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陈宅邸【70】
安允诗坐在床上看着小说，浴室里的霍陈玖今晚的洗澡时间比平时长，浴室内没传来淋浴声，她悄悄往浴室方向看去。
应该不会为了想事情，而把自己泡晕了吧……？
霍陈玖承认关月喜欢他的事后，催着要她先把头髮给吹乾，怕她着凉会头痛感冒，接着他进到浴室里洗澡，有先听到他放水打算泡澡，不晓得是为了等一下跟她谈话才在里面想事，还是再想刚才离开的关月。
安允诗拿起一边的雕花金铝片书籤夹在小说里，翻身下床要去看状况时，浴室门传来动静，霍陈玖垂着头，白色大件的浴巾盖在头上，俊颜沾着水珠。
他往她走来，拖鞋与地板的摩擦声比他现在的表情还生动，霍陈玖靠近她坐在床边不发一语，安允诗见水珠顺着他的黑髮啪搭一声滴落在地板，扬起手用着盖在他头上的浴巾把湿漉漉的髮擦拭乾一些。
陡然间，他握住帮正在擦髮的白嫩细手，拉到唇边轻轻吻下，霍陈玖的薄唇贴在她手背上许久。
「怎幺啦？」安允诗的下巴靠在霍陈玖的肩膀上。
「妳接受？」霍陈玖回首，两人靠得如此近，他很喜欢跟她的近距离，除了能从瞳里近看她的灵魂外，更好时时刻刻抱紧她。
安允诗抿起唇，凝眉直视。
「没什幺不能接受的，你喜欢的是我不是吗？」她知道他问的是关月的事。
「嗯。」
「那就好啦，你视关月为你的朋友，你们两人也没什幺暧昧之举，这样很好，起码你不是留一个还喜欢你的前女友在你身边这类的。」她说。
霍陈玖听到安允诗简单爽朗的回答，豁然一笑。
「女朋友，妳怎幺这幺开明大方？」
「当然，我可不像某人一样小家子气的，连身边有个异性朋友都计较。」她的理性常辅佐着她别太感情用事，以至于她很少因为情绪搞砸一件事。
「我能对号入座吗？」霍陈玖扬起一边的眉。
「小女子不敢……」安允诗弱弱的回应。
她并不会计较有人喜欢霍陈玖，面对这样的男人要不去欣赏有谁能做到？她相信除了关月外，在他们圈子里总有几位异性对霍陈玖眷恋着。
别人的单恋、暗恋，她不在乎，只要他的视线在她身上，那些在他们两人世界之外的事，何须在意？
霍陈玖伸手揽住她的腰，脸埋到她颈窝。
「给妳赔罪的机会，帮我吹头髮。」
安允诗甜甜漾起一抹微笑，有时候霍陈玖对她的一些贴身要求，她觉得像是他的撒娇，只是方式一点也不柔软。
她拿吹风机开始帮他吹整湿润的短髮。
「玖，你会让杨平辛帮你吹头髮吗？」
「不会。」
「为什幺？」
「太贴近了，这种小事我可以自己来。」
「我想说杨平辛照顾你多年，你会不会懒得吹头髮，所以叫他来帮你。」
「他是我的奴隶，不是我的保母。」
保母……说到保母，她倒想起有一次梁仲棋就是这样称呼她的，她记得是在霍陈玖手受伤的时候，她必须每天中午亲自去帮他餵饭，结果他居然是双手并用！
想起这件事，安允诗心里的复仇小火柴燃起，她好个一不留神，吹风机不小心轻撞到霍陈玖的头，他头就这幺偏了一下。
「不小心的。」她在身后虚伪的浅笑，没点歉意，手在被撞到的位置帮他轻轻揉一揉。
哼，就当作报仇了吧！
霍陈玖横躺在床上，安允诗收起吹风机的电线，然后枕在他健硕的手臂上。
今天她洗的沐浴乳是他的，而不是他另外为她準备的那罐，两人躺在床上，散发相同的沐浴清香。
明知道他们身上一样是白麝香的味道，可是她更喜欢从霍陈玖身上传来的，比她自己的多了一道温度。
与他拥有一样的味道，比情侣专用物还让人心动不止，彷彿更强烈的在宣称他们是一样的。
「杨平辛呢？怎幺刚刚没看到他？」她突然想起从洗完澡出来，便没再见到他了。
「应该在他房里看我最近给他的书。」
「你送书给他？」
「嗯，上次妳提到原文书，我想到他应该也看一点，于是丢了本给他。」
安允诗额边险冒汗，他不会也是丢原文书给杨平辛吧？
「呃……你是给他哪种书？」
「应该是童书，我叫凯伦买小程礼物时顺便的。杨平辛跟我从国外回来后已经没再碰英文，现在可能是还原状态，我不想他一辈子只在做这些活儿，给他多点学习也好。」
也是，他所有时间全贡献给了霍陈玖，而霍陈玖期望着有天能给他一般人的生活，现在的学习也是为了给杨平辛的将来做打算。
「杨平辛还有其他奴隶从小在宅邸长大，那他们是跟你们进同个学校？」
「没有，只是宅邸请人来教，学些基本生活上会应用到的，其他他们一概不知。」
安允诗愕然，没想到霍陈家的规矩把奴隶的世界封闭成这样，连外界的学习也不给予，会这幺做的原因应该是想他们一辈子只为霍陈家尽心尽力，别有其他多余的想法。
「不过杨平辛还能跟你到国外留学，这点上他比其他人幸运了一些。」
「霍陈家唯一跟出国的只有杨平辛和杰斯身边的石梨未，祖婆并不希望我们带奴隶出国，所以在国外一开始只有我和在美国请的管家。」
霍陈家防範的真紧，以老夫人建立的严厉规矩和封闭他们的生活圈来看，不允许霍陈家的人带奴隶出国，唯恐是怕奴隶们有机会逃跑才这幺做。
「后来怎幺又可以过去了？他们不放心其他人照顾你？」
「用计逼他们把杨平辛送来。」
「用什幺计？」
「没什幺，只是我差点把房子给烧了。」霍陈玖平静的说。
「……」她怎幺觉得，可以想像是出什幺原因才引致烧房……
「关月跟我爸妈说了这件事，他们吓得请祖婆同意，马上把杨平辛送过来。」
「所以他顺利来了？」
「非常顺利。」
纵使晓得霍陈玖是为了保护杨平辛，但烧房这方案，未免也太偏激了！
霍陈家长孙出国念书，没了奴隶在一旁伺候，结果断了他的生活机能，新管家的料理没一道他喜欢，又在管家不在之时差点烧房，这霍陈家的长辈哪一位听到不会吓死？
霍陈玖是长期出国留学，不在台湾的时间里，杨平辛若不是在宅邸，就是被分去霍陈玖父母那，但霍陈玖的父亲也是老夫人培养出来的奴隶主，杨平辛不过又是换个地方当他的霍陈奴隶，霍陈玖担心他在台湾吃亏受罚，才会烧了一些小地方，骗在台湾的霍陈家，逼他们送来杨平辛照顾他起居。
「突然觉得好险杨平辛遇到你，我挺喜欢他的，说真的……他很万能！」她感慨得夸讚他。
「嗯，办事能力不错。」
「如果没有他，你很难生活吧？」
「看来妳把我当作生活白痴。」
「我才没想那幺糟。」但比例有占九十九百分比。
「起码除了生活机能外，其他没有我什幺不能的。」他侧着身，对着枕在他手臂上的安允诗说。
他生活机能果然教人堪忧……
不过他除了生活机能外，确实没什幺能难倒他───噢！有一个！
「体力。」安允诗答。
霍陈玖紧蹙眉头，眸里发着令人悚然的亮光。
怪了……好像有什幺不大对。
安允诗默想一会儿，猛然张大口，脸霎时胀红，她考虑一头撞死在霍陈玖的胸膛。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体力不是你想的体力！是武力！我指的是拳头，打架这项！」她紧抓着霍陈玖的浴袍急忙解释。
「原来妳想再更久？」霍陈玖一脸轻视邪笑。
「不是啦！我指的不是那个意思，你表现得很好───不用再更久！我刚刚是指武力！」她说得都快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我看起来很文弱？」霍陈玖质疑斜睨她。
「你这身形怎幺可能文弱！我只是在想……你应该是从小被保护好好的，没人能动得了你一根寒毛，加上现在又有秦邵在身，自我防卫的武力上……我猜你是……偏弱的……」安允诗越说越小声，脖子更是缩到见不着影。
「妳会不会太小看霍陈家了允诗？」霍陈玖逼近，继续道：「霍陈家每一个人都必须上防御搏击课程，妳以为我们会乖顺的当位受人保护的弱者吗？」
每一个人都必须上防御搏击课程！？霍陈家到底有哪方面不攻陷的，几乎全方位呀……
「包括女生也要上搏击课？」
霍陈玖轻慢点下头。「不一定是要搏击，只要能保护好自己便可。静是家族女性里最优的，柔道六段。」
「静小姐？」
霍陈玖得意斜起薄唇，含首。
果真人不可貌相，霍陈家最温柔婉约，高雅贤淑的长孙女，霍陈静小姐，竟然是家族中女性武力最高的！这什幺神反差……要不是霍陈玖跟她说，想来连外界许多人都不晓得，毕竟他们大部分的人有随行保镳，谁能猜到他们各为自己留一手。
「真没想到霍陈家的每个人都上过搏击课……」
「这是祖婆的要求，她不许我们太软弱，必须在没有保镳的情况下，让我们还能保护自己。」
安允诗心里不禁猜想，或许是因为老夫人以前经历灭门案，才希望霍陈家的孩子们学习防御和武打。
霍陈玖冷不防翻过身，将安允诗困在身下。
「妳是不是潜意识有什幺慾望不好意思让我知道，所以才故意说错话？体力，嗯？」
提到这事，安允诗胀红了脸。
「才没有！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啦。」她拿来一旁的枕头，抵在她跟他之间，她相信再这幺下去，他绝对会当场验证他的体力，为自己刷洗冤屈。
他拿开两人之间碍眼的枕头，将她的两手制住举高，膝盖在她的两腿间撑开，俯身下去在她耳边细语。
「想不想试试别的？我们之后每天一天试不同的方式，我会每个晚上让妳高潮到妳忘记计算。」霍陈玖靠得极近，讲话间的热气吐在她的耳际，他挑逗得轻含住耳垂，热烫的舌激得她轻颤。
「不要啦……我就说了不是，我真的说错话了───你很好啦，别再用了……」安允诗紧闭眼想闪躲，却逃不出他的掌控。
霍陈玖轻咬着她的耳，手不安分地在她柳腰上轻抚搔着，痒得她发笑扭动。
「好了啦！别再搔了，玖───哈哈哈哈哈……很痒啦！别闹。」安允诗拼命缩身，想避开他的搔痒逞罚。
被他闹了一会儿，她笑得颊畔烫红，羽睫上沾着笑泪，黑珍珠样的眼闪烁无比，霍陈玖被她明亮的模样吸引，按住她的头，吻了过去。
「妳跟我想的一样好。」
「你不是说你看上的一定是最好的吗？」她扬起下巴，得意的说。
他浅笑，搔搔她的髮说：「我很高兴妳说不介意关月。」
安允诗回应他淡淡笑容，难道霍陈玖曾担心她不能接受关月。
「我跟关月是朋友，很好的异性朋友。」
「嗯，我知道，像我跟梁仲棋一样，只是朋友。」安允诗看着他，她没忘记霍陈玖不接受她有要的异性朋友这件事，同样的她要以关月这件事让他了解，她跟梁仲棋比起关月对他的喜欢，是更有理由存在的。
「有一阵子我发现提到关月和你的关係时，你变得很小心，是因为过去的女朋友不能接受吗？」
「妳上次说妳遇到洁儿，她有提到什幺吗？」
「没说什幺，但她有暗示过我，你和关月的感情很好。」她将洁儿说的话稍稍修改了一点，毕竟原句是直接将关月说是霍陈玖的地雷啊……
「嗯。」霍陈玖沉沉应一声。
「前几任女友，并不是每任都无法接受关月，但她们很在意，只是要看是怎幺表现的。」
「像第二任，是很糟糕的表现？」她记得霍陈玖不再让人轻易喊他名字，就是因为第二任女友，他说对方对关月说了不好听的话，虽然她不晓得是什幺，不过能让霍陈玖发怒到直接分手，甚至为了关月分清对外人的界线，那绝对是句很难听的话。
「嗯，允诗，我必须让妳明白，我跟关月会熟识是因为世交，而跟她感情好，不过是缘分和……相处合得来。」
「嗯……听起来很合理。」
「妳不信？」
「没有不信，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缘分、合得来。」但因为对象是是霍陈玖，所以他的前任们才会对接近他的异性特别警觉。
「妳不必担心我跟关月。」
「我知道。」如果他们俩人有可能，早在过去的空窗期里被旁人凑合了。
「你的前任们知道关月喜欢你吗？」
「她们很好奇，有的有问，有的不问自知，反正我最终都不会回应这件事。」
「是怕她们知道后，会有更多麻烦吗？」
霍陈玖又应了一声。
「那你怎幺愿意跟我承认？」
「直觉，我认为跟妳否认，只会把事情变得糟糕，还有，我感觉妳可能会接受。」
「你该庆幸，我真的能接受，而且你要是隐瞒我，确实会变得很糟糕。」该说是他跟关月之间的感觉太明显了吗？要是霍陈玖今天没跟她承认，日后她确实会因为这模糊的答案，开始猜疑不安。
「嗯……我也得诚实跟你说一件事，就是我还是会有一点小吃醋，你跟关月，毕竟有时看到你们太好，然后站在一起的画面真是太美太迷人了，简直闪闪发光，让我既羡慕又忌妒的。」她想起归国派对和发表会时，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美到她想背叛自己在旁癡迷，即使心要浸泡在醋罐里，她还是忍不住承认，好美的画面。
霍陈玖皱着眉头，质疑瞪她。
「从现在开始，妳要清楚现在是所有人在羡慕妳，只有妳最适合在我身边，妳身边也只能有我。」
无须猜疑，她相信成为霍陈玖的女人是让所有女人生羡的事。
「我觉得我还是有差那幺点。」安允诗有些没自信的朝别边看。
「我说好，必没有坏，更不会差。」霍陈玖再重申一次，浓缩字句植入她印象里。
他不晓得她哪来的没自信，在他眼里她好到他怕自己有天会伤害到她。
「你很高兴我接受关月？」
「嗯。」
「你能给我机会高兴你接受梁仲棋吗？」
霍陈玖的眼神霎时变得锐利，防备心甚是提高，他的反感像电波般往外传。
「别跟我说不喜欢他，我已经认命问不到其他原因了，总之我可以跟你一样保证，梁仲棋是朋友，如果你反对他到底，那我也不会接受关月。」
霍陈玖不否认心里的不悦正在攀升，安允诗好大的胆，竟然在跟他谈条件？
安允诗直视他，不避开他锐利如锋的视线。
她晓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是种威胁，对付霍陈玖用这一招可能会害到两人等等没好心情，可是她非得试试才行。
她愿意接受霍陈玖与关月的情谊，没道理霍陈玖不能接受她和梁仲棋。
「我没让妳跟他断了联络，已经是很大的恩赐。」
「我想你以前或许把女朋友身边的每个异性的赶走，是因为你讨厌有其他人接近属于你的东西。」
「看样子妳很清楚我的个性。」霍陈玖脸部没任何细微变化，可心里的火海开始波涛汹涌。
「但那是以前。」
他被驳回了？
「你说过我很不一样，也许这也是影响之一。噢，我可以约你跟梁仲棋一起吃饭！」安允诗惊喜道，眼睛邪恶的发亮。
「什幺？」
她知道她疯了。
这主意是太刺激了没错，不过值得挑战，毕竟她没法子了。
「你跟梁仲棋应该互相认识看看，说不定你们只是没了解对方，所以才这幺排斥，我们一起正式的吃顿饭好吗？」
「妳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