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红着脸推开他：“起开。”
陈行之没使力气拦他，由他推开自己，然后作势撞在墙上，笑眯眯看着他：“辰辰，疼。”
陆辰翻白眼：“一天天的就你戏多。”
“真疼。”陈行之倚在墙上装模作样地哼哼，“给我揉揉呗。”
“我景不死你。”陆辰转身要走。
“辰辰……”
“干嘛。”陆辰闪进卧室，拉开半扇门看着他，“八点了啊，说好的晚上八点不进我房间。”
“我不进去。”陈行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想邀请你明天晚上去海边散步，可以吗？”
陆辰挑眉：“陈老板什么时候这么附庸风雅了，还搞月下独酌呢？”
“没，就是想找个借口牵你的手。”陈行之笑道，“独酌你有兴趣？咱们带着酒？”
陆辰立刻捂着脸炸毛：“闭嘴！”
陈行之见他这么大反应，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了什么，笑得十分微妙：“辰辰，咱俩那天晚上……”
“啪！”
陆辰直接把门摔上了，木板堪堪挨着陈老板的鼻尖。
陈行之默默地摸了摸自己差点被撞扁的鼻子，心道不妙，他好像又踩到他们家小陆辰的尾巴了。
“褚儿！！！！”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
林明褚对着电话更大声音地吼：“干啥！！！！！”
贺连祇刚给他们家小褚热好一杯牛奶，端着从厨房过来，刚进卧室门就听见林明褚杀猪一样的叫声。
“褚儿啊，褚儿啊，我，我……”陆小辰窝在被窝团里，颤颤巍巍地抱着手机。
“辰儿啊，辰儿啊，你，你……”林明褚深情款款地应着，“你怎么了，快他妈说。”
贺连祇挨着他坐下，把牛奶递给他。
“我……”
“我不想喝牛奶……”林明褚嘟起嘴。
贺连祇搂着他哄道：“乖，小孩子睡觉之前喝牛奶，长个子的。”
电话那头的陆辰：“……”
“你嫌我矮？”林明褚委屈巴巴，“我就比你低了七公分。”
“不矮不矮，谁说我们小褚矮的。”贺连祇一不小心又逆了小祖宗的毛，赶紧赶地顺回来，“牛奶安眠，你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太好。”
“我睡不好到底是因为谁啊！”林明褚瞪他。
贺连祇轻咳了两声：“我说你睡着之后，老是踢被子。”
“那你给我盖上嘛。”
“我每天都给你盖啊。”
“哟怎么啦你还挺不乐意的？”
“乐意，乐意。”
“这么勉强！贺连祇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
陆辰：“那个……”
两个人这才猛然想起电话那头另一个小朋友。
林明褚轻咳两声：“那什么……不好意思哈，我们，那个……嗯……”
“好了你不要再解释了。”陆辰抓狂道：“知道你们合法了，知道你们夫妻恩爱了，知道你们婚后生活甜蜜幸福了！”
林明褚被贺连祇抱着，举着手机不太方便，刚把免提打开扔到床上，幽怨的陆老妈子就来了个概括三连。
贺连祇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林明褚讪讪道：“咳咳……你到底怎么了嘛。”
陆辰却好像一下子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股脑地开始把自己这些天憋着的存货往外倒：“行了，行了，知道你跟你们家贺叔叔特别好了！咱们林小爷太不容易了！第一眼见人家就心动到领证结婚啦！因为个美国佬的短信电话气得一个月不搭理人家！跑到我这儿吃了两天飞醋！一拍脑门儿又要去暴打情敌！Moony算个毛笔，就是他俩在NASA约会我看你也有办法进去！”
入了夜，房间里很安静，陆辰的发音字正腔圆，清清楚楚地传到电话对面两个人的耳朵里。
贺连祇心道他偶尔听个小朋友的电话，居然还有意外惊喜。
陆小辰的吼声激动中带着悲愤，悲愤中又带着一丝诙谐，贺连祇听得有点想笑，但是感觉时机似乎不太合适，于是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听两位小朋友交流情感问题。
“恭喜啊林大爷！你们俩终于合法了……啊不是，你们俩本来就合法。”
小爷一秒变大爷，林明褚现在顾不上跟贺连祇害羞他那些少男心事儿，有点担心地问陆辰：“……你没事儿吧？”
陆辰：“我没事儿啊！特别好！”
林明褚求助地看着贺连祇：怎么办，晒狗粮晒疯了一个。
贺连祇看着一对儿小活宝对着崩溃的样子，不由好笑，示意林明褚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辰儿啊，到底怎么了啊。”心里有一种很迷的直觉，林明褚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陈行之……”
陆辰开始裹着被子打滚儿：“啊啊啊你不要跟我提他啊啊啊啊……”
得了，这就是了。林医生准确无误地摸到了陆小患者的症结，又接着顺藤摸瓜：“你们俩那天不是说要去吃饭吗？他跟你说什么了？”
陆辰捂着脸把这几天的事情跟林明褚大概讲了一下，然后裹着被子装死。
林明褚一口牛奶差点喷在被子上：“你们俩……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林小爷，您这几天在镜川日理万机新婚燕尔的。”陆辰幽幽道，“顾得上我？”
“不是，那你们俩这算是……”林明褚斟酌着词句，“在一起了？”
陆辰的脸烫烫的：“……啊？”
“你……跟他说了吗，就是……”林明褚接着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就是，呃，你喜欢他……”
“没，没啊……”陆辰踌躇道，“我，就是，今天，突然……突然就……就亲了他一下……”
“那你就亲人家？这么流氓呢辰儿。”林明褚大言不惭地调笑着自己发小，全然忘了Moony那天晚上啥都没说拽着人家就一个深吻的人是谁。
陆辰难以置信：“我流氓？”
“都没有交往就上嘴，不是流氓是啥呀。”林明褚摊手，“喜欢就跟他讲啊，人家追了你这么久，好不容易有回音了，连个告白都没有，多惨啊。”
陆辰持续怀疑人生：原来……是陈行之比较惨吗？
“咱不能仗着人家喜欢咱就为所欲为啊，是不？”林明褚叹了口气，认真地说，“辰儿，既然你现在知道自己的想法了，就跟他讲清楚吧——两个人对着喜欢，在一起的日子早一天是一天呀。”
陆辰闻言，呐呐着说不出话，脑海里却一遍一遍地开始过他和陈行之这几个月的电影。
什么时候改变的呢，什么时候动心的呢？……他也说不清楚啊。
是陈行之被麻小辣得涕泪横流也要跟他“凑巧”在一桌吃饭的时候？是他一身正装捧着一大束玫瑰在公司楼下等自己出来的时候？是他在暴雨天里打着伞等了他将近一天的时候？是他不由分说地抱起自己，呼吸都交错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几天不见，他满心满脑子都被这个人占据的时候？
陆辰说不清楚。
但他好像是真的喜欢上陈行之了。
林明褚见他默不作声，知道自己这一下是点对地方了，轻声道：“辰儿，咱们活着，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有喜欢的人就要告诉他，就要去亲他抱他——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呢？”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呢？
陈行之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嘴唇。
这个地方，陆辰亲过。
陈行之没谈过恋爱，也没跟别人接过吻——当然了，刚刚那蜻蜓点水的一碰，其实也说不上是“接吻”。
可是，好甜啊。
像……被小猫的爪子轻轻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