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狼气

天狼气_分节阅读_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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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鄠这才想起来林碧谙提过,南海?南海怎么了?

    林昱铮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遍,大意就是南海发生过几次异动,基本可以认定是人为,他们有可能面临一次巨大的危机。

    颜鄠又有疑问了:“如果是为了对抗某个力量,必须要陵光吗?凭你们几个再加上白露阿姨做不到吗?”

    “是的,必须。白露有自己的领地要守护,不能让她涉险,她也没这个闲功夫。南海的事情不简单,可能是蓄谋已久的,要解决掉这件事,陵光必不可少,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属地,他在自己的领地上有压倒性的实力,论实力我比他差远了。对方来势汹汹掀起这么大风浪,实力不容小觑,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个大型团体,凭我们几个应付不来,所以必须找到陵光。”林碧谙说。

    沉默了一会儿,林碧谙用食指摩挲着下巴,说道:“我们可不可以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陵光失踪,总不会是自己藏起来吧,一定是有人蓄意谋害。那谁会有意图,并且有能力谋害陵光呢?会不会是和在南海挑事的人是一伙的?你们想想,要是陵光在的话,南海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也就是说,只有先搞定陵光,他们在南海才可以胡作非为。如我之前所想,选择南海挑事是为了声东击西,但选择南方圣灵朱雀这总不会是巧合吧?否则为什么不是其他三位中的任意一位,偏偏是陵光?试问谁会闲得没事干随便害一位圣灵?要谋害一位圣灵,必然是有目的。还有,杀掉烟芜的是谁?为什么要杀烟芜?杀掉烟芜就是谋害陵光的一个环节。由于烟芜的死,陵光深受打击,这时候最容易让有所图的人得手。只有收拾掉陵光,他们才好在南海施展他们的计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说明敌人的阴谋部署了近千年,但是我觉得部署一个延续近千年的计划不太可能,最有可能的是,这个计划在搞定陵光之后因为某个原因搁置了,如今有了一个契机,使这个计划重新启动了。”

    颜鄠很震惊,林碧谙缜密的推测让人无法反驳。

    “对呀,我们的眼光一直比较狭隘,忘记从宏观的角度去看,我们之前都忘了要把陵光的失踪和南海事件联系起来。这样看来,你说的推测很有道理,很合理啊。”司岸赞同道。

    林昱铮补充说:“可能性很大,但我们没证据,这只是猜测。所以还要多加小心,要是走入误区就麻烦了。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大致方向,总之咱们多留意。”

    林碧谙又询问了一下关于监督调查的事,很遗憾,东边除了发生过一次赤潮,查明是自然原因,除此之外依旧没什么动静,好在道教那里有一些进展。

    一副巨大的拼图似乎正在渐渐成型,碎片被一块一块地补充上去,已经依稀可见其全貌了。但是还有几个关键的东西没有找到,敌方是什么身份?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如果是这样”,林碧谙接着分析道,“我们就更需要陵光了。反过来想,如果他们要想在南海图谋什么,却必须先从陵光下手,可见对方是忌惮陵光的,若说当初陵光是被算计而落败,这次就不会了。同样的亏他不会吃二次,何况还有我们。”

    “ok,那咱们首要任务是找陵光,外面我会加派人手继续盯紧。”林昱铮说。

    白露适时差遣人端菜过来。

    “正好,吃饭吃饭。”司岸连忙招呼。

    颜鄠突然想起来陵光在屋脊上醉饮的烈酒,于是问白露:“白阿姨,您知道赤鷃喝的是什么酒吗?跟您上次让我尝的仙人酿一样吗?”

    白露嫣然一笑,“等着。”

    过了几分钟,白露拿着一个白瓷瓶子回来。

    “闻闻,是不是这个味儿?我很久以前从陵光那里敲来的配方。”

    颜鄠双手接过,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这酒的名字就叫檀郎。

    颜鄠想起林碧谙形容赤鷃和烟芜——檀郎谢女。

    “檀郎谢女眠何处,楼台月明燕夜语。”虽是诗人乱点鸳鸯谱,但潘安和谢道韫二人均是才貌双全确实令人艳羡。

    陵光和烟芜,必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世上再没有更美好的词语能够描述清楚这种情愫。语言在感情面前永远是匮乏的。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我每个大章节字数都差不多,怎么就掐的这么准,一点都没有才思泉涌写得刹不住的感觉……

    ☆、长灵劫(4)

    5

    颜鄠抱着瓷瓶子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林昱铮任劳任怨地开车,林碧谙也坐在后面,和来时一样淡定。

    “小颜,你也别多想,这些事急也没用,顺其自然吧。”林昱铮出言相劝。从告诉颜鄠真实身份后,林昱铮称呼她就再没有加“姐”字,管一个比自己小好多个千禧年的人叫姐实在别扭,当时林碧谙当他叫姐姐的时候,他还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如今不仅称呼改了,连语气也变了,说话更有力,完全没了之前二十来岁青年的轻佻。

    怀里的瓷瓶封得不是很紧,只盖了一个磨口塞,瓶子里的香味溢了出来。颜鄠闻着酒味,眼前突然就是陵光的面孔一闪而过。颜鄠眯了眯眼仔细看,陵光的脸再次出现,画面很虚幻,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老式电视机,画面断断续续,闪着雪花。

    颜鄠的声音梗在喉咙里,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

    林碧谙先发现了颜鄠的异样。

    “怎么了?”

    颜鄠的脑中像老化的电线一样闪过一道火花,不自觉地叫出一个名字——赤鷃君。

    “什么?”

    颜鄠在虚空中抓了一下,什么都没碰到。

    “赤鷃君,我刚好像看到他了。”

    颜鄠呆呆地看着眼前,车内空间并不大,她明明看见赤鷃了。赤鷃看起来很不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发丝混乱地贴在脸上,头顶上的发髻也有些散开,发簪上的玉石落满了灰尘。他的眼里有如死灰,嘴唇一张一合,幅度不大,似在说着什么。

    “说明白点。”

    “刚才,我好像看到赤鷃了。他看起来很颓靡,没有一点生气。他好像在说话,但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还有什么?比如,他身边是什么环境?”林碧谙接着追问。

    颜鄠皱着眉,摇了摇头,双手把白瓷瓶子抓得更紧一些。

    “没有别的,很短暂,就出现了一下。大神,我看到的是幻像吗?还是真的?这是不是就是我和赤鷃的感应?”

    “嗯,照理讲,现在活着的陵光也维持不住人形的,如果是真实的也应该是真身的样子。不过你放轻松,开始有感应就是好事情,说明陵光可能也在试图向外界传达一些微弱的讯息,很幸运你可以接收到。别急,感应还会有,虽然现在能知道的东西微乎其微,但是这是一个好的开端。陵光会得救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林碧谙伸出手握住颜鄠的肩膀。

    林昱铮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林碧谙说:“对了,我带你去见个新朋友吧,权当放松一下。”

    “好吧。”颜鄠应道。

    于是三人没有直接乘电梯上楼,而是步行出了停车场。

    林碧谙将颜鄠直接领到了楼下那棵老槐树。说实话,颜鄠想起之前的经历,仍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你昨天跟我说的,在槐树下有只鬼跟你说话,还动手动脚的,其实不是鬼,是他。”林碧谙指了指眼前高大葱郁的槐树。

    林昱铮听着林碧谙地形容,动手动脚的鬼,忍俊不禁。

    “你是说,那天的那个就是你说的树灵?”颜鄠差异。

    “是啊”,林碧谙浅浅地勾了下嘴角,“他没有恶意的,大概他发现你可能看见他,所以出来找你玩儿。”

    颜鄠瘪嘴,哪有这样跟人闹着玩儿的?

    “你大概是头一个能听见他说话的人。”林昱铮说。

    他只是太寂寞,之前一直喜欢捉弄人,却从来没人发现。颜鄠在他眼里很特别,因为最近的颜鄠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发现颜鄠的周身有一层柔光,散发着灵气,而且日渐浓郁。

    清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

    颜鄠下意识眯起眼睛,防止沙子被吹进眼睛。

    等风平静下来,颜鄠睁开眼,发现眼前站着一位长发男子。

    “我叫谷雨。”他率先开口,声音清亮,没有半分杂质。

    谷雨身量偏瘦,清俊的青年模样,穿一身水绿色的丝绸长袍,腰间的衣带系得很随意,长发有一半披散着,一半在颈窝处绾了个松散的发髻,还别了一绺月白色的槐花。

    颜鄠看着这眼前的俊俏青年眼睛发直,正愣神呢,就听见谷雨清越的笑声。

    “想什么呢,我要是松手了,这瓶美酒就要摔碎了。”

    谷雨一手捏了捏颜鄠的脸,另一手托着瓷瓶底。颜鄠一惊,赶紧将手里的酒瓶子重新抓紧。

    谷雨的手指凉凉的,和那天一样,指腹上没有半点茧子,细腻光滑。

    “不请我喝一杯?”谷雨偏头盯着颜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个水蓝色描金的小酒盏。

    颜鄠看向林碧谙,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没说话。于是颜鄠打开瓷瓶,双手托着斟酒,透亮的液体汨汨流动,充盈了整个酒盏,映出一片小小的月色。

    谷雨将一杯递给颜鄠,说:“不如交杯?”

    “啊?”颜鄠听了有点傻眼。

    谁知谷雨又呵呵呵地笑起来,“逗你的。”谷雨说完,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又将酒杯倒过来,然后冲颜鄠挑了下眉。

    颜鄠也二话不说,也一口饮个干净。醇香伴随着辛辣的,涌入喉咙,甜丝丝的余味在舌尖打转。

    “原来是檀郎酒。”谷雨眯着眼睛回味起来。

    颜鄠十分惊讶,“你知道?”

    “当然”,谷雨摇晃着空空如也的酒杯,“听闻圣灵朱雀素爱醉饮檀郎酒,是陵光君将仙人酿加了槐花和高粱自己改良的,别人可没这口福的。想不到我今日有幸能尝到这般传说中的滋味,值了。”

    加了槐花,难怪有股甘甜清爽的味道。

    曾经陵光酒壶不离身,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股清香的气息,多少神仙想尝一回檀郎酒别无所求,都只有眼巴巴咽口水的份儿。也只有白露泼辣,死缠烂打,陵光才不耐烦给了方子让她自己个儿研究去。白露心满意足走了,陵光干脆躲得远远的,再别跟这女人打交道。陵光时不时就喝一口酒回味半天,对烟芜苦口婆心地说:“姑娘家家,你可别学白露那个母老虎撒泼打滚,像什么话。”烟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回嘴道:“她下次要再来,你就叫她真名,她最不乐意别人叫她\&039;监兵\&039;了。”陵光鼻子里哼了一声,得意地说:“就是,母老虎就该配个爷们儿的名字,让她那么凶悍,活该。”陵光素来超脱淡然,但是喝醉了却会像个小孩一样耍小性子,让烟芜头疼不已,只能哄着。

    零星的记忆浮上心头,颜鄠有点怅然若失。刚才的酒有着奇妙的滋味,清甜和辛辣现在还交缠着萦绕在口中,原来这样的滋味,就是想念。颜鄠仿佛又看见那夜在屋顶颓废不堪独自买醉的陵光,他的面目清晰了许多。

    ☆、朱鸟困(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