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甄南竹的后宫里就没有一个是身体康泰家庭幸福的。”神医头疼得要命,“那孩子,是个人果子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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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州百粤之地,气候和暖,物产丰富,港口遍布,不少波甸贵族和大贾因为国内动乱,纷纷背井离乡,聚集于此,建造华丽的宅邸。长州本地的豪富之家也多有效仿。他们追山珍、求海味,日常吃的是猩唇象拔、海胆鱼珍。沙蒜烹老猫,红油滚猴脑,热火烫仔鼠,烈酒泡长蛇,全是令人瞠目结舌的花样。而其中最为人所不齿的,就是用人肉做的宴席。
人肉宴,因为避嫌而一般代称为“鲜果宴”,原料用的是被喂得皮肉晶莹的小儿。宴席上有人肉脍丝、烹心肝,肠卷儿,辣肚丝等。虽然在明面上鲜果宴刚一冒头就被全部禁绝,但暗地里,据说还有不少富人在吃这个。
而用来做鲜果宴的小孩子,就被叫做“人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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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是长州北部的闽人,家里以种茶采茶为生。他出生之后,父母因为厌恶他的长相,长到三四岁就把他卖去做了人果子,一共换了七十七文钱。所以他就叫七十七了。
七十七被卖给了一个人牙子,但这人也不是什么老道商贩,只是听说了鲜果宴,昧了良心出来投机一把。他买来几个孩子之后一直找不到出路,于是把年纪大些、能卖掉的又都转卖了。
七十七因为相貌的缘故,直接被丢去做了乞丐。可怜他做乞儿也讨不到几个钱,还时常被人拳打脚踢,长到十三岁时,机缘巧合,他遇到了蚺神。
当时他正好被几个大乞丐像破布娃娃一样摔来打去。蚺神救了他。那时候的蚺神早已经盲了一只眼睛,另一只也渐渐看不清东西了,他就靠模糊的视力和不断地喂招,把蚺蛇八手以及一些内功、步法、点穴的窍门教给了七十七。
蚺神一共教了半个月,半个月后,这位驰名江湖的南疆怪杰就因为背疮感染而去世了。
七十七没钱给他修墓,只得用蛇形刀给他掘了个土丘,然后连人带刀一起葬了,不封不树,连个祭拜的标志都没能留下。
“都是没有好好消毒挤脓血的错啊。”神医遗憾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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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去年二皇子奏请老皇帝整顿波甸蛮国的遗民,原来是这群饱食终日的异邦人搞的幺蛾子。有本事吃你们本族的小孩子去啊!在我天朝兴风作浪,胆子倒肥。”教主显然想到了他自己的童年,怒气根本压抑不住,一路蹿上头顶,“还吃人还吃人狗日波甸人,要是还有这什么鲜果宴,我见一个杀一个!”
他怒气难平,侧目看神医,却发现神医在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原来是真的……这个时空真有……”
“怎么了”教主捶捶桌子。
“啊!”神医如梦初醒,“是这样的,我那个世界不对,是我经历过的一个时空,那里的人也有类似的说法,不过那个真的只是玩笑话而已。”
“什么话”
“广东人吃福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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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根据波甸蛮酋递交的国书,已经开始分批将这些滞留国内的波甸人强行遣送回国了。”教主脸色稍微好了些,但依然语气不善,“应该不会有人再敢吃人了吧。”
“但愿如此。”神医看向窗外乖乖坐着的白毛小少年。小少年其实也有大概十七八岁了,表情纯洁无辜,甚至很习惯和人撒娇扮可怜,这期间……肯定又经过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副样子,绝对不像是气运所钟的重生者。我看这孩子被男主收进后宫也不是因为他喜欢男主……我是说那种想和人床上滚一滚的喜欢。看他的眼睛能看出来,他还没长大,对感情还没什么概念。谁对他好,他就把心掏出来给谁。”
神医把毛笔尾部夹在手指间,比了一个抽烟的动作。然后他才反应过来,教主这个世界连烟叶都没传进来,只好笑笑说:“所以还是小孩子啊。我们这种老油条,经常是玩那种走肾不走心的。有时候对谁掏心掏肺,人家转眼就把它们卖了换个新手机。”
他顶着教主凶狠的眼神,凑过去轻轻在后者太阳穴附近吻了一下:“不过对你不一样。你把我整个儿卖了我都愿意,还帮着你讨价还价。好了不说了,我们来聊聊剩下的三个嫌疑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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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叮……现在我最不怀疑他,他年纪比七十七还小一点,绝对的未成年人。”神医拿笔将这个名字圈了一下,“就是对七十七来说有点麻烦。”
“为什么”
“他就是雕翎剑的传人之一。”
“师父杀得你死我活,两个徒弟同侍一夫啊。合着蚺神和雕翎剑传人这么多年的恩怨,就靠那个谁的屁股来化解了。”教主冷笑不改。
“我们得感叹这个世界只给他安排了八个后宫。”神医的笔在丁叮的名字附近点来点去,“要是再多来几个异域美人,就连异族入侵都能让他给睡成世界民族大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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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枭……目前最棘手的嫌疑人。但愿秋细雨已经得手了。虽然现在不少迹象都表明ghost可能是他了,但……但我其实挺不想抓他的。”神医抬起笔,笔尖点住“北堂枭”这个名字,“奴奴觉得,此人为政如何”
“冲着他驱逐波甸遗民这件事,应该是个有心为民的。”
“为君如何”
“正当青年,锐意进取。”
“那……为敌如何”
“他身份和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简直是作弊。”
“所以奴奴要小心了喔。”
“怎么”
“喔你居然不知道……原本剧情里和男主最早进行生命大和谐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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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伴这么久,对于神医层出不穷的隐语和骚话,教主已经很习惯了,所以他当然知道“生命大和谐”指的是什么。
他惊讶的是“为什么是我”
“啊,按照原定剧情,你把他带到这里的时候,原装神医上山采药去了,就住山上不回来了。他以为自生还无望,就缠着跟你来了人生第一炮。再后来你撞上了来这里治腰疾的武林盟主,一言不合就打了一架,两个人越打越远,他晚上偷偷跑出去找你结果被神医捡到,达成了双响炮成就。”
“所以说……”
“所以说我们两个双响炮断袖断到一起,直接成了哑炮。”神医在桌下顶顶教主的侧胯。
教主总是被他一些小动作的风情撩得心痒难耐,又把他拉过去深吻。坐在廊下的七十七听见水声,转过来正看见两人吻得满脸潮红,吓得一跃而起,“唰”地拔出环首刀来:“不许欺负沈先生!”
“七十七你坐回去,大人的事小孩别乱看,会长针眼的。”神医被吻得全身懒洋洋的,单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教主敏感的腰侧。
言未罢,某个醋性越来越大的教主忍无可忍地捧住他的两颊,对着他厚实性感的下唇一顿好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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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厮闹够了,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神医捡起已经快滚到桌子边缘的笔:“来来来,来说最后一个,秦烈风。”
“等等,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教主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了”
“自我们回来,就一直没看见过那个谁。”
“喔,这个蛊王不是说过吗,他余毒未清,每天都要赖床到中午才起来。”
“可是现在都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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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啦!”被子掀开。
被子下面赫然躺了个粗制滥造的草人,草秆碎屑飞了满床。
“难怪天天睡到中午才起来,都是为逃跑做准备啊。真是山高水长都挡不住那个谁猎艳。”教主看着草人没鼻子没眼的光板儿脸,神情冷得像是覆了一层坚冰,“又是找谁去了,这么热情”
“你得祈祷是八人名单上的其中一个。万一再横插出个第九人第十人,那就麻烦了。”神医在窗台上刮了刮,走回来向教主展示手里的东西,“是火油。这朵小娇花怕是昨天晚上就被人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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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
花烛。
很吵的锣鼓吹打声。
大概人世间很多所谓的婚礼就是这样了。
我们终于可以将镜头转到和我们睽违已久的小白花身上了。说起来也挺对不起他的,明明是真男主,从外貌到人设到隐藏身份一样不缺,却被雪藏了这么久没出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只活在传说里的美男子……
此时美男子被五花大绑,扔在一架不知道由什么改造的花轿里,由一票粗野汉子抬着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