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流云寂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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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过是看你可怜,你连反抗的力量也没有,连这些村民也保护不好,你还有什么用”御子仪这句话似乎是真的说对了……他,南宫寂竹,从一开始就保护不了任何人……他,的确很没用……

    阵马上便要砸下来了,这个时候,南宫寂竹却呆在了原地。

    “寂竹师兄!”流云大喊着扑过来,南宫寂竹低着头,目光呆滞……

    “轰”阵轰然落地,三人也随之不见,也不知道最后怎么了。

    白衣女冠笑着从藏书阁外走进来,踩在新铺设的地毯上,说道:“竟然换地毯了看来得去会会那些小老鼠了,乖乖呆在太子殿里不好吗真是自找麻烦。”白凌笑着拟了个决,又消失在了原地。

    第十一章 落陷阱迷阵乱人心

    “竹儿……好好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将他推下山崖,他睁着眼,看着女子被长枪刺穿胸前,女子的血从胸口喷涌而出,鲜血入眼,坠入黑暗……

    南宫寂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山洞里,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石笋滴滴答答的滴水的声音。头部似乎是受到了撞击,南宫寂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脑袋。也不知道是他习惯了黑暗还是怎么回事,他在黑暗之中视力竟是意外的好,环顾四周,南宫寂竹并没有看到什么人,猛地感觉身下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南宫寂竹低下头,却看到流云正趴在他的身上。南宫寂竹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唤醒他,可却并没有什么用。流云此时仍处在昏迷之中,南宫寂竹看着他,也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藏书阁里,眼看着阵马上就要落下来,千钧一发之际,流云竟然猛地扑向南宫寂竹,将他扑到一边,随后阵落下,南宫寂竹意识也陷入昏迷。其实他那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果然,他这个师兄啊,一到关键时刻就……没什么用啊……落夕村是这样,藏书阁也是这样……

    “寂竹……师兄……”流云突然醒了,慢慢挪动着身体,然后……等流云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妙而不可言。

    此时的流云正两手支撑着身体,两腿呈跪状,而偏偏南宫寂竹又不偏不倚地躺在地上,更巧的是,他上面刚好就是流云……流云平常束发也从来都是随便一弄,如今长发有些散乱,而地上的南宫寂竹衣着端正,气氛突然变得异常尴尬,虽然南宫寂竹看起来是没什么,但流云就不一样了,流云脸马上就红了,连忙问道:“寂竹师兄,你,你没事吧”语气听起来莫名激动,就是话说起来还有点结巴。

    “无事。”南宫寂竹盯着他,不平不淡地说道,完全一点也没看出来尴尬……

    流云似乎是松了口气,连忙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也不知道流云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又加了一句:“寂竹师兄不起来吗”废话啊!你寂竹师兄现在正被你压着啊!还怎么起来啊!

    然而南宫寂竹反倒是十分平静地做出了回答:“没事,不急。”流云一听,一激动,手一失力,便直接趴着倒在了南宫寂竹身上,也幸好流云不是特别重,而南宫寂竹也是从小修炼,流云这么一压下来才没什么事。

    流云这一趴下来边就不动了,南宫寂竹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时半会他也是别想起来了。这个时候,流云突然动了动,南宫寂竹本以为他是要起来,结果没想到,流云竟然抱住了自己,而且好像抱得还挺紧的。南宫寂竹本想挣开,可是转念一想,其实,就这么被流云抱着不起来也挺好的……

    或许流云是真的累了吧,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闭着眼,一睡就是三四个时辰。期间,南宫寂竹就这么一下子也不动的给他抱了三四个时辰,南宫寂竹也没合眼,只是看着山洞洞顶,怔怔出神,一语不发。

    如果说南宫寂竹这么多年有被谁像今天这样如此对待的,那便只有他流云一人;如果说天下真有人能在如此情况下还没任何反应的,那也只有他南宫寂竹一个。

    南宫寂竹自然不会想什么不正经的东西,他在想的是,为何他们明明已经中了那个阵,可他和流云却还好好的在这里莫非,那个阵本来就不是用来杀人的既然如此,那么这里又是哪里这个山洞是怎么回事还有,沈杺呢可疑之处实在是太多了,南宫寂竹一时也很混乱,白凌的幻术向来都是如此,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思考不出任何头绪,南宫寂竹也只好作罢,垂眼看了看身上的流云,流云明明比他还要高,而且他也快十六了吧,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的,难道是他太惯着他了不过,还是算了吧,流云若是能这样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也好,就像他当初给流云起这个名字时一样,如天边流云,来去自如,洒脱随性。

    好像他什么时候对谁也这么说过同一句话吧,可是,好像又不是这么说的。南宫寂竹皱了皱眉,为何他最近总是想起这些事情可每次他仔细去想,却又什么也想不到。他的记忆只有五岁时的,在前面便是模糊不清,邱尚卿说过,人的记性再好也不可能记得那么早的事,红玉也曾这么说过。可南宫寂竹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是在他下山来到枫叶林之后才出现的,白凌精通幻术,如果这些本来就是她为了扰乱人的心智而有意设下的幻术,那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见流云快要醒了,南宫寂竹才移开目光,待流云醒过来,见南宫寂竹还望着洞顶,便也知道他心里有事,不再多言,只是从他身上缓缓爬起,然后慢慢起身。南宫寂竹见他起来了,便也起身,自始至终,两人皆是无言,但又似乎不是那么无话可说。

    南宫寂竹起来后便打算离开山洞,正当南宫寂竹准备往更深处走时,却被流云一把抓住:“寂竹师兄,你若是信流云,便听流云的,我们往那边走。”流云指着与南宫寂竹所走方向相反的那端说道。

    南宫寂竹听了点点头,流云不会害他,永远不会,况且,信流云又有何难只是不知道为何流云的话中更多的是恳求,难道流云怕他不相信他吗南宫寂竹这么想着,又看了流云一眼,出乎意料的,此时的流云并没有先前那么高兴,反而是点了点头,拉起他的手向他刚才指着的那端走去。

    一路上两人也是一句话也没说,流云只管牵着南宫寂竹的手向前走,南宫寂竹也不是什么话多的人。只是路一长,周围一静,身边有人却不说话,轮谁也是耐不住寂寞。

    先开口的竟然是南宫寂竹,南宫寂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话,但如果他不说话的话,他觉得流云会更不对劲。南宫寂竹咳了两声,问流云:“沈杺呢”不得不说,南宫寂竹平时也不与旁人交流,只是偶尔说几个字,如果不是有流云这个无论他说什么都听得懂的人在,南宫寂竹可能完全就不会开口说话了吧。而现在,南宫寂竹一开口就问这种问题,可见他平时是有多无趣。

    但,遇到这种情况,面对这么无趣的问题还能回答的也就只有流云了。流云听南宫寂竹这么一问,手按了按腰上的轮回,想了想,突然回过头一笑:“流云可什么都不知道。”南宫寂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流云莫名有些紧张,却听得南宫寂竹随后说了几个字:“发冠掉了。”

    流云连忙伸手一摸自己的发冠,却发现长发早已散乱,而发冠竟然在南宫寂竹手上。南宫寂竹看了他一眼,走过去,站在他身前,说道:“转过去。”流云也乖乖听话转过身背对着南宫寂竹,南宫寂竹伸出手,将流云的头发重新束起。

    平常习惯了松松散散地束发的流云,如今到了南宫寂竹手上,束个发也直喊疼。南宫寂竹平常是不带什么出门,但只要他想找,木梳什么的也是能拿得出来的。南宫寂竹对于束发这种小事却是十分一丝不苟,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好像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好不容易束好了发,流云只觉得头皮发麻,真是,太疼了!

    南宫寂竹见他疼的咝咝的抽气,也不去安慰,当然,如果这种小事也要人安慰,在南宫寂竹眼里看来,那个人跟废物估计是没什么区别了。然而,事实却是,流云一等到南宫寂竹束完发,便连忙转过身,一把把南宫寂竹抱在怀里,并且越抱越紧。

    天知道是怎么了,南宫寂竹只觉得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心跳也越来越快,如果流云再不松手的后,他很有可能就会被流云这么勒死!

    好不容易流云松了手,南宫寂竹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流云笑着看着他,却什么都不说。南宫寂竹对他这种小孩子行为也是无语了,这种事情也要发泄一下情绪,他真是太孩子气了!

    流云见他呼吸已经平缓,便又牵起南宫寂竹的手,往前走,只是用的力气似乎是更大了点,好像是害怕谁要跟他抢一样。不过这一次,路上流云话也变多了点,有一下没一下的问南宫寂竹些令人费解的问题,比如说,“寂竹师兄你有喜欢的女子吗”“寂竹师兄你累不累”“寂竹师兄喜不喜欢流云”这一系列话题南宫寂竹总是沉默或者简单的说几个字,但流云反倒是越问越起劲。

    山洞里道路崎岖且又难走,不过好在两人在黑暗中皆可行动自如,一路之上虽然分叉口诸多,但南宫寂竹用玉龙试探一下便知哪条路是安全的。可就算是这样,在这种情况下,刚才在藏书阁之中消耗的体力本就不是一时休息可以补充回来的,两人虽休息了三四个时辰,但也不能过度消耗。

    终于,两人看到前面有亮光,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出洞口之前,流云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南宫寂竹,问道:“寂竹师兄,你会忘了我吗”

    南宫寂竹面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解,流云他这是什么意思会或不会,一生也不过是短短数十载,天下之大他又能去哪找回了禁器他自然也就回了仙门,继续呆在寂竹峰上直至死去,纵使修道之人寿命再长,也终有命尽之时,流云若是继续陪他,便也不过是在寂竹峰上呆上个几十年;流云若是不陪,他一个人也早就习惯了。

    流云见南宫寂竹半天不回答,便换了个问题:“寂竹师兄,如果有一天流云不得不离开你,你会留我吗”

    “不会。”南宫寂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有些事你总要去面对,与我留与不留又有何干。”南宫寂竹从来都是这样,并非他冷酷,而是事实便是如此,即使他想留流云,可那又有何用该来的总会来,逃不掉,躲不了,他再无奈也只能去面对,不管流云今后究竟如何,他要走,南宫寂竹不送;他不得不走,南宫寂竹也不留。

    流云听了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意料之中,他勾起嘴角,说道:“如此,甚好。”

    现在的南宫寂竹可能还不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真正含义,可有朝一日他就算是知道了流云问他的原因,他也还是会照做,无论他那时与流云究竟如何。

    在出洞口的一瞬,南宫寂竹只觉眼前一道强光刺过,再次睁眼,眼前是一片鲜红……

    流云分明记得牵着的是南宫寂竹的手,可出来后回头一看,他身后那是什么南宫寂竹,那明明是个身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再看看他自己,原本那一身白衣已经变成了绣着金线的红色喜服。流云冲着身后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小声说了一句:“寂竹师兄”

    “何事。”听到流云的声音,南宫寂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被一块红色的布给遮住了眼睛,扯下头上的红盖头,南宫寂竹看着面前的流云,瞬间傻眼。面前的流云不得不说变化之大,原本总是身着白衣,看着慵懒,可现在,明眸皓齿,脸上淡淡的一抹红,眉眼之间却是有情,就连人也看起来与众不同,较之前的慵懒,更多的是一种沉稳而又带些妖艳。

    而在流云看来,南宫寂竹的变化才是最大的。南宫寂竹平常看起来便属于那种略微带点罡气却又不失阴柔的那种,柳叶眉间一点砂,蝉翼唇上一抹红,额前用碎发微微遮起,雪白的脸上添上腮红,竟让流云险些把持不住。

    “怎么了”南宫寂竹轻挑眉,流云这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啊。

    “没,没什么,”流云说着,一下子变得颇有兴致,看着南宫寂竹漆黑的眼睛说道,“寂竹师兄,不如我们拜堂成亲吧!”

    第十二章 巧用计白狐现真形

    “寂竹师兄,我们成亲吧。”流云看着南宫寂竹笑得深沉而又深情。

    南宫寂竹看着流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现在完全没料到流云会这么突然,心里早已乱如麻,不仅是因为流云,还因为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这里是幻境,那么流云也有可能被……

    “哈哈,寂竹师兄你在想什么啊”流云拉了南宫寂竹一把,“寂竹师兄,你也别想多了,我这么说只是因为这个幻境,这里与我们之前所遇到的其他幻境不同,这里不仅改变了环境,而且,我们的装扮也变了。如果我们想从这里出去,或许成亲是一种可行之径。”

    南宫寂竹听得流云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流云见他脸色好了不少,便接着说:“况且,刚才在藏书阁里,沈杺跟我说了些东西,寂竹师兄你可能不懂那些儿女之情,但沈杺看完那些书之后对我说,白凌对璎宁太子用情至深,倘若依他这一言,这里想出去也就只有这一个方法可行了。如果这样还是不行的话,寂竹师兄再想怎么样……”

    还没等流云把话说完,南宫寂竹便盖上了红盖头,淡淡道:“走吧。”

    流云吃惊了一会,便牵着南宫寂竹向前走,寂竹师兄这么快就答应了流云嘴角微扬,不管怎么样,寂竹师兄答应他了,他盼着一刻可是盼了好久,现在高兴都来不及呢!

    而南宫寂竹其实并没有想太多,他对这些事的确是不懂也不关心,只是就这么盖着红盖头,被流云牵着向前走,就算他再怎么孤僻,再怎么冷静,也不由得有些……别扭与其说是别扭,倒不如说是无法理解。他还是更希望流云这段路能早些走完,他再这么被牵着,恐怕可能就真的要疯了,手摸摸腰间,幸好玉龙还在,玉龙还在的话,他也不怕之后会怎么样了。

    “寂竹师兄,就快到了哦。”流云的声音中带着些激动与欣喜,南宫寂竹听他这么说,竟有点不想这么快走完这段路,但也没有办法,按紧了玉龙,让流云牵着他走完了接下来这一小段路。

    路的尽头却是另一条路的开始,流云牵着南宫寂竹走在通向大殿的路上,锣鼓喧天,花雨飞撒,周围全是围观的人。流云用余光看了看四周,寻常百姓也有,富贵人家也有,王公贵族也有,但也只是有装扮,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脸!

    流云牵着南宫寂竹接着往前走,一路上,鞭炮声,祝福声,夹杂在一起,一同进入南宫寂竹的耳朵里。

    “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

    “太子这么一打扮,真是好生俊俏!只可惜太子今天就娶了赫连大小姐,真是可惜啊!赫连大小姐一定要和太子一起好好过日子!”

    “光说太子殿下俊俏,新娘子也是绝色啊!就算是遮住了脸也是美丽至极!”

    听着这些,南宫寂竹的脚步突然有些停顿,流云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寂竹师兄可是被吓到了,若是不想再这么下去,流云现在就带寂竹师兄走。”

    南宫寂竹一言不发,让流云更加担心,寂竹师兄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好半天才听得南宫寂竹说道:“无事,继续吧。”这五个字听起来十分平淡,可却让流云安了心,寂竹师兄没事就好。

    其实南宫寂竹本来就没什么事,只是听得这些人的祝福,加上此刻要“成亲”的是他和流云,就不禁把自己给带入进去了,不过想想也是可笑,他和流云,怎么可能呢

    两人慢慢走向大殿,大殿下台阶之多,流云一点一点地向上走,唯恐把南宫寂竹给绊到了,如果有一天他成亲要选地方,他绝对不选台阶这么多的!他连台阶都不想有!

    南宫寂竹慢慢跟着流云的节奏,其实台阶是多是少对他来说完全没什么影响,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况且,他所走之路,本就是一条绝路。台阶而已,但有流云牵着他,感觉很安稳。

    走上大殿,听着上面的人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也就是些诏令什么的,流云看着上面的人也没有脸,便低着头,等他们读完。

    好不容易等他们念完了,才到拜堂成亲。主持司仪大声道:“一拜天地。”

    流云牵着南宫寂竹对着殿外,跪下来,拜了拜,南宫寂竹本也不知该怎么做,但幸得有流云在一旁小声提醒。

    在南宫寂竹跪下去,弯下腰,拜下去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女童的声音,女童似是在唱歌:“新嫁娘,新嫁娘,热闹闹,嫁新郎……”声音很小,似乎隔得很远,但南宫寂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流云似乎并没有听到,拜完天地便拉他起身。

    “二拜高堂!”

    两个又转身面向大殿之上,又跪下去,拜了拜。

    这一次,女童的声音更大了些:“新郎笑,喜洋洋……”南宫寂竹只觉得女童的声音更近了点,但流云却好像还是没有听到一样,和刚才一样地拉他起身。

    “夫妻对拜!”

    最后一次了,南宫寂竹转过身,面对着流云,弯下腰,只差直起,便可礼成。

    弯下腰的那一瞬,南宫寂竹似乎想到了许多,如果这是真的话,礼成了,他是否就会是流云的妻呢想了想也觉可笑,流云还只是个孩子,而他,是注定一生都要孤独的。

    女童的声音不期而至,只是这一回似乎是附在了南宫寂竹耳边:“新嫁娘,新嫁娘,嫁个好新郎,莫把眼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