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雁安静的望着他。
目光很淡然，不倨傲，不张扬。
楼鱼咬牙，嘴角也带了嘲讽，但却是自嘲：“师父。”
她点头。
“师父。”楼鱼声音艰涩，眼里有不解，有迷惘，最终全部压下，直接甩袖离去。
既然她可以如此无情。
那么他身为男儿，又怎么会输于她？
一场不愉快的出师，什么都变了，唯有一点没有变，那便是她从今往后，不再是他的师父。
再也不是。
萧雁望着楼鱼离去的身影，静默了许久，最后安静的再度端起羌笛，放在唇边，轻轻吹起折柳曲。
这一次，她安安静静的把一首曲子吹完。
途中没有睁开过一次眼。
夜了。
楼家的长辈因为客套，所以便留下萧雁，为她专门摆了一个家宴。
毕竟萧雁也是教了楼鱼有三年了，如今楼鱼也算是出师，自然是需要好生的感谢一下这位女师父。
家宴楼鱼没有去。
楼家的长辈有专门让人去请他，结果却一直找不到人，最后没有办法，只得和萧雁道罪了一声便草草了之了。
萧雁只是淡淡一笑，表示无碍。
酒过三巡。
在座的人都醉了许多，然而这时候，有一个下人不小心在角落里翻碎了一盏油灯。
油灯中的灯油被翻到出来，又染上了火苗，很快便烧开了一片区域。
萧雁默默的将此幕收在眼底，却没有说话，只低头，将一杯酒端起，提袖饮下。
楼家主醉醺醺的笑道：“萧姑娘真是豪情。”
楼家主座下的一个女子闻言巧笑，娇声道：“萧姑娘可婚配了？”
萧雁诚实的摇了头。
楼家主道了一声“可惜”，低头拿了杯酒喝下给萧雁算是赔罪，接着便是一阵皱眉，叹道：“鱼儿也是如此，都十七了，还没有娶妻之意。”
萧雁垂眸，含糊应了，同时她的眼中也是压了少许迷茫。
楼鱼不娶妻的原因，楼家主不知道。
而她……
萧雁的嘴角掀起了一抹苦笑。
而她……又岂会不知？
低头，把酒水尽数充入肠中。
罢了。
这时候，楼家主座下的那位娇俏女子忽的笑着开口问道：“既然阿鱼未娶，萧姑娘也未嫁，不若便凑成一对姻缘，如何？”
闻言，萧雁持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杯中的酒水险些溢出。
楼家主倒是没有留意到萧雁的古怪，而是怒瞪了那位女子一眼，道：“胡闹，婚姻岂是儿戏！”
说罢，楼家主才看了一眼萧雁，见后者仍旧面不改色，方才稍稍松了口气，开口道：“萧姑娘，无妨吧？”
萧雁把嘴角的苦涩藏得很好，点头，淡然的开口道：“无妨。”
只是拿端着酒杯莫名收紧了的手，出卖了她的情绪。
仅此而已。
她静默的望向了不远处的角落，那里有红光闪烁，妖娆至极了。
楼家主倒是没有留意到，整个人醉醺醺的，冲着萧雁笑笑，像是梦呓一般的喃喃，“鱼儿娶妻也好，不娶也罢，趁着我还在的这些日子，和他一起好好过，给他个好的回忆，就行了……”
萧雁望着楼家主，忽的觉心上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