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很快尴尬的气氛就被画面上投入的两个人给带走,变得诡异,暧昧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徐铎觉得自己耳朵都要烧着的时候方端又站起来了,他一言不发地去了洗手间。
“老三喝多了,一个劲儿去厕所。”李乐笑笑。
而徐铎却怔住了,浑身发毛。
在方端站起来的瞬间,他非常清楚的看见了。
他不会看错。
方端硬了。
10
徐铎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潜伏在那天夜晚李乐家的洗手间门后面,听到方端在里面,伴随着细细的水声,方端发出暧昧而低哑的声音,像是一只无法发泄的野兽,危险又脆弱,徐铎听的脸红极了,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门猛然被拉开,方端看着他,怒气冲冲——
“你看够没有?”
“……”徐铎被发现了,说不出话,无地自容。
可能是见他这样沉默,方端忽然抓住他,把他拖进去,狠狠摔上门……
那是第三视角的自己,分明知道是个梦,徐铎却觉得分外羞耻,他庆幸没有梦见门后的情况,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直视方端。
徐铎觉得这应该是一个除了自己,无人知晓的秘密。
或者是一个单纯的误解。
但是随着方端进入大学,自己升入高二,他们的圈子不同了,来往也少了一些,他没有从侧面印证自己猜想的机会。
而有一天,李乐突然来找他。
那是一天放学的时候,徐铎出了校门被人叫住了,他回头一看,发现是李乐。
李乐一个人来找他的时候不多见,他拽着徐铎走到一个树荫底下,分明周围没有一个熟人,他却显得小心翼翼:“你最近见着方端没?”
“没啊。”徐铎愣了愣,“怎么了?”
李乐面露难色:“没,没事儿,算了。”
“什么就算了,你要么不说,要么说清楚,说话说一半儿你想急死我?”
李乐低着头,终于挤出几个字:“我和方端闹崩了。”
“啊?”徐铎一惊,“说什么呢?我没听错吧。”
“闹崩了。”李乐点着头,做了个深呼吸,“因为我问他是不是同性恋。”
徐铎一听,身体立刻僵硬了。
李乐敏锐地察觉到徐铎的反应,诧异的抬头,眼里惊讶不已:“你知道?”
“……”
“莫非你和老三……”
“不是不是。”徐铎慌忙摆手,他四下望了一眼,放学的校门口人潮涌动,很快就走`光了,不剩几个学生,他还是压低声音,“他跟你承认了?”
“算吧,他说他男的女的应该都可以。”李乐艰难地点点头,“不过我接受不了,我说算了。”
“……”
李乐看着徐铎:“你知道还装作不知道,也是挺厉害的,毕竟我发现了以后,看他有些眼神和举动是挺奇怪的。”
徐铎难以置信:“对你?”
“不是。”
“那你和他绝什么交?”徐铎握着御宅屋带,“他性取向和咱们不一样,咱们就不认他这个朋友了?”
他想是在给李乐说,又像是在对着自己说。
李乐受不了地一蹲,抱住头:“反正我觉得别扭。”
李乐一直没想通,因为而后徐铎和方端的几通电话里,他旁敲侧击的问方端现在和谁一起玩,方端说了几个名字,始终没提李乐。
转机发生在方端的生日宴上,他请了一群朋友去他家玩,在外地上学的孟江专门赶回来,因此徐铎也去了。
上了大学以后方端离徐铎有了一定的距离,本来徐铎就对他的朋友半生不熟,现在大换血,一个认识的都没有。
徐铎拨开人群,终于看见了孟江。
孟江瞧见他,也和他招手。
徐铎走过去,见孟江上了大学以后,气质柔和了许多,本身就比较沉稳的个性一下子显露出来,看上去帅了几分,笑了笑:“你变帅了。”
孟江也笑:“老四嘴越来越甜了。”
徐铎不知道他清不清楚李乐和方端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就在这时,一个人又挤到他们跟前来。
“李乐?!”徐铎瞪大了眼睛,“你——”
李乐提了一个礼盒,叹了一声:“来求和的。”
“怎么了?”孟江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徐铎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李乐给他一个眼神,冲孟江道:“因为一点小事和老三闹了矛盾,不重要。”
徐铎听了,暗暗长吁一口气。
席间方端见了李乐,也很意外,李乐只端起一杯酒,含糊地对方端说:“老三,以前有什么,那是我太冲动,什么也比不上咱们之间的感情。来,我敬你一杯,你若是还能原谅我,你就喝一杯。”
方端看着他,不说话。
他不说话,别人也不敢冒然开口。
李乐见状,也不含糊,还是喝干净了杯子里酒。
约莫过了两秒,方端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既然你这么说,那都是小事,我不在意。”
李乐一瞧,乐了,心满意足地挨着孟江坐下。
“给,尝尝。”方端扔过一个烟盒递给李乐,那正是李乐喜欢的一个外国牌子。
徐铎看了,不禁佩服方端的气量,想他不愧是自己的三哥,从不和人计较。
然而徐铎错了,等他正式升入高三,听说了李乐吸毒的消息。
“根源是方端给我的那包烟,那个烟有问题。我不敢给任何人说,连我爸妈都不说,就告诉了你。”李乐抓着徐铎的手,“你可能不相信我,但是你再也不能离方端太近了,他表面上不说,实际上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徐铎看着他两个幽深的眼圈。
“很多事。”李乐闭了闭眼,似乎回忆是件很痛苦的事,“比如最初我们为什么要揍你呢?那是因为王倩的姐姐和方端很暧昧,他让我们动的手。”
“动到一半他又出来救你。我总以为他是要跟你秋后算账,结果他一直没有出手。”
“……”
“但你要知道,方端是睚眦必报的人,也许某个时刻你得罪过他了,他好像没有跟你计较,那不意味着他永远不跟你翻旧账。”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你看他那个行事作风就知道了,他可不是善茬。”
徐铎震惊地看着李乐,听完他的一番话,感觉天旋地转,自己的腿都在发软。
他不想相信李乐,他不愿意相信方端是李乐说的那个样子。
可事实就是李乐已经废了,瘦的皮包骨,出了家里,就哪儿也去不了,毒瘾不发作的时候还勉强是个正常人,毒瘾发作的时候完全地是个疯子,需要用绳子捆在床上。
李乐的妈妈原本比较胖,出了这么一桩事立刻瘦了不少,她对徐铎能来看李乐很感激,握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地说:“乐乐出事以后,几乎没有朋友到家里来。你是乐乐的好兄弟。”
“……”
“上次方端也来了,可是乐乐可能突然发作了,死活不肯见,还拿头撞床头柜,我就让方端回去了。”
徐铎像是被针扎到一样,抬头看着李乐的妈妈。
“我和你叔叔打算带李乐出国。”李乐的妈妈说着说着,流了泪,“不是说国外的戒毒机构更好一些,而是李乐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觉得也好,换个环境。”
徐铎说不出别的,只能附和道:“阿姨说的对。”
李乐走的很快,据说他爸爸把咖啡店也先暂时托付给别人打理了,徐铎有时经过他家开的咖啡店门口,会忍不住进去买一杯咖啡。
那个味道和李乐家里的味道一样,闻到就觉得那个嘴贫无脑的人还在眼前晃悠。
天气渐渐变冷,眼看方端的生日又要到了。
他邀请了徐铎,徐铎说作业太多,不去了,方端在那边静默了一会儿,也没有强求。
徐铎也算不上说谎,高三的功课确实非常紧张,并且他的成绩一般,要想上个重本还得好好努力。
徐暖也刚上了初中,功课无论难度还是量都拔高了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