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苏强戴着手套,彷彿得到神力加持,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他已经挑着两担柴、背着装满树葛薯的篓子回到家中。
「孩子爹,不是才上山嘛,这才没多久,怎麼就回头啦」听见院子裡的声响,徐氏放下手上的绣活儿,出屋看了看,见苏强回来了,觉得奇怪。
苏强「哎」地应了一声,对q子笑了笑,又把柴禾拿进特地搭建来堆放乾柴的柴房,整整齐齐地堆放好,再把一篓子的树葛薯拿进房裡,等徐氏跟在后头把房门掩上,才笑咧咧地说:「想是咱闺nv给的那手套够暖,今儿个上山后一点不觉得冷,手脚也就俐索起来,g起活来特快没一会儿子,两担柴就砍好哩,这还挖了一篓子的树葛薯呢,要不,还能回的更早咱寻思着,待会儿再上山两趟,抓紧时间在下雪的日子来临之前,给家裡多攒些柴火。」
「哎,也好,到那万里冰封的日子时,爷爷、爹娘屋裡火可不能断,还有咱家、二叔家和叁叔家,夜裡也都得烧坑这柴禾肯定得攒多一些要不,待会儿咱们一起上山,你多砍些柴,我可以帮忙担下山。」
「妳不是正在给爷爷缝冬衣山裡又s又冷的,妳待在家裡缝衣就好,我会赶紧把柴房给填满,别c心这些。」苏强拍拍徐氏的肩。
这时候,躺在坑上睡回笼觉的红枣,被父母的谈话声吵醒,一张眼,见她爹回来了,忙不迭地叫了声「爹」,待苏强徐氏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又说:「树葛薯呢」
「在这哩」苏强指着地上的篓子,然后,又像想到什麼似的,转头问徐氏:「孩子娘,红枣娃会说话了的事儿,妳给老人们讲了没」
「讲了,就讲会说话了,其他事儿一个字也没提,老人们听了各个脸上喜的,娘还抹泪了呢若不是红枣娃那时在坑上睡着,早被抱到堂屋叫人了。」说到nv儿会讲话的事,徐氏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哎,没讲就好,这事儿可不能讲。」苏强吁了口气,早上出门时太兴奋了,忘了j代q子千万不能洩露仙nv这事儿,否则,信的人信,不信的人恐怕会把他家红枣当成妖魔鬼怪。
「这事儿还用你j代」徐氏嗔苏强一眼。
「爹娘别顾着讲话,这树葛薯就是木薯没错」千辛万苦从坑上爬下来的红枣,确认篓子裡的东西就是世界叁大薯类之一的木薯。「爹、娘,挖多一点回家放,这可以吃,不怕饿肚子。」
「傻孩子,还不知道这能不能吃呢咱们先试试,如果这树葛薯真的吃不死j,回头娘就跟妳二婶、叁婶上山去挖,把北间那仓库给堆满。」虽然还不确定树葛薯能不能吃,但徐氏光想到家裡有一屋子的粮食,整个人快美死了一屋子的粮食,能吃多久呀
「娘,仙nv姐姐说,把这些树葛薯放进水裡泡两天,到时候再把它煮熟就能吃了,咱们赶紧试试。」说着,红枣就抬起她的小胳膊去拉篓子。
「行了吧,这也是妳拉的动的在坑上坐着,娘去做就行了。」徐氏好笑地把nv儿抱回坑上,才拎起背篓,跟要在午时前再上山一趟的苏强一块儿往屋外走。
「娘,仙nv姐姐j代妳别沾手,倒进桶子裡就好。」红枣补充一句。
「知道了。」徐氏应了声。
徐氏出了屋,提着树葛薯往灶间后头走去,那裡有座叁面围起来的棚子,婆婆何氏和她们妯娌叁人都ai在这裡洗菜择菜切菜,光线足又通风。
到了棚子,恰巧杨氏正在择菜,徐氏因为已经和苏强讨论出一个说法,也就不遮掩,一篓子的树葛薯大大方方地拎进棚子裡。
杨氏见徐氏有些吃力地拎着篓子走过来,上前想帮忙,却让篓子裡的东西给惊了一下,她直盯着篓子裡那一根根的圆柱物,惊疑地问:「喝大嫂,这一篓子的树葛薯哪儿来的」
「要说这树葛薯,那还得从妳大哥说起呢」徐氏口气裡刻意带着埋怨,状似随意地把篓子随手搁着。
「咋回事哩」杨氏对这一篓子的树葛薯满头雾水,弄不清呢这有毒的东西,大哥怎就费力气挖了它、还背下山
「你大哥呀」徐氏起了头,又突然顿住,左右看一看,确定附近没人后,才压低嗓子说:
「你大哥说山神昨晚入他梦哩」
「真的」杨氏满是惊喜,指着篓子问:「这些树葛薯不会就是山神跟咱大哥指点的吧」
其实如果可以不说谎,徐氏也不想说谎,但是,为了保护闺nv、还有那太过惊人的秘密,她不得不撒这个谎,但眼下,她只起了个头,杨氏就自动接下去,这对不想说谎的她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於是,她朝杨氏微微一笑。
「这还不确定呢要照山神跟妳大哥说的法子做,等那j吃了确定没事儿,才真真能拿来吃,可就怕咱娘不愿拿j试。」提到要拿树葛薯餵j吃的事儿,徐氏便有些烦恼,这也是为啥她跟苏强不暗地裡试树葛薯的原因,家裡那隻j可是重要财產呢哪能随便让她夫q俩拿去试毒所以,要g这事儿前还是得得到家裡其他人的允许,尤其是向来轮流餵j的两个弟m、还有把j蛋拿去卖钱的婆婆何氏。
杨氏听到要拿j试毒,犹豫了一下,又不放心地向徐氏确认问到:「大嫂,咱大哥真梦见山神啦」
「妳也不想想,讲的是山神哪妳大哥能乱说嘛」徐氏娇嗔她一眼。
杨氏也清楚徐氏是想得到她的赞成,但是,若树葛薯经过山神指示的法子便能吃,想那满山的树葛薯,还愁饿着肚子她只沉y一下,便下了决定:「要不,咱们找二嫂一起去找娘,看娘愿不愿让咱们试试」
「哎,我也是这麼想的。」徐氏朝杨氏感激一笑。
妯娌俩也不再多话,往西屋北间去找了正在屋裡绣花的田氏讲了j句,直x子的田氏便坐不住啦,直拉着徐氏和杨氏上堂屋去。
这个时候,苏太爷和苏大山都会上别人家说话,所以当她们妯娌仨到堂屋时,只有何氏一人在坑上坐着。
作为长媳、又是挑起这事儿的人,徐氏当仁不让地向婆婆提了树葛薯的事儿,何氏是个好婆婆,虽然传统、觉得拿j试毒太糟蹋了,但也清楚媳f儿们想让家裡多添些粮食的想法,何况这还是山神亲入她大儿梦中指点的明路儿她思前想后一番,也就同意了这事儿,婆媳四人都是说做就做的x子,挽起袖口便往棚子走去,连苏大山那都没讲一声。
「娇娇,山神告诉强子这树葛薯怎麼捣腾」何氏看着分别倒进j个大木盆、每盆都装着叁四分满的树葛薯,好奇地向徐氏问。徐氏全名徐娇,娇娇是她的小名儿。
「娘,现在只要把这些木盆装满水,过两天后再将水倒掉,把这树葛薯沥乾、去p儿,再把它给煮熟就能去掉毒x啦」
「听着倒简单,就是费时间儿,咱们试试,过两天后就能知道这法子管不管用哩。」何氏听这法子觉得有道理,心裡又多了j分期待。
「咱先去河边挑水。」田氏x急,扔下一句话,挑起前后各掛了两隻木桶的扁担儿,就要往前院走去。
「二嫂,妳先等等。」杨氏连忙唤住田氏,连带地,一旁的何氏还有正挑起扁担要去担水的徐氏,也纷纷望向她。
「娘,嫂子,我是想这树葛薯的事儿咱们是不是别让村裡的人知道若这东西真能吃,咱们这一大家子往后的吃食也算有个着落。」杨氏有些迟疑却又坚定地说。
自从前年分家,即便爹娘仍不嫌辛劳地下地种田,家中四个壮丁下死力地g活儿,她们妯娌叁人卖些绣活儿,至今家裡还是缓不过劲儿,因为家裡田少人多,年年收获就那些量,上缴给官府后剩的更少了,吃都不够,却还是得卖掉一部份换些银钱回来,因为在分家前掌钱的太婆说什麼也不把钱拿出来,家裡又不能没现银备着,以至於现在家裡的情况着实窘迫。
而且,现在税粮苛的重,现今大伙儿的日子也都不那麼好过,若树葛薯能吃的消息透出去了,大伙儿一窝蜂上山把树葛薯全挖光了,她们一家这麼多口吃啥去像之前那样有一餐没一餐的吗大人能咬牙撑着,孩子们呢一个个瘦的不像样儿
杨氏说完,没人接话,四周静了下来,只剩棚子外呼呼的风声,婆媳四人望着彼此。
过没多久,田氏率先开口,她向来直话直说。「咱觉得春吉娘说的不错。」
春吉是杨氏的儿子,过了年就要六岁了,底下还一个叁岁的小春祥。
徐氏见田氏表态,先是看了婆婆何氏一眼,才跟着说,「其实,咱也这麼想的」
何氏见媳f们一个个低着头,没说话倒是笑了,好一会儿才说:「行了行了,妳们一个二个这副模样,不知道的人瞧见,还以为我这婆婆多差劲儿似的,真要说,别说妳们这麼想,咱想的跟妳们一样不过,妳们连娘家那边也不说吗」
现在外边儿日子不好过,她是烧了j辈子的香,娶进门的j个媳f儿是好的,娘家的人也都是好的,虽然都不是什麼有钱人家,但平日裡也很帮衬她苏家,这会儿若树葛薯真捣腾的能吃了,要撇下他们还真说不过去。
何氏这话一出来,徐氏叁人也犹豫起来,对娘家不可能没有s心,但是事儿越多人知道就越守不住,就像她们会想着娘家一样,娘家的嫂子一样会想着娘家,这到底是讲还是不讲
「这」
徐氏和杨氏还在沉y,田氏却说,「咱不讲。」
见大伙儿讶异,田氏笑着摆摆手,又接着说,「不讲、但咱们能给呀这树葛薯看起来像是可以洗出粉,若真能去掉它的毒,咱们多费些工夫,把洗出来的树葛薯粉儿送给娘家,这不就把法子守住、也顾到娘家了」
徐氏一听,立刻低声叫好,杨氏也是面露喜se,婆婆何氏则笑骂:「哎,想不到咱杏花倒也灵光」
田氏闺名田杏白,小名儿杏花,x子较为直率,心思便缺了点细腻,妯娌叁人裡,通常是徐氏或杨氏出主意儿,也难怪何氏这般笑话她。
「娘──」让婆婆这麼笑话,田氏可不依了,又不能对婆婆不敬,只能对掩嘴偷笑的妯娌俩各嗔了一眼。
「别娘了,若真能成,就照妳说的办,去去去,要去挑水就快去。」何氏挥手赶人。
见田氏往前院走去,徐氏也挑起扁担,「那娘,咱也去啦山神保祐,孩子爹今儿个精神头旺,刚回来一趟,又上山了,晚点还会再背一篓子回来呢」
何氏应了声,想了想,又问:「这麼来,家裡木盆儿够用吗」
一旁继续择菜準备做饭的杨氏听了,抬头接道:「杂物间裡还有j个,咱待会儿就去拿出来。」
「哎,就先这样,如若这法子管用,再让妳们爹和强子多做些木盆儿。」何氏心裡略略有了盘算,才又说起其他事儿:「孩子们又到山脚边捡柴了」
「哎。」徐氏应声。
「这天儿冷,妳们要多拘着点,孩子懂事是好,但若是冷着了,可有得妳们c心了老头子老婆子身子骨还y朗,屋裡的坑用不着时时烧着,这不就省了不少」何氏皱眉说。
「这哪行呢」徐氏和杨氏同时拒绝,徐氏又接着说:「孩子们是閒着没事儿,出去玩说是去捡柴呢再来我们会多拘着孩子,强哥说今年能将柴房填满,娘可千万不能又趁我们不注意时,偷偷将坑底的火给熄了。」
徐氏想起去年冬日裡,婆婆觉得柴房裡的柴不够用到寒冬过去,竟偷偷将坑裡的火熄了,跟公公两人哆嗦了一夜,还好隔天早上就让给他们送热水的田氏发现,才将这事儿阻止。
「行啦行啦,都多久的事儿了,还拿出来说」何氏被媳f说的没脸儿,訕訕地嘟嚷着。
「哎,不说、不说,咱挑水去。」徐氏嘴抿着笑,挑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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