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家住在护城河河边的明清老街,房子还是祖上留下来的老宅子,随着新城的不断崛起,老城的处境越显尴尬,在现代化的高楼大厦面前,老街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老态龙钟,不断的被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所蚕食,在老城改造中,很多世代居住在这里的人家都已经陆续搬走,住进了防盗门相隔的世界里去了,曾经繁华鼎沸的街道在几世繁华过后也渐渐沉淀下来了,难有的静谧充斥着细雨的世界里,恍若隔世。两人慢悠悠的走在被高大梧桐遮掩的昏黄路灯下,虽然夏瑾刻意的和小柯保持着距离,但是两个人的身影还是被老街上多情的路灯拉长了,重叠在一起,两人都刻意的保持着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想打破此时静谧的环境,还是因为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知道是撑伞的小柯走的慢,还是夏瑾的脚步迈的小,步伐渐渐的越放越慢,静的仿佛听到了对方因为憋着气而加快的心跳,嗅到异性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夏瑾似乎害怕打破此时静谧的老街,压低着声音说:“李小柯,你知道这条老街的历史吗?”小柯摇摇头,夏瑾顺手指着街道旁的一间破败的老店铺说:“这是米业公所,是清代做稻米生意的商人的驻地,新中国成立之后,这里被用作供销社,改革开放后,这里被转让给私人,开了间向阳饭店,你看到前面高大的风火墙了吗?是清代这个地区的王地主的宅子,据说王地主生性残忍,妹妹与租自己家地的一年轻人相爱了,而王地主为了所谓的声誉,强行把妹妹推进了棺材,准备活埋,妹妹拼死抗争,死死的抱着棺材边缘,王地主就让人砍掉妹妹的手,订上棺材板……”小柯听的睁大眼睛,连吐舌头“真的假的,不可能的吧,哪个哥哥舍得亲手杀了自己家的妹妹。”“是啊,我也不信,我是听街上的老人们说的,不过这条街应该算这个地区最老的一条街了吧,历史还是蛮悠久的。”“没想到,你懂的还蛮多的嘛!”“那是那是”夏瑾笑着说。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鱼市口,夏瑾对旁边的小柯说:“好了,到了,我家就住这,先走了,伞先借给你用,上学的时候带来就行了,拜。”“拜”小柯笑着说,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丫头,先不喊我进去玩玩,真是太没有礼貌了。”看看夏瑾消失在鱼市口深处的夏瑾,竟呆住的小柯突然像触电一样,嘴里叫道:“我勒个去,忘了大勇他们都等着今晚一起包夜通宵的事了。”马上飞奔起来,目的地是北极星网吧,一所承载无数中学生也好,小学生也罢在网游世界一番作为的网吧,它价格便宜,服务周到,饿了提供夜宵,困了提供床铺,深受青少年的喜爱与追捧,虽然墙上赫然写着几个“未满十八周岁禁止入内”的大字,不过进去的几乎都是些未成年人,老板心眼好,知道家长会来找,还提供及时预警,速度开后门服务,安全系数很高,生意也格外的好,当然不可避免会经常遭到家长举报,不过网吧老板有一套,每次不过谁来查,都能轻轻松松的摆平,继续开门做生意,所以家长们只听着张栋梁的北极星的眼泪默默神伤了。
等小柯到达北极星的时候,大勇、三胖他们一群人早已经玩了好几局了,小柯走在大勇的背后,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观摩起来,冒了句:“我草,什么垃圾技能啊,会不会玩啊,赶紧推塔啊。“大勇头都不回,鼠标被点击的频率不经让人汗颜网吧鼠标真是点不死的“小强”,眼睛紧盯着屏幕,眼都不敢眨一下“你死哪里去了,出了考场就没见到你人,赶紧去开台机啊,人太多了。”小柯拍拍大勇的肩,去前台开了台机,也加入到无烟之战中去了,一夜未眠。早上八点多,小柯一群人出了网吧,一身网吧独有的味道,汗臭味夹杂着烟味,各种味道,由于刚考完试,学校破例放了一天假,这是极其难得的,对于每个礼拜就放半天,这个假期应该算是奢侈了吧,一群人并没有消停的意思,不知道是谁提议说去打球,大家就风风火火的直奔学校而去。也许这就是青春里最令人羡慕的地方吧,晚上熬夜到再晚,明天照样可以起的很早,永远都不会觉得累,精力旺盛的惊人。
放假的时候学校处于临时关闭的状态,众人略感失落,小柯对三胖说:“三胖,你去看看,看值班室有没有人。”三胖不耐烦的跑到值班室,看见是老陈在值班,这老陈可是学校最为固执、死板的老头了,不会说因为你是车坏在路上了还是没赶上公交了,只要是迟到了,肯定会被留名的,所以大家对这个老陈好感度如果没有上下限的话,肯定是负无穷了,老陈除了看看门之外,还负责每个教学楼的开门锁门等杂事,和学生打交道的事还挺多的,据说曾经当过兵,还当过什么干部,后来转业之后,被安排进了这所学校。不管是老师还是校领导对老陈都很敬重,一个陈老又一个陈老的叫,同学们暗地里就老陈老陈的叫,似乎有一点点不屑在里面,三胖暗感不妙,脸上却马上堆上了开心的花,眼睛也被挤的只剩一条细线“陈大爷,今天您老值班啊,我们想进去打球……”老陈此时悠闲自得,喝着茶水,摇着蒲扇,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就好像学校是他私人领地不得进犯似的,清清嗓子:“你不知道,学校放假是不让进的吗!””大爷,您就通融一下嘛“三胖装乖卖巧起来。可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好说歹说就是不让进,三胖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觉得没面子,年轻人就是爱冲动,血涌上头:“老陈你什么意思啊,学校是你家开的啊,不就进去打个球嘛,有必要这样嘛!”老陈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的样子,三胖转头向正在聊天的小柯说:”小柯,不让进。”“什么用,我来看看什么情况。”一看是老陈一脸无奈:“我看,咱还是老地方吧!”大家心领神会,只有三胖还在和老陈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讨价还价,“三胖走了,还在那里做什么。”三胖这意识到大家已经走出去老远了,忙拾起笨重的脚步,喊道:“等等我呀,去哪里啊,不打球了吗?”大勇说道:“老地方,你懂得。”三胖的眼睛再次眯成一条线。
一群人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学校某处隐蔽的围墙,此处无疑是最受学生欢迎的围墙了,地理位置优越,是居校生活的必翻围墙,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执着的骑上骑上,是那些晚归学子的进宿舍睡觉的必由之路,这翻墙是个技术活,翻的次数多了,妈妈就不会再担心晚上翻墙会受伤了,当然学校毕竟不像监狱是用来关押犯人的,虽然小柯他们一直坚信在学校呆着比坐牢还惨,学校的围墙不会很高,也就两米半的样子,先跳一下,抓住墙头,然后一点点往上挪,重心到墙头就好了,然后很帅气的跳到校园里柔软的草地上。作为翻墙高手,小柯不费劲的就进来了,大家就像武侠剧里的人物一样,鱼贯而入,三胖由于虚肥,怎么都翻不过来,大家又是拽又是拉的,好不容易才把他弄过来,还摔了个狗吃屎,似乎每个人生命里总会有这么一个拖后腿的胖子,也少不了这么一个笨拙的胖子。
进了校园,一干人直奔篮球场,挥霍着标签叫青春的汗水,平日里吵的不可开交的校园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此时却被球场上的一群荷尔蒙分泌过剩的青少年搅的不可开交。当然我想这座经久年深,像位老者的校园肯定不会为之而烦恼或者抱怨,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的世界,就像自己的儿孙一样,延续着自己的生命,带给自己青春的活力,满满的都是荷尔蒙的气息,给人以向上的力量。打了几个小时的球,再加上昨晚一夜未睡,一群人都显得疲惫不堪,忘记了早饭还没吃,家还没回,那个年纪似乎什么都喜欢和父母对着干,让早点回家非磨磨蹭晚回家。让别早恋非要尝尝什么是恋爱,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去探索,喜欢逆着干,叛逆而又任性的年纪。出校的时候起了争执,是再次翻围墙还是大摇大摆地走校门,翻围墙对于现在早已经精疲力竭的大伙来说有点费劲,不过很安全,走校门的话方便却不得不面对老陈。三胖真心有虚了,此时早已经累的跟条狗似的,让他再翻围墙,难说不会给他将来再次“越狱”留下阴影。其次这无疑是赶鸭子上架,所以呢,三胖很坚定要走校门,即使面临着被咬的可能,说实话,本来昨晚就严重透支的身体加上又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篮球,一个个都跟死狗一样,也都懒的去翻墙了,一群人的意见不争而和,慢慢悠悠向校门晃去,看见老陈还在那里值班,貌似还挺悠闲的,小柯拦住了大家,低声说道:“待会通过校门的时候,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被老陈抓住可就麻烦了。”大家都憋住了气,慢慢的靠近校门,此时的值班室无疑就是一敌人碉堡,老陈就是那随时都可以为这个学校切腹明志的鬼子兵,越是靠近,越是紧张不已,生怕惊动了敌人,迎来机关枪的一阵扫射。就在差不多要遛出去的时候,老陈无意间的一个回眸,让时间瞬间凝固,当然这肯定不是小柯他们在佛前苦求五百年得来的一个回眸,你说你好好的看报纸回什么头啊!小柯极像敌后武工队的队长,大喊一声:“同志们,快跑,快跑!”老陈也像一般抗日片里烂透的桥段描述的鬼子兵一样,只是他发飙的时候不会用上那句经典的日语中译“八个压路”,却出人意外的来了句:“你们在干嘛,给我站住!”本来按剧情的发展,小柯肯定是被敌人投过来的一枚手榴弹给炸死,然后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英勇就义,镜头往往也会给那些个龙套演员一个特写,泪流满面,大呼队长,而实际却是这样的,老陈毕竟是当过兵的,一把就抓住了小柯的衣服,平静地说到:“在学校做什么,怎么进去的。”队长被俘是件比队长被炸死更令人痛心的事,再回到剧情上去,队长应该是经过敌人严刑逼供,却仍不会透露一个字的一个硬汉形象,明智的小柯选择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认罪态度,把怎么想起来要进去的,怎么进去的,做的什么等等都给老陈讲了一遍,由于信息量稍微有点大,老陈一时还梳理不过来,就直截了当的说:“你那个班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但根据海滨中学xx条校规,你肯定是有罪的,为了严肃校纪,告诫他人……”说了一大堆处分决定上的套话,貌似这些小柯比老陈被的还熟,小柯看老陈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有点不耐烦了:”怎么样,才肯让我走!”老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讲的有点多了,故作轻描淡写的说:“留下你的班级,姓名,学号就行了,事情还要进一步调查。”小柯把“李小柯,高二(26)班,0838”几个字大大的写在登记薄上,然后甩甩衣袖就默默的走开了,老陈仔细打量着这几个字,仿佛里面暗藏玄机似的,似乎字还不够大,拿个放大镜应该可以更好的研究这几个字。下面会有什么等着小柯呢,估计只有天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