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周条件反射地伸手拉开齐丞琉的手,快速地站远一些,只是脸庞还是微红的。
进来几个人,边说着话,看样子是酒店工作人员,电梯一下子就窄了。
齐丞琉朝谭周这边移了过来。
他们被挤到最后面。
齐丞琉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看着谭周。
谭周移开视线,直视前方,只能看见前面人的背影。
突然——
齐丞琉牵住了他的手,大拇指横过他的掌心,温暖的肌肤相贴。
谭周吓了一跳,想扯开手,齐丞琉力气却大的吓人,牢牢地牵着他,在一群人中,偷偷地与他牵手,没有人会看见,就像是自行创造了个世界,别人不知道,他们在这个世界里有多么的快乐,只有他们俩才知晓的。
谭周还是很怕万一前面有人往后面看,他咬着嘴唇,想了想,单手解下围巾,搭在右手手臂上,围巾垂下来,挡住那紧紧相牵的手。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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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照不宣比坦诚心际更来得默契。
谁也不说,但谁都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质的改变。
电梯里那群人在五楼出去了。
又只剩下他们俩。
谭周觉得手心发烫,像是在握着一个小火炉,烫得他微微冒出细汗,在明亮的灯光下,更加无法掩饰脸上的红润。
他有点坚持不住了,轻轻地,要扯开齐丞琉的手。
“……出汗了……”他小声说。
齐丞琉闻言低眸看了眼围巾盖住的地方,嘴角不禁挂上一抹笑,他拿过围巾,放开他的手,嗓音带着低沉的笑,“好。”
谭周悄悄地用手指抓了抓手心,指尖感觉到了粘腻的濡湿。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心绪有些说不上来,紧张也有,兴奋也有,激动也有,心喜也有,都有,交缠在一起,很复杂。
但是——
脑海突然闪过外婆,他又愧疚得不得了。
顿时觉得自个儿真是太混账了。
居然能高兴得起来……
齐丞琉站在他面前,低眸给他戴围巾,“来,戴上。”
谭周抬眸看他。
他认真的神色,和帅气的面容,还有时刻向上微翘的嘴角……
齐丞琉像是注意到了谭周的目光,倏地一下,笑着对上他的视线,动作停住,手搭在他的肩膀处,压低声音,明知故问地,“看什么?”
谭周狼狈地移开视线,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不禁觉得嗓子有些干,他有些结结巴巴地说:“没、没看,你。”
齐丞琉愉悦地笑,笑意更浓。
到了一楼,电梯门开了。
齐丞琉伸手去摸谭周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笑着,语气里满是宠溺:“好了,到了。”
谭周“唔”了一声。
外面晚上还挺冷的,寒风刺骨,路上没多少人。
齐丞琉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双手插外套兜里,一边去看谭周,问,“冷不冷?”
谭周没觉得冷,他穿得挺多的,还围了围巾,于是摇摇头,“不冷。”
齐丞琉的视线落在他自然垂下的手上,“手不冷吗?”
谭周刚想摇头,就被齐丞琉猝不及防地抓住他的手。
谭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看周围有没有人,看到没人才放松下来,他小声地问:“你干嘛?”
齐丞琉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往自个儿口袋里放,笑着说,“我手冷,既然你不冷,那你给我暖暖。”
谭周有些迟疑,他想了片刻,最终妥协,“那,看到人了就放开我。”
“好。”齐丞琉乐得不行,赶紧应声。
外套口袋不大,小小的空间,容纳了两只紧握的手,着实显得有些拥挤。
但齐丞琉却跟变戏法一样,居然能腾出空间,手指坏心地去挠他的手心。
谭周受不住这痒意,微微皱着脸,“你别挠我……”
齐丞琉笑了笑,跟没听见似的,继续轻轻柔柔地挠着,一边还问:“痒吗?”
“你再这样就不要拉着我了。”
“哎。”齐丞琉立马求饶,“我就玩玩,你别介啊。”
谭周仍然一本正经地,“很痒。”
齐丞琉不相信地再挠了一下,观察谭周的表情,一脸疑惑,“你痒痒肉长在手掌里?”
“……”谭周无语,好半晌才道,“要不我挠你试试。”
齐丞琉不假思索地说:“好啊。”
谭周更加无语,没了办法,干脆不搭理他。
齐丞琉笑了笑,在口袋里,手指轻轻按了按他的手心。
谭周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他脸色缓和了许多,但还是有些别扭。
齐丞琉清咳一声,开口问:“你想吃什么?”
谭周摇头,“我不太饿。”
“还是要吃点,不然晚上会饿的。”
谭周不知道吃什么,于是说:“你做主好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看见一灯光通明的棚子,是家大排档,里面老板正在炒着什么菜,菜香味到处乱窜,齐丞琉闻着这香味,就对谭周说:“吃大排档?”
“我没所谓。”谭周说。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点了菜后齐丞琉又叫老板热了两瓶啤酒。
谭周静静地坐着,垂着头,目光落在泛着一层油光的桌面上。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下还压着卫生纸,左右仔细地摩擦,擦干净桌子上的油渍。
齐丞琉边擦着谭周这边的桌面儿边问:“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谭周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就发呆。”
齐丞琉收了纸,顺手翻起看了眼,顿时啧道:“真脏。”
谭周看着那团卫生纸呈抛物线状被扔到了旁边空桌下的垃圾桶里。
他们这桌没有垃圾桶。
谭周起身把那桌垃圾桶踢移过来。
齐丞琉又擦了一遍,尤自低喃:“肯定还没你煮的好吃。”
谭周说:“你太看得起我了。”
“没,怎么会。”齐丞琉抬眼直视他,表情是鲜少的认真严肃,“谭周,讲真,我真想让你钻我脑子里看看你究竟有多好。”
谭周静了静没说话,又觉得气氛有些怪,他抬眸一看,果不其然,齐丞琉还在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他努努嘴,淡声说:“首先你得有脑子啊。”
一句半嘲不嘲的话三两拨千金地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