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纵使相逢应不识

分卷阅读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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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东西,想给你看一看。小公爷,我的小公爷。你是这世界上最坚强,最勇敢的男子汉。子初也是好孩子。接下来的日子,没有我你也能走下去。再见了……”

    婉仙掌中的白光愈来愈亮,千晴整个愣住,脸上仍有泪痕。

    无数光阴在他眼前闪过----

    望我东昆,诞生之日。

    有个大眼睛的婴儿被裹在红布之中,他相貌端正,慈眉善目,虽然年幼,但眉目像极了被凡人铸在寺庙中受人跪拜的菩萨。

    “这是望我家的下一任家主。”

    “多么神圣而尊贵的血脉。”

    “他在母胎中怀胎三甲子,出生后有祥云满天,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只可惜他父亲早逝,母亲也因诞下他,力竭而亡。”

    “好可怜的孩子……”

    婴儿东昆全不知晓丧父丧母之痛,他四肢摆动,将包裹住自己的红布挣开。

    一只拇指大小的黑毛蜘蛛,吐丝迅速下落,跳到东昆脖颈间,轻轻蹭了蹭。

    东昆怕痒,咯咯笑了起来。

    比千晴见过要年轻许多的归皂主管,眉眼间写满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然。

    可他对襁褓中的望我东昆,却是尽心尽力,呵护备至。

    归皂站在东昆床边,看着主人脖颈间令凡人恐怖、尖叫的蜘蛛,竟然笑了起来。

    “听闻望我尊族有特殊的手段,能够驯服凶兽万仞蛛。只是没想到主人方一诞生,便有万仞蛛主动认主,真是好极!哈哈!”

    第216章

    望我东昆, 百日诞辰。

    忽有一位身着兽皮的年轻修士, 携带书信,出现在望我尊族百日盛会上, 兽皮修士亲手将书信交给归皂主管。

    便见那封信印有带着强悍灵力的花押, 图案古朴精致。

    见此花押, 归皂悚然惊动:“这是……这是野岭仙峰的记号。小兄弟,你可是野岭仙人的弟子?”

    “不。”那年轻修士抱拳有礼道:“在下只不过是野岭仙峰上的一名杂仆。仙人不便下山, 是以由我代为跑腿。”

    尽管年轻修士说自己是杂仆, 一向倨傲的归皂却也没有小瞧了他。

    皆因野岭仙人被称为“正梧洲第一仙人”,他有雷霆手段, 战力强悍不说, 更是精通占卜算术。

    他博古通今, 可知上下三千年之事。

    只要是野岭仙人出手,没有他算不出来的命。

    想到这里,归皂毕恭毕敬,行了个大礼:

    “却不知兄台来望我族, 有何要事?”

    “不敢当, 小弟怎会知晓仙人之意?请主管拆开信笺, 便能得知。”

    归皂不再推辞,将印有野岭仙峰花押的信封拆开,神识探入。

    这一看,真是惊得一身冷汗。

    “什么?!”

    归皂大吼一声,将宴会上的宾客吓了一跳。

    “野岭仙人说……说小主人会早早夭折,注定活不过二十岁。什么!怎么会这样!”

    归皂形象尽失, 他脸涨得通红,怒气冲冲,提了年轻修士的领子,大声道:“野岭仙人说得都是狗屁!我一个字也不信!”

    年轻修士丝毫没有惊讶,任由归皂对自己施暴,口中还道:“仙人已将你家主人的命格演算结果附录于上,你一看便知。信与不信,皆在你心。”

    归皂浑身颤抖,松开年轻修士的领子,捧着书信又看了下去。

    他情绪激动,薄薄的书信被他的手指震得不住颤抖。

    当他读完信后,整个人瘫软着坐在木椅上,抱住了头。

    “这信上写……若要救主人性命,就要将他送到野岭仙峰。”

    “此后东昆不得步入凡尘,成为野岭仙人门下弟子。”

    “这……”

    望我东昆,年有三岁。

    归皂牵着幼年东昆的手,将他送到野岭仙峰山峰之下。

    “主人,老奴无用,只能送你到这里。这野岭仙人占卜之术,惊为天人。老奴请了无数德高望重的修士,想要算主人的命格,都被告知,只要是野岭仙人出手,那便没有错的可能。……接下来的路,只能您一个人走啦。”

    归皂跪在东昆面前,大哭出声,满眼泪水。

    东昆心中既忐忑又害怕,可他看归皂如此伤心,强忍着,硬是没掉一滴眼泪。

    东昆抬起手,将归皂脸上的眼泪擦净。

    “好了,你回去吧。”

    “主人!请一定保重好身体。”

    东昆点了点头,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山雾之中。

    山路崎岖曲折,东昆年纪太小,走了一会儿便累了。

    他坐在路边一块颇为光滑的石头上,伸手搂住自己的膝盖。

    便在这时,有一个男音自头顶传来。

    “臭小子,你想哭吗?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哭出来,反而躲躲藏藏?”

    幼年东昆猛地抬起头来。

    头上树叶簌簌响起,光影斑驳。

    有高大的修士,头发花白,自树上跳下,瞪着东昆。

    东昆果然满脸是泪,可他竭力忍耐,小小的身体无法遏制地颤抖。

    “因为……因为我是来见这里的仙人的。我第一次见他,如果……如果哭了的话,”东昆用衣袖擦着自己的脸,哽咽道:“他会以为我心里不开心,以为我讨厌见他,这实在是太失礼……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