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率性而为
酒是沟通感情的桥梁,瞎老头似乎也是一个嗜酒如命的豪客,刚开始的时候,吴悔还不敢让瞎老头喝太多,可是随着瞎老头一口气连干三碗之后,吴悔就对他另眼相看了。
这老瞎头明显是一个内功修为达到先天的强者,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夹菜与喝酒的动作却是拿捏到位,有时候吴悔某个表情,这老头都分辩得一清二楚。
七八碗下肚之后,老头的话明显多了起来,红润的脸色显得他似乎有些醉意,只是吴悔心里知道,这老头就算喝下三五坛,也不一定会醉倒。
“吴公子,听你的口音应该不是定州本地人吧?”二人此时终于聊到了正题上。
吴悔点了点头:“我家住在长白山。”
“哦?关外的?”老头的眉毛动了动,淡淡一笑,继续说道:“不知吴公子去往何处?”
“江都。”吴悔脱口回答道。
他所说的江都,也就是扬州城。
“哦,吴公子也要去江都?”
“嗯,打算明日一早就启程。”吴悔答道。
瞎老头叹息一声,道:“江都是个好地方啊,不过路途遥远,天下大乱,吴公子一路要小心才是。”
“谢谢老伯良言相告,如老伯不介意的话,叫我小悔就可以了,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公子,对了,你们祖孙二人也是路过定州府吗?”吴悔问这话的时候,还小心奕奕的看了那女孩一眼,只不过刚和那女孩的眼神接触上,那女孩就挥起小拳头,对着吴悔瞪了瞪眼,然后又做了个鬼脸。
吴悔虽然两世为人,但必竟少年心性,第一眼看到女孩时,就产生了无限好感,甚至他有一种冲动,想要亲亲抱抱这个美女仙子的冲动。当然,他这种冲动并不是淫邪,只是一种内心深处的渴望。
“我们明日要去雁门关,到那里办一件事情之后,也要去江南的。”老头笑咪咪的回答道。
“去雁门?”吴悔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他知道这祖孙二人的身份,原以为他们也会去江都,可是怎么往西北走呢?
女孩看到了吴悔紧皱的眉头,所以不高兴的插嘴道:“怎么,我们要去雁门,你皱什么眉头呀?”
吴悔苦笑一声,并没有因为女孩不善的语气而生气,相反却平淡的回答道:“据我所知,雁门那里不安全的。”
“哈哈,乱世天下,哪里又是安全所在呢?”老头萧瑟一笑,端起酒碗就一饮而尽。
“爷爷,您别再喝了,您的身体……”女孩看到自已的爷爷突然之间想起了心事,所以马上劝阻起来,并且不断的对着吴悔使眼色,意思是别再和他爷爷喝酒了。
吴悔也感觉到这老头突然间有些不对劲,那种伤感的神情并不是装出来的,所以也马上劝道:“老伯,今天我们就喝这么多吧,如果有机会,晚辈再陪你喝上几场。”
“好吧。”老头摇了摇头,语气一转,轻笑道:“今日与吴公子甚是投缘,如有机会,我们江南再见,兰儿,结帐吧。”
“老伯,今天这顿酒算我的,不知您二人住在哪里?我送你们过去。”吴悔快速的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角处。
“哼,你请就你请。”女孩本想掏钱,但看到吴悔抢着结帐时,马上又把手缩了回去。
“哈哈,吴公子不要与兰儿一般见识,待日后江南相见时,老夫做东,与吴悔子大醉三天,老夫住在对面的客栈,就不劳烦公子相送了,兰儿,咱们走吧。”老头对吴悔抢着结帐的举动并未在意,哈哈一笑之后,祖孙二人缓步的向外走去。
“巧了,我也住在这家客栈,看来咱们真是有缘啊。”吴悔几步就跑到老头左侧,与那女孩兰儿一起搀着老头向客栈走去……
夜已深,吴悔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脑海里始终闪现着兰儿那冰清玉洁的面容,虽然他不相信一见钟情那种鬼话,但此时他真的像着了魔一样,整个晚上,大脑里都是兰儿那扮鬼脸时的样子。
“嘿嘿,和我瞪眼睛,又和我挥拳头,小样儿吧……”吴悔不知不觉间,突然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后,把烦乱了整个晚上的心一横,猛的就坐了起来:“率性而为,前一世不管干什么都怕东怕西,怕这怕那,这一世我怕什么?杀人都不犯法,强奸犯都只叫采花贼,我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不像个男人?”
“对,明日一早跟着他们去雁门。”决心一下,吴悔整个心境突然清明起来,丹田处那团蓄积了十几年的真气竟然自动运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瞬间冲进了自已的七经八脉之中……
“嗡”的一声,吴悔全身一颤,全身肌肉快速隆起,身体里的真气循环不止,一道道气流游遍周身之后,再次汇聚在丹田,并且变了颜色。
“紫色,是紫色,我念头通达的瞬间,竟然空破了玄元经的第二重,现在真气变紫,不断汇聚浓缩,这不正是第三重境界吗?”吴悔激动万分,三年之前他就达到了第二重境界,但一直都没有进步提升,可是这一次才刚刚出山没几天,今天又碰到了冰洁玉质的‘兰儿’,念头随心所欲之时,竟然突破了。
“率性而为,没错,婆婆妈妈不是男人,也永远不能有所成就,只有随心所欲,才是正途。”吴悔一下子就想通了,自已虽然一向不愿意回忆前世人生,也刻意的压制自已的念头,即便重生在这个古代,但也一直保持前一世的大半性格,所以才使自已心念无法通畅,而今天兰儿的出现,使自已下了一个追随兰儿的决心,就让自已的修为更加精进,看来我以前真的错了,大错特错了。
“呵,前一世临死前都说要做个恶人了,可是自已恶了吗?”
“善也好,恶也罢,善与恶不是想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马克思说得好啊,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光有念头还不行,必须亲身体会,亲自去做才行。”
想通了之后的吴悔,精神百倍,眼神之中更是透着一种强大的自信,全身真气自行运转,紫色气流无时无刻都在自行浓缩。
“天快亮了,我这就去西城买一辆马车去。”说做就做,吴悔一改往日那种前怕狼后怕虎的作风,把散乱的头皮一扎,麻利的穿上长衫,挺胸阔步的走出了房间。
旭日初升,清晨的浓雾还未散去,瞎老头与兰儿背着行囊从客栈的二楼上走了下来。
“钱老伯,兰儿,快来吃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了。”吴悔站在客栈一楼,保持着微笑,腰间悬着刚刚买的一柄长剑,身体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亲和力。
“嗯?”钱老头的眉头轻轻一皱,兰儿也疑惑的看了吴悔一眼。
“爷爷。”兰儿轻声的叫了一句。
钱老头摇了摇头,微笑的坐在了吴悔对面,虽然没有眼睛,但还是紧紧的盯着吴悔笑道:“我好像并没有告诉吴公子我姓钱吧?”
吴悔站了起来,然后深深的对着老头鞠了一躬,道:“钱老伯勿怪,昨日小子见到你们祖孙二人时,就已经猜到老伯应该是江湖上撰写英雄榜之人,只是当时小子心有顾忌,没敢点破,请老伯、兰儿见谅。”
“那你现在怎么又点破了?”兰儿瞪着眼睛疑问道。
吴悔坦然一笑:“实不相瞒,昨夜小悔想通了一些道理。”
“怪不得。”钱老头含笑了点了点头,显然他已经发现了吴悔的修为更加精进。
“老伯,小悔已备好马车,我想随你们一道去雁门关。”
“谁要和你一道?”兰儿莫名其妙的看着吴悔大胆的举动,完全与昨夜那吴悔判若两人的举动与言谈。
“也好,既然小悔不急着去江都,那咱们就一起先去雁门,然后再一路去江南,这一路也能有人陪老夫喝酒了,哈哈。”出乎吴悔的预料,钱老头满口答应下来,并且第一次改口,叫起了小悔。
“爷爷,带着他干嘛,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兰儿嘴里虽然不情愿的撒着娇,但心里面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窃喜,也许是常年和老头呆得无聊的缘故,也许是少女情窦初开的朦胧,总之吴悔主动提起要与他们一路同行时,她心里竟然乐了起来,况且这吴悔坦坦荡荡,那双纯净的眼睛里不掺杂一丝杂质,所以她对吴悔有一种特殊的好感,想要亲近的好感!
“哈哈,你爷爷我一生阅人无数,虽然眼瞑,但心不瞑,无论是江湖豪客,还是名流富绅,都逃不过你爷爷我的‘心眼’,小悔不是坏人,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钱老头说完之后,大口的吃了起来……
“哼,跟在我和爷爷身边,你可小心点,本小……公子的拳头可历害着呢……”兰儿差点说漏了嘴,脸色一红,举起了粉拳对着吴悔示威起来。
“哈哈……”吴悔和钱老头同时哈哈大笑,二人心照不暄的没有点破兰儿的女儿身份。
通往雁门的官道上,快速的行驶着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个少年,齐腰的长发束在一起,俊朗的面容上使终保持着微笑。而坐在他身边另一侧车辕上也有一个少年,这少年脸色白晰,俊朗洒脱,比起那赶车的少年还要俊美几倍不止,只不过这少年美中却带有一丝丝妖异。
吴悔没有等来老白,也不知老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在临行前给客栈老板留了一封书信后,就和兰儿祖孙二人上路了。
“小吴弟弟,哥哥我在江湖行走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以后跟在我和爷爷身边不许多事,也不能多话,看你是个当马夫的料,在雁门办完事情之后,江南那一路,你就当一个专职的马夫吧,不过没有工钱,也不管吃管住,一切开销你自已负责。”钱慧兰鬼笑的靠在马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吴悔聊着天,只不过她此时的样子甚为得意,像是拣到什么宝贝一样。
“小吴弟弟?”吴悔张了张嘴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钱慧兰只比他大一岁而已,自已没有点破她是女儿身,她倒得意上了?
吴悔鼓了鼓崽帮子,瞥瞥嘴道:“行行,以后小悔还需要钱小哥多多关照呢,这一路上吃喝拉撒也包在我身上了,谁让我是弟弟呢?是不?”
“哼,算你识趣,每天晚上,爷爷需要有人帮着揉腿,从今天开始,也一并交给你了……”兰儿得寸近尺道。
吴悔一咬牙,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行,交给我了。”
“还有,本小……公子每天晚上要研习医书,你就在本公子身边打下手,帮我点点灯倒倒水吧……”
“行,这差事好……”吴悔心里美滋滋的,他知道这是兰儿和他闹呢,所以心里畅快至极。
“还有,最近我在用银针研究穴位,正巧没有练习的身体,你就做我的活人练习体吧……”
“还有……”……
吴悔越听头越大,这钱慧兰是个学医的不假,可是竟然想把自已当成练习的靶子,银针倒不用说了,她还要配制各种解毒施毒的药丸,也要用自已来练习……
一路一直向西北急驰,吴悔顶着烈日,听着滔滔不绝的兰儿,冷汗早已打透了全身,甚至后来,兰儿每说一句,吴悔就要打一个哆嗦……
“哇,太好了,你竟然都答应了啊,你真是我的好弟弟。”正在吴悔茫然的时候,兰儿一下子从车辕上跳了起来,并且亲昵的挎住了吴悔的胳膊。
“呃……我答应你什么了?”吴悔感觉到喉咙里发干,就连与兰儿近距离搂抱,他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你答应我让我在你身上试毒啊,还有开刀接骨,还有割断手指再接上啊,还有……还有……”
“好妹子,我服你了行不行,你别再吓我了好吗?”吴悔眼泪汪汪的看着挎住自已胳膊的兰儿。
“哼,不行。”兰儿一掘嘴,正要继续说话时,突然间惊叫了一声道:“你叫我什么?你……你……”
兰儿的小脸蛋一下子变得通红,跟熟透的苹果一样,并且慌乱的把挎在吴悔胳膊上的手臂抽了回去。
“啊,错了,错了,是好哥哥,嘿嘿,好哥哥……”吴悔的脸也红了起来,无意识的一句好妹妹,就把兰儿的女儿身份点破了,所以一时之间,二人竟然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哼,不和你说了……”兰儿逃似的钻进了马车里面,而吴悔则继续的傻笑着。
夜色将至,吴悔三人马不停蹄,急冲冲的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程之后,已经走出四百多里。
这一日清晨,马车行驶到距雁门关不不远的一处荒山,山下有一条小河,兰儿看到小河之后,非得要吵着去河边洗脸。
吴悔倒是不急,只不过瞎老头看样子有些急,所以在征得了钱老头的同意后,吴悔三人走下马车,老头也顺便去方便一下。
“小悔,车上的包里有棉布,帮我拿来,这水好清凉啊,哇,还有‘蛤蟆’呢……”兰儿很兴奋的在河边撩着水,老头则走进树林方便,而吴悔只能继续充当下人,帮着兰儿拿毛巾。
吴悔也洗了洗脸,一天一夜,还赶着马车,所以他头上全是灰。
“小悔,你知道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兰儿望着水里的影子,没有了刚才的嘻闹,语气之中带着些许哀愁。
“不是英雄榜吗?对了,你们祖孙二人为什么要无聊的去写什么英雄榜?”吴悔反问道。
兰儿苦涩一笑,摇了摇头道:“爷爷曾经答应一个人的承诺,也正因为这个承诺,害了爷爷一生。”
“好了,不说那些了。”兰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呆呆的望着水里的清影发呆。
“你的愿望是什么?”吴悔突然问道。
“哼,不告诉你,刚才想告诉你,现在又不想了。”兰儿对着吴悔悄皮的伸了个舌头后,一蹦一跳的向马车跑去。
正在吴悔想追过去的时候,不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
吴悔和兰儿的脸色一变:“不好,是钱老伯。”
“爷爷……”兰儿一声疾呼,撒腿就向着树林里跑去。
“兰儿,小心,到我背上来。”吴悔不知树林里有什么样的危险,他更不能让兰儿离开自已半步,所以他很霸道的跑到兰儿前面,大手一揽,就把兰儿跎在了自已背上。
“快去救爷爷。”兰儿出奇的没的挣扎,她知道,自已没有任何功夫,想要救爷爷也只能靠这个少年。
吴悔轻功早已达到踏雪无痕之境,虽然背着兰儿,但还是在几个起落之后,就跑进了树林之内。
此时树林之内,一个浑身是血的,身穿破烂铠甲的大隋士兵,正与钱老头背靠背的激斗着十几个突厥人,这十几人身后站着一个虎背熊腰,背着一柄长弓的光头。
“哼,塞外蛮夷,我中原子民岂是任你等宰杀之辈?今日既然到此,那就留下来吧。”瞎老头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出手极为狠辣,而且非常准确,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两个突厥士兵就被他毙于掌下。
“哼,瞎老头,我们也没想走,是你自已找死。”十几个突厥士兵并没有因为同伴的死去而害怕,相反越斗越勇,全然不顾个人生死的向前冲。
那个背着长弓的光头冷笑一声,轻飘飘的取下弓箭,然后搭上箭弦,瞄准了钱老头。
此时正巧吴悔与兰儿飞奔而至,当他们看到那个光头满弓瞄准时,同时大叫一声:“爷爷小心……”
“嗡”的一声,箭已离弦,带着一声破空之声,迅速射向钱老头的胸口。
吴悔此时正距离钱老头五米不到,所以他根本来不及多想,身体纵然向前一跳,强大的真气瞬间挥出,他想用单手去接那破空而来的长箭。
“小悔不可。”钱老头的眉头一紧,惊呼起来。
“哧~”吴悔只感觉那箭好像是烧红的烙铁一样,当自已手掌上的真气与那飞箭接触的一瞬间,手掌竟然被箭浪震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好强的箭气,这光头的内力竟然如此之强。”吴悔一声闷哼,那箭已经脱手而出,带着一缕血肉‘扑哧’一声就钻进了他的肩膀。
“小悔。”钱老头和兰儿同时惊呼起来,兰儿更是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好小子,竟然敢空手接我的箭,你们中原果然藏龙卧虎,不过今天你们依然要死!”那光头赞叹一声之后,迅速在后背上抽出三根翊箭,并且同时搭在弦上。
“爷爷你保护兰儿退到树后,我没事,只是皮肉之伤!”吴悔一咬牙,直接把箭折断,并且就地一滚,拣起了地上的一柄弯刀。
“小悔……”兰儿咬着嘴唇,看着吴悔那学浸透了衣襟的前胸。
“呵,小子,如果你还能接下我这三箭的话,今天我可以放你走。”光头再次把弓拉满,狞笑的说完后,破空之声再次传来。
“大言不惭,小爷我今天取你这秃炉的狗命!”吴悔一声大喝,紫色真气突然一张一缩,全身肌肉快速隆起,就连那流血的肩膀都瞬间止住了血液。
长箭再次激射而来,吴悔双眼一咪,刀光一闪‘锵锵锵’与那三只长箭碰了个正着。
“噗”的一声,吴悔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那三道箭气强悍至极,吴悔现在只不过刚刚达到玄无经的三重初级而已,而那个光头明显是个先天绝顶高手。
在先天绝顶高手的三箭之下,吴悔只是被震得流血而已,可想而知,吴悔现在的真气已经达到了多么骇人的程度。
“不可能。”那光头被震撼了,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功夫,在塞外已经是颠峰强者了,就连在中原,那些武林人士听到他的大名,都得落风而逃,可是今天,他竟然连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都杀不死?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留下命来。”吴悔知道机会已来,刀光一闪,迈着凌空步法,身体诡异的越过突厥士兵,当头就对着那光头的脑袋劈了下去。
那光头没想到这少年的功夫如此之高,速度如此之快,遂不急防之下,吴悔的弯刀已经劈了下来。
“锵”的一声,光头慌乱的用长弓挡了一下,紧接着长弓应声而断,吴悔真气不减,双臂再次用力。
“喀嚓~~”一条臂膀被弯刀齐刷刷的削落在地,四溅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吴悔的半边脸。
吴悔这一刀的力量何止几千斤?早已达到了先天顶峰的他,在这种近距离的攻击下,就算是和他同一级别高手,也难逃厄运,更何况他修练的乃是中原第一奇书玄元经,而且还达到了第三重境界!~
“嗷”的一声,那光头难以置信的向后跃起的同时,右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短匕,由于他与吴悔的距离太近,所以吴悔根本来不及抵挡,就被那短匕从上到下在前胸划了一道寸许深的大口子。
鲜血在一瞬间就浸透了吴悔全身,吴悔一躬身,踉跄的后退几步,哆嗦着嘴唇,咬着牙,用着一种愤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个半跪在地上的光头。
此时那十几个突厥士兵也已退到光头身边,团团将光头围在中间,他们一个个既带着愤怒,又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全身是血的吴悔。
“小悔!~”兰儿在不远处惊叫着要跑过来,但却被钱瞎子拽住。
“兰儿不必担心,看我如何收拾这几个塞外杂碎!”吴悔连头都没回,说话的同时,随手扯下袖子上的布条,狠狠的在胸口缠了两圈后,厉声对着光头狞笑道:“如果你能接下我三刀,今天我也放你们走!”
“咳咳。”光头咳了两口血沫,毒辣的眼睛里尽是杀机,并且猛的上前一步道:“我是‘天可汗’的忠城将士,如果我今天战死再此,我的大汗与老师,必会屠你中原十座城池予以偿还。”
“保护苏木儿将军,退!”就在光头刚刚说完准备应战的时候,为首的士兵一声令下,也不顾光头的喝骂,架着光头就向后急退,与此同时,有六七个不畏生死的士兵对着吴悔冲击过来。
“突厥人难道是没种的野狗吗?哪里逃?”吴悔冷笑一声,刀峰一转,对着一个突厥士兵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扑哧~~”
鲜血飞溅,那士兵连嚎叫的声音都没发出来,脑袋就滚出了十几米远。
吴悔没有任何怜悯之心,更是没有给突厥士兵一丝喘息的机会,在他强大真气的带动下,连续又挥出六刀,刀刀毙命,而且皆是头颅飞天,鲜血四溅!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和他拼了……”那光头苏木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已的部下惨死后,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张牙舞爪的要和吴悔拼命,但那几个死终士兵却是打死也不肯放手,迈开大步,迅速的向丛林深处钻去。
“我给你拼命的机会。”吴悔在解决七个突厥士兵之后,很快就追了上来,并且甩出了手中的弯刀。
那弯刀似乎长着眼睛一般,扑哧一声,就直接穿透那个士兵首领的后心。
那首领士兵狠狠的推了光头一把,嘴角冒着鲜血道:“将军,快走……”
“啊!~~~”那光头像疯了一样,彻底的颠狂了,硬生生的挣脱掉两个掺扶他的士兵后,不惧死亡的对着吴悔冲了过来。
“找死。”吴悔知道自已的实力已经达到中原武林最顶尖高手的行列,可能现在唯一缺少的也只是战斗经验,所以他并不怕光头的拼死一博,相反心里冷静非常,把平生所学尽数展现出来。
拳,是刚猛生硬的铁拳,掌,是可以劈碎青色花岗石的铁掌,虽然光头的真气也异常强悍,但他必竟掉了一只臂膀,力量也卸掉了七分。
“砰~”两掌相交,周围杂草乱飞,树叶沙沙落下,吴悔面不改色,不顾急流的血液,狂暴的拳头连续轰下,招招打向光头的面门。
“砰,砰,砰……”一拳接一拳,也许光头曾经风光一世,也许他在大草原上横行无忌,但是今天,他注定要死在这个无名少年的拳头之下。
牙被打掉,面骨被打碎,一只眼球被打暴,在吴悔那疯狂的打击下,光头终于支撑不住,缓缓的瘫倒在地。
“将军……”那两个没有死的突厥士兵悲痛欲绝,但却没有上前施救,而是带着滔天恨意的眼神看了吴悔一眼后,突然一左一右的分头就跑。
吴悔并没有追杀那两个逃命的突厥士兵,而是继续打击着光头苏木儿,因为他知道苏木儿还未死,做为一个先天强者,哪里那么容易死掉?
果不其然,就在苏木儿倒地的瞬间,他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身体一下子就弹了起来,锃亮的光头上反射出一抹暗红色的血光,以讯猛之势,用脑袋对着吴悔的胸口撞击而来。
吴悔早就提防着苏木儿呢,所以在苏木儿一连贯的动作下,吴悔并没有慌乱,沉着冷静的运足真气,双掌合并到一起,“砰”的一声就拍在了苏木儿的脑袋上。
“噗!~”吴悔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同时也倒飞而去,而那苏木儿的身体上则发出一连串的‘咯咯’声响,身体像一滩泥一样的横尸当场。
“小悔……”兰儿终于跑了过来,满脸泪水的扶住吴悔,帮着吴悔擦拭着嘴角的血沫。
“没事的,没事的,我和爷爷是中原最好的大夫,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不会在你身上试毒的,我说那些话都是逗你呢,小悔别怕,姐姐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相信我……”兰儿真情流露,也不管什么女儿身了,语无伦次的一边擦着血液,一边用随身携带的银针替吴悔止血。
“这里不是治伤的地方,帮我把小悔抬到马车上再说。”钱老头特别冷静,而且面无表情,可是正当他们要抬着吴悔返回马车时,那个大隋的军官却带死不活的爬了过来。
“两位……恩……人,我……我是大隋副尉,我这里有八百里加急火漆密报,求你们帮我把密报带到云州城,交给守城张将军,十万火急,我中原江山百姓,全靠你……们了。”这副尉说完后,一口气没上来,立时毙命当场。
钱老头探了探副尉的鼻息,又把了把他的脉博,发现已经无力回天时,淡淡的摇了摇头后把密报小心的揣在怀里。
吴悔此时意识朦胧,毕竟全身的血液流得太多,而且先天高手苏木儿临死的一击,也把他的五脏以及经脉震成重伤,所以此时他的嘴里还是不断的往外冒着血,鼻孔冒出来的也是血泡,呼吸困难,全身发抖。
“爷爷,先救小悔吧……”祖孙二人来不及多说什么,马上抬起吴悔,快速的返回马车上。
“用银针刺百会穴,脱掉他全身衣物,先包扎伤口,取回春丸给他服下,拔出断箭,动作要快,穴位要准。”马车上,钱瞎子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当然,即使钱瞎子没有下命令,此时兰儿也都按着那一系列救人方法,快速的施救着,钱瞎子说完,她的动作也正好做完。
兰儿必竟是个大夫,并没有因为脱光了吴悔全身的衣服而羞得不敢睁眼,她只是看到吴悔那男人特有的象征时,脸色红了红罢了。
祖孙二人足足忙活了两个时辰之后,吴悔的伤势再完全控制住,余下的时间只能靠药品休养,外伤到没什么。
兰儿帮着昏死的吴悔穿上最后一件衣物时,全身已经香汗淋漓,她跟随爷爷行医好几年,还从来没有对待某个病人如此紧张过,更是没有一次像刚才一样,最大的心愿就是吴悔不要死。
“这里不宜久留,兰儿,马上启程,争取天黑之前赶到雁门。”钱老头是瞎子,所以不能当马夫,虽然知道自已的孙女很累了,但现在必竟不是休息的时候,所以催促着兰儿快些走。
“嗯,爷爷,你帮我照顾他。”兰儿无意识的说了一句后,突然感觉不对劲,而钱老头也楞了一下,抬起头望向了兰儿。
兰儿知道自已的心乱了,所以也没有解释,钻出车外,扬起马鞭,快速的驾车向西北驶去。
钱老头淡淡的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距离雁门关二百里的深山,深山处有一个洞穴,此时洞穴内一个突厥士兵正全身颤抖的跪在那里。
没错,这个士兵正是那个从之鱼之一。
“什么?你再说一遍?谁能杀得了苏木儿?是那慕容雪村还是司徒凤天,还是中原英雄榜的其它高手?”同样是一个光头,只不过这光头却没有胡子,他的穿着更是不伦不类,像和尚的家纱,又像道士的道袍,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只像禅杖一样的兵器在咆哮着,只不过他的禅杖最上端镶嵌的却是人的头骨。
“回国师,都不是,那个杀死苏将军的是一个中原少年。”那突厥士兵小心奕奕的回答道。
“放屁,苏木儿我跟我修行四十余年,内外横练一身强悍真气,钢筋铁骨,怎么可能死在一个少年手上?不可能,你一定在撒谎!”
“师父,丹格尔是不会撒谎的,也许真的是中原少年也说不定。”这时候站在角落里的一个五十几岁的男子说话了,这五十几岁的男子穿着的是中原服饰,相貌也和中原人一模一样。
那国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过了好半天之后,才狞声道:“派人通知大汗,计划提前,我不但要杀了隋朝皇帝,我要还屠城,还要撕碎了那少年,飞鸽传书告诉大汗,派十万骑兵进攻雁门关口,其它骑兵攻占云州其它城池,我亲自在雁门接应于他,我要将云州变成人-间-地-狱!”
夕阳西下,劳顿奔波了整整两天一夜的吴悔三人,终于在傍晚之前赶到了雁门。
今日的雁门与往日大不相同,往日进出城门时,守卫很松懈,可是今天这里的城门守卫比往日足足多了四五倍,而且过往行人必须持有通关文谍,否则任何人等不得擅自出入。
不过还好,钱瞎子手里有一张‘京兆府尹’下发的通关文书,只要在大隋境内,这张通关文书就是特别通行证。
“爷爷,看来皇上果然在此,也不知你说的‘那朋友’会不会在这里。”兰儿赶着马车,穿梭在雁门的主街之上。
“只要皇帝在这里,那他就一定会来,看样子这里的天要变了。”马车内的钱瞎子叹息一声之后,继续说道:“先去悦来客栈吧。”
当夜,兰儿与吴悔三人就住进了悦来客栈,不过由于近期客栈客满,所以三人只得入住一间客房,而且还在客房内临时添加了两张硬板床。
经过兰儿的精心照料,吴悔的伤势已全完全控制住,并且早已醒来,只不过身体有些虚弱,最少需要静养十天半月才行。
“小悔,你和爷爷在这里等我,我把这封密奏送到大将军府去,必竟关系到我中原百姓的生死,宜早不宜迟,我一会就回来。”兰儿将那封密奏小心奕奕的揣在怀里,又在吴悔后脖劲处扎了一根银针,对着吴悔点了点头后,转头就要走。
“兰儿……”吴悔突然叫住了兰儿,情意绵绵的看着冰清玉洁的兰儿。
“嗯?”兰儿脸色突然一红,她感觉到吴悔的眼神之中带着情意,所以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小心点,天黑,外面乱。”吴悔想要坐起来,但却被钱瞎子给按住了。
“知道了。”兰儿红着脸的跑出了房间,而自始至终,钱老头对这两个年轻人的眼神交流都视而不见,当然,他本来就看不着。
兰儿心里犹如一只小鹿在乱撞一样,她发现自从吴悔出现后,自已变了,本来把心思全部放在爷爷身上的她,竟然分出了一大半给予了吴悔。
沿错,是一大半,这几天几夜,吴悔的笑脸都始终在她脑海里闪现,特别是吴悔重伤时,她竟然有一种想要替吴悔分担痛苦的心情,她恨不得那箭、那刀砍在她自已身上。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令她心跳加快的感觉。
急冲冲的跑下了楼,也没有多看一眼闹哄哄的客栈大厅,向掌柜的打听了将军府的方向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向将军府跑去。
雁门这几日特别热闹,除了江湖上的各路精英聚集在此之外,就连那些南来北往的商贩都驻足在此,马路上尽是官府的探子,虽然是夜晚,但那些商贩还是把货物摆在街道两侧,各种小吃杂货也都聚集在此,更有一些江湖杂耍艺人,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兰儿没有心情欣赏这繁华热闹的景象,而是神色焦急的挤在人群中快步走着。
各色人物的聚集,不但给雁门带来强大的经济效益,同时也给在雁门靠捞偏门为生的人带来一次丰收的机会。
小偷,无疑是捞偏门之中最常见,永远也消灭不掉的一个行业。
米小五就是雁门的坐地户,从小靠偷盗为生,在雁门虽然谈不上什么名人,但提起他米小五来,却没有人不认识,就连官府之中和他称兄道弟的也大有人在,这几日米小五可畏风光无限,自从十几天前开始,他每日进出名贵酒楼,夜住翠仙妓院,大把的花钱,肆无忌惮的挥霍,就好像他的钱永远也花不完一样。
今天晚上也是如此,在悦来客栈包了一桌酒席,请了一群狐朋狗友吃喝了一顿之后,正在街边晃荡着,当然,贼不走空的道理他是名记于心的,就凭他的贼眼与身手,从东街走到西街,最少十几二十两银子入帐是没问题的。
“嘿,再干一票,就找小翠去。”米小五拍了拍鼓鼓的腰包后,眼睛贼眉鼠眼的四处看了起来。
“嗯?”只看了几秒钟不到,他就发现了对面十几米外一个行色匆匆的俊俏公子哥。
“腰间有玉,银袋在胸,还有银票?”米小五眼睛一亮,又小心奕奕的看了看俊公子的四周没有随从后,主意一定,笑嘻嘻的迎了过去。
兰儿此时完全不知道已经有贼把她惦记上了,所以依旧快步的穿梭着。
“哎哟!~”
十几米的距离,二人几步就走了个面对面,并且米小五有意的装作没看见,与兰儿撞了个正着。
“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吗?”米小五先声夺人,捂着自已的胸口装作疼痛的样子。
“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哪里撞坏了,让我看看,我是大夫。”兰儿好心的要去探米小五的脉博,但米小五现在已经得手,哪里还能与兰儿纠缠,所以装作生气的挥了挥手之后,一边走一边吵道:“不用了不用了,小爷我怎么说也是条汉子,又没撞坏,算了吧……”声音渐渐远去,米小五狡猾的拐进了一条巷子之后消失不见。
兰儿淡淡一笑,也没有过多纠缠,就继续赶路了。
米小五成功偷取兰儿怀里的银袋和密奏后,独自一人悄悄的跑到了一个巷道内拿了出来,可是当他看到那封用火漆封着的密奏时,就彻底傻眼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虽然不识字,但那火红的封漆,还有大隋的军事印鉴却是一清二楚啊。
“我的天,那俊公子是个什么人啊,这……这……”米小五的手一抖,那封密奏直接被甩了出去,此时他感觉那东西比烧红的焦炭还要烫手,常年生活在边关,他可深知那些军爷的狠辣,如果那些军爷知道他偷了他们的军事情报,五马分尸都算轻的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妈呀,我怎么这么倒霉?这要是被查出来是五爷我干的,他们不得活剐了我啊……”米小五的冷汗都流了下来,那封密奏扔也不是,拿也不是,难道要还给那小公子?
“不行,不行,那些军爷跟本不和你讲道理的。”
“那就只有……”米小五低下头看了一眼那封密奏,又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之后,马上拣了起来揣进怀里。
“回家烧了他,只有烧了他,消灭证据才不能赖到我身上。”米小五直了直腰杆,又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后,胆战心惊的向自家跑去。
大将军府,座落在雁门西北,将军府占地极大,整个府坻周围皆是两米多高的围墙,一年四季重兵把守,大将军是云州雁门关的守卫将军,掌管三万重兵抵抗塞外突厥,所以深受雁门子民敬仰。
当兰儿走到大将军府的外围街道时,就被守卫在外围的士兵拦住了。
“站住,这里禁行,马上走开。”一个巡查的军官一脸冰霜的对着兰儿喝止道。
兰儿望了远处那大将军府的前门一眼,发现整将军府的四周竟然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着不少于七八百人数量的士兵,她知道,隋炀帝肯定居住在此。
“听说皇帝昏庸好色,如果我进入大将军府被他看到的话,少不了会有麻烦,倒不如把密奏交给这些士兵吧。”兰儿想到这里的时候,马手把手伸进怀里,打算把密奏拿出来交给那个军官,然而,当她伸进自已怀里,发现空空如也的时候,一下子就怔在了原地。
“丢了?怎么可能丢呢?银袋也没了……”兰儿的脸色古怪,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噎到了喉咙一样,脸色胀得特别难看。
“你,怎么还不走?马上离开。”那军官发现兰儿站在原地没动时,脸色更加冰冷了,同时带着几个士兵缓缓的向兰儿靠了过来。
“我就这走……”兰儿被军官的喝令声惊醒,知道已经于事无补,所以调头就走。
那军官看到兰儿快步的离开后,冷哼了一声后,又继续巡逻去了。
悦来客栈,二楼客房。
“和银袋一起被偷了?”钱瞎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嗯,可能是被那个撞我的人偷的。”兰儿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低着头,不敢看钱瞎子。
“丢就丢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吴悔坐起来道。
钱瞎子听到吴悔的话时,眉头皱得更紧了,并且语气不善的冷哼一声道:“事关百姓生死,一句‘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事了?”
“那你说怎么办?兰儿必竟是女孩子,她被别人偷了,自已本身就很难过了,你还想让她怎么做?”吴悔的倔劲也上来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护着兰儿。
“哼,如果因为此事,而让整个雁门甚至中原百姓受难,那兰儿就是千古罪人!”钱瞎子继续哼了一句道。
“罪人个屁,那密奏即使我没看,我也知道内容是什么,如果硬要把责任推在兰儿身上,我吴悔第一个不饶他。”吴悔此时也不管钱老头高不高兴了,决定跟兰儿返回雁门关时,他那心性就已经全部放开了,况且兰儿始终让他有一种保护**,那种男人想要保护自已女人的冲动。
“你知道内容是什么?”祖孙二人疑惑的看着吴悔。
吴悔哼了一声,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也许用不了几日,整个云州雁门就被突厥骑兵围成铁桶了。”
“什么?”祖孙二人同时惊呼起来。
“小悔,你怎么知道突厥骑兵会进攻雁门?据我所知,雁门可是驻守着三万边关将士的,雁门关地势险要,固守严密,那些突厥人根本攻不过来的。”钱瞎子对吴悔的话半信半疑,天下九塞,雁门为首,如果雁门真的那么容易攻破的话,突厥人早就直奔中原腹地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是啊,突厥远在塞外,如果大举兴兵的话,朝廷应该会收到消息呀。”钱慧兰也附和一声道。
吴悔轻叹的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道:“我也是凭感觉推断的,如果让突厥人知道昏君皇帝来到雁门,他们能放过这次绝好的机会吗?”
“这……”祖孙二人同时陷入沉思之中。
夜,轻拂的微风带来一丝丝凉意,位于雁门大将军府内,一身便装的皇帝杨广此时正坐在花园的太师椅上色咪咪的看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这少女眉清目秀,皮肤白嫩如水,体形凹凸雅致,身穿淡黄色衣裙,在那轻风的吹拂下,少女好似仙女下凡一般。
“好,好,好,小柔姑娘不愧贵为逍遥宫圣女,来来来,到朕身边来。”早已渡过不惑之年的昏君皇帝面色腊黄,身体削瘦,在两只大黑眼圈的映照下,没有半点神采。
没错,此时站在杨广面前的少女正是逍遥宫圣女,也是那个和吴悔有过一夜之情的,大隋皇帝未来的妃子。
小柔抬起头看了杨广一眼,清澈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哀愁与恨意,她明明已经告诉师门自已已不是清白之身,希望师门别在把她献给昏君,但师门给她的答复却是必须进宫做妃子,而且昏君根本不在乎她还是不是处子之身,昏君要的是她这个人,这个极阴脉的女人!
“这就是你的命!~”这是自已进宫前,撼月仙子对她的冰冷话语,撼月仙子虽然对她有养育之恩,但她此时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恨’。
迈着小步,低着头,小柔面无表情的走到了杨广面前。
杨广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叹息道:“好香,果真是极品,来来,坐到朕的大腿上来,让朕好好看看。”杨广伸手就拉住了小柔的手,并且用力一拽,小柔就向他大腿上倾斜下去。
“不。”小柔心里一紧,本能的抽出玉手,身体轻轻向后飘去。
“嗯?”杨广眉头一皱,脸色一下子就阴了下来,冷冰冰的微怒道:“难道你们宫主没有和你说明白吗?朕贵为九五之尊,难道还配不上你一个江湖匪类的圣女吗?”
“皇上怒罪。”小柔面色冷傲,带着复杂的情绪对着杨广跪了下去。
“好气质。”杨广看到小柔脸色冰冷后,心里突然赞叹一声,不过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装作不高兴,道:“怒罪?怒什么罪?”
“小柔已非清白之身,万万不敢玷污了皇上的尊体,请皇上下令将小柔处死。”小柔说这些话时,没有半点做作,语气坚定有力,一心求死。
“哈哈哈,小柔姑娘快快请起,我杨广生性放荡,只要你与我交心,我是不会在乎那些的,况且要说不清白,那我杨广是整个天下最不清白的一个。”杨广哈哈一笑,并且自称杨广,更是不在乎那些所谓的清白与否,年轻时他就经常出入烟花之地,只要是绝色美女,他哪里会介意清不清白?况且面前这个女人还是他的一个药引子,传说中可以令他增长寿命的阴脉女子!
“皇上,我……”小柔一时语塞,她早就听说昏君是天下间最昏庸好色的皇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小柔姑娘不必说了。”杨广一挥手,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继续说道:“来人,传旨,封蔡柔姑娘为容妃,赐黄金千两,玉如意一对,绸缎百匹,带下去沐浴更衣,今夜侍寑。”
“喏。”站在远处的几个老太监躬身领命,但正要前去掺扶蔡柔时,夜空中突然传出一声长笑:“哈哈哈,无道昏君,又再祸害良家女子吗?今夜你的死期到了。”
夜空中的声音一落,六道黑色的身影竟然同时出现在将军府的房顶之上。
“护驾,有刺客。”一个老太监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后,身体一闪,就挡在了杨广的身前。
“哗!~”杨广必竟贵为九五之尊,身边高手如云,几乎在眨眼之间,近百个带刀护卫全从角落里跳了出来,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杨广包在中间。
杨广只是在那六个刺客出现时楞了一下,但随后就微笑起来,年轻时他也有勇有谋,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更是遭遇到无数次的暗杀,所以司空见惯了的他,根本没当回事,相反却饶有兴趣的抬起头对着房顶上的六个刺客笑道:“几位好汉既然暗夜来访,那就下来陪朕聊聊天吧。”
“嗖!~”的一声,杨广刚一说完,他身后一个手持弓箭的护卫就出手了,而且那弓箭速度之快,劲道之强,几乎眨眼之间就破空而至。
“老六小心,是宇文成都。”
“嗡!~”那个刺客第客一闪身,弓箭就破空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的,射偏了。”那护卫咒骂一声,把手中的弓箭一扔,从脚下抓起镏金镗,紧接着双脚一跺,身体拨地而起,一个跳跃就落在了房顶之上。
杨广满意的笑了起来,宇文成都乃是他贴身第一护卫,虽然比不上暗地里的几个绝顶高手,但寻常江湖武者哪里是他的对手?
“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奸相宇文化及那老匹夫的儿子啊,哥几个,这斯交给我了,动手。”六个刺客也不含糊,那个为首的说完之后,其余五人持剑而下,立时卷入撕杀之中。
此时黎柔咬着双唇,心里暗暗叹息着,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六刺客根本不是顶尖高手,来了也是送死,在她心里倒真希望来几个先天高手,把这杨广击毙于此。
说来也巧,正在蔡柔暗叹之时,夜空中又传来几声呼喝,紧接着数十道黑色身形从远处跳跃而来。
“哈哈哈,这里好热闹啊,都是来砍那昏君人头的好汉吗?我海家兄弟来啦,昏君受死……”说话之人正是与吴悔有过一面之缘的海武。
“江南温成也算一个……”
“哈,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熊‘韩彬’。”
“断浪刀张鹏……”
“百步穿杨徐胜……”
一个又一个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报上了自已的名号,这些人虽然没有互相配合,但目标一致,那就是刺杀昏君杨广。
当然,杨广也不是那么容易刺杀的,随着一个又一个刺客报出名号后,他冷笑一声,轻笑道:“给我砍下他们的头,不知死活的江湖匪类。”
大将军府占地虽广,但杨广居住的宅院却不大,虽然他有两万精兵驻守在此,但宅院内最多也就能容纳几百人而已,所以那些精兵只能围堵在外,一时间根本无法进入后宅。
普通的精兵是无法与那些江湖好汉可比的,必竟他们善于战场撕杀,而江湖好汉则善于游斗,所以一时间整个宅院内尽是几十个士兵与某个刺客之间小范围的战斗。
杨广面带冷笑,一动不动的站在层层护卫之间,他生性喜好到处出巡,对自已的安全十分看重,所以身边隐藏的超级高手也有几个,只不过这几十个普通江湖刺客,还不足以让他那几个超级高手出手。
李姓太监一直站在隋炀帝前面观察战场态势,当他看到这些所谓的江湖好汉前来刺杀皇帝时,就知道今天晚上又是一场撕杀了,只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个疑点,那就是这些所谓的好汉之中,还没有出现一个先天高手。
凭感觉,他知道,这些江湖好汉的背后一定还有先天高手在隐藏着伺机发动,只有那些隐藏的先天高手,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陛下,回内室吧,必竟肖仙长那里更安全一些。”李太监尖声尖声的劝道。
杨广轻笑一声:“几只跳梁小丑罢了,你害怕有先天高手来吧?”
“是的,老奴担心那些人出现时,老奴几个无法保护在陛下身边,所以还请陛下回内室吧。”李太监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杨广一摆手:“不必,如果朕就这么灰溜溜的躲藏起来,岂不是叫那些江湖匪类笑话?不就是先天高手吗?朕不怕他们。”
“也好,江湖匪类不足为惧,到是打扰到陛下的雅兴了。”李太监竟然打趣的对着杨广和不远处的黎柔笑了笑。
“哈哈,不妨事。”杨广在这布满危险的战场间,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不愧为皇帝,在这种险境之地,他还能这么开心大笑,看来他年轻之时的那些勇武传闻,也并不虚假。”黎柔看到杨广开怀大笑时,出奇的对昏君生出一丝丝敬佩之意。
“嗡!~”
正在杨广笑声停止的刹那,夜空中突然传出一道刺耳琴声,并且琴声中带着一丝丝阴森寒意。
李太监面色剧变,全身真气一鼓,大喝一声道:“不好,是‘天音孤客-苗凤天’!”
‘天音孤客苗凤天’,先天绝顶高手,成名于三十年前,此人亦正亦邪,脾性孤傲,独来独往,行踪飘忽不定。不过此人却不在中原英雄榜之列,毕竟英雄榜是撰写‘英雄’的,而苗凤天却不是英雄,三十年前现于中原江湖,弹得一曲煞气天音,传说中他弹出来的琴音可杀人于无形,就算几百米之外,被他那琴音气劲打上,都将必死无疑.
李太监一声暴喝,全身真气一胀,双手用力向前一拍,‘砰’的一声,那琴音所发出来的劲气就与李太监的真气对个正着。
“哧!~~”先天高手所散发出来的真气,哪里是那些普通士兵能抵挡的?所以二人交手瞬间,皇帝身边的十几个护卫就被劲气硬生生的震飞、吐血、毙命!
杨广面色狂变,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惊骇的表情。
“保护陛下进内室,快。”李太监用着根本不容反驳的语气,直接对着另外几个太监下达命令道。
另外几个太监打扮的人看样子也是高手,几人动作干净利落,两人分别架着皇帝,一人挡在皇帝身后,几个起落后就成功的闪进了内室之中。
看着皇帝进了内室,李太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并且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好像苍鹰一样拨地而起,一缕缕银发随风飘舞,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三尺三寸的龙纹宝剑。
“李和,天下大势所趋,昏君无道,民不聊生,你何苦助纣为虐?难道你没看到吗?这天下间的英雄就算拼着一死,也要前来刺杀,他们为的是什么?”声音悠悠传来,一个六十几岁,身穿青袍,手持一柄古琴的的老者偏偏而来,由远至近,身形好似溶入风中一样,若隐若现。
李太监冷笑一声:“英雄?你是英雄?还是这些匪类是英雄?陛下开通运河,击溃吐番、突厥、高句丽、契丹等国,使我中原子民不受战火洗礼,阔疆五万余里,制定科举制度,这些功绩哪一项不是千秋大业?尔等小人鼠目寸光,岂能知晓陛下的千秋大业会给后世带来天大的福泽?”
苗凤天气势一荡,讽刺笑道:“哈哈哈,福泽到没看到,我看到的却是民间疾苦,到处是反对朝廷的义军,民心民心,他狗皇帝失了民心,还何谈千秋大业?李和,我念在往日情份之上,今日饶你一死,速速退开。”
“往日情份?李太监讥笑一声,道:“你我在三十年前就已如同水火,还谈什么往日情份?苗凤天,都这般年纪了,为何还如此虚伪?”
苗凤天的眉头一皱,嘴角轻轻一动:“找死!”说完后,他突然间出手了,只见他五指一开一张,琴声再次响起,而且循环不断。
“嗡嗡!~”琴声的劲气把院子中战斗的士兵震得东摇西晃,就连那些江湖好汉都憋住一口闷气,强行的扯下布条,塞上自已的耳朵。
“哈哈,你除了会弹琴,你还会干什么?就这点能耐吗?”李太监哪里有一丝柔弱太监的影子?此刻的他就好像风中飞舞一般,捥着一个个剑花抵挡那琴音劲气,并且一步一步向苗凤天靠了过去。
悦来客栈中,钱氏祖孙与吴悔站在窗口看着大将军府的方向,那悠荡的琴声传遍了整个雁门,并且震天彻地的喊杀声也不绝于耳,所以不只是吴悔等人知道了有人刺杀大隋皇帝,就连普通的百姓都已知晓。
“是琴音孤客苗凤天,此人先天绝顶高手,三十年前与血洗江湖‘飞刀门’,一战成名,只不过他生性孤傲,而且当年飞刀门乃武林正派人士,所以他为中原江湖所不容,十大门派曾在当年联合下达追杀令,追杀于他,只不过派出去几批追杀的人却再也没回来,后来他渐渐被人遗忘,而十大门派也忌惮此人精深内力,所以再也没有找过他的麻烦。”钱瞎子对着吴悔解释道。
“血洗飞刀门?难道全给杀了?”吴悔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没有,只是杀了当年飞刀门的门主一家三十六口,至于其它弟子则还活着。”
“是啊,当年飞刀门主有一对刚刚满月的龙凤胎,听说被他活活的扔进了燃烧的房屋之中,这人是没有人性的。”兰儿说完后,脸色都白了起来,显然,她听说过当年的事情。
“嘘,一家三十六口啊,三十六条人命啊?还有刚满月的婴儿?这是什么仇恨啊……”吴悔有点瞠目结舌,就算自已想要报仇,也想灭了慕容世家,但他却从来没想过对老弱妇儒动手。
钱瞎子摇了摇头,叹息道:“至于内幕也只有飞刀门的一些长老知晓,只是不知道今天他为何会去刺杀杨广,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他请来呢?”
钱瞎子刚一说完,琴声嘎然而止,紧接着一道清脆的笛声就传了过来。
“他来了。”钱瞎子的全身一颤,脸色突然间变得极为狠辣,道:“小悔,保护好兰儿,如果天亮前我没回来,你马上带着兰儿去扬州江都,包裹内有我留下的一封书信,你们路上再看。”说完后,他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竟然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几个起落后,人影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
“爷爷……”兰儿被钱瞎子的突变弄得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眼泪一对一双的哭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来雁门不是找老朋友的吗?看爷爷的样子,好像是去寻仇啊……”吴悔也急了,这钱老头怎么说走就走?
“我……我不知道啊,爷爷没和我说过他有什么仇人啊,他也没和我说过要见的老朋友是谁呀,小悔,我……我怎么办……”兰儿不会武功,所以急得只能抓住吴悔的袖子,用着无助的眼神看着吴悔。
“兰儿别急,我跟着去看看。”吴悔知道兰儿希望自已帮助钱老头,所以根本没有考虑自已的伤势如何,就要前去帮忙。
“可是你的伤……”兰儿被吴悔感动了,她清楚知道吴悔内伤和外伤都很重,是不可以再与人拼斗的,所以眼圈发红,紧紧的握着吴悔的手。
吴悔感觉到手上的温暖,看着娇艳欲滴的人间仙子,一时间心旷神怡,恨不得仰天大吼几声。
“嘿嘿。”吴悔拍了拍自已的胸脯,得意笑道:我身体棒着呢,只是受了点内伤,但真气还在,这天底下能杀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你放心在这里呆着,哪里也不许去,乖乖等我回来,我保证给一个活生生的爷爷给你带回来。”
“嗯。”兰儿害羞的低下了头,用着小手捏了捏自已的衣角后,突然开口道:“小悔……我等你回来,你还要做我的……我的……”
吴悔被兰儿那娇羞的样子弄得哈哈一笑,此时他恨不得把兰儿紧紧的抱在怀中,保护这个小鸟依人的人间仙子,然而毕竟二人还没有捅开那层窗户纸,更何况在这个古代社会是最讲究男女之间授授不亲的,所以吴悔只是抓起了兰儿的玉手,温柔说道:“做什么都行,只要和你在一起,呆在你身边,就算是做一个永远的马夫,我吴悔都心甘情愿。”说完后,吴悔身体一跃,快意的放声长笑,渐渐的飘然远去……
“小悔,其实我想让你做我的相公……”兰儿心里默默的想到这里时,脸都快滴下血来了。
雁门的刺杀还在继续,除了那些江湖豪客之外,接二连三的又来了三个先天高手,一时间喊杀震天,血流成河。
位于雁门五里之外,就是雁门关的第一道防线关口,这关口只距离云州五里而已,虽然不大,但一有战事发生,这里就成了险地,也成了通知整个雁门的烽火台,平时守卫在这里的士兵都是轮岗制,每一批守卫在关口的士兵是两千人。
当然,一个小小的关口,后面是天下九塞的雁门关,四外还有长城,所以并不担心有突厥骑兵攻关。
‘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并不是夸张出来的,别看只有两千人守卫在这个的关口,就算是来十万突厥骑兵,他们一时半刻也无法攻破。只是真的攻不破吗?如果有内应里应外合呢?
没错,如果有人里应外合,那这第一道防线关口就形同虚设,好比突厥自家大门一样,轻松直入。
城内的喊杀声也给第一道守关的守卫带来了一阵阵急燥,他们并不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大事,但也不能擅离职守,所以只等天亮,换岗时间一到,他们自会知道城内今夜到底是怎么了。
今夜守在一线的主将乃大将军旗下副尉都统‘范山’,四十几岁的范山一向沉着冷静,而且刀法过人,乃大将军最得力的干将之一。
“将军,用不用派人回城看看?”范山身边的一个士兵担扰道。
范山一挥手:“不必了,还有几个时辰就天亮了,而且城内有大将军在,还有近五万的将士在,应该不会出大事的,命令弟兄们精神点,今晚我的右眼总是在跳,我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
“嘿,将军多虑了,能有什么大事?突厥人远在漠北,咱们这雁门关铁桶一般,既使有江湖人刺杀皇上,他们也不会来关口闹事的,必竟咱们可是守卫一方百姓的。”那卫兵骄傲的说道。
“小心为上,你去巡查一遍哨位。”范山不置可否,中原江湖好汉是绝对不会来关口闹事的,这一点他心里也很清楚,只不过他的右眼总在跳,都说右眼跳祸,所以他心里有些烦乱。
那卫兵轻笑一声,正要转身而走,突然北方传来一声破空之声,紧接着一只利箭呼啸而至,瞬间贯穿卫兵的头颅,鲜血一刹那就迸发出来。
范山倒吸一口冷气,单手在腰间一拍,腰刀‘唰’的一下就抽了出来,同时大喊道:“敌袭……”
“将军,不……不……不好了,你看西北方……”站在高处的一个哨兵颤抖的指着月色下的西北方。
范山寻声望去,只见月色下,一只长长的黑色骑兵队伍没有尽头,而走在最前面的骑兵已经到达了距离关口的一箭之地。
范山全身一颤,再次吸了口冷气道:“突厥骑兵,少说有八万以上,快放狼烟,击警钟……”
雁门一线关口守军的素质还是很高的,他们并没有因为看到那八万以上的铁骑而吓破了胆!相反的,士兵中有几个类似兵痞一样的士兵一边叫骂着,一边‘嗷嗷’怪叫的冲上了烽火台。
范山早已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通知城内驻军,所以高喝一声,下令道:“弓箭手、火油手,击弩上弓,敲战鼓,‘周二乐子’马上带人进城通知大将军,要快。”
“喏!~”那个叫周二乐子的士兵呼喝一声,点了两个身边的士兵就跳急冲冲的向塔台下跑去。
烽火台位于整个关口的最高处,同时也是最显眼的位置,而那几个兵痞根本不顾个人安危,动作麻利的爬向了阶梯,当然,他们也极为小心,突厥人臂力极大,最擅长的就是弓箭,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飞来的暗箭就会射穿他们的身体。
不过今夜的突厥人有点奇怪,那就是他们射出了一箭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而是呈合围队形,开始缓慢的向前移动起来。
范山冷笑一声,难道突厥人连攻关的常识都不知道了吗?如果让自已把烽火台点燃,再敲响烽火台上的警钟,他们这个关还攻得上来吗?
然而,正在那几个兵痞庆幸没有被突厥人射死,而刚刚跳到烽火台上时,灾难却降临了……
一个肥头大耳的秃驴拿着一只骷髅禅杖,此时正盘腿大坐的坐在烽火台上冷笑的看着他们,而他身后则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
“呀!~”那几个兵痞倒吸一口冷气,这烽火台距离地面近百米,而且上来的通道只有一个阶梯,那他们这三个人是怎么上来的?飞上来的?
那个少年男子没有让几个兵痞多想,更没有让他们有反应的机会,只见他身体微微一动,像幻影一般闪到几个兵痞身边迅速出刀,然后随即收刀。
从出手到收刀站到光头的身后,也不过分秒之间罢了。
“咕噜~~~”三个人头滚下了烽火台,甚至三个兵痞的眼睛都没有合上。
“啪啪啪……”三个人头掉下去的时候,像烂西瓜一样,顿时被摔成了一堆碎块。
与此同时,突厥骑兵的令旗也挥了下来,只见西北方密密麻麻的士兵拿着皮革制成的盾牌和木制梯子,疯狂的向着防线冲刺过来。
“烽火台上有敌人。”范山震惊的抬起头看向了烽火台,他之前那种强烈不安再次袭上心头。
“再去登台,全力备战。”范山只感觉后背嗖嗖冒冷气,能不声不响的登上百米烽火台,那最少也是先天高手吧?
此时炸火台上的光头缓慢的睁开眼睛,冷笑了一声道:“冰儿、虎儿,你们下去吧,一柱香之内,我要你们配合大师兄打开第一道关口。”
“是,师父。”男子和女子躬了躬身子后,直接从烽火台上跳了下去。
“射!~”范山早就注意炸火台上的一举一动呢,所以当两道人影飞下来时,他果断的下达了射击的命令,并且其它守关士兵也万箭齐发,射向了西北方冲过来的突厥士兵。
“噗噗噗……”无数道利箭划破夜空,射向了突厥士兵的身体之中与盾牌之上。
少年男女并没有被利箭射中,二人展转腾挪,几个呼吸之后就落入了人群之中。
“哥,我们比比看谁杀得多,看谁先打开这道关口。”那个叫冰儿的女子娇笑一声,利剑瞬间出鞘,当头就对着几个扑过来的士兵劈了下去。
“哈哈,好,谁输了就给谁洗三个月的衣服。”虎儿一边狂笑,一边用快刀收割了几个士兵的生命。
“一言为定,你可不许反悔。”冰儿哪里有一点女孩的样子?几个被她劈下来的人头滚到她脚下,她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赤冰、赤虎?”范山隔着老远就看出来这一男一女的身份,这对兄妹乃突厥王爷‘赤哲威龙’的一对龙凤胎,传说中这对龙凤胎出生后就随他们的国师学艺,而且纵横漠北,武艺高强,在漠北少有敌手。
“既然他们都来了,那下面的骑兵难道是突厥大汗带队?烽火台上的人是突厥国师?”范山只感觉喉咙发干,突厥国师是传说中的术士,比先天高手还要历害的邪术高手。
范山只是楞神了一瞬间,那赤氏兄妹就已经斩杀过百士兵,而且自始至终,那些普通的士兵根本连这兄弟的衣角都没碰上。
“赤虎,赤冰,休要猖狂,我范山前来会你一会。”范山知道普通的士兵在这兄妹的眼里就是活靶子,所以怒喝一声,飞身前去。
“哈,原来是快刀范山,早就听说你使得一手快刀,今日我赤虎会你一会,看我们谁的刀更快。”赤虎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几个纵跃就跳了过来,与范山对战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中原服饰的中年汉子由云州城的方向飘然而至,手中还提着三颗血淋淋的人头。
“啊,是周二乐子。”几个守卫在雁门关下的士兵看到了那三颗人头正是刚刚回去送信的周二乐子三人。
“呵,小师妹,师兄助你一臂之力,今天的赌约你赢定了。”这中年男子,单手轻轻一甩,三颗人头像三枚炸弹一样,直接砸在了守在关下的士兵之中。
“砰!~”强大的劲气把周围的士兵直接砸飞,而且中年男子速度加快,一道道剑气当空斩下……
两千的守关士兵迅速在减少着,赤冰与那中年男子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在一颗颗人头,一具具尸体,一道道血流的映照下,整个雁门关犹如人间炼狱,血腥之气直冲云宵!
范山勉强应战,如果不是凭借他多年的战斗经验,他早就被赤虎斩于刀下了,此时他身上多处受伤,两只眼睛像冒了火一样,每看到一个士兵倒在血泊之中时,他的心就会抽痛一下,这些兄弟可是跟了他十几年的肝胆弟兄啊,就这么被屠杀了?
“哥,我可要打开大门啦,哈哈,我赢啦。”赤冰在中年男子的保护下,开启了石制的门栓。
“不!~”范山仰天一吼,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被他抽离出来。
“砰”的一声,赤虎被范山的暴发震得后连连后退三步,而范山也找准机会,再次怒吼一声道:“弟兄们,为了我们的家,为了我们的乡亲,拼了……”说完后,他直接跳下了城墙,冲向了大门。
“拼了……”只剩下几百人不到的士兵也不管那些阶梯而上的突厥兵了,一股脑的向着下面冲了过去。
“哼,找死。”中年男子冷笑一声,右手轻轻一缩,一颗钢珠就从他袖口中掉落在手上。
“死吧。”钢珠脱手而飞,带着一道破空的劲气,直接射向了范山。
“砰!~”半空中的范山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就被钢珠打中,紧接着身体瞬间炸裂开来,一堆堆碎肉和血沫漫天都是。
大隋雁门守将副都校尉范山—卒!
“咔咔咔~~~”机关缓缓开启,无数突厥骑兵蜂拥而至,而余下的那些大隋士兵瞬间被泯灭在突厥骑兵的铁蹄之下……
大业十一年八月,雁门关第一道防线大隋守关将士无一生还,全部战死!
“传我命令,一路大军包围雁门关,其它两路,我要你们在三天之内,荡平云州各处城池,出发……”一个身穿一身黄袍,骑着白色骏马的突厥天可汗意气风发的大手一挥,整整三十万的铁骑大军迅速兵分两路分散行进。
李太监五指滴血,手里抓着一条被折断的臂膀,站在房顶之上疯狂的狞笑着。
“苗凤天啊苗凤天,你也有今天?当年你连吕家的婴儿都不放过,你早已没了人性,不就是老婆跑了吗?你就灭了吕家的门?你今天这是报应,报应啊……”李太监明显受了重伤,说完后,嘴里的血沫已经把前胸湿透了。
“呵,你五脏破裂,经脉寸断,这才是报应吧,你这个没种死太监。”苗凤天不甘示弱,虽然整条膀子都被扯掉了,但他依然站着,只不过身体有些发晃,似乎来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一样。
“我没种?哈哈,也许你还不知道吧?当年你杀害吕家的那对龙凤胎,其实也姓苗,那是你苗凤天的种,哈哈哈,是你亲手杀了自已的孩子,你这个白痴,哈哈哈……”
“什么?”苗凤天差点载倒,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太监。
“你老婆在偷汉子之前就怀了两个月的身孕,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哈哈哈。”李太监得意的狂笑起来,笑声传遍了整个雁门城。
“苗兄,休要听他胡说,杀了狗皇帝再说。”两个背着古剑的剑客落在了苗凤天身后,并且缓缓的将真气渡了过去。
“哼,尔等井底之蛙也配刺杀陛下?”李太监说完后,低下头看了院子中的内室一眼,朗声道:“陛下,恕老奴不能陪伴您左右了,老奴去了……”说完后,李太监全身一荡,疯狂的扑向了苗凤天。
“找死。”其中的一个剑客兀地上前一步,全身劲气一鼓,浩瀚的罡风直接拍在李太监的胸口之上。
“噗……”李太监的整个身体一胀,直接暴成了一团血雾。
“李公公,朕会为你报仇的。”内室之中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紧接着,大门开了一道细缝,一个全身裹着黑袍,头戴斗笠的黑影轻飘飘的闪了出来。
“江湖中的先天高手吗?怎么才三个?我明明记得来了四个的?嗯,先把你们收拾掉再说吧。”这黑袍男子轻描淡写的说完,整个身体已经站在了苗凤天三人的面前。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到达苗凤天三人面前的,一个人都没有
“小小伎俩,也来卖弄?”黑袍人阴沉的怪笑起来,身体四周缠绕着一道道诡异的黑色气流,一股无形的滔天压力瞬间就把整个大将军府包裹其中。
宅院中撕杀的江湖豪杰和士兵们都停住了身手,苗凤天和两个剑客感觉到一阵阵气血翻滚,身上犹如被压着万斤巨石一样,使他们无法反抗,甚至连手都举不起来。
此时三人早已惊骇莫名,做为江湖上先天高手的他们,在整个中原大地都少有敌手,可是面前这个黑袍人不但行踪身法诡异,就连气息都这么恐怖,此时出现在他们脑海里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还是人吗?
“哼,先天高手和那些蝼蚁有何区别?”黑袍人并没有急着出手,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令千百人无法动弹的快意!
“肖仙家,天快亮了,把他们早些处理吧,别惊到雁门百姓。”内宅中杨广淡漠的下达了屠杀这些江湖好汉的命令。
“谨尊陛下旨意。”黑袍人一点头,正要击毙面前的三大高手时,整个雁门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杨广,我突厥天可汗已到达你雁门城下,还不速来迎驾?”
这一声暴喝犹如天雷炸响一般,声音浑厚有力,震得内宅的窗户嗡嗡作响,更有大部分官兵被震得东倒西晃,耳朵渗出些许血渍。
黑袍人全身一颤,阴寒的望了城外一眼,厉声道:“突厥国师萨尔丹?”
“嗯?肖云厚?”那突厥国师的千里传音功夫特别好,虽然他声音不大,但整个雁门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也许是黑袍人分神的缘故,也许是他根本没有在意三人的缘故,自从那突厥国师出现后,黑袍人就把他全身的气息收敛起来,所以三大江湖高手找到一丝机会,拽着苗凤天就狼狈逃去。
黑袍人没有理会三人的逃走,也没有理会其它江湖好汉陆续跳跃而去,他的眼睛一咪,也不追赶,径自的返回了内宅。
“报……”一个传令兵托着长长的音调,从将军府的外面冲了进来。
“城外发生了什么事?”将军府内的大将军把那传令兵托到了身边,厉声问道。
“将……将军……突厥十万骑兵攻到雁门关下,一线关口守将范山与两千将军全部战死,现在突厥骑兵已把雁门完全包围,正欲攻城。”
“什么?”那大将军五大三粗,落腮胡子,明显是个武夫的样子,他把那传令兵一扔,随即抽出腰刀,道:“传我命令,全体将士按预先演练方案,驻守南门和北门,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喏。”整个将军府的士兵如潮水般退去,分成两路纵队,一路向南,一路向北,有条不紊,没有半点慌乱。
与此同时,整个汇聚到雁门关的各路江湖好汉也听到了突厥国师萨尔丹的那一声呐喊,那些躲在角落里本来等着伺机刺杀皇帝的好汉们一时间停了下来,必竟在好汉们的眼里,不管皇帝怎么昏怎么庸,但他毕竟是汉人的皇帝,而且你突厥人围困雁门关,那遭难的一方肯定是雁门百姓。所以做为自称英雄好汉的江湖儿郎,当然会以大义为先,准备共同抵御外敌!
暗夜的刺杀暂时告一段落,那些进行了第一波行动的好汉们也突围而去,在千牛卫大将军的统一调动下,一队队士兵陆续走上城墙,支起了盾牌,拉起了弓箭~!
也许是雁门关常年经受战火的原故,虽然城外已被突厥人围成了铁桶一般,但城内的百姓却并没有慌,也没有乱,更是没有几家几户走出宅院的,就算有一些百姓担心外面的战事,也只是站在自家门前,随时听侯官府差官的使唤!
皇帝杨广没了动静,但城外的突厥人却响起了战鼓与号角的冲刺之声。
突厥人开始攻城了!
也就在突厥骑兵开始攻城的时候,座落在大将军府东南三里之外的一处宅院中,一场生死博杀也即将拉开了序幕!
而即将拉开这场序幕的二人正是钱瞎子与那个吹奏笛音的先天高手!
此时吴悔持剑而立,神情淡漠的注视着钱瞎子与那个手持玉笛之人,当然,此时他已经猜到这二人之间一定有着深仇大恨。
“小悔,这是我与他之间的私人恩怨,与任何人都无关,你不必插手,生死由命,你退下!”钱瞎子声音冰冷,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面对的方向依然是那个手持玉笛的人,名叫‘周元’。
“呵,师兄,我还以为你找到了什么好的帮手,原来只不过是一个初出矛庐的少年?”周元年纪大约五十几岁,太阳穴下两侧膑角的头发都已变白,只不过他此时似乎有侍无恐,根本没把钱瞎子与吴悔放在眼里。
“我不是你师兄!”突然之间,钱瞎子的音调抬高了八度,嘶声裂肺的吼了起来。
“嗯?”周元的脸色一变,讥笑一声道:“是也好,不是也罢,总之你我的恩怨是非,就在今夜做个了断吧!”
“哈哈哈,那还废什么话?”钱瞎子目光一寒,沉声道:“小悔,如果我死了,不必替我复仇,从今往后,我就把兰儿交给你了。”
“知道了老伯。”吴悔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很明显钱瞎子与周元是师兄弟关系,而且也应该是同门师兄弟,至于二人关系为何发展到如此境地,那就不是吴悔所能猜得到的了。
周元似乎并没有急于与钱瞎子交手一般,他瞥了吴悔一眼,淡淡一笑,道:“师兄,我劝您还是把该交待的都交待清楚吧,你那英雄榜也要后继有人啊。”
“哼。”钱瞎子轻哼一声:“用不着你操心!”说完后,只见他突然把那杵着的拐杖向地面一震。
“哗!~”木制拐杖四分五裂,一柄通体血红的长剑嗡鸣着落入钱瞎子的手中。
“钱老伯也是用剑高手?”周伟瞳孔一阵紧缩,没想到这钱瞎子的拐杖中竟然藏着一柄宝剑!
与此同时,本来那古井不波的周元也终于惊骇起来,并且脱口叫道:“师父的泣血剑!~”
“今日我就用师父的剑,取你的项上人头!”钱瞎子一声暴喝,泣血长剑化作一道厉芒,人剑似乎合一一般,双双而至,直逼周元全身各大死穴!
“哈哈哈,来得好,师兄,本以为师父的泣血剑早就丢了,没想到一直在你这里,好好好,这剑本应就是传给我的。”周元由惊变喜,虽然钱瞎子的攻势凌厉,但周元却并没有半点慌乱,只见他手中的玉笛轻轻一转,突然一分为二,两柄匕首瞬间形成。
“嗖嗖嗖……”
眨眼之间,二人交手几十回合,而且二人招数相同,动作一致,就连运行的轨迹都一模一样,虽然二人一时间无法分出胜负,但在一旁观战的吴悔却是在捏着冷汗!
因为……钱瞎子肯定会输!
没错,虽然二人只交手几十回合,周吴悔却看出来钱瞎子一定会输,因为钱瞎子毕竟看不见,而周元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最最重要的是,二人的兵器完全不同,要知道现在钱瞎子可要比那周元大十岁不止呢。
“好家伙,这周元比他师兄的功夫还要高。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吴悔暗中注意着周元的一举一动,只要钱瞎子受到威胁,他吴悔肯定会出手相助!
“嗯?”正在吴悔全神贯注观察战局的时候,周元的一个举动突然引起了吴悔的注意,只见那周元的两柄匕首底部竟然反转,形成交叉形状对准了钱瞎子!
“不好。”吴悔大叫一声:“老伯小心暗器!”
“哈哈,晚啦。”周元狂笑一声,暗器机关已经启动,两柄匕首的底部同时射出两只细小的钢针,那钢针乌黑,散发着一股腐蚀性的刺鼻气味。
“哼。”钱瞎子似乎早就知道周元要使用暗器一样,不退反进的加快脚步,并且拼着两败俱伤的下场,快速劈出一剑。当那四枚钢针射出的同时,他的泣血剑已经割在了周元的喉咙之上。
周元万万没有料到钱瞎子竟然不躲,按照正常道理,钱瞎子虽然看不见,但耳朵好使呀,听到暗器出来,你应该躲呀,可是他没躲,而是加快速度的挥了一剑!
“师兄……你……你……你为什么又不躲?”周元急速的后退着,双后捂着自已的喉咙,虽然喉咙还没有出血,但他说话的声音已经明显变了腔调。
“我为什么要躲?”额头上扎着四枚黑色钢针的钱瞎子笑了起来,很得意,很畅快的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四十年前你用同样的方法刺瞎了我的双眼,没想到四十年后你又用此伎俩,你以为我会躲吗?告诉你,四十年前我不躲,四十年后,我还不会躲,只不过你没有第三次使用的机会了。”
“你……你……你好狠,师兄……你……好……”周元那最后一个狠字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喉咙处的鲜血突然迸发,动脉血管就好像损坏的水龙头一样,鲜血喷出四五米远。
侧耳倾听周元倒在地上的尸体不停抽搐时,钱瞎子哈哈大笑的终于喷出一口黑血,并且仰天向后倒去!
“老伯。”蓄势以待的吴悔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紧紧的挽住了欲倒的钱瞎子,只不过当吴悔低下头看清钱瞎子的面目时,却被他那黑得骇人的脸上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吴悔早就料到那四枚带着腥臭味的钢针上粹着毒,可是没想到那毒竟然如此刚猛,这几吸之内钱瞎子的整张脸已经完全变成了乌黑色!
没错,就是乌黑色,就好像吴悔前一世看到了非洲黑鬼一样黑!
吴悔心里一紧:“老伯,你……”
“咳咳咳……”钱瞎子的嘴角继续向外冒着黑色的血液,只不过他此时满脸的笑意,似乎依旧沉寂在周元死亡的快乐之中。
“小悔,我痛快呀,哈哈,周元终于被我杀了,我替师门清理了门户了,哈哈哈,痛快呀。”
“老伯,你快告诉我,这是什么毒?我该怎么帮你解?”吴悔急了起来,他临走之前可是对着兰儿夸下海口,要带一个完成的钱瞎子回去的呀,可是现在这钱瞎子明显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所以他慌了。
“没有解药,没有解药。”钱瞎子摇了摇头,叹息道:“当年我中的亦是此毒,只不过我动作比较快,当时自挖双眼,使毒素没有扩散,现在晚喽……”钱瞎子的话音中竟然带着风趣的笑意,完全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感觉到恐惧。
吴悔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所措的腩腩道:“老伯,你……”
“呵呵,这是我的命,也是他的命……”钱瞎子的声音渐渐变小,呼吸也渐渐停了下来。
“老伯……”吴悔紧紧的把钱瞎子搂在怀里,泪水夺眶而出,这钱老头为了复仇,不惜以命换命,而且他在临死的时候还这么开心,这么高兴,很显然他解脱了,束缚了一生的枷锁解脱了。
钱瞎子没有再说任何话,直至完全断气的刹那,嘴角都始终保持着笑意。
“老伯,你放心去吧,兰儿就交给我了,我会一生一世对她好的。”吴悔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抱起钱瞎子就消失在夜色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