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字他一字一顿，直视陶菲的眼睛，狭长的风目里没有闪烁，只有浓浓的爱意和怜惜。
“死亦足兮！”陶菲在心里悄悄地对自己说，即使他只是说说，也已经足够。定了定神，冷冷地开口：“如果还有爱，我怎么敢把录音给你听，聪明如你，难道不懂？”
“别这么说菲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已经浪费了四年，别再……”方宇不奇怪陶菲拒绝他的各种借口。
“是啊，四年了，”陶菲打断他：“怎么会还有感情？我承认慈善晚会那天有些失态，不过那只是女人的正常心理，别说是你，换成养过的一只小狗，它跟别人摇尾巴也会让我发疯。”
“方宇，面对现实吧！”陶菲站起身，不等他再说什么，欲开门出去，却被他从后面圈住：“即便不再爱了，给我个机会追求你，让你能重新爱上我。菲儿，过去的伤痛就像一张网，如果逃不掉，就找个人一起分担，当往事溜上心头，有个肩膀靠靠也是好的。你绝口不提地守着秘密这么多年，伤痛一分一毫也没减少不是吗？不如换种方式，让我留在你身边，即使不相信我，那也是一半的机会，就放手去博一次，好不好？”轻柔的语气从耳侧传来，陶菲搭在门锁上的手终于松开，无力地垂在两侧。
“有一天爱没了，怜惜会变成厌恶，我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过每天忐忑地猜测赌局结果的日子。”
“相信我一次，只这一次！”方宇说着，环绕她的胳膊向下探寻，找到她冰凉的手紧紧握住。
“来世，”手被包裹在他温热的手掌里，陶菲有些迟疑，近似哀求地轻轻说道：“来世一定不走弯路，只等你来。”
“人死就是物质的终结，哪里会有来世？”方宇轻扶陶菲肩膀，让她转回身看着自己：“虽然讨厌那段往事给你带来的伤害，却也感谢它能让我有个机会证明给你看这段爱的分量。人生短短几十年好活，与其独自饮痛，不如我们努力试试，一同分担，治愈这种痛苦，得到的可能是深入骨髓的幸福也未可知！”
“深入骨髓？那该是什么样的？”
“平静、自然、不需动脑，就像蜷着晒太阳的猫。”方宇轻轻背道。
“我以为你不会留心这个。”陶菲有丝欣慰落心，她以为方宇拿到带子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过去发生过什么，没想到连她的抱怨他也记得。
“只要是你的事，我都留心，可好像从来没用对地方，不然你怎么肯一走就是四年？如果我早些你的秘密，如今已经是另一番景象！”
“真的能相信吗？不会动摇？改变？有我在，你就会幸福？”一行清泪滚落，陶菲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想着怎样才是对他最好。
“我爱你，我爱你啊……”方宇捧起她的脸轻轻拭泪，一遍遍地重复着。
姚家大宅三楼的书房里，两人倚门而坐，一楼人声鼎沸，香槟和龙舌兰已经让这场缺了女主角的庆功会渐入佳境。
“还去找了丁医生？用了这么久，只学会藏在人家书房？”
“我可以解释，拿到录音那晚，公司……”
（ps：五一回家，被老妈拉着看《我的青春谁做主》，听到王络丹喊朱雨辰‘方宇’时感觉很怪异……）
266、完美
“我还以为你会不顾外面的记者跟他走了呢！”陈源抿了口香槟笑嘻嘻地打趣送方宇出门的陶菲。
“多谢！”抢过陈源的杯子，陶菲在姚迪的杯上叮咚一撞，喝下一小口。
“方宇说过了。”姚迪笑着说。
“他不能代表我。”坐在三人对面的沙发上，陶菲面露难色：“天意的事方宇还不知道，别说漏了。”
“你又打什么主意？”一句话让三人笑容敛起，陈源立刻问道。
“留条后路吧！”陶菲叹了口气，不去解释，事情哪会像他们想得那么简单？方宇一时冲动的决定真的能敌得过时间的考验吗？
陈源啧啧地摇头，小唐默不作声，气氛冷了许久，姚迪出声道：“你放心。”
“谢，走了。”陶菲脸上终于绽出一抹笑容，带着疲惫站起身：“明天是？”
“哦，8点拍照，接着去最后定装，下午……”小唐立刻答应，拿起车钥匙跟陶菲出门，边走边说。
“记得帮我买乒乓球和吸管。”这是陈源教给不喜欢运动的她的练气方法。
“好。”
“不是好苗头啊？”偌大的一层只剩下两个男人和一群收拾餐具的工人，陈源看着姚迪有些不解。
“能分手四年，肯定不会一朝一夕解开心结，不管怎样，今天都是好现象。”姚迪倒是一脸轻松。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扶上马再送一程？不过丫头可警告过不许说天意的事给方宇。”陈源过去和他碰了下杯。
“有媒体在，还用得着我去说？”姚迪神秘地笑着：“方宇这家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感情方面算极笨的，没人推一把还真是不行。”
“希望你一番苦心不会浪费，我走了，明早还要赶飞机。”
“都几点了，就在这找个房间眯一会得了，等你开回家也该去机场了。”
“我认床。”陈源揉着太阳穴起身告辞。
“真是的，我也不看看你是谁的经纪人，不各色都怪了！”姚迪摇摇头笑着说：“开车小心！”
“这么晚怎么还打来？”看了眼一旁熟睡的天意，陶菲轻轻下床去客厅，坐在窗边。
“怕你又落跑，手机一关，人就不知去向。”电话那头，方宇的声音轻柔得像怕吓到她。
“我说过不会的，你要我在，我就不走。”
“再说一遍。”
“你要我在，我就不走！”那边是孩童得到糖果般满足的笑，陶菲的心里却忐忑不安。
267、完美
“晓烨！”看到乐珊背后闪出的女子，陶菲惊喜地露出大大的笑容。
“死丫头，你走得倒是干净，今天我不跟乐珊来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见我一面？”方晓烨撅着嘴看着陶菲，嗔怪道。
“你们聊。”乐珊冷冷地说完，径自出去。
“她还在生你气呢，上次替你拍完照直接去我家，魔障似地念了一整天。”晓烨拉陶菲坐下，笑着说：“你这丫头也讨厌，冤有头债有主，当时不拿晓彤出气，过后让乐珊当炮灰，被潘浩知道饶得了你？一会你好好哄哄，她是气你脸酸，伤心了。”
“林寒说的？我这点小举动都逃不过你。”陶菲点头答应着问。
“小举动？”晓烨夸张地瞪大双眼：“一千三百万的戒指，换我是舍不得。哎，你当时被气昏头了吧？什么都捐！方宇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败家媳妇？”
“去，我们都离了四年了，谁是他媳妇？”
“你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吧？”
“要演唱会的票？”陶菲明知故问，被晓烨在胳膊上重重捏了一下：“好痛啊，死女人，你越来越狠了。”
“再狠还能有你狠？换以前叫抛夫弃子，早把你浸猪笼了。”
“还有正经的没？”陶菲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是学心理学的吗？把人惹毛了还怎么做说客？不过听晓烨的口气显然是没和方宇通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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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听正经的了？我问你，你认识方宇那年他几岁？”
“呃……”陶菲掰着手指算着：“三十二三岁吧？”
听了她的回答，晓烨翻了个好大的白眼：“方宇在这非气死不可，现在他几岁能算出来吧？”
“还有两年四十，天呐，他都那么老了！”陶菲捂住嘴，夸张地叫道。
“不惑之年还被你这么折磨着，你说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拜托，对一个男人来说，现在正是好时候，多少小女生贴上去呢！”
“菲儿，我是想说，于方宇，他这个年龄已经太知道想要什么，不管你以前遇到过什么事，别因为那些，刻意忽视他对你的心，只信一次这个爱你的男人就好了，我方晓烨用脑袋担保绝不会后悔。”
“你们是串好词来的吗？”陶菲拿过两瓶水，一瓶递给晓烨：“小唐还带了甜水，一会乐珊进来再喝。”
“呃？”
“和昨晚方宇说的差不多。”
“方宇？那你？”晓烨发现事情好像没有来时想得那么棘手。
“晓烨，我下不了决心，”陶菲收起一脸玩笑：“如今随了他的心很简单，留下就可以。那以后呢？等他厌了，倦了，那时我做不到照顾他的心意离开，不就成了笑话？”
“都那么想，天下便没有夫妻，不能因为害怕伤害就拒绝靠近。不靠近，永远寂寞；靠近了，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执手偕老。”
268、完美
“那个不是演什么风的女主角吗？她拿了西瓜，没想到她还吃西瓜！”中午，星云员工自助餐厅里，晓烨的一双眼睛不够用了：“你们两个说，如果我过去找她签名合影会不会有些丢脸？”
“不是有些，是很丢脸。”陶菲喝了口果汁，笑着说。
“没关系，你要去就去啊，”乐珊顿了一下：“只是回来就别坐我们这桌。”
“好啊你们，刚和好就一起损我，”看着笑成一团的两个人，晓烨装作很气愤：“我哪像你们这么好命，天天能见到这么多明星。”
“哎，你怎么不要我的签名？”陶菲不满地问道。
“想要来着，好给我儿子去学校显摆，不过又觉得不能太助长你的嚣张气焰，这对方宇不利。”
“嗯，有道理。”乐珊在一边跟着点头，这会她和晓烨又成了一国的。
“什么破道理？根本不通。”电话响了，是方宇，陶菲笑着接起电话：“喂？”
“吃午饭呢？”
“嗯，哎，你干什么？”陶菲刚答应一声‘嗯’，电话就被晓烨抢去。
“喂？你是谁？”晓烨凶巴巴地问道。
“是晓烨吗？”没有听过晓烨如此，方宇也不敢轻易判断，迟疑地问道。
“方宇？”晓烨的气势明显弱了，把电话递回给陶菲：“捉奸不成。”
“吓你一跳吧？晓烨今天有些疯了。”陶菲接过来轻轻说道。
“的确，”方宇笑着说：“她怎么去海平了？”
“还能来干什么？为了你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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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会替我谢谢她。”
“我才不管，你打来什么事？”心底泛起的一丝甜蜜让陶菲觉得害怕。
“天一想去迪斯尼，我问了姚迪，他说演唱会后你有个小假期，想去哪个州的？”陶菲的态度明显是还在迟疑，方宇觉得该趁热打铁才行，母亲说的没错，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旅行，有儿子在，还怕会不和好吗？
这个死姚迪，陶菲都能想到如果自己找他兴师问罪，他一定会得意地说：“虽然保证了不说天意的事，却也不妨碍透露别的。”
“让我想想吧。”方宇的用意很明显，可丢下天意去吗？当然不行。陶菲其实也不甚清楚她为什么答应了方宇和好，又这么别别扭扭地瞒着天意的事，心里隐隐的不安告诉她这么做才是对的。
“那好，我等你消息。”方宇显然是认为陶菲所说的‘想想’是要想去哪个州，而不是去或不去。
“死丫头，都和好了还和我装，浪费我那么多口水劝你。”竖着耳朵听陶菲讲电话的方晓烨待她挂断电话迫不及待地说道。
269、完美
“来了？坐。”姚迪笑着对进门的男子道：“车照我说的停好了？”
“嗯，”男子点了点头：“菲儿的住所现在也没给媒体掌握，原来如此，你们还真是有招。”
“没办法，艺人也要有隐私，如果生活在透明鱼缸里，恐怕谁都没心情工作。”
“你对菲儿的保护我真的很感谢，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这个情，我还一辈子也情愿。”
“我和内人的事，那丫头当时看了不少笑话，不过也帮了不少忙，”姚迪打开酒柜，拿出一瓶酒：“加苏打水？”见方宇摇头，便打开小冰箱取冰：“所以我这也是在还情。我一向不喜欢管闲事，可一旦管上，半途而废是断不可以的。今天找你来，是有事和你商量……”
对于姚迪办公室里两个喝着酒密谈的男人，陶菲这边毫不知情，被一群人围着，头发、脸、手……都交了出去，让他们折腾，悠闲地听着自己的歌反复记着歌词。
“我要去厕所。”陶菲突然说话，拖着长裙子从人群闪开的一条路里挤了出去：“不用跟。”小唐随阿源去了外地，其它助理很怕她，从来都是战战兢兢，不苟言笑，没人说话斗嘴，她觉得有点心烦。想着上午晓烨的劝慰，想理出头绪又无从下手，莫名的烦躁袭上心头，眼前忙乱的人就成了闹哄哄的蜜蜂，逃开他们是她唯一想做的事。
“菲儿，还好吗？”在卫生间里支着下巴坐了许久，陶菲才拖着裙子晃出来洗手，听到声音她缓缓抬头，镜子里映出的人影让她大吃一惊，触电一样立刻转身：“你，你越狱了吗？这里有很多保安的，被他们发现就麻烦了。”
怕有人进来，情急之下她拉起男子进了一个格子间。
“我就知道你在里面呆不住，”陶菲压低声音：“你在这等着，我去拿车钥匙，你有没有个路线、计划什么的？想跑去哪？身上有钱吗……”男子的眼神在她的啰嗦下越来越温暖，却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她。
“说话啊？”意识到两人处于狭小的空间，陶菲开始警觉：“你想干嘛？”
“不会再有那样的事，”男子苦笑：“如果没有那次，我们或许会走到一起吧？”
“还有心情说这些？你现在该担心能不能安全走出这幢大厦，好在是这种公司，把你打扮一下带出去应该没问题。”
“先告诉我答案。”男子抓住陶菲的肩头，眼神凄凉。
“或许会。”陶菲点点头，想起他曾经何等威风，如今又落魄至此，有些神伤。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男子鹰一样的眸子里亮晶晶的，满是温柔：“你为什么所苦，别人不知，我知，我来帮你，也是赎罪。”
说完，男子离开了，只留下陶菲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不知道方才是梦是真？
270、完美
“姚总，陶小姐闹脾气，躲在卫生间不肯出来……”助理敲门后进入，对方宇见怪不怪，径自汇报。
“跟其他人说今天就到这。”姚迪笑了。
“可是明天的行程……”
“好了，你先出去，让大家都散了，”姚迪打断她：“走吧，我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大腕。”
“她常这样？”方宇也笑了，看得出，姚迪很纵容陶菲。
“这样没什么不好，有些顶尖造型师，都是软的欺硬的怕。”姚迪笑着回答，带方宇乘电梯去五楼。
“就让我再呆一会。”有人轻敲格子间的门，陶菲坐在里边不耐烦地说道，她还没从方才的事里醒过味来，他现在安全离开了吗？还是被认出来抓了？
“明明有休息室，怎么就喜欢躲在这里呢？看来卫生间也不能装潢得太舒服。”打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陶菲终于开门。
“姚迪，我好烦……”一抬头，撞上方宇的满脸笑意，‘烦’字停陶菲口中不知该往何处去，今天这卫生间还真是惊喜不断。
“你在烦什么，不能跟我说说吗？”
“姚迪呢？”
“走了。”
“哦，我样子很怪吧？”陶菲抓下发型师固定在脑袋上的饰品，在手里玩着。
“不，很美，不过你穿这个回家估计会吓到天一，去换衣服，我等你。”方宇拉起陶菲的手向外走。
“方宇，那个……”陶菲想说自己方才看到了谁，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什么？”方宇回头看着她，语气轻柔。
“改天再去行吗？”突然想起小妮要回家住一晚，早上两人已经约定好由她接了天意等自己回去就离开。
“你不是没有工作了？”
“我有点累，想早些休息。”
“好，那我送你回去。”其实方宇想说现在还不到四点，和天一吃过饭再休息也不会很晚。这么久不见天一，难道她不想吗？转念想到艺人的压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方宇怪自己不能理解陶菲，毕竟她对儿子的爱他都看在眼里过不是吗？
“又是姚迪教的？”星云一个秘密出口处，方宇的座驾紧贴在门边停着，陶菲打开车门上车的整个动作，有门的遮掩，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拍摄不到，何况这里记者也根本进不来。
“是啊，最近要谢他的事真的很多。”方宇并没发动车子，而是对正系安全带的陶菲说：“如果不是天一肯定会缠着你不放，我还真是希望你能回家休息，而不是去那个公寓，我保证一定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听了录音，我更是对那次耿耿于怀，你该怎么恨我啊？”
“你知道的，你不一样。今天只是累了，没别的，别乱想。”陶菲用手捂住方宇的嘴，阻止他再说下去：“我爱你，又怎么会恨你？”
“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出现在你的世界。”这最后一句，陶菲在他耳边轻轻耳语：“你要我留下，我就一定不再逃，除非你厌倦了。”
“没有除非，我也爱你！”方宇拿下陶菲的手，说着覆上她的唇。
271、完美
“小妮，这个你拿着，给父母买些他们喜欢的。”陶菲拿出个白色信封递给她。
“这个我不能要，薪水已经很多了。”
“薪水是薪水，奖金是奖金，来，拿好，由我给你也就这一次，以后星云给你办卡，就没我什么事了。”陶菲笑着把信封塞进小妮的手里：“本来我想让小唐载你一段，可他偏不在海平，你就开楼下的车吧，我用不到。”
“谢谢你，菲儿。”第一天来工作时，她曾经怯生生地叫了句‘菲菲姐’，陶菲虽不在意，陈源却恨恨地训了她一顿，以后她就一直固执地叫‘陶小姐’或者什么都不叫，从不随众人一样叫她‘菲儿’。
“走吧，在家好好玩几天，”陶菲随和地一笑，抱起天意：“跟小妮姐姐说再见。”
“姐姐再见！”娃娃音奶声奶气，天意在陶菲怀里摆着小手。
“再见，天意！”小妮出门的一刻发现竟然有些不舍，她知道再回来就要去星云报到，虽跟在陶菲身边，可见到天意的机会也不多了。
“好了，天意，我们晚上吃什么好呢？”关上门，陶菲抱着天意去厨房看冰箱里有什么。这样母女独处的时光还蛮好的，虽然她会想起天一和方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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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饭，秋千，玩秋千。”天意小手胡乱指着，在陶菲怀里乱动。
“怎么办呢，天意想玩秋千？可马上天就黑了，外面不安全。我们在家看动画片好不好，一边吃你最喜欢的千层面一边看？”虽然千层面有些麻烦，平时也不许她边看电视边吃东西，但这小家伙要是闹起来不好哄，陶菲只好商量着利益诱惑。
“好。”出乎陶菲意料的是今天的小公主很好说话。
“那天意自己去玩一会，妈妈做饭。”陶菲弯腰想把她放下，可小家伙却手脚并用缠得更紧。
“天意想帮忙吗？”陶菲笑了，最近自己回家她早就睡了，缠人点也情有可原。
“嗯。”肩膀上的小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我们天意长大了，让我们看看在围裙在哪？然后天意帮妈妈剥西红柿的皮好不好？”
272、完美
厨房里，中间一张小桌，一把小椅，天意坐在那专心对付面前的几个被滑了口的煮西红柿，小手因为掌握不好力度把西红柿捏得汁水直流，身上、地上、桌上一塌糊涂，陶菲并不责备，微笑地看着女儿玩得高兴，只等烤箱‘叮’的一声，就可以吃晚饭。
终于好了，陶菲打开烤箱，闻到扑鼻的香味儿，可棉手套却不在旁边，站起身立刻去找，同时跟天意说：“天意，去洗手，我们要吃饭了。”
突然，尖锐的哭声让面向橱柜找手套的陶菲心上有了不祥的预感，回头看去，天意站在烤箱旁举着右手大哭。
“天呐！”总不做饭，这点常识都忘了，陶菲边责备自己忘记关烤箱门，边检查小女孩的手。
“天意是坚强的女孩对吗，忍着点，马上就好了。”怎么可能马上好？说这话时连陶菲自己都心虚。女儿的哭声让她慌了手脚，急忙抱起她冲洗烫伤的手降温。
“疼……”大概是沾到凉水舒服了些，天意哭闹声小了，可小脸蛋上的泪珠一刻也没停地往下掉。
“我们得去医院。”那些水泡让陶菲觉得事情严重，想去拿钱包，可再也不敢把她独自留在厨房，便抱起天意同去，没有凉水的降温，灼热的疼痛卷土重来，小女孩痛得大哭大叫，陶菲只好安慰着，扶着她的小手不去碰任何东西，恨自己怎么连这种急救常识都不懂？
出了门才想起车给小妮开走了，又忘了带手机，想上楼去取，可女儿的哭声让她把心一横，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你不是？”司机不动，回头望着陶菲，随即注意力被哭闹的天意吸引：“病了吗？去医院？”
“师傅，快点，去医院。”
“哦，好嘞。”司机答应一声，转身发动车子。
“妈妈，疼……”天意哭得厉害，整齐的刘海弄得纷乱，身上的西红柿汁蹭得陶菲身上也到处都是。
“乖，天意，再忍一下，马上就到医院，到医院就不疼了。”陶菲抱着女儿安抚着，轻轻给她的小手吹气，她不知道冰敷是不是会好些，怕那些水泡被弄破感染，出门前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273、完美
“都出去。”接诊的年轻男子赶走了困扰陶菲索要签名、合影的护士们，去看正挂水的天意。
“医生，谢谢您亲自帮她处理伤口。”陶菲站了起来，微笑着道谢。护士一碰天意就哇哇大哭，可这男子几句技巧的话，就让小家伙拼命忍住眼圈里的泪，咬牙坚持。
“别客气，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男子莞尔一笑：“她的烫伤并不严重，痊愈后连疤都不会留下，但这段时间可能会痛苦些，孩子小，天气又热，哭闹肯定会有，在家换药很困难的话，就来医院好了。”
“我知道了，谢谢您。”
“还有，你是不是该给经纪人什么的打个电话，外面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你自己带着孩子很难走出去。”
“我忘了带电话。”想到这个陶菲就觉得头痛，这回不只媒体，连方宇不久也会知道了吧，拿自己该怎么说？
“用我的吧。”男子从口袋里拿出电话。
“可是……”接过电话，陶菲脑中却一片空白，谁的号码也记不得。
（。。）
“怎么了？”
“没有记住的电话。”低头小声说话的同时，陶菲发现自己衣服上点点番茄汁的污渍，再看看女儿也同样狼狈，今天还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一会这么走出去，公司搞危机处理那批人一定恨不得掐死自己。
“一个都记不住？”年轻男子笑了，觉得这女人有趣。
“我试试，”陶菲按了三个数字，问道：“你好，我想查星云总裁办公室的电话，啊？没有？那……”见她拨的是114，男子忍俊不禁，开打病房门出去了。
“打这个试试。”男子出去拿了本黄页回来，用笔在一个电话下划了条线，指给陶菲看。
“喂？我是陶菲，总裁办公室电话是多少，我怎么会骗你呢？”
“给我，”男子把电话接了过去：“这里是海平中心医院，你如果想拿自己的工作开玩笑……给，总裁办公室。”
“尹助理？”当陶菲再次拿到那电话，里面的声音终于是她熟悉的。
“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知道姚迪带着人正赶来，陶菲心里终于有了底。
“没有助理你寸步难行啊，”男子笑着打趣道：“看来我得开好换药的所有东西，估计你们是不能来换药了。”
“的确是。”陶菲笑着点点头，坐回天意身边：“天意，你还没跟哥哥说谢谢。”
“谢谢哥哥。”小家伙一只手上着药，另一只手被固定在一个直方的药盒上挂水，身上点点污渍，头发凌乱，脸也哭得小猫一般，却依旧优雅地点了点头，小大人的样子不止逗笑了年轻男子，连陶菲也笑了：“我女儿见到帅哥就是这样！”
“叫叔叔就好，我也很老了，”男子走到天意身边蹲下：“你叫天意？想吃巧克力吗？”
274、完美
陶菲站在古城墙上望着远方，山风把她的头发吹起，在脑后狰狞起舞，后背素白的水衣一点点渗出的鲜红渐成大势。电影以一个长镜头结束，当机械的字幕缓缓升起，方宇看了眼厨房忙碌的大嫂，站起身对她淡淡地说：“开饭吧。”
“哦，好，我上去叫天一。”芳嫂小心地答应着上楼，不敢多话。早上，方宇给了她菜单，一看便知都是陶菲所爱，可傍晚，回来的却只有一人。心里感叹陶菲心狠，即使不念夫妻情分，这孩子也该常来看看啊！可知这世上没有两全的事，既然出了名，便没了亲情。
“喂？”电话铃声大作，这家里的电话知道的人不多，接起一听，果然，是林寒。
“把电视打开，海平娱乐。”除了林寒的声音，还有他妻子晓彤在一旁大叫。
林寒近年来很少这样毛躁，他说是娱乐台，难道和菲儿有关？方宇不敢怠慢，调回电视制式，找到他说的那个台。
画面里一个小孩树熊一样缠在陶菲身上，紧紧护着小孩面孔的便是星云总裁姚迪，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在几名特警的保护下穿过围堵的记者快速钻进一辆黑色房车，呼啸而去。这条娱乐新闻的解说里没有判断，但罗列了各种线索和可能，甚至包括这叫陶菲妈妈的小女孩为什么由总裁亲自去接？引导观众的思路去往何处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
不理会林寒在那边‘喂喂’的大叫，方宇拿起手机拨通姚迪的电话，关机。
“照顾好天一，我出去一下。”方宇见天一下来，立刻关了电视，对芳嫂说道：“别让他看电视……”不等他说完，手机又响了。
“看新闻了吗？”陌生的号码，声音却很熟悉。
“陶菲人呢？”
“家，你出门小心，别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边的声音低低的，好像怕人听到。
挂了电话，方宇却没立刻出门，颓然坐回沙发，自尊心不允许他问姚迪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好不由自主地往最坏的方面想去。不久，方宇发现自己大概是受了那新闻的蛊惑，心正被嫉妒蚕食虫蚀，想到不能再这么猜测下去，站起身准备出门。
“不来父女相认，坐着想什么呢？”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方宇一接起，另一头劈头盖脸地来了这么一句，好似亲眼看到他方才的情形，甚至瞧进他内心深处。
“女儿？”
“来了看一眼你就能放心了，那眼睛简直是从你脸上扒下来的。”姚迪语气里带着笑意嘱咐着：“记住，千万别暴露了我！”
275、完美
一个陌生女孩给方宇开了门便转身回去，客厅里并没有陶菲，单沙发上满是西装外套，几个穿着衬衫、西裤的人就着地板席地而坐，忙碌而紧张。见方宇进门，好心地指指里面，便又回到自己的世界。
“在南卧室。”开门的女孩抬头对着方宇说了一句，不待他多问，又扭回头去看白板。方宇看去，见那上面罗列着‘故事’、‘沉默’、‘感人’、‘灵动’等毫不相关的字眼，有的上面画了圈，有的写完又划掉。
南卧房里和外面好似两个世界，没有那么凉快，温热中夹杂着一丝奶香般的甜腻和小女孩嘤嘤的哭声，让人一进来就会不由自主地想放低声音。天意穿着雪白地儿有小草莓图案的睡衣睡裤靠在一个大大的熊宝宝身上，右手掌心朝上被一旁的枕头托着。小嘴鼓鼓地，含着一块太妃糖，间或凄凄哀哀地哭着，瓷白的小圆脸蛋上挂着泪珠，鼻子一吸一吸，左手紧紧抓着个蜥蜴娃娃的尾巴一下下的拽着。陶菲跪坐在床上，端着卡通瓷碗小心地吹气，等着它凉下来，也等着小家伙嘴里的糖吃完，偶尔轻声哄着给她擦擦眼泪。
姚迪则坐在窗台上看着两人若有所思，时不时看看表。“你怎么来了？”他突然看到站在门边的方宇，故作吃惊地迎了上去。
“他怎么会来你还不清楚？”陶菲回头看了眼方宇，便扭回头去，给天意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把勺里的面条送到她嘴边。
“我是看了新闻来的，外面那些人是？”虽是在问姚迪，可方宇的目光一刻也没从小女孩的身上移开。没错，那狭长的眼睛不是他的女儿还会是谁的？陶菲的迟疑原来都有她的道理，自己的坚持竟然在看到新闻时那么容易地土崩瓦解，连姚迪都看出问题再次打来把话说清，不就分明洞悉着他的内心？来时的路上他只想快点见到这孩子，当自己的疑惑打消，转而是对自私想法的自责。如果没有后来那通电话，兴冲冲地赶来兴师问罪后，这段婚姻可能再无悬念，又或者，他还会不会来？
276、完美
“头脑风暴，头脑风暴，”姚迪笑呵呵地先回答方宇的问话，又对陶菲说：“你听到了吧？不是我说的，可千万别冤枉我。你们聊，我去外面看看。”说着，姚迪带上门退出房间。
“真是看了新闻来的？”陶菲问得淡淡地，可她心里却似有只小船在风浪里翻滚，对方宇会如何说如何做，她忐忑不安。
“大夫怎么说？”点了点头，方宇心疼地看着那涂着药的小手问道。
“不严重，很快就会好，只是天气热会遭些罪。”陶菲其实想看看方宇的眼里有什么，可她忍住了，依旧低头搅着面条。
她往里挪了挪，方宇便坐到床边，看着眼前歪着小脑袋盯着自己忘了哭的小女孩，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几岁了？”
“天意，快三岁了，你叫什么？几岁？”
那五官除了窄长的风目简直是陶菲的翻版，清透无暇的脸蛋上小嘴一动一动，让方宇看得呆了，这父女间的第一次对话，让他觉得很微妙。
“说呀，你叫什么，几岁了？”见方宇不回答，天意把小脸凑近他，这突然的逼近让他一阵心悸，想把她立刻抱在怀里，他颤抖着说：“天意，我是爸爸。”
“爸爸？”稚气的小脸满是困惑，这声‘爸爸’虽不是在叫他，却也让方宇激动不已。陶菲突然握了下他的手低声说：“这个以后再说。”
方宇也发现了，眼前的孩子和天一不同，在她的世界里根本没有父亲的概念，方宇回握陶菲的手，在她掌心里轻轻掐了一下，继而问向小女孩：“手还疼吗？”
一句话问到了小家伙的伤心处，完全忘了方才的对话，她举起白白圆圆的小胳膊，把手像举旗帜一样凑到方宇眼前，那意思是你自己看，然后又开始抽噎。
“你可真会惹她。”听起来是娇嗔，陶菲看向方宇的眼神里却带着感激，经过他够到床头柜的太妃糖，剥开一颗给天意：“快看，这里还有块草莓口味的呢，想吃吗？”
小女孩点点头，一口把糖含进嘴里，带着哭腔含混不清地蹬着赤裸的小脚：“不吃饭！”
“好，那就不吃！”陶菲叹了口气，把碗放回托盘。
“给我吧，我试试。”方宇道。
277、完美
陶菲退出了房间，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揉着两眼中间的穴位。
“你怎么出来了？”坐在地板上的姚迪问道。
“他在给天意喂饭，”陶菲语气酸溜溜的：“我怎么喂也不吃，他一来，也不哭了，也吃饭了，真是白养这丫头！”
“你说你还有什么出息？”姚迪笑了：“他们父女处得好，你该高兴才是，瞧你嘴撅得那么高让他们白笑话了去。”
姚迪指指席地而坐的各位，反倒给陶菲提了个醒：“哦对了，我去把千层面再热一下，你们也该吃晚饭了，千层面配红茶怎么样？”
众人一阵欢呼，陶菲调好烤箱上下火，一边冲红茶一边听客厅里的争论，脑海中天意烫伤的霎那久久挥之不去，心里有些发堵。
“又发什么呆？你再烫一下明天这新闻可真是有得看了！小孩子难免磕磕碰碰，别太自责。”姚迪走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仿佛看穿她的心事。
“天意这还是第一次吊水，小妮照顾时一点事都没有。”把红茶包分到各个杯子里，陶菲接了小半壶水放在灶上。
“那简单，让小妮再跟着你。”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陶菲，小妮是专业的，即使这样，也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这个时侯的小孩，你就是不错眼珠地盯着，也会摔跤、闯祸、受伤，你想想谁膝盖上没有几个小时候留下的疤？天意已经算照顾得够好的，从出生到现在连个感冒都没有，还不都是在美国那几年你照顾得好？我知道你心疼孩子，可跟眼前这个比，你该想想天一。我听阿源说你不打算卖长岛的房子，房子不卖是可以，但如果仍回到四年前的状态，对天一和里面那男人太不公平，对天意也是。”
“我有数。”陶菲的语气像在做个保证，姚迪听了满意地回到客厅，重新加入讨论。
床上的小女孩安静地睡着，就像个洋娃娃，时而嘴角抽动一下，大概是手上的伤又在痛。方宇坐在床边看着那张憨态可掬的小脸，目光柔和慈爱，俯下身在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没想到小家伙竟然露出了一点笑容。
“是做了美梦吗？”方宇说得轻轻地，生怕惊动了小人儿：“天意，我是爸爸，我该怎么告诉你我是爸爸？”
278、完美
“睡了？来这里。”陶菲开门看了眼睡得香香的天意，对方宇轻声说。
“天一是给大嫂带着吗？”北卧室里，陶菲靠在窗边显得有些疲惫。
见方宇点点头，陶菲垂下眼，转身望向窗外，那里是属于城市的黑暗，被无数的灯光撕扯得没了尊严：“天意的事，对不起，我该让你知道的。”
“你不需要道歉。”看不到陶菲的表情，可她的话让方宇放柔了语气。
陶菲转过身，神情凄楚，语气微微颤抖：“你说不需要？”他的意思是什么？不需要什么？
“你有什么错呢？太缺乏安全感？这不是你的错啊！如果我不能信任，就带着天意离开，那时至少女儿是完全属于你的，”方宇走过去把陶菲揽进怀里：“你有你的理由，我都理解，可是菲儿，别再跑了，让我有机会证明给你看，两个人生活，总会比独自一人的痛苦少些。”
“就听你的。”陶菲迟疑了一下，将手环上方宇的腰。独自一人的痛苦她早就习惯，这痛苦竟然熟悉得让她恍惚觉得这才最安全。她不敢向幸福迈进一步，生怕那是妖精手里的绳套，一旦被吸引，就万劫不复。
“说话要算数，知道吗？”
“嗯。”
“哎，差不多得了，出来听听，我们也该走了。”姚迪很‘巧’地在这个时侯开门，探进半个身子。
“有几种选择，一种是实话实说：你和方宇结婚、离婚，回海平再续前缘，把故事说得好听些。另外一种是全盘否认，今天去医院的孩子也不是你的，打死都是单身，这个就连故事都用不到，继续不理媒体就对了，公司安排些娱记以爆料为名写辟谣文章，形成另一派引导舆论。”
“还有呢？”陶菲追问停下来喝茶的姚迪。
“没了，”姚迪把纸上罗列的词上划着：“我刚发现，这两种是基础，可以衍生成各种版本，关键是方宇和你怎么决定。如果他不介意生活中有媒体存在，大可以承认你们的关系，反之，就要咬定说自己单身。”姚迪说完，所有人的焦点就都落在方宇身上，等待他做出选择。
“现在的人，不是你不想让他知道就能瞒得住的，没什么东西查不到。如果咬定是单身，反而做什么都要顾及媒体，大方承认，不过是给他们拍拍，我和菲儿倒自由些。”方宇说道。
“你的意思呢？”姚迪问陶菲。
“公开这些可是一剂猛料！”陶菲有些犹豫。
“找几个时间点，编几个故事，好像什么都坦白了，其实什么都没说，你还不了解我们星云的团队？”姚迪拍了拍离他最近的年轻男子的肩膀，那群人仿佛都受到了鼓舞，振奋了好多。姚迪随即站起身：“各位，有答案了，撤吧，老规矩，明天中午之前交方案。”
“姚迪，”陶菲和方宇送大家到门口，她站在玄关突然喊住姚迪：“抱歉，给你惹那么多事！”
“傻丫头，你也该有几个大新闻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还没嗅到？平日里酷酷的陶菲曝出些温情感人的故事，多好玩！”
“可是……”
“我知道你的心思，再多说就远了。哦对了，方宇，你们是打算怎么个住法？还这么一人带一个？”
“今晚就搬了。”方宇笑着说。
“谁说的？”陶菲抗议道。
“哎，哎，工作需要，你没得选了，咱有点大腕风范好不好？”见陶菲要说话，姚迪立刻制止：“明早车等在门口接你去练舞，可能有记者，什么都别说就好。”
279、完美
“要先跟孩子说好才行啊？这么突然搬回去，出问题怎么办？天一好像懂事些，可一旦说有个妹妹，也难保不出状况。天意被我惯坏了，如今手上有伤，更是赖唧唧的。”关上门，陶菲看了眼方宇嗔怪道。
“我不管，你搬回去我才安心，”方宇拥着陶菲笑着说：“去收拾东西，要紧的带上，其它的我再买给你。”
“我要找点东西，你帮我收拾好不好？”
“求之不得！”
“皮箱在书房，天意的娃娃尽量多带，尤其是她抱着的那个蜥蜴娃娃，一定别忘了。有什么不确定的你再随时问我。”陶菲嘱咐着，带方宇进书房取箱子。
“我这边好了，你……”当方宇装好皮箱去开书房的门，见陶菲蹲在书柜旁对着个黑色的笔记本发呆。
“哦，好了吗？”陶菲合上笔记本，把它小心地放回书柜，拿起地板上的手机站起身来。
“你说要的找到了吗？”
“嗯。”陶菲下意识地握紧手机，点了点头。
“你去抱天意，我再把小毯子围上去，免得着凉。”她还是有事不说，方宇注意到，却不敢深问。他把皮箱放在玄关，和陶菲进了卧室。
“太太？”当芳嫂见到抱着孩子的陶菲，看过新闻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有去接方宇手上的皮箱。
“天一睡了吗？”摆摆手，方宇示意自己可以。
“睡了，要不要我做些吃的，还是……”
“不用了，大嫂你也早点休息吧，今晚又害你没能回家。”方宇轻声说完，和陶菲上楼去了。
“不能不睡客房吗？”方宇抱着软绵绵的小东西看陶菲换床单，嘴上不情愿地小声问。
“我还是觉得等说明白再搬也不迟！你说他们会不会互相抵触？”他这么一问，陶菲停下了动作，看着方宇有些不确定。
“自然要讲得有技巧，放心吧，交给我，不会有问题的。明天把儿童房布置好，让他们一个房间，好联络感情，血浓于水，怎么会抵触？”
方宇小心翼翼地放天意在床上，摆好她受伤的小手，再盖好被子，然后拉陶菲坐在床边：“你说老大他们会不会嫉妒我，竟然儿女双全凑成个‘好’！”
280、完美
当眼睛慢慢适应黑暗，陶菲轻轻整理天意睡乱的发丝，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脑子里乱乱的。最让她担心的还是许晋，她想查查他是被释放还是跑出来的，可去哪查呢？如果警察找不到他，她这一查，会不会给他平添了麻烦？他现在是在海州还是海平，他说帮她是什么意思？陶菲百思不得其解，睡意全无，又不敢乱动惊醒了一旁的天意。
门突然开了，方宇掀被上床，从后面搂上她。
“留天一自己怎么行，他醒了会害怕的！”陶菲声音小小的。
“就呆一会，我觉得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告诉我这回是真的，你是真回来了，不是梦。”
“我回来了，是真的。”陶菲轻轻叹着。
“别再走了，菲儿，”方宇将头埋进陶菲的颈窝：“上次在你那看到玩具，你说助理是个单亲妈妈我竟然相信了，真是有够迟钝的。这孩子，是天一百日那几天有的吧？”
“嗯，那时侯是安全期才没……”陶菲越说声音越小。
“看来是天意如此，我们就不该分开，你这么信命，为什么这件事不照老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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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了，我觉得老天的旨意是让我如愿拥有自己的血亲，然后就再别奢求其它。”
“还真是会歪曲！”方宇在陶菲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以示惩罚：“爸、妈知道天意吗？”
“不知道。离婚以后，我就再没回过家，从没让我爸失望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和我妈通电话时，我都找他不在家的时候。”
“找个时间，我们回去，爸就是看上去凶，他多疼你，你该知道！”
“我……”
“回去吧，你都到了海平，再不回去要伤了他们的心的。”
“嗯，”躺在方宇怀里，陶菲有些不舍地催促道：“回房去吧。”
“不想走，给我说说天意的事，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什么之类的，总之是她的事就行，我想多了解些，另一方面，”方宇轻轻吻着陶菲的耳垂顿了顿：“我需要分散注意力，不然会把持不住。”
一句话让陶菲耳红心跳，心底泛起一丝甜蜜，不过她还是定了定神，说出自己从下午就想说的话：“去做个亲子鉴定好不好？你和天意。”
“不需要。”如今他再没疑虑。
281、完美
“我需要，我知道你不怀疑，可我需要你知道，需要你肯定地知道！你懂我的，这鉴定不过是为了心安理得地生活在你身边，求你了，去安排一次。”
“好，我去安排。”他自然懂她，坚持不去做，只会让她更煎熬，方宇搂紧陶菲：“记住，是我先爱上你，所以你永远可以颐指气使，再别说求！”
方宇的话永远能说到她的心里去，他太了解她，知道她担心着什么，又在怕什么。陶菲突然想起在保险公司时小来的太太，那个为了爱来到海平的女人，即使知道小来不爱她，因为她爱着，便拼尽全力。自己或许也可以这样，为了爱而活，而不是往事，不是尊严，只因为爱。比起小来太太，她要幸运得多，虽然不知道他的爱会持续多久！这次即使自己有再多的担忧，只要这爱能持续一天，能厮守一天，她就不会走。
“我还以为新闻一播，你会眼睛红红地跑来问罪，又或者再也不来，谢谢你！”陶菲轻声说道。
“菲儿……”方宇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思量着自己的思想斗争要不要坦白？
“天意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她的生日巧，居然和天一的是一天。这孩子出生时只有37周，虽然医生说算足月，可毕竟没到预产期，又是女孩，我就特别娇惯了些，今天你也看到了，她不太听话，脾气也大。”陶菲并不知情，继续说道。
“女孩自然是要惯着的，我们方家的公主，她怎么高兴怎么来！”莫名的感动充盈陶菲的整颗心，她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方宇的手。
“你呀，不说我都知道，发现怀孕，知道不可以留天一在身边了，怕他再大些会说话了，我去看准会说漏自己还有个妹妹，所以你送回天一，还撂下那么多狠话。”
“我以为这样就能同时拥有他们，又不伤害到你，很自私的想法吧？”
“别再说自己自私，你不是。不过，为什么没了消息？不想儿子吗？”
陶菲叹了口气，不说话，她要怎么说？因为想念他连儿子也不敢见？
“天一生日那天我是真的怕了，想不通你竟会不来？哪里能想到从那天起，我又有了个女儿！女人怀孕生子怎么能没有老公陪在身边？你说我是该罚你还是该好好谢你？”方宇心疼的语气藏也藏不住。
282、完美
“不会吧？怎么有这么巧的事？”陶菲听了方宇的话，惊得坐了起来：“天意在小班的。”
“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还能不是？”方宇也笑着坐了起来：“这么说来，我妈比我还早见到天意，她还说这孩子哪都好，不管认识不认识拉住就说个没完，就是眼睛窄长窄长的，鬼主意多。”
“妈这么说的？”陶菲扑哧笑了。
“菲儿，冥冥中自有安排，你不能再跟老天斗法，绕了一圈，还不是回来了？”方宇又从后面抱上陶菲，像个父母走到哪就跟到哪的黏人孩子。
“天这么热，你就不能自己老实坐着？”虽这么说，可陶菲却很享受被方宇拥着的感觉。
“有冷气，热什么？”方宇是死活都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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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这眼睛确实不适合女孩，看起来太厉害，要不要高中毕业时整形呢？”
“这样才帅气，你想都不要想整形的事。”
“这双眼睛如果长在天一身上，那就是又一个你。”陶菲转身轻轻抚摸方宇的眉心：“这里都出皱纹了，干嘛总皱眉头？”
“你留下就不会了。”方宇捉住那只手，在唇边吻着。
“上辈子我一定是个很好的人，不然怎么会遇到你。”
“跟上辈子无关，我们深知深爱，灵魂契合，注定不是那平平淡淡熬到老的庸碌婚姻所能比的，对了，等我一下。”
“去哪？”
“马上回来。”
“先去看看天一睡得怎样。”
“好。”
方宇回来，轻轻在陶菲左手添了一抹冰凉，她一摸便知是那枚戒指：“不管以后以什么名义送你珠宝，这订婚戒指就只有这一枚，不能替代。本来可以找个更浪漫的场合，可一刻没有你的肯定答案，我就一刻也不得安宁。菲儿，嫁给我好不好？”
“你都戴上了，我还能说什么？”陶菲的眸子在夜色里亮晶晶的，闪着动人的光。
“答应了？”
“嗯。”
“我要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嘘，小心吵醒天意……”
“天意，记住妈妈说的话了吗？我们要下楼喽！”清晨，陶菲给天意戴上亮晶晶的发夹，柔声说道。没有哪天比今早一样让她后悔自己的行为，什么是爸爸、哥哥，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天意虽答应得很好，可陶菲并不确定她真的听懂。
“嗯。”经过一晚，小家伙的手没那么痛，人就乖巧了很多。
283、完美
一件嫩黄的高腰小连衣裙把天意的脸蛋衬托得分外好看，亮闪闪的水晶发夹后是丝缎一样的黑发，小手牵在陶菲手里，一步一步地下着台阶。
“咦？”天意发出的第一个字让陶菲明白，一个早上的解释宣告失败。
“爸爸、哥哥好！”慢吞吞蹦出的五个字和一个优雅的行礼，让陶菲终于舒了口气。
师大文新学院一个办公室门前，陶菲站了好久，终于鼓足勇气敲门。
“请进。”柔柔的女声响起，陶菲那被黑超遮去的眼里有丝温暖闪过。
“还好吗？”陶菲轻轻问候。小小的办公室里，一个清丽的女子坐在桌前，看到进来的人惊得说不出话。
“坐吧。”恢复自然的女子起身泡茶，陶菲则是打量着书柜发呆。
“好香的茶。”陶菲轻轻摘下黑超，小口喝着。
“别的终究敌不过这茶香。”女子并不喝，只看着陶菲。
“我来道歉。”
“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女子仍旧看着陶菲，定定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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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不在了。”
“她只希望你好，不需要道歉，别再折磨爱你的人，两败俱伤，没有意思。”
“只有你肯说这样的话。”
“所以你讨厌我。”
“嫉妒和想念交战，总是嫉妒胜利。”
“那今天是怎么了？嫉妒偶尔吃了败仗？”女子目光落在那枚硕大的钻戒上：“看来你要复婚了，姑姑知道吗？”
陶菲摇了摇头，不说话。
“在怕什么？对方宇不信任？因为别人对你犯下的错去惩罚其他人，那不对。你的不幸都是因为你不够努力，被一拳打倒不是你的个性，多年前那个厉害的丫头哪去了？话说回来，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女子喝了口茶：“二十三年，真是可怕！如果你那时没那么好奇，今天或许是另一番景象。既然是秘密，何必非要探个究竟？损失那么多，后悔吗？”
“改不过来了，宁愿痛苦，也要活得明白。”
“所以说轻易相信别人才会轻易得到幸福。”
“你幸福吗？”
“很好。”
“或许我该学你处事的哲学，而不是徒劳地嫉妒。”
“陶菲也是独一无二的，不然那方宇怎么被迷得七荤八素？‘得宽怀处且宽怀，何用只眉趋不开’，还记得吗？”女子笑了。
“怎么会忘？”陶菲也笑了，拿出一封白信封：“来吧，四张票，带上两个小家伙。”
“要买花送去后台吗？”
“当然要，也算是个小型的认亲聚会了！”
284、完美
“这是will；好看吧？本来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天意没受伤的小手在一张照片上点着，那上面是她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
“不好看。”天一气哼哼地回答。
“哥哥最好看，可是不能做男朋友，妈妈说的。”天意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