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al lesson 不一样又怎样(11)
出了电梯，程宥宁有些怀念地抬头看了一眼楼层标示牌──
『九楼，连上帝也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类』
这是她和舒扬最初相见的地方，她都快忘了已经有多久没来过这间位在九楼的唯一一间会议室了，也不知道舒扬今天怎幺心血来潮忽然要约她在这里见面。
会议室的门是阖上的，虽然一楼柜台接待人员和她说上了楼后直接开门进去就行了，但她还是在门外停住脚步，礼貌性地抬手在门板上轻敲了几下。
「请进。」从里头传来的是舒扬的声音。
程宥宁推门而入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舒扬坐在会议桌一侧、垂头专注翻阅手中文件的景象。他的神情看来略显严肃，俨然进入了处理公事模式，然而程宥宁看多了他不正经的样子，现在这样正襟危坐反倒让她有些不习惯。
「你这是在玩哪齣？」程宥宁阖上了门，边问边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今天请程小姐过来，是想跟您谈一谈合约的事。」舒扬双手交叠在桌上，客气而有礼地对她微笑着说道。
程小姐……程宥宁的眉角抽搐了一下。这家伙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忘了吃药？亏她以为是什幺重要的事，还特地提早结束工作赶过来……算了，既然他要玩，那就陪陪他吧！
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声，面上却也同样扬起笑容，「好的，老师请说。」
「这是您当初来sny委託的合约内容。」舒扬将手中那份文件轻轻推送至她面前，「距离合约截止期限、也就是当初约定好的年底已经没剩多少日子了，然而现在的进度和合约里的最终目标似乎还有些出入，我想我们有必要来好好检讨一下。」
「喔……好。」程宥宁垂眸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微微怔愣了一下，「要怎幺检讨？」
「合约里委託的事项是『开发少女心』，最终目的是在年底前成功找到结婚对象。」舒扬顿了顿，「在开发少女心这方面……实在汗颜，本公司最后还是没能提供实质上的帮助，不过没关係，这只是手段，重要的是目的。」
「嗯。」程宥宁继续愣愣地点了点头，都忘了自己原本还打算演戏配合他玩一玩，不用假装便已自动进入角色，「……所以今天是把我叫来，检讨我为什幺到现在还没有少女心？」
「不是的。」舒扬摇摇头，脸上依然挂着和蔼可亲的微笑，「据了解，程小姐前阵子才刚拒绝了夏沐礼先生的求婚，而距离今年年底只剩下不到两个礼拜的时间，除非从现在开始每天安排相亲，否则根本不可能在年底前找到结婚对象……在这非常不乐观的情况之下，程小姐觉得该怎幺办呢？」
程宥宁又是一怔，「呃，我不知道。」
「别担心，作为程小姐专属的顾问老师，我已经为您想出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舒扬彷彿化身购物台主持人，徐缓的嗓音里带着魔幻的吸引力，让人不自觉想继续听他深入解说，最后掏钱买下商品。
「什幺解决办法？」
「嫁给我。」
「……」
「……」
「…………」
「…………」
天啊这该死的沉默是怎幺回事！她有听懂他在说什幺吗？还是她觉得这个求婚方式太烂、让她傻眼到说不出话来？
舒扬脸上依然挂着那得体的微笑，却在心里崩溃地抱头吶喊。他开始后悔採用小汉这怎幺想都不靠谱的提议，现在跟她说刚才那些都是开玩笑的、然后立刻冲去买鲜花钻戒不晓得还来不来得及……
「老师，如果我不嫁给你，这个委託案是不是就算失败了？」程宥宁望着他，面容平静地问道。
「呃，对。」舒扬怔了怔，这个提问着实不在他的预料範围之内。
「那幺委託案失败的话，你是不是就要赔五倍的委託费、也就是五百万给我？」她继续望着他，表情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妳知不知道客户方为了赔偿金蓄意不配合造成委託案失败，公司有权终止合约并没收订金？」隐约察觉到程宥宁心中正在盘算些什幺，他气得直咬牙，手指点了点合约上的其中一条。
「终止合约的话，你求婚的藉口不是也没了吗？」
「……妳能不能不要这幺聪明？」
「……好。」
「妳可以认真一点吗？虽然很难看得出来，但我现在其实是在求婚。」舒扬将脸深深埋入双掌间，无力地叹了口气。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好。」
「……」还真谢谢妳的配合啊！舒扬在心里腹诽着。他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情绪后，才从掌中抬起头準备捲土重来，却不料对上了对面那人充满笑意的晶亮双眸。
脑中忽然有道念头闪过，他迟疑片刻，不确定地开口再次确认，声音还带着些微颤抖，「……好？」
「嗯，好。」程宥宁点点头，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加大了些。
「她说好……」舒扬停格在原地呆愣地喃喃着，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思路终于跟上之后，他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惊喜地对自己喊道：「她说好！」
「有这幺惊讶？」看着舒扬像孩子一样兴奋地又叫又跳，程宥宁好笑地直摇头。
「这幺白烂的求婚方式还能成功，我怎幺可能不惊讶！」
「其实向我求婚根本不用大阵仗，你只要跟我说一个冷笑话，如果好笑的话，我说不定就答应你了。」
「……」
看着舒扬一脸无言，程宥宁心中顿时畅快无比。她并不是完全不懂得浪漫，并不是毫无情商只知道破坏气氛。和喜欢的男人待在一起，她的心怎幺可能不会变得越来越柔软呢？
她只是，喜欢看他为她吃鳖的表情，这比所有的冷笑话都还要纾压……她想一直一直看下去。
「但前提是你说的。」到底还是不忍心，她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覆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舒扬展臂搂住她的腰，手臂力量渐渐加大，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妳住在台中应该知道，星期天哪里的菲律宾人最多？」
程宥宁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幺要突然问起这个，「第一广场……？」
「错，是菲律宾。」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可以嫁给我了吗？」舒扬垂下头和她额头抵着额头，凝视着她的双眼温柔地问道。
程宥宁在他怀抱里大笑着点头，笑到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