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再见阿sir

再见阿sir_分节阅读_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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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可都不明白呢。起码,那时候我还不明白啊。

    我放下筷子,拉过云豹光秃秃的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傻瓜。”云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想要凑上来。我赶紧把他的头摁向饭盒,“吃饭!”云豹把脸埋在饭盒上面,刚开始还能用筷子夹两三粒米,后来肩膀一抖一抖的,筷子干脆都掉了。我以为他哭了,等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在笑。“臭小子!”我笑着捶他,他回捶我。

    我的眼睛撞到他的视线,两个人都噗嗤一声笑了。

    ☆、我还是警察呢

    十四我还是警察呢

    我第二次站在云豹家门口等。

    不过这次心情不一样。

    阿姨已经三次想把我拉进去了,“小陈,进来坐啊,云豹收拾东西得一会儿呢。”我还是站在门口没动,“阿姨,我在门口等就行。”云豹说了不让我进去。

    “妈,我冬天穿的那件厚的很长的卡其色大衣呢?”云豹的声音传过来。阿姨嘟囔着往回走,“这孩子,一千回也不长记性。你不是说嫌它沾毛我给你放在一个装西服的袋子里面了吗?”“噢!”云豹家从门口到里面有一个长长的门廊,云豹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显得幽深,有一点失真。

    最后云豹整理了一个后备箱的东西,后座还填的满满,他被挤得都没地方了,还是不肯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宁肯跟一卷被子挤在一起。

    云豹说要出来住,离警局近一些,上班也方便,他妈妈在反对无效之后也同意了。我都还难以相信这件事居然进行得如此顺利的时候,云豹已经搬进了我的公寓。

    中午有的时候他忙,我也忙,就不能一起吃饭。我还是和从前一样跟老刘他们一起吃,不过现在开的车不是原来那辆了,我和秦哥一人一半贷款买了一辆。老刘在我吃着吃着的时候突然神秘的凑过来,“搞对象啦?”我差点没噎死,“啥?”老刘一脸的过来人的表情,嘴角一抹坏笑,“别装了,还装。你都不拿镜子照照,你瞅瞅你那脸,自己都不知道呢吧,一脸损样。”“卧槽这也能看出来?”老刘相当得意,“那是。”

    吃完饭,我特意在车里看了半天,我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是我原来的配置啊,哪儿有暴露的痕迹?照完我冲镜子一笑,小伙儿倍帅!倍儿精神!

    梆梆梆。

    有人敲我的窗子。我回头一看,云豹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我窗边了,正弯着腰看我的笑话呢。

    我笑着摇下车窗,“你咋来了?”云豹现在臭不要脸的技术一流:“想你呗。”“吃饭了吗?”我打车窗伸出手去,云豹就自然的握住,“吃了,休息的时候估计你在这边吃饭,溜过来看看你。”把我的手掌放在俩手里搓。天挺凉的了,眨眼就要十一月份了。“看完了?”我的俩只手都被云豹轮流搓的热乎了,我问。云豹笑眯眯的说,“没有。”“十二点半了。”云豹听这样才放开我的手,“那我回去了。”我跟他挥手道别,关上车窗。

    后车门忽然一开,车子一沉,云豹走了两步又从后门进来了,在我脖子后面亲了一口,“晚上去大哥家吃饭啊。”没等我回答,就跑掉了。

    和云豹在一起之后,因为云豹总去找大哥下棋,我和大哥的关系反倒近了。大哥从来没问过我俩怎么回事,怎么总一起来什么的,反正来了就来了,可能还乐得多一个人下棋呢。有时候我又感觉大哥是知道的,他原来的对我的那些关心现在都变成了对云豹的不显山不露水的叮嘱。在大哥家我是不用做饭的,大哥会亲自下厨,总会让云豹打下手,我拿着遥控器在不停换台。“陈胜对芒果过敏,他怎么求都不能给他吃。”“他酒品可差了,喝多了也不老老实实的,就坐门口哭,拽屋里也爬出去坐那儿哭。不能让他喝酒。”

    心里有点不好受。

    吃饭还是和伙计们一起吃,云豹现在是厂里的大红人了,谁都认识。吃完饭有人要是喊“云大哥来一个!”云豹就能马上甩开膀子,用拉歌的架势唱一个张学友的歌。对,一个字一个字喊出来的《情网》,听完我能乐死。云豹在一群人中间,用歌神的pose,飞一个眼儿给我。

    我能乐一年。

    上完洗手间出来,大家伙儿都准备洗洗睡了。我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本来应该在门口我的车那儿等我的云豹,坐在大哥的办公室的电脑前。荧光屏映着他的脸,显得有点诡谲。

    云豹关了电脑,从房间里摸出来,还锁了门。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的大哥办公室的钥匙。疑云忽然笼罩了我。

    我径直走向我的车,打着火坐在车里等他。我忽然有点烦躁,点着烟狠狠抽了一口。云豹从远处走来,开车门坐到后座。车里没灯,看得见我的烟一亮一灭的,他凑过来,从我嘴上把烟抢过去自己抽了一口。

    “大哥他……是不是喜欢过你?”

    云豹忽然问我。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烟,“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刚刚看到,他电脑里有挺多,你,的照片。”我全身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笑着说,“就为这?亏你还是警察呢。”云豹也跟着我笑了笑,“是,我还是警察呢。”

    烟抽完了,我们之间一下子没有了光源。

    云豹探身过来,用舌头撬开我的嘴唇,我回身揽住他的脖子回吻他。我们亲的太用力,都尝到了对方嘴里淡淡的血腥味。

    ☆、爱

    云豹今天追一个疑犯跑了一下午,回家累得跟狗一样,倒头就睡。夜里两点多醒了,说饿了,我光着膀子起来给他下面条吃。

    以前我有很大的起床气,半夜谁给我整醒了就是召唤了地狱之神一样的效果。现在爬起来就往厨房走,晃晃悠悠的身子不听使唤,脑子却超级清醒。奶奶以前说,叫也叫不醒的叫钝根,一叫就醒的叫慧根。我以前可就没有这颗慧根呢。

    云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等着,一颗脑袋露在外面。我下了一碗面,搁了一个鸡蛋,也不能吃太多,就给他放了一小捆面,我买的日式拉面,云豹爱吃的。

    做好了端出来云豹伸手要接,我一瞪眼,他还算是机灵,滑下床坐到餐桌旁边。想在床上吃东西,就别想着再上去了。

    云豹饿急眼了的,吃得哧溜哧溜的,我支着下巴看着他吃。吃完了还把汤都喝了,云豹才心满意足的抬头。看我看他,有点不好意思,“以后我买点泡面放冰箱了,饿了自己泡一包就行了。”“那哪行。”我好像生怕他夺走我照顾他的这点权力一样,心里非常抗拒,“不行,泡面吃一顿要三天才能消化那些防腐剂啊什么的,吃了没什么好处。”

    本来面没下多,他又把汤喝了,现在撑得有点睡不着。我套上夹克,云豹惊恐的问,“干嘛?”我把滩成一只海星的云豹揪起来,“下去散步!”“三点了!”云豹在床上耍赖,“太晚了。”我死活把他撕起来,套上连帽卫衣,拉着他出门。

    这么早起来散步,还真是头一回。天还是一片漆黑的,空气非常凉,鼻子一下子受不了冷空气的刺激,有点刺痛起来。我捂着鼻子走在前面,云豹闷闷不乐手插在兜里跟着后面。

    过了一会儿身体适应了,身上有点暖和起来,云豹从后面赶上来,牵着我的手。可能是因为插在兜里的缘故,他的手非常暖。

    “今天抓的那个疑犯,杀了好几个小姑娘,都是中学生,那个现场我去了都受不了。”其实是昨天了,云豹没有意识到,我也没提醒他,他很少跟我提起他的工作。他淡淡的讲述出来,我却觉得他的手渐渐变冷,我扣着他的手更紧了些。他感觉到了,一松一紧的握了我的手,算是回应。“有时候我都想不明白他们怎么能把人命看得那么儿戏,说杀了就杀了。”云豹放慢了步伐,连同我的手一起揣在卫衣兜里。我只能紧紧的攥着他的手。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我以前的志愿其实不是当警察。”“是什么?”“画家。”云豹很认真的说。但是我见过他的画,超级幼稚像学前班儿童的涂鸦一样,“真的假的?”云豹见我不信,“真的。初中的时候。但是我初二就一米七五了,被挑去打篮球打到高考,我的业余时间都在练球,就没时间画画了。”云豹蛮遗憾的说。“我是高中才蹿起来的,算晚长了。”我想了想要是高中时代我就认识了云豹,会怎么样。可能……不过没有那么多可能了。

    “你以前说过你高二就不念了,为什么不念完?”云豹问我。我把奶奶去世那一阵我到处借钱,学校医院两头跑,旷课太多最后就顺水推舟一样不念了的经过简单说了说。自己说的时候没什么,就像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回头看云豹眼红红的,才感觉一阵委屈,云豹轻轻把我揽在怀里,拍着我的后背。我眼睛也湿润了,推开他,“没事儿的没事儿的,都过去那么多年……”云豹使劲把我箍在他的怀里,我靠在他肩上,才第一次感觉到,除了奶奶,还有人爱我。

    我不是孤儿,但却是没人要的孩子。我的父母还未成年就在一次冲动后有了我。生下我之后就把我送给了无子无女的奶奶,二人一拍两散,若干年后就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我的存在是他们人生之中的污点,也是不被承认的黑历史。从小我就知道那个谁谁是我爸爸,那个谁谁是我妈妈,但是他们不要我,没人要我。奶奶走了之后,这世上就是我孤零零一个人,毫无意义的活着。

    我闻着云豹身上的味道,在他肩头狠狠的深呼吸不让自己哭出来,“我们回去吧。”“好。”云豹转身,依然紧紧握住我靠近他的那只手。

    进门之后,我一直扣着云豹的手。云豹想要松手把衣服脱下来,我紧紧的抓着他不让他离开。我不敢松开,也不想松开,我需要抓住一个人,让我知道身边有人存在,有人无条件爱我。云豹回头看我,我感觉到自己握的时间太久了,松了手。云豹拉进了距离,张开手。

    我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云豹的身上还有夜露的凉气,但是胸口薄薄的衣料透出的是滚烫的体温。他轻轻的吻落到我的脖子上,我发现他的拥抱比牵手更让我安心。随着他的吻越来越频繁的吻在我的嘴上、身上,我发现,原来我更加渴望得到他。完完全全的,身心交付。

    我热得像火。云豹吻着我带着我走向床边,全身的重量压在我的胸口。我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也迫切的需要他。

    我整个人像颠簸在风浪上的船,意识模糊不清,在带着震动的余波中一遍遍被推上浪尖又坠落,我只能听得自己血液在血管里的奔涌,和隐隐约约的,云豹轻声的“对不起,对不起……”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伸出手去,想抓住虚空中的声音,却抓不住,被紧接着涌来的浪潮推出去,推得很远很远……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浑身的疼痛弄醒了。

    已经是下午了。我动一动,那儿就像炸了一样超级疼。卧槽我没想到这么疼啊,腰以下的地方就像断了一样,卧槽疼哭我啊。云豹好像还给我洗了澡,操,那能不能顺便给我穿上内裤啊!我不习惯裸睡啊!我正打算移动一下根本无法移动的下半身,云豹突然出现在门边。

    “醒了?”他看起来出奇的神清气爽。卧槽。我突然无名火起,裹紧了被子,朝他狠扔了一个枕头,“那不废话吗!看爷起来了还不赶紧过来服侍!”动作大了点,牵动下面更疼了。云豹在空中一抓,就抓到了枕头,见我皱眉,赶紧跑过来,狗腿的把枕头垫回我的脑后,“爷,你饿不饿?”“饿!我要吃油焖大虾!”云豹答应的特别痛快,“行!”“清蒸鳜鱼!”“好!”“南翔小笼包!”“没问题!”“还有!”云豹正准备起身,我叫住了他,“爷还要什么您吩咐。”“我……把我的内裤拿来。”我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

    云豹笑了,把我的脑袋揉成一个鸡窝。

    “我爱你。”

    “啊?你说啥我没听清?”我明明听到了,就是忍不住想嘴贱。云豹抬手给我一个爆栗,打得我脑门超级疼。“听清了吗?”我捂着脑门大喊,“听清了听清了。”说完笑着转身去给我拿内裤。

    我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满的。

    ☆、失踪的少女

    连着下了几场雨,一天比一天冷。

    晚上云豹在街上发现了烤地瓜,欢天喜地的捂在夹克里带回来。拿出来尚有余温。我正歪在沙发上看电视,有点困得迷迷糊糊的,云豹掰开一块儿,问我,“你不要?”“要!”谁说我不要了!立马清醒,接过来还热乎。

    云豹身上还带着寒气,贴着我坐下,我自然而然的把肩膀的重心移到他身上,他腾出一只手搂着我的腰,在我露出的一截子腰上面用指腹摸摸蹭蹭。我很痒,用手背去扒拉他,“别动,我要吃东西。”他就放弃了我的腰,蹭到我脖子上,“有我好吃吗?”臭不要脸。我这时候要是说有他肯定抢我地瓜,说没有他肯定扑倒我。

    我拿着地瓜停在空中,思考着怎么回答。云豹已经看出了我心里想什么,蹭过来用脑门贴着我的太阳穴,“我今天很累了。”“嗯?”我还是举着地瓜没动。“所以你就安心吃你的吧。”云豹噗的笑了,展开手把我抱在怀里,“我就抱你一会儿。”我我我啥也没想啊,冤枉啊别那看色狼的眼神看我啊。

    我正腹诽着吃着地瓜,云豹挂在我身上像个大猩猩一样。

    忽然他的铃声响起来,我刚想说这么晚了还有任务,我的电话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来。

    云豹迅速弹起来,我放下地瓜磨磨唧唧的过去接电话。是秦哥,“你他妈怎么这么半天!”秦哥兜头就是一顿骂,“怎么了?”我倒也习惯了,不过看秦哥口气不太对,是真着急了,“咋了?”秦哥嗓子都沙哑了,“丹丹,丹丹不见了……”

    我回头看向云豹,他也刚刚挂了电话,眼神里闪过一丝躲闪,拿了衣服要走。我感觉不对,拦住他,“是不是秦哥报案了?”他看着我,点了点头。“失踪多久了?”“二十四小时。”失踪人口立案会通知云豹吗?我忽然想起他说的那个杀害少女的凶手,“难道丹丹和你说的那几个小姑娘一样,被人害了?可是……那个人不是抓住了吗?”我隐隐觉得事情可能真的是这样,但是还想找点借口不往最坏的结果里想。云豹低头说,“不排除他有同伙的可能。”我往后退了两步,还是第一次在我身边人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抓过衣钩上的衣服,云豹跟上来。

    我开车,云豹看我脸色很不好,安慰我说,“丹丹这件事可能和我那个案子没有关系,她离家出走的可能性是多少?”“很大。”我想了想说,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好像好受了点。“但愿吧。”

    我给秦哥打了电话,他在家,警局的人让他在家等电话,或许绑架勒索的人会有电话来。所以听出是我之后秦哥紧绷的心一下子松了,声音都颤抖了。

    到了他家,有几个眼熟的警察在守着,嫂子已经哭倒了,在床上休息,秦哥眼里都是血丝,一宿没睡的样子。“哥。”秦哥看了看我又像没看见一样没打招呼,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双手不停的来回搓。“没事儿的,丹丹可能只是离家出走了。”“可能吗?”秦哥抬头问我,我看着他殷切的眼睛,“你放心,云豹一定能把丹丹找回来。”

    云豹和同事们了解了情况,把我叫过去,“丹丹平时爱穿的外套不见了,还有他随身的物品也不见了。但是她身上没有多少钱。这孩子是那种没有打算就离家出走的吗?”我摇了摇头,“丹丹很聪明的,离家出走会带钱的。”云豹皱了皱眉,“那离家出走的可能性就小了。”

    “嫂子,平时丹丹和谁来往比较多?”云豹的同事,一个女警在问丹丹的妈妈。嫂子哭的不行,说了几句就得擦擦眼泪,“就那几个同学,还有画室的孩子都比她小。”女警又问,“那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嫂子想了想,想不起来。云豹忍不住插嘴,“她有没有某一天特别开心,有什么东西不让你们知道,还自己偷偷打扮了来着?”我明白了云豹的用意,他可能是把那个案子的细节拿出来了。嫂子想了半天,“哦,她每天上网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还不让我们看。”

    我跟云豹对视了一眼,赶紧来到书房,丹丹的手机虽然不在,但是客户端会有记录。专业人员为我们破解了密码之后,在丹丹的特别分组里云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网名,点进去一看,果然丹丹失踪前的最后通话就是这家伙。

    “操!”云豹丢了鼠标,马上打电话,“老闫,你和小赵四个人赶紧去金城大厦!金城大厦20层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