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塌糊涂

第26节:长发的三婶〔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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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今天,在同一个小孔里,我看到的“世界”让我惊呆了!在那一瞬之间,我的呼吸几乎停止了,只感觉心脏在“砰砰”地跳,都快到了嗓子眼儿,那大脑也嗡地旋转起来,里面像是一锅翻腾的糊涂粥,已经分不出个数来了。

    在我熟悉的这间屋子里,正在发生着可怕的一幕。面向我眼前的那个人,就是我可爱可敬的三婶。但是,在此时,她是那么弱小可怜,那么孤单无助,形同一只被叼到狼嘴前的小羊,可怜兮兮地倚靠在屋犄角儿,一张充满恐惧的面孔在抖动着,一双颤栗不停的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完完全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儿。而背向我的那个人,让我大吃一惊,竟然是一向爱嚼文咬字的孙叔。更让我大惊失色的是,在这一会儿,这个披着人衣外表的男人,他已经变成了一只吃人的豺狼,甚至比吃人的豺狼还要凶残歹毒,简直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万恶魔鬼!在此刻,他正施展着人类最丑恶的暴力,伸出一只铁钳般魔爪,死死掐住三婶的脖颈,另一只魔爪挥舞着一只黑趟绒面白塑料底的便鞋,狠狠地往她脸上抽。我真真地看见,每当三婶那哀怜无助的眼睛一闭上,随之就是“啪地”一声,那鞋底便落在了三婶的腮帮上,接着,就是她那一声令人心颤的低吟……

    这一刻,我的心碎了,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已经窒息了。这一刻,我的眼睛冒火了,再也无法看下去了,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镜头,在我的记忆中定格了很多年。我想,我终生不会抹掉这个记忆。

    就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完全明白了,正是由于三婶死死地咬住下唇,自己才听到了那如此强烈压抑地闷叫。也正是由于她拼命地掩盖自己的痛苦和呐喊,才让我知道了女人和女人之间除了相貌不同,她们每个人都具有一颗非常不同的心。

    我真不明白,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复杂关系。可是,我真的明白,一个人恨起一个人来,那是令人恐怖的。别看我年纪小小,这一点我还是身有体会的。只是我闹不清楚,同睡在一铺炕上的孙叔和三婶,他们之间怎么会有那么深的深仇大恨。现在,我很清楚地是,即便是动手操家伙儿,也不能缓解孙叔的心头之恨,他还需要借助一句语言的暴力。于是,这个混蛋家伙儿,他每抽一下三婶的脸,都要恶狠狠地吼一句:“这就是背叛的代价!”

    那时候,我年纪尚幼,还不大懂得男女之间“背叛”的真正含义。我只懂得一点,三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常听人们比喻说,女人是一朵花。如果真是如此,美丽的三婶就是花朵中的花王。既然是花中之王,大家都有欣赏的权利。既然大家都有欣赏的权利,那么,三婶就不属于孙叔一个人的。我的逻辑是如此简单,就是这么天真无邪。我想,这也是人们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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