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塌糊涂

第6节:“坏人”死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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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人,只记住了我们那时候敢打敢骂老师的一些事,并且无限放大,给后人造成一种直接的错觉,以为我们那一代是一群杀人放火的小混混儿。好看的小说就在/其实不尽然,我们在大多的时候还是听老师的话,并且按照他们的指示去办事。比如这个胡卫东,他再聪明、牛逼,尽管自己心里不愿意,但也是迫不得己,仍然要按照小张老师的要求,必须得找我谈谈心,还要一一写出谈心记录,然后交给老师并汇报。

    我也不是贱种,当然也是不愿意。理由很简单,一个怂恿别人打你的人,反过来你再接受他的帮助和教育,这不就成了真正的傻子啦!所以,我也是没办法,也属于迫不得已。在拖了两三天后,我和胡卫东才凑到一块商量此事,由于俩人各怀鬼胎,自然话不投机,便各自故意找茬儿,就我俩谈心的地点发生了争执。

    胡卫东说:“去你家吧。”

    我连连摇头,一口回绝道:“不行。”

    因为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爹和我娘,想起了他们看见胡卫东时的一副犯贱嘴脸。

    聪明的孩子人人爱。我娘一看见胡卫东,满是褶子的脸都乐开了皱,她不光嘴上夸人家好,还落实在实际行动上,若赶上家里有点什么好吃的,她也舍得拿出来,让这小人精儿可劲“造”。我爹就更没劲了,伸出胡萝卜般粗的手指头,轻轻弹着胡卫东的脑壳,啧啧地赞道:咋长的?你爹妈都给你啥好嚼吃了,这么出息!那股兴奋劲儿就别提啦,好像人家是他的儿子似地。

    所以,我哪里会让这样的情景再出现呢?

    胡卫东看我一眼,晃晃大脑袋瓜,见我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他也没招了,就说:“那去我家呗。”

    我马上说:“我才不去呢!”

    胡卫东嘿嘿一笑,冲我做个诡谲的眼神。

    我想,也许胡卫东心里明白,我不去他家,就是烦他妈。有一回,我去他家,一推开门,刚探进脑袋,他妈急忙把手中的一个苹果藏进了帘子里,一副生怕我抢走的架势。

    胡卫东到底是聪明,他眼珠子一转,说:“那我们去学校吧。”

    我立刻说:“好。”

    去学校里谈心也不容易,只能在晚上,白天的教室里还在上课。即使是晚上去,也得要偷偷摸摸的去,因为学校有明文规定,禁止学生课后擅入教室。哪知道,在我和胡卫东去学校谈心的第007章体所“扁”揍的第五天。

    我和胡卫东翻墙进校的时候,天还没有黑透,天地之物还依稀可辨。

    我的眼睛特别好使,看得远,还能看得清,哪怕是在晚上,只要月光明亮就中。刚走到教学楼拐角,我一把就拽住了胡卫东,因为自己看见了小张老师。她和冷面老太从操场西北角的厕所出来,二人并着肩,边走边聊。小张老师就像一只软软的白羊,步履轻盈地走在草地上;冷面老太就像一头笨笨的小猪,在羊的身边晃晃悠悠。

    倒是胡卫东一下愣住了,他反过神来,小声问道:“你看见啥啦?”

    我龟缩在楼墙角,一边伸长脖子看着,一边说:“你眼睛瞎啦!没看见小张老师吗?”

    胡卫东探探脑袋,随手就狠狠掐了我一把说:“你是长颈鹿呀!”

    我这才缩回脖子,直到小张老师和冷面老太消失在教学楼的大门内。

    为了避免让打更的老刘头看见,我和胡卫东猫着腰,绕到教学楼后面,走到一楼走廊第二个窗户前,胡卫东停下了脚步。

    我有拽了他一把,问:“你咋不走了?”

    胡卫东说:“我下学时在这扇窗户上留了道。”

    他说完,蔫悄地靠近窗户前,伸手打开了东边的那扇窗户,然后,冲我摆摆手,他自己先纵身一跃,跳进走廊里。我跟着他的身后,也轻轻跃进,俩人就像耗子一样迅速地窜到二楼,来到“六连二班”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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