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芷芊每次见她,自己一发怒,她就很自然便跪下,真像一个卑微的奴才。她是不是早就做惯了奴才?又想到最近怎么老是发脾气呢?以前也不会。但华芷芊忘了,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小要什么有什么,任性这些肯定多少都有的。而华荣一直迁就她,只是因为那卑微的爱罢了。
我看着小姐怒了,我有说过吧,我不喜欢吵架,所以,要是她怒了,我便低声下气去道歉吧,可能自己真的不对呢?想到她还怀着孩子,我不能与她置气,可我的气,该往哪里撒?去见田姑娘的事还是先搁一搁吧,虽然我很想跟她说,我最近的近况,但或许,她也在忙呢?
小姐的声音又响起来:收拾一下,随我出去。
一切如常,还是第一次逛街那般。只是小翠和华安跟在后面。小姐带我到绸缎庄,叫那掌柜给我量身,我像一个木偶那般,任由掌柜给我量量度度,可心里那把天平早已倾斜到一边去了。原来当初的绫罗绸缎,其实,并不是十分渴求。
而温饱,早已不再去在乎。因为,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我想起娘的话,依旧跟他们在那座茶楼里吃着饭,但当时的心情与现在的心情,差别很大。我吃着香香软软的白米饭,一切那么如常,让他们不心生起疑。依旧把吃剩的打包给乞丐,而乞丐早已见怪不怪,见来人是我,都纷纷表示欢迎。但我还是如常叫他们感激小姐。因为这些,都是她付钱的。
跟着他们又逛了一个下午,我看着那个面具铺出神,想着,他们三人始终与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不管现代古代。小姐去了锦绣庄选购针线,华安又与我在铺外候着。华安有些担心:小荣,你最近瘦了许多,有什么心里话跟哥说说,不要憋在心里,哥看着你这般,心里很难受。
我对华安挤出一丝笑容,华安和华标没有因为我当了姑爷便巴结我,反而是真的当我朋友当我兄弟那般关心我:哥,我很好,真的很好。可能冬天,胃口不怎么好吧。华安是不信的,不是说冬天才吃得更多吗?因为冬天冷啊。
我从来没有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原来可以这么长,长到让我认为,时间是不是停顿了一般,可它又真的悄悄溜走。是不是,真的要去找一位心灵治疗师,治疗一下我那脆弱不堪的心灵呢?
我是什么?我什么都不是。何必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收拾好心情,小姐又去买罗伞,只是这次,再也没有马车相撞,再也看不到小姐为我哭的那场景,那个为我担心的小姐,曾经让我有过念想的小姐,最终我与她,不过一场笑话。她只是利用我,而我,却甘愿愿意被她利用罢了,至少还在她身边,不是吗?
我打开伞,撑起伞,为小姐遮阳,在外人看来,或许我们恩爱,可在伞里的天空下,我们不过咫尺天涯。默默回家,是回府。
☆、出气
我每天如常吃饭,刮芋头,去练武堂练武,偶尔去后山浇那棵属于我的小芋头,而垂钓早已没有心思了,有时候看着那只小舟,想起湖的另一边,有一个知音在那边,却只能遥遥相望,并看不到身影,而湖的深处的树木叶子,绿了又红,红了又黄,黄了又枯,枯了又绿,不断更替。如果泛舟去观赏,是不是别有一番意境?是不是会很美很美?
可这些念头,我只能打消。来后山的时间渐渐少了。每次浇完小芋头,看了看湖,便回府了。那个倘大的华府,住在华府里的小姐,小姐的家。小姐每天都做着女红,每次看到这样的小姐,不禁好奇,她做这些,是打算给肚子里的孩子吗?还是给江至诚?
快过年了。原来小姐也早已17岁了,肚子里的孩子也7个月了,想起她最近晚上总是小腿抽筋,我想着要不要给她按摩,但记起赵羽那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就打消了念头,不敢触碰她,我怕,一触碰她,我会彻底沦陷,无法自拔。
外面下着雪,我打着伞,打算去杂货铺买些酸梅,一路走着,买好后,打算回府。却看到江至诚竟然和赵羽搂搂抱抱,想着这些都不是我该管的,也就打算与他们擦肩而过。可江至诚不肯放过我。他的折扇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还是富家公子,身后依然如诗词大赛那日,身后一群家丁,而赵羽看我的眼神很是鄙夷甚至不屑。江至诚见我一直低着头,笑意更浓:我的旧鞋,你穿的舒服吗?随即他身后的家丁都哈哈大笑起来。我听了这一句。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位富家公子,不是读圣贤书吗?为什么他口中的话语却如此伤人?还是,他只是想纯粹地侮辱我而已?
他侮辱我可以,但他侮辱了小姐。就不行!我想也不想,一拳往他身上招去!因为他离我很近,而我又长期练武,力气肯定大的,他也没料到我竟然敢当街打了他,还把他打倒地上。我看不过一拳,他便倒地,果然是狗仗人势的富二代。
他怒了:还楞着做什么!给本公子好好教训他!赵羽早扑去江至诚怀中:江郎,你没事吧。那些家丁收到命令,狠狠往我这边来,几个围着我,我却不怒。反正,我打了江至诚,比起最后被他的家丁打得倒地不起,我觉得还是值得。虽然只有一拳。
江至诚见我动不了,又一次俯视着我:不自量力!你不过是华府养的一条狗而已!还真当自己是华府的姑爷了?去撒泡尿照照自己!说完,那些家丁又附和江至诚,纷纷耻笑我。我并不理会他说什么,反正,他的品行,我算是见识过了。江至诚见我不动声色,觉得无趣,挥动一下手臂:走!
路上很多人对我指指点点。路边受我施舍的乞丐,还有行人看热闹的心态,都驻足观看。我却艰难地掏出怀中的酸梅,幸好没事。躺在地上,看了看天空渐渐降落的白雪。不料那把天籁之音,熟悉响起:华公子?
我没有去看田姑娘,继续望看天空: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其实不用想,我知道我的脸定是打肿了。田姑娘却说:要不去看看吧,我有一个熟悉的大夫,她信得过。你还能起来吗?
我点点头,艰难地起身。田彩云还是如初蒙着面纱,扶起了我,我们不理会路人的指点,去寻大夫看伤了。当我看完伤,对田彩云道谢:你每次出现得很及时。田彩云笑了笑:或许这就是缘份吧。我听了不禁一笑:谢谢你。田彩云没有说话,静静看着我离开。
当我回府,感受到厅中的气氛不是很好。而二夫人见我脸上青青淤淤的,关怀道:阿荣,你还好吗?我朝二夫人点点头,我想江至诚打我的事很快传开了吧,这是不是给府上蒙羞呢?也就跪下,并把头低下:夫人、小姐,很抱歉,我在外面惹事了,给府里造成麻烦了。二夫人却走来我身边把我扶起:阿荣啊,别顾着说话了,来,先吃饭吧。
原来午饭在等我。少爷见我脸上那淤痕也问道:阿荣,是不是很痛?谁打的你!跟我说!我去好好教训他!少爷其实也很疼我的。真好。小姐由始至终没有吭声。我又如常地跟他们说:夫人、小姐、少爷,吃饭。随即拿起了碗筷,吃着那白白软软的米饭。
身上的伤再痛,也痛不过心里的那个地方吧。
因为受伤了,也不好再到处走了,吃完午饭,小姐也不和我说话,我便去了后山,看着湖面早已结冰,想起了现代的溜冰场,也不担心掉下去,看着天空又下起了白茫茫的雪花,不自觉地递出手去接,雪花就这样缓缓降落,在与手心融化的那刻,那彻骨的寒冷,让我感受到,原来寒冷,是这样的。
我对着湖大叫大喊,也不担心这里会来人,因为我在后山这些年,从来没有人来过,除了小姐。那个当初带我来这里的小姐。我在结了冰的湖上跑着,跳着,滑着,过着属于自己的世界,做最真实的自己。累了,才肯躺在湖上,看那雪花静静地从眼睛外不断飘落,伸手去抓,终是什么也抓不住,我脸上铺满了雪花,而雪花随着我脸上的温度而融化,我也不知,何时流了泪水……
☆、摧毁
回府吧,晚饭也差不多了。收拾好心情。这里还是一片荒凉。转身离开,回到大厅。却见到久未露面的老爷。老爷见我来了,邀我就坐,二夫人,少爷也在,小姐不在。我第一次见老爷发脾气:真是岂有此理!欺负完我家芷芊,现在又来欺负我家女婿!国师府的人是不是当我死的!
我默不作声。二夫人却为老爷顺气:老爷,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老爷却更加恼怒:哼!以为我不知道么!那江家的混蛋儿子娶了芷芊之后,竟然时常流连百花楼!为的竟然是做百花楼头牌的入幕之宾!当初真是瞎了眼,把芷芊许配给那个畜生!
我听着这些,不禁为小姐心酸。原来小姐嫁了给江至诚,并不幸福。老爷顺了气看着我,问道:华荣,你给我说说看,当时是怎么回事?我站起来,看着老爷,二夫人,还有少爷,想了想:回老爷,今天我如常到外采购东西,不料遇到了江至诚,我本也无意与他纠缠,只是他那时人多,拦住了我的去路,还侮辱了小姐,我一时气不过,才出手打了他,所以现在我这样,我也不怨人,只是怕,让华府蒙羞,老爷,我会好好反省的,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二夫人听了嗟叹了一声,而少爷看我的目光却变得奇怪,老爷听了后没有责备我,反而从座位上走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委屈你了。除了小姐,其实华府里的人对我也很好,连我一向害怕的老爷,原来也不是那么可怕,他也理解体谅人。忽然觉得,小姐的家人都很好啊。
老爷又吩咐下人去叫小姐过来大厅开饭,随后又叫厨房准备些鸡蛋。人齐了,可这顿饭也是吃得沉沉闷闷的。饭毕,小姐叫我陪她回房,我们进去后,才发现那张熟悉的桌子上放着许多鸡蛋,还热腾腾的。小姐叫我坐好,随即剥了鸡蛋壳,放了些银器进去鸡蛋里面,拿着鸡蛋往我脸上招呼了。
她搓着我脸上的淤血吧,很痛很痛,我却不敢叫出声。
华芷芊早就在大厅外听得一清二楚,那是她爹的意思。原来华荣的伤是因为自己,不禁想起那一年她推了自己一把,却被马车撞伤的情景,明明很痛,她却一直忍着,说不痛。华荣,你真的很能忍。看着她的脸庞,确实是消瘦了许多。
华芷芊是喜欢华荣的,或者说喜欢男装下的华荣,连她自己何时开始喜欢华荣也并不知晓,或许因为后山第一次放的风筝,又或许她作的那首词的意境高雅,只是华荣身份低下,无法与她相配。因为一直念着华荣,即使不情愿地嫁给了江至诚,可还是没办法让江至诚占了身子,和江至诚吵吵闹闹了一年也是烦了腻了,到江至诚是答应了和离,却用了卑鄙的手段占了自己的身子。
想着既然已经占了,也不是什么清白之身,与华荣也算般配吧,想着华荣不是一直喜欢自己吗?他的眼神又怎能逃过自己的心思?当在后山找到他的时候,他却跟自己说,他是女子。要自己去接受同为女子的她。她是不是疯了?而且她竟然骗了自己足足9年,把自己当什么了?自此对她没有半分爱意,有的只有恨。
但离开江至诚不久后,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常,不想,竟然怀了江至诚的孩子,因为江至诚下了药对我做的那一次。我有想过把孩子打掉,但想起了华荣,不正好可以好好惩罚她吗?作为欺骗自己的代价。我想知道,她究竟可以喜欢我到什么程度。
与她成婚那晚,她很识趣地在那床铺上睡觉。我看到她眼里的悲伤,可是,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的。我也安静地与她继续过日子。因为,我要好好折磨她,折磨她的精神意志。让她尝一下当初她欺瞒我的那种感觉,绝望而无助,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可如今,她一直没有怨言的与我过着这些日子,甚至还做起了所谓的善事,却贯了我的名字。究竟她在想什么?她是真的爱我吗?可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她,身为女子的她。那天她跟我提出一个要求,说只陪我吃晚饭,在我再三追问下,她才说陪她娘,她不是爱我吗?难道是假的?难道她娘比我重要?想到这些我就很生气!可她又再次低微顺眼的。她知不知道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一个狗奴才。
小姐搓着搓着,说道:你以后就只陪我吃晚饭吧。我不明白为什么,但也没再去问了。小姐既然答应了,我也可以放心去找田彩云了。但还是过几天,脸上好点再去吧。得到小姐的应允,还是要感激的:谢谢,小姐。
这天去厨房拿了几个馒头,便到后山,看到湖水竟然解冻了,启动我的小舟,荡起双桨,往我的目的地出发了。华芷芊好奇华荣究竟利用中午时间去做什么,可是当她跟着华荣来到后山后,看着华荣竟然一个人荡着那只小舟,往一个她最厌恶的地方驶去,不是百花楼还是什么!
想起她不让江至诚碰的那一年,江至诚经常去百花楼,为的就是当那头牌的入幕之宾!让华芷芊恼羞成怒。她一个富家小姐竟然也比不上一个青楼女子!而看着华荣趋之若鹜地离开,更加恼怒!看她走远,想也不想,望湖边那块石头旁的小芋头,狠狠地砸了个稀巴烂,觉得还不解恨,连根拔起,不想根部早已长了许多小芋头,华芷芊看着心生厌恶,用脚狠狠地把那些芋头逐一踩烂成泥,才转身离开。
☆、真姿
当我划着小舟,不时还欣赏着湖深处的那排树木,叶子很好看,颜色多变。其实,宁静或许便是这样吧。虽然身体还是有些伤痛,但划着划着好像也习惯了。比起这些疼痛,真的算不了什么,我早已忘却了。我又来到了那个秘密花园。属于田彩云的秘密花园。
田彩云竟然在这里,当她见到我的破帽时,还是蒙着面纱,对我轻轻一笑。这种感觉真好,就像一个交了多年的朋友,等待着相聚。都说知己难求,原来是真的。我泊好小舟,如常与她一起聊聊天。
她每次总是烧好水,等着我来吗?可我没问,静静地喝着她泡的茶。她却说:好多了吗?不过几个字,却让我倍感温暖。我对她点点头:好多了,谢谢你。随即拿起茶杯:君子之交。她好像也会意,拿起茶杯与我碰杯,小啜着。
然后与我说了她的事。上次我说了我的事后,她也没有任何隐瞒。只是,我惊讶于,毕文静竟然是她的入幕之宾!不是说江至诚想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吗?为什么变成了毕文静了?我脑洞大开了。想到毕文静,这姑娘确实没有赵羽那般口无遮拦,我印象中的毕文静还真的是挺文静的。
不过看着她蒙着面纱,我想,除了毕文静,大概没人见过田彩云的真容吧。让我想起现代一个同学,她与她老公都是我的朋友,我记得她说过,当年因为她老公说过一句话,说不希望其他人看着她的腿,就因为这句话,她无论春夏秋冬,都是穿着长裤,直到他们最后离婚了,她才穿起了热裤,与我诉说了夏威夷之旅的美丽。
我知道她放开了那段长达十年的感情。而她与她老公离婚的原因,好像是因为她怀孕的几率比较小,可是我知道,她与她老公离婚后,她怀孕了,却打掉了。她当时跟我说:爱情都没有了,还要那个结晶做什么?所以她便只身去了夏威夷散心了。回来看到的她,依然开朗美丽。她一直都自尊自信,自立自强,让我折服的一位小女子,希望她未来可以遇到一个更加珍惜她的人。
田彩云见我好像陷入沉思,并不打扰我,我却好奇:听说江至诚想做你的入幕之宾?田彩云笑了笑:许多人想做我的入幕之宾,江至诚只是其中之一。我又好奇:哦?田彩云却说:那些人都是为我美貌而来,我何必理会。我想了想也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田彩云却看着我:你不好奇我的容貌吗?我对她笑了笑:老实说,即使你长得天仙那么美,我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你也别误会,并不是说你不美,而是比起美,世间美的东西太多。而美的定义,对每个人都不一样,或者说,许多人觉得你美,只因你的外表,而我觉得你美,却因为你的内心。
田彩云静静听着:看来你对很多东西都有自己的见解啊,是小女子肤浅了。我又问:你和毕文静又怎么回事?田彩云才娓娓道来:偶遇。她当时也是男子装扮,在街上搂住了我,因为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后来她知道我是百花楼的头牌后,经常女扮男装来百花楼找我,我想着她是我的恩人,便让她做了入幕之宾。或许她觉得新鲜吧,其实,她对我没有那些心思。只是我单方面的暗恋。
我听了后想着安慰她:或者她有一天会明白你呢?你暗示过她么?田彩云摇摇头:恕我高攀不起这些富家小姐,你已经是一个好好的例子了。我不禁苦笑:你说得对。看了看天色,想着今天出来坐了许久,便跟田彩云道别:田姑娘,我们下次再聊,今天谢谢你,陪了我一下午。
田彩云却说:要是可以,叫我彩云吧。我点头微笑:好的,你也可以叫我阿荣,再见,彩云。田彩云送我离开:再会,阿荣。我看着她挥手与我道别,我划着小舟高兴地回去了,不想,一阵大风,却刮去了她的面纱,果真人间绝色。摇了摇头,也就不难想象江至诚那些富家公子为何如此热衷。男人都爱美女,而且男人都享受征服女人,越得不到越想得到吧。
当我回到湖边,早已大汗淋漓,有些吃力地把小舟拖上岸,用绳子拴好,发现有些不对劲。怎么旁边有这么多被踩烂的小芋头?再去看那石块旁边,早已空空如也!还有被拔过的痕迹,而石块旁的芋头叶也散落一地,零零散散的!究竟是谁?如此狠心?这棵陪了我3年的小芋头!想到这里只有我和小姐才来的地方,小姐?会是小姐吗?可是,小姐以前不是给它浇过水吗?怎么会是小姐呢?
如果不是小姐,那是谁?还有谁偷偷来过这地方?难道是少爷?但少爷现在很乖,也没再捣蛋了,可是,如果真的是小姐,我怎么面对她?而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捧着那一地烂碎的小芋头,竟然哭不出来了。看着这些被踩烂的小芋头,心,也像被人狠狠践踏了一样,一样难受。我瞧了瞧,竟然还有一颗很小很小的小芋头,因为没有长大而免于死亡,我把它轻轻摘下,拿出那条珍贵的手帕,轻柔地包好,放进怀中,藏好。
我听到,我的心,真的碎了。
☆、失望
当我回府后,等待着晚餐完毕,问一问小姐,小芋头的事。可我还没有回房,管叔便叫住了我,我与他来到一个凉亭外,管叔见四下无人才跟我说:姑爷,你以后的月钱,被小姐限制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这个。也不在意:谢谢你告诉我,管叔。
管叔叹了一口气:阿荣,你是不是得罪小姐了?或者说你惹小姐生气了?我想了想,莫不是因为我打了小姐的情人---江至诚?对管叔说:管叔,不管怎样,谢谢你的关心。管叔见我不肯松口,也不再问了,让我离开。
我一路回房,想着要不要问小芋头的事,如果真是小姐,华荣,你要跟小姐吵架吗?你做好吵架的准备吗?可一到房间前,看着小姐如常在做着女红刺绣,就在门外看得出神,小翠却拿着茶水从我身后喊了我一声:姑爷。我才如梦初醒。
当初的我,喜欢小姐什么?她的美?她的笑?还是她的静?而我喜欢她只是我的事,所以如果真是她践踏了小芋头的话,我是不是该放手了?因为小姐从来就没接受过我,与我不过在人前做戏,人后散席的笑话而已。
我进来后,小姐把小翠屏退了,小翠低下头看了我一眼,掩门离开。小姐随即走到桌边:坐。我坐过去。随即她把一张写满字的宣纸递到我面前。我看了看,契约。我一路看下去。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在左下角签了字,而小姐怕我反悔,叫我按指模,我又听话地按了。
不过十六年,等她的孩子长大,她还我自由。呵呵。这十六年内,她要我做的事我不能推搪,要绝对服从,还有就是没有她的允许,不能离开华府半步,要是发现我在外面勾三搭四自然也没有好果子吃。人前戏要做足,人后就不必了。我看着她的那些无理要求,却也答应了。还有十六年,想起了小芋头,我还是问了她:后山那棵芋头,你知道是谁弄死了吗?
小姐对上我的眼睛:是我。随后离开房间,沐浴去了。
是她,真的是她。你为什么不撒谎,抵死不认?我承认自己自欺欺人,但真的够了。十六年,其实也不是很长,既然是她最后的要求,那就好好过这十六年吧,十六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啊!到时找个地方,和娘好好过日子,了却此生,也不要再回来这里了,因为这里,太让我伤心了。
发现自己连垃圾都不如。
收拾好心情,去沐浴。然后回房。那个地铺又回来了。呵呵,一夜无话,就像当初娶她那天一般。我不再等待,也不再说话,再见,我的爱,我的小姐。或许我和她真的没有结果吧。毕竟我们的世界不一样。
就这样,我像被小姐圈养的宠物一样,禁足在家里。再也不能见彩云了,十六年后,彩云还在那里等着我吗?等着我与她诉说着在这个朝代为爱艰辛的故事吗?原来我在古代,不是为生活艰辛,而是为爱艰辛。但我自小姐说出是她弄死了小芋头之后,我对她,已经再无任何希冀和念想了。那棵已死的小芋头就像纪念着我在古代的失恋故事一般。
彩云,好好照顾自己。后山,自从小芋头死了,没有再踏过一次了。但去练武堂的次数却多了起来,想起现代的16岁,还在学校发奋上进,勤奋好学地过着高中生活,如今在古代,便习武吧,华标见我来得频繁,也不多问,经常指点着我的姿势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