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被她一语道破心事，我的脸腾得羞红起来。虽说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自己一头扎进去的，可是齐傲就是根导火索，如果没有他点燃，我说不定早就自由了。
我当然很想知道齐傲的近况了，我想要知道，那个我用一生来交换的男人，是不是值得我这么做，可是，在我脑海里残留着的，仅是他最后那一晚在暴风雨中冰冷而愤怒的眼神。
“我……我只是……有些想大家了……”我低着头吱吱唔唔地道。
方晓晴却盯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的景色看了一会，似是有些走神。
“方经理……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你得了啥病啊？”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沉默起来，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方晓晴。
“哦……没事……”她迅速回过神来，眼中精光掠过，从前的方晓晴又回来了：“我们也很想你……特别是齐总……”
“什么？”我一愣，心也不自觉地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脸烧得更红了，我怕方晓晴看出我的异样，连忙把头别过。
“真的……虽然你离开的那么突然……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可是……我发现在不经意间……他老是会走神……有的时候……他还老在他的办公室里喊芊诺……害得我们新来的秘书不知所措……呵呵……”几个月不见方晓晴，她竟然对我健谈起来，真不知道是她变了，还是因为我的身份变了？
“小娟……她……她还好吗？”我抬起头来，慌忙转过话题，虽然我非常想知道齐傲的近况，可是，我却猛得发现，知道他的事情越多，我的心理就越难受，泪水迷迷糊糊地竟然爬上我的眼眶。
“嗯……她还好……最近上了夜大……平时工作也很努力……”方晓晴沉默了一会，目光又开始迷离起来，她又开始走神了？
我唤了她几声，她才回应我。这不是方晓晴的作风，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她为什么要来医院？她究竟得了什么病？可是，我却不能再开口追问她，毕竟这只是她的私隐。就象如果她问我，是得了什么病住院的话，我也不可能告诉她实情。所以，犹豫片刻，我终于放弃了我的好奇心。我现在自顾不遐，没有精力再去管别人的闲事，特别是这个我过去不太喜欢的女人。
短暂的对话，在分手的时候，我明显又看出来她的迟疑，到最后，她竟然还问了我一个古怪的问题：“芊诺……那个……那个……你不是一直跟着蓝哥嘛……你……你知不知道……”她的前半段话说得我肠子都开始痒起来，却又不敢打断她，这简直和我认识的方晓晴判若两人！不过，她的后半段话却是说得我莫明其妙：“他有没有提起过……他那个手下丁建豪……去了哪儿？”
“什么？”我差点以为我听错了，他真是太不了解蓝哥了，这种事情，蓝哥怎么会和我说呢？不要说他的手下丁建豪了，就是蓝哥本人，我都完全不了解。
看着我张口结舌诧异的神态，方晓晴的眼中闪过深深的失望：“算了……我只是八卦一下而已……”
在我疑惑的眼光中，方晓晴渐渐地远去，我突然发现她走路的时候，不再扭动着她性感的臀部了，没有想到，仅仅四个月，她的变化居然会这么大？再回来看看我自己，这四个月中的变化也很大，所以说，人生，就是这么变幻莫测的…… 偶遇了方晓晴，让我空荡荡的心里，忽然装了一件心事。在我被蓝哥深深的伤害以后，我居然特别想念起齐傲来。至始至终，他对我的呵护，如小溪的流水，轻轻地划过我的心田。我不知道他对我的感觉，是不是纯粹兄妹间的那种感情，而不夹杂着其它色彩，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最后一晚他薄薄的嘴唇里逸出的那些个冷冷的字眼和他眼中隐隐约约的疯狂，让我感觉那并不单纯，或许他极度的愤怒，不是因为兄妹之间的欺骗，而是因为他爱上我了？
在蓝哥伤害我的那晚，我爱的人带给我的痛与绝望，让我开始明白了一些事情…… 整个白天，我除了吃饭就是做检查，虽然十分无聊，却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我把蓝哥带给我的恐惧与心碎暂时放到了一边，精神转移法，这或许也是自我疗伤的一个好办法。
虽然现在又回到了我熟悉的地方，可是，我还是倍感孤独。我的亲人们就在这座城市里，我却无法与他们相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幽深的天幕，如钩的新月被笼罩在淡淡的朦胧中。
妮妮在安排好我的一切以后，看着我睡下，也就下班回家了。
我折腾了一天，终于也敌不住浓浓的倦意，迷迷糊糊地闭起了双眼。我这不是才刚刚从深度昏迷中清醒过来嘛，又坚持不要坐轮椅，光靠两条有气无力的腿，拖着还没有康复的躯体，从省立医院的东头跑到西头，还要忍受着那些烦人仪器对我身体的骚扰，所以，妮妮走后，我就睡死了…… 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不是新年里的第一声春雷，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我，我想我不会在睁开眼后，就极度恐慌起来。
我的床前居然有一个黑影！
但是，惊叫声还没有从我的口中喊，一只温暖的手已经覆上了我的唇…… “别怕！芊诺！是我……”熟悉的声音飘荡在我的耳际，我紧张的躯体也被他坚实的手臂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是蓝哥！白天蔡医生告诉我他整晚守在我床边的时候，我还没有什么在意，因为我无法猜测他的用意。可是，当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就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感觉又不同起来。
我的眼前又浮现出那晚他极度冷酷疯狂的眼神，在对我做出一系列暴行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丝的怜惜，让我感到他简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猛烈撕咬着猎物的野兽！我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起来，依如那晚我的绝望。
他明显感受到我恐惧，紧揽着我的手臂渐渐松驰了下来，我趁机逃脱了他的拥抱，将身体缩向床角。
黑暗中，我听到他一声叹息，却并没有做声，也没有阻止我的退缩。即使我低着头，也能感受到他的双眼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体……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他终于柔声轻道：“芊诺……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我也从来没有想到……你居然可以……让我再次失去控制……”他顿了顿，随即苦笑一声，又道：“你恨我吧……我这么对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可原谅的……”
他慢慢伸出手来，轻轻触上我的脸颊。
我极力想躲避他的抚摸，可是，这医院的病床太小，没有更多的空间可以容纳我的存在。此时此刻，我已无法思维，只是想远远地逃开他的手掌…… “许多年以前……我也有一个……小妻子……可是……她……却不愿意为我生孩子……”他轻轻地道，语气平缓，不带任何色彩，象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
但是，我却是心中一动，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他的过去，尽管我还不知道他的现在。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告诉我……她怀了别人的孩子……那次……是我第一次失控……”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话头再一次从他的口中逸出。
他果然曾经娶妻？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奇怪，他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还会是单身？可是，他话语里的小妻子，现在人在哪里呢？是和他离婚了吗？是不是她让他伤心欲绝了？一个男人，在经历了这样的背叛以后，还会信任女人吗？或许这就是他那晚对我做出这种出格事情的原因吗？
我的脑子突然转动起来，不再似刚才这般空白。蓝哥幽幽的话语，猛得又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真的非常非常想了解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把我拴在他的身边？是我对他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总之，他一切的一切都太神秘了！
虽然他对我曾犯下不可原谅的伤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淡淡的话语之后，我心中的恨竟然已不似原来那般强烈了。我无意中居然触犯了他的大忌，他一定很爱他的小妻子，他的妻子不愿意为他生孩子，是因为她爱上别人，是不是这样的故事？我很想开口问问他。
可是，我忍住了脱口而出的冲动！如果他愿意告诉我他的过去，他会说的，不然，我就是再打听，也决对不会有任何收获，这是我与他相处这些年来，获得的少许经验。
他果然又止住了话头，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似乎回忆，已经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毕竟这是一个男人的耻辱。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想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告诉我这些事情的！
他爱他的小妻子，但他的小妻子却不爱他，我只能这么猜测着，这当中该有怎么样的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他与我契约结婚，是不是也正因为他不再相信女人了？我情感化的小脑袋又开始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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