手下特工迅速动手给三十六名中国人以及南部胜一化妆，从军车上拖出一大袋道具来，有三十七把簇新的汤姆森冲锋枪，特工们临场教授握枪姿式，以及千万不要走火，又让所有人都换上北俄人面孔，脱掉带有监狱特征的所有衣服穿上北俄士兵军服。南部胜一认货，认得是北俄宪兵冬季制服，看上去不厚，却十分保暖。
王倩给南部胜一贴面膜时说：“南部君，你随大家一道去哈尔滨，先在中国的军统站呆着接受看管，等到有国民政府的军队来接管时，你才能去投降登记，否则让北俄军逮住，还会送到这里来，那就再没有人来救你。你以后回到日本，要好好对待幸子！”南部道：“南部谨记长官今日教导，救命之恩永生不忘！”
工作完毕，王倩让中国老乡们帮忙把换下的衣服包括三十七件新棉大衣收拾放到一堆烧毁，老乡们很舍不得新棉衣放入火中，在外警戒的李虎返身来骂道：“坐牢的东西统统都要烧掉，你们还要把北俄的晦气带回中国去吗！”
王倩分工，让詹和两名乌克兰人率领大家以北俄宪兵进入中国整顿军纪的名义回到中国去，南部本是军人，扮演北俄宪兵毫无问题。王倩临别殷殷，叮嘱众老乡：“你们什么都不用怕，见到真正的北俄兵更不用怕，你们是执法兵。”
王倩又与三名特工作别：“为了我们中国同胞，辛苦三位了！见机行事！”大卡车向着中国方向开去，车上除了人员枪械，还在隔离处放了一桶汽油，这里距离中俄边境一千多公里，中途没有加油站。
吉普车调头，就只王倩和李虎二人赶回林场，当着古力盎的面向“尼娜”报告：“南部胜一真是个麻烦，在执行取决时竟然逃脱，他们几个追去了！”
“尼娜”道：“真是一班废物！我们不能再在这里耽搁，还要去北方几个劳改场视察！”又吩咐古力盎：“古力盎同志，他们几个回来时，让他们在这里等我。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革命者，继续努力。我们的建设事业缺乏大量的劳动力，这些日本战俘都是法西斯份子，固然可憎，但是你也要懂得权横革命利益的轻重，我们不可能再有第二批日本战俘送来，既要让他们劳动，也要保障他们的生命，再不要象前面的德国战俘一样，过一个夏天就全都喂了蚊子！”
古力盎连连称是，振臂高呼：“我们会用一个月的时间来认真学习领会尼娜首长的讲话的精神，把尼娜首长的指导思想长期贯彻下去！”站在古力盎身后的一众看守人员都是训练有素的政治物种，立马跟着高呼：“把尼娜首长的指导思想长期贯彻下去！”雄壮的合音响遏行云。
“尼娜”内心乐滋滋的，这个“尼娜”并非正式特工，她就是麦克阿瑟的秘书雅贝特，这一次被王倩蛊惑拉来临时扮演尼娜，不仅活拉拉收了两万卢布，又接受这些无限吹捧的革命马屁，内心充沛着难以自抑的喜悦。王倩的易容面膜十分高明，它不是死板的面皮，而是可以反应易容者内心的喜怒哀乐，你笑的时候，面皮会呈现出灿烂的红色。此时的雅贝特觉得太搞笑，是以“尼娜”首长一张脸布满红晕，光彩照人，古力盎连同一众看守一时都看得痴了：首长好美啊！
另一面正在被看管干活的日本战俘们也一时动了欲念，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个挂了口水，贪婪地望着“尼娜”首长。古力盎吹响口哨，指挥看守们挥动警棍向日本犯人们猛砸过去，一顿暴打。
雅贝特是个善良的人，挥手让看守们停止毒打，说：“动物们都有渴望异性的冲动，这很正常。这些犯人在这里不可能接触到异性，以后你们可以在奖勤制度里增加一项……”
王倩在侧咳嗽一声，暗示雅贝特不要再说下去，可是雅贝特起了玩心，不听王倩劝阻，继续说道：“你们可以给勤奋干活的犯人看一些成丨人片，这样可以激励他们更勤奋干活！”
雅贝特生活于美国，完全不懂得北俄人生活中的忌讳，她此言一出，看守们听了一个个吓得发抖，古力盎是一个老革命，他已经感觉到严重的不对劲，问道：“尼娜首长，我们的革命事业怎么可以渗入这些滛秽的内容呢？”王倩不待“尼娜”首长开口，向古力盎厉喝：“古力盎，你什么态度跟首长说话，小心我毙了你！”卫士马里诺夫也发觉尼娜首长今日说话不可思议，但绝不敢认为尼娜首长有假，遂拔枪指向古力盎：“老子毙了你这个**！”
古力盎不是吓大的，他已起了疑心，声泪俱下向“尼娜”首长认错之后悄悄溜回自己的办公室，迅速关上门，他抓起墙上电话要拨通莫斯科的电话，惊觉脖子上冷冰冰的仿若被毒蛇绕住，他已经不能动弹，这个老革命在王倩的枪口下并不害怕。王倩告诉：“古力盎，其实你打通电话，那些莫斯科的首长们也会当你是个疯子，但你既然已经对我们产生怀疑，我不妨让你死个明白。我是中国王倩，你有听说过吗？”
古力盎大惊道：“听说过，虽然你和李虎大闹莫斯科，但我也听说王倩三人组让日本法西斯闻风丧胆，我们是友非敌啊！”
王倩道：“废话少说！我可以告诉你，真正的尼娜现在在我们手里，一旦我们这次的救人计划出了任何差错，尼娜都会人头落地，你只有两种选择：第一，让我弄死你！第二，跟我们合作，帮助我们救走被你们当成日本战犯抓来的中国人！”古力盎问：“那三十六个中国犯人已被你送走了？”王倩点头：“送走了，他们将以执法宪兵的身份进入中国，所有的证件都是尼娜亲批，绝对没有问题！”
古力盎开始冒汗，王倩继续道：“古力盎，你是一个好人，只要你与我们合作，我会象你保护我的同胞王思华一样保护你，不但不让你受牵连，还会让你在真正的尼娜首长那里立功受奖；如果你不愿合作，为了我们受尽磨难的同胞，我只好让你的妻子失去丈夫，你的儿女失去父亲！”
王倩的食指搭向扳机。
古力盎举起双手：“我们合作！请问我该怎么做？”
王倩过去开了房门，让在外警戒的李虎继续警戒，说：“林场的人过来就轰走，说古力盎正在接受审查！”她倩又见孙一发和另一名乌克兰特工凶神恶煞立在更远处警戒，林场看守根本不敢靠近。
王倩回来对古力盎道：“我们得到情报，有一批中国人被你们的督查人员送到了北极圈内生自灭，我们要火速前往营救，你们林场有两架直升飞机，我们要征用这两架飞机，并且把你也带去，我们还得从别的劳改场征用直升飞机前往北极圈救人！”
古力盎道：“王长官，相信我一句话，两架直升机绰绰有余了，被送往北极圈的中国人只是北西伯利亚一个劳改场内被清出来的中国人，送往北极取决较为方便就送去了那里，送到那里跟枪决没什么两样。我听说是一百零几个中国人，送去的时间到现在已有十来天，能坚持到现在不死的决不会超过十个！”
王倩盯住古力盎问：“你怎么这么清楚？”古力盎道：“那个劳改场的书记是我的战友，私下跟我说的，他跟我一样，都很同情这些无辜的中国人。”
王倩又问：“那你是否知道，别的劳改场会不会还有活着的中国人？”
古力盎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之所以保留了三十六名中国人，完全是因为王思华，否则，谁敢违抗上面的命令私自隐瞒。一旦被查出来，不但自己会被取死，妻子儿女都要背上**家属的罪名永世不得翻身。王长官，请你们相信我的话，直奔主题，去北极，有一个救一个，可怜的人哪！如果你真能不让我受牵连，我和我的家人会永远感激你！”
王倩道：“你放心，王倩决不食言！你是北俄这个大地狱里未眠的良心，中国人们感谢你！”
第三百七十八章 奔向北极
古力盎答应与王倩合作，王倩也告知古力盎：“我们这些人当中，并非每个人都是国际特工，也有真正的北俄人在内，你有什么情况，只能私下对我一个人说，这样才利于我事后帮助你不受牵连！”王倩如此一说，牢牢地套住了古力盎。
古力盎向林场副书记交待工作，言明：“我要陪同尼娜首长去北方视察，你要看好这里！”副书记心中狂喜：能陪同尼娜首长一同视察那还了得，古力盎很快要高升回莫斯科，你一走，老子这副书记就要变成书记了。副书记巴几向古力盎保证：“请书记放心！”
两架军用直升飞机分别由李虎和乌克兰人特工驾驶，王倩、“尼娜”和古力盎坐在李虎这一驾机上，卫士马里诺夫也是驾机好手，与孙一发一道，被安排在乌克兰人驾机上。两驾飞机直奔东北方向有色冶金矿劳改场。古力盎向王倩介绍：“那里属于北俄工业人民委员部下属企业，那里约有2000名日本战俘在充当井下采矿工人，井下采矿十分危险，日本人为我们北俄充当了免费的安全保障。发生事故将日本人埋在井下，我们无需承担任何责任和付出任何代价！”
王倩冷笑道：“也包括中国人吧？”王倩看古力盎欲言又止，又补充道：“这架机上全是自己人，你可以畅所欲言！”
古力盎道：“我们这一次取决中国人，在事前开了专门会议，上面的首长征询我们这些书记的意见，包括我和有色金属矿的书记毕索拉夫在内，大多数书记都表示了反对，但是最终还是首长说了算！”
王倩问：“作出这个最终决定的首长是谁？”
古力盎看了一眼扮演尼娜的雅贝特，叹息道：“就是尼娜首长啊，当然，她也是代表史达林同志的意见。其实，史达林同志起初还有一个更庞大的计划，那是针对所有日本战俘的，这一次对日作战我们北俄抓捕的日本战俘，当然有些并非军人，总数在50到60万之间，史达林同志当初主张全部放到北极圈内流放地处死。因为数目巨大，反对特别强烈，才没有执行下来。对于用日本战俘来服苦役，老实说，我们都认为他们是罪有应得；但对中国人，我们大多数劳改场书记，都是心有愧疚，但我们无法改变残酷的现实。”
下午时，飞机进入东北西伯利亚，天气愈发寒冷，这里已属东部滨海地区，海风剧烈，舷窗外白茫茫的雪雾飞舞，幸得乌克兰人驾机有着丰富经验，在能见度很低的情况下仍然找到准确的降落位置，两架飞机在有色冶金矿劳改场的草场降落。金属矿场毕拉索夫书记尽管对于这种天气“尼娜”首长会来这种恶劣地方视察十分惊讶，却决不会怀疑“尼娜”首长有假，兼之毕拉索夫和古力盎是多年战友，更增加了真实性。
寂静度日的金属矿场因为中央首长的亲临而沸腾起来，处处披红挂彩悬灯作庆，巨幅标语也悬拉起来，矿场食堂更加进入一场战役一般紧张忙碌，要让“尼娜”首长吃得满意看得舒心一时成为矿场上下的一级工作重心。
当然，这种领导光临的巨大精神力量并不能给正在矿场井区劳动改造的日本战俘带来任何温暖，相反，场方看守加强看管力量，铁丝网之外，围墙岗哨之处，黑森森的机枪口，不惧寒冷的长毛猎犬，阴森地监视着全身黑漆的日本犯人拼命工作，稍有偷懒，即会有高大的北俄监工扑上去抽鞭子。到了这里的日本人再也没有半丝武士道的傲气，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只能彻底把自己当成低等动物，才能活下去，那些监视他们干活的长毛猎犬都是他们遥不可及的贵族主子身份。
在人类历史长河中，以奴隶制社会的劳动效率最高。二战前后，北俄的迅速强大是用奴隶的血浇灌出来的。
王倩在这里明察暗访，得出的结果果如古力盎的判断，这里已经没有中国人的影子，当成日本人抓到这里来的中国人全都送往北极圈流放地去了。
盛大的寒地晚宴之后，“尼娜”首长开始听取毕拉索夫的工作汇报，并询问北极圈流放地的情况。
毕拉索夫汇报说：“我们这个劳改场因为靠近北极，被判流放北极的犯人很多在这里中转执行。这里的河流也全是流向北冰洋，我们的押送士兵只需要把犯人们押上木船顺流而下，直到船搁浅了，把犯人和一袋土豆种子卸下去，就算完成任务。犯人要自建房屋、寻找食物，才能生存。北极圈内隆冬时，零下四十多度，除了极少数犯人，大多数都是难以生还的。”
“尼娜”笑道：“这么有趣的地方，我得亲自去看一看！”毕拉索夫一听大急道：“首长，这万万不可，流放地自然环境十分险恶，那里不只有熊，还有成群结队的狼群。我们在那里没有任何安防措施，首长要了解那里的情况，我可放一些影像资料供您观赏！”
“尼娜”脸上变色，大怒道：“一个革命者，岂会被熊和狼吓倒。我去定了！”
毕垃索夫望向老战友古力盎，二人都是一脸苦笑：“尼娜”的命令心须执行啊！
第三百七十九章 尸骨雪山
翌日晨，毕拉索夫配备了前往北极的防寒设施，提议由自己和古力盎陪同，再从矿场配调十几名武装人员保护“尼娜”首长前往北极。“尼娜”说：“古力盎书记受过腿伤，不宜去北极，你一个人去给我们做向导就行了，至于你的武装人员就没必要了，我的团队个个都是好手，你就不必操心了！”
“尼娜”又吩咐毕拉索夫往直升飞机上装上两保温箱伙食，毕拉索夫问：“首长还要给那里的犯人们发伙食吗？”“尼娜”媚眼一横，毕拉索夫心中一哆嗦，他知道“尼娜”身份特殊，名义上是史达林的外甥，实则是私生女，一声咳嗽就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哪里敢再问，立马亲自准备伙食去了。
昨夜王倩又吩附过“尼娜”，两架直升机要尽量腾出空间来营救流放在北极的中国同胞，多余的人一个也不要上飞机，飞机临飞前，“尼娜”向卫士马里诺夫招手，对屁颠近前的马里诺夫说：“马里，你留在这里！”马里诺夫惊道：“我是您的卫士啊？”
“尼娜”让马里诺夫再靠近，低声道：“我留你在这里监视古力盎，留意他的反革命言行！”马里诺夫巴几立正，全身被革命的使命感涨满。
两架飞机这一次由乌克兰人驾机在前，内坐“尼娜”、王倩和古力盎。李虎和孙一发驾机在后。乌克兰人特工虽说熟悉大致地形，在寻找目标上还不至于有毕拉索夫的精准，有毕拉索夫的指引，两架飞机径直往目标方向飞行。
两架飞机飞过一片针叶林带之后，从南往北，连续成片的森林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稀疏的乔木-灌木混杂植被，最后只剩下苔藓和地衣，变成苔原地貌。尽管尽可能低空飞行，仍然感觉到机窗之外寒风呼嚎，植物们都在酷冷中索索发抖。“尼娜”雅贝特本是娇生惯养的美国人，这次被王倩拉来扮演尼娜，昨夜，王倩也劝过让她不用去北极，可雅贝特却说：“不到北极非好汉！”现在还在飞机之内，就已经感觉到外面的极度寒冷似乎正在渗入进来，脊梁骨里都在冒冷气。
毕拉索夫将早已准备好的海豹大氅给冷成一团的“尼娜”围上，请示道：“首长，我们还是回头吧，现在外面的气温已是零下六十多度，铁管都可以冻裂，再说那些犯人也没什么好看的？”
王倩伸手握住“尼娜”，“尼娜”立觉一股涓涓的暖流进入体内弥漫开来，很快不再觉得寒冷，对毕拉索夫道：“不到北极非好汉！”
毕拉索夫听了有些吃惊，他记得这话好象是一句中国谚语。这时候，流放地到了。
两架飞机在近地空中打旋停住。后机上下来李虎，前机上王倩命令乌克兰人驾机千万不要熄火，又命令“尼娜”：“雅贝特，你留在飞机上！”然后用枪指住毕拉索夫：“你跟我下去救人！”
毕拉索夫在大惊中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拿出军人的架式来反抗，王倩抬脚一击，毕拉索夫凌空跌下舷梯，李虎在下一手抄住毕拉索夫再起一脚，叉开五指，毕拉索夫在天旋地转中知道了厉害，乖乖地指引救人。
这里是一个回水湾地，在河床南岸有一座白雪覆盖巍峨的雪山，背风的一面有一排冰洞。王倩用一个手电扩音器大声喊话：
“中国政府前来营救中国同胞，所有还活着的中国人赶紧出来，这里气温极低，飞机不能滞留！”
王倩一遍又一遍重复喊话，李虎和毕拉索夫则进入冰洞。很快有六七个用烂皮毛围住身体的人奔跑出来，脸上涂着厚厚的血痂象鬼脸人，极度恐惧地问一张北俄美女脸孔的王倩：“长官，您真是中国政府来的吗？”王倩大声喊：“我是中国元首顾问官王倩，赶紧去上飞机！”当中一个高大鬼脸人大喊：“是中国王长官，是三人组来救我们了！”
王倩把扩音器交给那高大鬼脸人：“你继续喊！”又对其他鬼脸人说：“身体扛得住的留下救人，扛不住的赶紧上飞机，飞机上有食物！”
鬼脸人答：“我们先救人！”
鬼脸人迅速扑入各个冰洞，把活着的人都扶的扶、背的背、抬的抬全运出来送上飞机。两架飞机李虎、孙一发所驾后机只坐满一半，乌克兰人驾前机则差不多满员。高大鬼脸人背来最后一个鬼脸人向王倩道：“王长官，我背上这一个不是中国人，但他是一个好人，请求您也把他救走！”
王倩见时间紧迫，说：“先上飞机！”考虑到要问话，又指示高大鬼脸人登前机，毕拉索夫看了高大鬼脸人背上那人，拦住道：“王首长，你们救中国人也就罢了，这个人是我们北俄自己的犯人，他必须留在这里！”王倩怒视毕拉索夫道：“那就把你留在这里！”
所有人都登机，王倩押着毕拉索夫也上了前机，机门关闭。李虎后机已然起飞，前机却不能起飞，螺旋桨呼呼地转，飞机就是不能升空。王倩也是驾机高手，将毕拉索夫交给高大鬼脸人说：“看住他，不老实就揍！”
那个北俄犯人提出和王倩一道去驾驶舱，王倩见北俄犯人到了驾驶舱，动作娴熟老到，竟然一下子排除了故障，飞机成功起飞，追赶李虎驾机。
王倩询问北俄犯人的情况，这时雅贝特来分发保温箱内的伙食，北俄犯人饥饿太久，三五下咬光一根肥壮的鸡腿才回过神来回答王倩：“我叫伊万，以前就是生产这种直升飞机的工程师，我们北俄生产的这种飞机抗恶劣天气能力极强、对降落点条件要求很低，这款机型是十五年前生产，我相信到现在还是世界第一！”王倩问：“您已经在这里流放了十五年？”
伊万点头又毫不客气地向雅贝特要了第二根鸡腿：“我说了几句真话，被打成反革命。王长官，你问问这些中国人，是我和赵福明两个老流放教他们如何在这里生存，他们才能活下来。看在这个份上，我请求您把我救出去，如果能够的话？”
王倩问：“您想去哪里，去中国吗？”伊万道：“不，最好是美国，我相信美国人会需要我的技术。”前面传来毕拉索夫的诅咒：“伊万，你不仅是反革命，还是个卖国贼！”毕拉索夫喊：“王首长，你要救走你的同胞，我没有意见。但伊万是我们北俄的犯人，他脑子里装着属于我们北俄的知识，他去美国就是卖国啊……”
高大鬼脸人不由毕拉索夫说下去，开始暴打，一拳又一拳，非掌狠辣。王倩看出此人有一身功夫，过来问：“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此人答：“我就是伊万先生所说的老流放赵福明！王长官，这些我虽远在北极，也听说过你们三人组的事迹，完全相信有您出马，我们这些人一定可以回到祖国。但是我实在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啊！”
王倩问：“为什么？”
赵福明道：“您可知道，十五年来，这个流放地死了多少中国人，您看见了流放地的那一座雪山，这里原本都是平地，冰雪之下的大山都是我们中国人的尸体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们就在自己同胞的冰冻尸骨所沉积的‘山洞’里取暖生存，同时，我们不希望同胞的尸体被狼吃掉，就不断地往上面覆盖冰雪。死在这里的中国人，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