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女鬼魂倾诉当年事
还没等南宫寂竹等人表明态度,阿俚就一个转身,往柳如焉离开的方向跑去。
“她这是什么意思啊岳轩,大师兄,你们知道吗”岳非对阿俚这一举动十分不解,明明都问了他们咸不咸知道之前的事,可还没等他们表态就跑了,这不是成心玩他们的吗
“不知道啊,或许是有什么打算吧,我们先在这等一等再说吧。”岳轩摇了摇头,他跟岳非一样,完全不知道阿俚这是在做什么,可是既然大师兄和流云都没给反应,那估计是有别的意思吧,等一等也没事。
南宫寂竹虽然也有点疑惑,但被流云抓着手摇了摇,看向流云,他却笑得很自然,看来是没什么了。
“寂竹师兄,你待会也要像现在这样,牵着流云,好不好”流云又抓着他的手晃了晃。
南宫寂竹点了点头,只是牵手而已,对他来说,没什么不行的。再者,牵着流云的手,也是意外的安心。
很快,“哒哒哒”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阿俚抱着一柄暗红色的长剑跑了过来。
“她拿着魂迁过来干什么”岳非很是奇怪,况且,魂迁是三师兄的佩剑,她就这么拿了过来,是不是有点太……
同样疑惑的还有岳轩和南宫寂竹,的确,只是讲明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也不至于拿魂迁过来吧
阿俚抱着魂迁,说道:“之前发生的事,我讲也是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的,把柳如焉的剑拿过来,这样你们就能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了。”说着,她将魂迁递给了南宫寂竹。
“这把剑可以将你们的意识和我的连接起来,这样就可以展现出当初发生的所有的事了。”阿俚顿了顿,又接着补充,“但是,我需要有一个人愿意配合我,让我能和他的意识连接起来,这中间肯定是会有危险的,但是,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还需要一个人吗南宫寂竹看都没看岳非和岳轩一眼,就说道:“我。”流云倒是毫不意外,就是岳非和岳轩那边……
“大师兄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啊是看不起我和岳轩吗”岳非气冲冲地问道。
“大师兄,你就放心交给我们两个吧,我和岳非不会出事的。”岳轩也实在是放不下心,好声好气地说道,但明显也是在让南宫寂竹不要一个人就这么冒险,不然他是真的过意不去。
南宫寂竹从不理这些,只要是他下的决定,就没有人可以阻止,流云也是知道这些的,但对于不理解他的外人,流云是绝对会帮南宫寂竹全部挡住的。偏过头看向岳非和岳轩,流云说话也十分不客气:“交给你们两个才是真的不让人放心,你们两个先不说没什么大用吧,光是现在,连一点体力都消耗不起,还不说灵力。与其在这里你争我争的,还不如滚回你们师父那好好修炼去。叫他重新来教教你们两个。”
岳非气得直瞪流云,可也没有办法,他说的的确都是实话。岳轩倒是意外的冷静,只是堵住了岳非的嘴,让他别再乱说了。
流云说完这些就把头给转回去看着南宫寂竹,要不是为了寂竹师兄,他才懒得管他们两个。手头的力不由得大了几分,抓紧了南宫寂竹的手,有他在,任何人都不能阻拦寂竹师兄,也包括他自己。
南宫寂竹也感觉到了流云用力抓紧了他,没说话,就算是想开口说几句,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还不如干脆不说。但刚刚流云那些话,南宫寂竹听着是真的很意外,流云在护着他,他也察觉到了,但他也没想到流云为了护着他,连话都说得那么不好听。看了看流云,流云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流云倒是先笑了起来。
“你们是真的都做好决定了吗”阿俚问道,见南宫寂竹微微点了点头,她便走向南宫寂竹,伸出手,触摸魂迁的剑鞘。
“那,请闭上眼睛,我要来了。”阿俚闭上眼,淡淡道。“白夜城里所发生过的一切,在我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我希望你们都能知道。”魂迁发出暗红色的光,阿俚也消失在众人面前。
南宫寂竹只觉得头有点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了。不过,他也没有忘,要牵着流云的手,一定。
再次睁开眼,南宫寂竹只觉得自己好像是附在了谁的身上,而且,这个人也很矮。应该是附在阿俚身上了,当南宫寂竹看见路边的水坑里的倒影的时候,终于是确定了。
此时的阿俚正走在集市上,看样子,这里和白夜城里相差甚远,应该还不是白夜城。阿俚在街上走着,时不时侧耳听听街边老伯在那里唱的俚歌。
摆摊唱俚歌吗南宫寂竹也有些好奇,毕竟,他也是除了除妖以外,出来也没做点其他的事。阿俚走到摊前,和那个卖唱的老伯打了个招呼:“老伯好!今天有生意吗”
老伯看到是她,也打了个招呼:“原来是小阿俚啊,怎么今天又要来学歌了”
阿俚从兜里拿出一文钱,递给老伯,说道:“老伯今天要交点什么歌给阿俚呢”然后就随意的坐在老伯身边,南宫寂竹看了看那老伯的样子,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跟捡破烂的一样,穿的破破烂烂的,胡子也有点长了,可还是没剪。
看样子,阿俚也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就在刚才,阿俚伸手从兜里掏钱时,南宫寂竹就已经感觉到了,她兜里也只有那一文钱。已经快没钱了还要来找这个老伯学歌,她这是想得到别的什么好处,还是……为了来接济这个老伯呢
老伯笑着开始唱了,竟然意外的很好听,声音洪亮,调子也很独特,听起来,跟阿俚在白夜城里帮变成恶鬼魂的柳如焉唱的一样,或者说,还要好。老伯唱起来的俚歌,不管是歌词还是音调,都很明朗,而反观之后的阿俚,她唱的总是怨气十足。
一曲完了,老伯开始一句一句地教阿俚,阿俚也一句一句地学,学得也是很认真。街上阳光正好,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老伯选的地方也很好,正好能完全照到阳光。
这一老一小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学着唱俚歌,一下子就吸引来了许多人前来围观,有的直拍手叫好,有的还把钱放在老伯的摊前。只是摊前没有可以装的地方,那些想给钱的,为了不影响老伯和阿俚,也就把钱整整齐齐地放在了老伯的身旁。而老伯和阿俚,就像是没看到这些人一样,一直专心致志地唱着歌。
或许,她真的是过来帮这个老伯的吧,南宫寂竹这么想,这些倒真的与梵夕所讲完全不符,梵夕说的应该都是假的吧。
等到人都散了,老伯身边也已经堆满了钱,老伯想把这些钱给阿俚,阿俚却不要了:“老伯,阿俚过来就是为了学学歌,你这么给我钱,是觉得我养不活自己吗”
老伯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递给阿俚钱的手也没收回去。阿俚冲老伯笑了笑,说了声“老伯再见”,便转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南宫寂竹也渐渐有些了解阿俚了,这个小女孩,明明自己都没钱养活自己了,还这么犟,不过,她心地也很善良,竟然还千方百计地想要帮那个老伯挣钱。想着想着,南宫寂竹并未发觉,阿俚跑向的其实是集市里面,而并非集市外。
阿俚左转右转,十分轻车熟路地一连经过了好几个人,等到她再停下来,手上竟然多了好几个钱袋。
她这是……在偷钱吗南宫寂竹有些不懂了,明明刚才还不要那个老伯的钱的,怎么一转眼就又偷别人的钱了
阿俚很快地跑出了集市,刚一跑出集市,她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一个钱袋,数了数,竟然全是白银!
“赚了赚了!今天运气真好!”阿俚系紧钱袋,掂量了几把,笑得也很开心。
再打开一个,里面却只有几文钱。阿俚马上翻了个白眼,吐了吐舌头,说道:“这个人真穷,出个门还这么抠,真是的!一点油水都没有!”一连打开了几个钱袋,或多或少都有些钱,但合起来,到还真的挺多的。
这么多钱,她拿着是要去干什么南宫寂竹不懂了,这些事向来都不是他所要管的,他也自然是不会去理,可现在就……
只见阿俚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喊了两声,便一下子窜出来许多小孩子,有的还只有四五岁。阿俚将偷过来的钱一点一点地发给他们,嘴里还念叨着:“拿了这些钱,你们可不要都给那些混蛋了,给自己留着点啊,记住了吗”
那些孩子也都很懂事地点着头,很认真地说道:“阿俚姐姐你放心,我们都很听话的,不会把钱全都给那些人的!”那些孩子最大的也不过是十岁,一个个都脏兮兮的,衣服上还有一股馊味,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可阿俚不但不嫌弃,反而还把他们一个二个的头都挨个摸了一遍,她笑得也很开心。
南宫寂竹这才发现他并不了解阿俚,这个小女孩,明明也才十一二岁,却表现得如此成熟,有那么一瞬,他也要差点忘了,阿俚也还是个孩子啊。
分完钱,阿俚把那些小孩都送走了,才出了巷子。继续在街上走,看到外面有卖包子的,阿俚只是咽了口口水便走了。南宫寂竹是知道的,刚才阿俚已经把钱全都分给那些小孩了,她现在已经没有钱了。
肚子还饿得咕咕叫,阿俚走在街上,天色渐晚,街上的人也慢慢少了起来。揉了揉肚子,阿俚自言自语道:“真是的,看来今晚又得被骂了。算了算了,反正也死不了。”
一个小孩子这个时候从她面前经过,看到她,小孩子伸出了手,他手上是一根糖葫芦,小孩子睁着大眼睛看著她,问道:“姐姐,要吃吗”
阿俚微微笑了笑,刚想摸摸那个小孩子的头,那个小孩子的母亲就来了。
“娘亲!”小孩子转过身张开手,想抱住他的母亲,却被他母亲打了一下。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跟这些乞丐讲话,你都听哪去了”那女人气冲冲地吼道。
小孩子吓得抖了抖,将手里的糖葫芦给递给她,咿咿呀呀道:“娘亲也吃糖。”
那女人一下子又变得异常温柔,抱起那个小孩子,亲昵地说道:“乖,娘亲不饿,你吃吧。”然后抱着那个小孩子,越走越远。
阿俚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又自言自语道:“我要是也有娘亲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附在阿俚身上的原因,南宫寂竹竟然也有一点羡慕他们了,想了想,南宫寂竹倒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影响了,他的记忆里,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娘亲这种人的,从一开始的记忆里,就只有他和玉龙。
“阿俚!”一个声音突然在阿俚身后大吼道。
阿俚慢吞吞地转过身,低着头,没看那个人,小声说道:“老大,怎么了……”
听起来应该是个男的,可阿俚不抬头,南宫寂竹也看不见那个人的面容,只觉得阿俚的身体抖得很厉害。
“听说你今天跟那个卖唱的老东西在集市里挣了不少钱啊”那个男的怪里怪气地说道,“钱呢”
“没有。”阿俚小声地说着,还是没有抬起头。
“我说,钱呢”那个男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没有……”阿俚的声音更小了,她似乎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南宫寂竹皱了皱眉,这个男的是怎么回事她都说了没有,怎么还逼着问
接下来,那个男的一脚将阿俚踹飞,然后……
“没有你说没有我是白养你了吗快说!钱被你藏在哪里!”男人大吼道,手也不停,脚也一样,又是打又是踢,完全就没把阿俚当做是人看待,反而像是牲口。
这些痛,附在阿俚身上的南宫寂竹也是能感觉到的,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些痛并不算什么,可是,为何阿俚却咬紧了牙她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而且,她似乎是很恨这个男的。
第三十章 山野女孩赖上梵夕
“你,你赶快放手!否则,否则我就喊人了!”好像有谁在后面大喊,听起来十分焦躁不安,听这声音,年纪应该还很大。
那个男的虽然转过头,可手上却还没停,还是再继续打着阿俚,男人不耐烦地吼道:“你这个老头来这里多管闲事干什么我养的东西,我还不能打了不成”说完,便不管老伯,又转过头对着阿俚就是一顿暴揍。
阿俚微微抬起头,半闭着眼,南宫寂竹也算是看清楚了,是白天那个教阿俚唱歌的老伯。也不知道是他,还是阿俚握紧了拳头,直接一拳打在那个男人的眼睛上,然后顺势爬上男人的头,伸手抓住那个男人的头发,用劲全部的力气撕扯。男人挣扎着想要抓住阿俚,把她从他身上甩出去。可是阿俚死死地抓紧他的头发不松手,扯阿俚下来,也等于是在扯自己的头发。
阿俚一直扯,扯到那个男人喊痛求饶,扯到那个男人痛的趴在了地上,最后直到扯得血肉模糊才放手。
老伯就在后面静静地看着阿俚,也不说话,也不出手阻拦,只是在那个男人昏过去之后,十分平静地说道:“阿俚,该松手了。”
阿俚也还算听话,手上的力气渐渐收了,从男人的身上蹦下来,也没去踹两下,只是乖乖地跑到了老伯身边,又低下头,嘟哝道:“老伯,我错了……”
然而意料之中的老伯的说教并没有到来,老伯只是叹了口气,摸了摸阿俚的头,缓缓道:“阿俚啊,你也快长大了吧……这个小镇实在是太小了,你也该出去闯闯了……”
“老伯,你这是什么意思”阿俚抬起头,看着老伯,“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相信我!”
“阿俚……”老伯看着她,笑容慈祥而又安宁,“老伯也知道阿俚很懂事,可是阿俚,你不可能总留在这里,就像你刚到这里来的时候一样,这里注定不会永远都是你的家。该教的我都教给你了,你到外面去,见识了更多的人和事,再回来,没有人会阻拦你,可是,如果你一直呆在这里,你永远都不会有出息的。老伯不是要赶你走,只是希望,你能过的更好。”再一次摸了摸阿俚的头,还没等阿俚点头,老伯就转身离开了。
蹒跚的步伐,虽然走得很慢很慢,但是那一刻,阿俚却觉得,她永远也追不上老伯的身影了。
阿俚一声不吭地转过身,与老伯走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南宫寂竹还在想,为什么她不追上去,可是阿俚刚刚走了没几步,便停了下来,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她这是……哭了吗南宫寂竹很疑惑,他并不知道阿俚为什么要哭,相反,他觉得阿俚不应该哭,可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却又有些同情阿俚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南宫寂竹总觉得,这种场景有些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