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甘何况他们虽想利用于我贫僧又何尝不想自他们口中刺探一些消息。”
任无心叹道:“大师想法实是精确已极……唉!在那般情况之中大师还能做如此想实是常人难及好教任某佩服。”
百维说得更是兴起道:“更何况贫僧即使不能自他们口中刺探出消息百代投敌之事已是极为重大的消息贫僧无论如何也要将此消息带回来告知任相公是以万万不能逞一时匹夫之勇。”
任无心赞道:“大师说得是!”
百维道:“是以贫僧任凭那女子纠缠只是神色不动却听那四夫人突然道:咱们有几句话要问你盼你从实说出来便是第一大功。贫僧还未答话四夫人又道:本门叛徒田秀铃此刻身在何处?贫僧微一寻思便道:不知道!四夫人似是知道贫僧说的不假便又接着问道:百忍大师的下落.你该知道吧?贫僧实不知情只有摇头。”
语声微顿接道:“她问了这两句话见到贫僧竟是有问必答毫无隐瞒眉宇间不觉隐隐露出喜色.只当贫僧已有归顺之心却不知贫僧也在暗自得意只因她这两句话并未问出贫僧任何机密贫僧却从她两句话中探出两件事。”
任无心道:“哪两件事”
百维道:“第一件便是田秀铃姑娘直到此刻想必还甚是安全并未被南宫世家觉随时随刻都会寻着任相公的!”
任无心长叹道:“但愿如此!”
百维道:“那第二件便是我那百忍师兄此刻也必定未曾落入南宫世家手中他一直未曾露面想必在暗中图谋着什么大事。”
任无心又自叹道:“大师心思之周密判断之正确实是可佩我方若多有几个似大师这般的人物何愁大事不成?”
百维暗笑忖道:“我将已入南宫世家门下之人说成下落不明却将百代说成已投入南宫世家门下任无心非但不知.还口口声声称赞于我。”
一念至此心里不禁大是得意只因任无心素来极少称赞他人此番却一连称赞于他达数次之多。
心念闪动面上仍装得愁眉苦脸接道:“但贫僧究竟是否能够脱身而出在那时希望却是渺茫的很。就在这时那将贫憎诱来此地的妖女突然走了进来附在四夫人耳畔悄悄说了几句话.她说话声音虽轻.但贫僧多年静坐.耳力实比常人稍胜几分她说的话并无一字逃过贫僧之耳。”
任无心道:“她说的什么?”
百维叹了口气.道:“她说的竟是任相公的情况而且说的详细已极任相公的一举一动似乎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任无心变色道:“真的吗?”
百维叹道:“她说任相公已将玄真道长带回医治四夫人冷笑道:我在玄真身上已施用了九十一种毒药任无心纵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将他医治复元。贫僧听了不觉一惊!”
偷眼望去任无心果然也似吃了一惊。
百维道:“贫僧听了这些话便知任相公身畔必有南宫世家的耳目.百护等三位师弟固是绝无可能那想必定是别的人但究竟是什么人?贫僧却是再也想不出。”
只见任无心面色沉重呆坐在那里不言不动显见正是心事重重。
百维又道:“无论如何这是非之地咱们总是越快离去越好。”
任无心颔道:“正是如此。”
百维目光四扫一眼语声放的更轻道:“而且一路之上随行之人也是越少越好绝不能令南宫世家之眼线混入是以除了玄真道长与贫僧三个师弟之外.最好莫令他人随行那南宫世家纵有通天本领也不能探知咱们的消息了。”
他说的实是言词恳切令人心动任无心似也不禁动容道:“正该如此。”
百维心头暗喜道:“这样我等既可掩饰行藏行动也可方便的多任相公亦觉应该如此那是再好不过。”
要知如此一来在任无心身畔之人便全都是南宫世家门下任无心实如置身虎狼群中而不自知还当这群虎狼俱是他的心腹其处境之险实令人想起便要不寒而栗。
百维想到从此非但任无心之一举一动俱都休想瞒过南宫世家便是自己随时随地要取他性命亦是易如反掌之事心下自是欢喜。
突听窗外有人道:“不知大师如何逃脱险境的小人们正等着听呢!”
百维不禁暗道一声惭愧他欢喜之下竟忘却将自己之历险行程说完!
任无心亦似浑然忘却此事闻言方自叹道:“大师之脱险经过想必更是惊人非但他们亟欲知闻便是在下也正等着洗耳恭听。”
百维大师缓缓说道:“贫僧此番得能侥幸脱除实是天幸……天幸……”
他方才只顾说的高兴竟未想起无论任何人若是真的置身在那情势之中若想脱险实是难如登天之事此刻竟不能自圆其说口中连说了几句天幸天幸一时还想不出该如何继续?
但任无心等人还是在凝神倾听丝毫未觉出他神情之尴尬。
百维又长叹了几声突然灵机一动道:“那时贫僧本想做出被酒色所迷.而诚心归顺南宫世家之态好教南宫世家将贫僧派到任相公这里作为眼线于是贫僧也可乘机归来而且贫僧还可捏造任相公一切虚假之消息回报于他一来可混淆他们的耳目再来也可随时得知他们的行踪。”
任无心拊掌道:“此计果然大妙不知大师是否用了?”
百维道:“但贫僧后来转念一想南宫世家既以施用迷人心性之药物见长即使相信了贫僧的话也必定先要逼贫僧服下一些迷毒之药贫僧若是真的变了性情岂非弄巧成拙。”
任无心叹道:“大师思虑端的周详细密此点在下竟未想到。”
百维冷笑暗忖道:“你想不到的事多呢!”
口中道:“就在贫僧犹疑难决之时那进来通报讯息的妖女方待离去哪知……”
说到这里他双掌紧握似是变的十分紧张旁听众人也不由自主跟着他紧张起来。
只听百维接道:“忽然间那秘室之中.竟涌入了大量水来大势竟有如黄河决堤澎湃汹涌不可遏止那妖女的身子先被这股水势冲得站立不稳惊呼一声倒在地上!”
众人果然群相动容百维亦自暗暗得意忖道:“这一着果然是惊人之笔五夫人令我说得越是荒诞不经越好此番我说的总不愧荒诞不经四字了吧!叫任无心无法相信.又不得不信。”
心念转动口中接道:“变生意外就连皇甫少虹那般深沉之人都不禁脱口惊呼出来但他惊呼还未出口桌椅已被那水势冲倒碗盘杯盏.珍馐菜肴俱都被冲得飘浮水上。”
他面上初次泛起一丝笑容接道:“最妙的是南宫世家中人竟似全都不通水性见到水淹及膝已是惶然失色何况那水势来的又是那般猛烈刹那之间.便已没及胸膛宛如江河倒灌一般.南宫世家中人自顾尚且不暇怎能顾得了贫僧。”
任无心喟然长叹道:“好水呀好水……不知大师可通水性吗?”
百维道:“贫僧幼时居于江滨于水性倒还略知一二那时心里虽也吃惊但怎肯失去了这千载难逢之良机当下闭气潜入水里.等到水势越来越高已将那秘室全都流满贫僧便自水中一跃而出南宫世家中人正在水中挣扎惊呼虽然眼见贫僧逃走却也无计可施!”
任无心瞧了他衣衫一眼叹道:“大师衣衫直到此刻还未干透哩!”
百维暗喜忖道:“幸好我未曾设法烘干衣服……”
口中道:“贫僧水淋淋出了地道正想瞧一瞧是何人放水救下贫僧哪知地道上面一无人影四下荒坟也仍是冷冷清清阴阴森森似乎与贫僧方才进去时毫无变化但贫僧却已是九死一生。”
语声微微一顿众人也情不自禁跟着松了口气暗暗为百维高兴。
百维突又接道:“但贫僧方自走了两步便瞧见干燥的地面之上有一道水痕一路洒了过去似是那放水之人所留下的贫僧实是忍不住那好奇之心一心想要瞧瞧是谁放的水便跟着那水痕走了过去只见那水痕在荒坟中蜿蜒穿行到了一座长满青草的荒坟之前.突然消失不见……那……那放水之人竟似自这座荒坟中走出来的幽灵!”
一阵风吹过百维恰巧说完众人只听得忍不住机灵灵打了个寒噤良久良久百维方自沉声道:“那一片荒坟地中.既无溪流.亦无水井那水自何处来的?纵然有溪水与井又有何法能将溪井中水倒灌入那坟底密室之中?那放水之人究竟是谁?怎会有如此不可思议迹近奇迹的神通?”
长叹一声接道:“贫僧心中实是疑云重重百思不得其解但贫僧死里逃生亦不及仔细思索便急忙奔了回来……任相公……任相公此中之真象你可想的出吗?”
他说完了话众人俱都面面相望目定口呆任无心木然而立亦是做声不得。
窗外云层渐渐沉重似是即将有狂风暴雨落下风生满室卷的窗帘呼呼作响。
但室中却是一片死寂也不知延续了多久.任无心方自缓缓道:“那内藏地道之坟墓大师你此刻还能认的出吗?”
百维沉吟道:“那一片荒坟地中坟头可止千百看来也都是大同小异差别极小何况……贫僧那时始终处于极大之惊惶中—直未能静心观察此刻……唉!只怕难以分辨的出了。”
这番说词他早已想好是以说来非但毫无疑难而且语声中所带那种自责自疚之意装做的更是逼真已极教人听不出丝毫破绽。
任无心缓缓道:“此事想来必是如此大师也不必自责自疚若是换了在下也必是分辨不出的。”
语声微顿突又问道:“那坟墓之中除了那间地室外是否还另有秘室暗道?”
这一问却是出了百维意料之外百维沉吟良久方自说道:“贫僧所见不过仅有那间地室而已是否有暗道贫僧便不知情但从那地道看来并无通向他处的门户。”
任无心喃喃道:“哦……坟下仅有一间秘室那水势想必还未能泄出……”
百维连忙道:“那地室中虽无看得见之门户.但想必还另有目力难见之暗门以皇甫少虹与百代那等武功当时虽然惊惶但绝不致被那水势困住必能设法走出.将—切掩饰的不着痕迹。”
任无心颔道:“不错想来必是如此我等也不必再去查看了…何况纵然查看有那素手兰姑在那里我等亦非其敌手。”
百维暗喜道:“任无心呀任无心你可知我说那素手兰姑在座便是要你不敢追查。”
心念一转突听任无心又自问道:“那素手兰姑面貌看来是何模样?双目之中所带的是什么神色?大师想必是看到了。”
这一问更是大出百维意料之外要知他从未瞧过兰姑平时的面貌这一问叫他如何回答的出当下讷讷道:“这………那神情实是颇难描述贫僧……”
忽然间那一直茫然呆坐着的玄真道长竟出了一声惨厉的长笑身影缓缓自凳上站了起来双臂伸张似是要择人而噬!
百维立刻做出惊惶之态大声呼叫道:“不好了任相公……快……”
任无心倏然长身而起闪电般出手扣住了玄真的脉门沉声道:“各位大师请随我来。”
将玄真架入内室之中。
百维、百护等四人相随而入。
只听任无心叹道:“在下此刻实已精疲力竭玄真道长若再作在下只怕已难以制的他住不知四位大师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在此看守于他?”
百维早已想寻个机会与这玄真道长密商闻言立刻应声道:“此乃贫僧等份所当然之事.任相公只管吩咐。”
任无心将玄真按在木榻之上沉声道:“但望四位大师各据—角在他四面坐下玄真道长若是作大师们出手也不可太重。”
百维道:“遵命!”
任无心仰天长叹道:“在下心力交瘁似已不能支持了!”
百维暗暗欢喜面上却做出关切之容道:“相公不如赶紧摒弃一切心事歇息一阵不然怎能应付来日之行程?此间事有贫僧师兄弟在此料理相公你只管放心好了。”
任无心谢道:“如此就偏劳大师了。”
一揖到地转身而出。
百维究竟不敢追出查看与百护等分四面坐下过了良久沉声道:“有劳百卫师弟去将门户关起。”
他料想任无心已走的远了但仍提防着田家村有人前来窃听。
哪知玄真道长突然道:“不可关门!”他面上虽仍带着痴迷疯狂之态但这四个字说将出来语声已极是清楚镇定。
百维早已知道他的真情自然不觉意外百护等三人.却显然吃了一惊。
只听那假玄真道长缓缓接道:“任无心精细无比你方才那番说话中.他似已觉得有些可疑若是被他继续追问下去必将是破绽百出是以我才立刻转开他的注意之力教他不再追问!”
语声不但清楚镇定而且聚而不散百维等四人虽听得清清楚楚但室外却无法听闻显见这语声是以内家真力自喉间逼出来的说话时嘴唇也丝毫不见动弹.使人纵在暗中窥望于他也觉察不出他在说话。
百维也未料到此人行事竟如此周密内功竟如此精湛当下肃然道:“多谢兄台。”
假玄真道长道:“是以你我此刻万万不可再有丝毫行迹可疑之事落入任无心眼中我说不可关门也正是此意。”
百维大是赞佩道:“兄台说的是。”
更是忍不住要想知道这假冒玄真之人究竟是怎么样的角色悄声又道:“不知兄台大名可否见告?”
假玄真缓缓道:“你此刻也不必问我姓名我身份此刻也绝不能泄露总之我与你一样乃是南宫世家的属下之一说不定……说不定昔日与你也是素识!”
百维呆了一呆心下更是惊疑遍思故交旧识也找不出任何一人与此人有相似之处。
若是任无心在此听了这玄真道长的语声便可觉他便是那日与皇甫少虹一搭一挡狼狈为j杀了自己的同伴却要嫁祸于任无心之人。
那田秀铃虽觉皇甫少虹阴险毒辣但任无心便已觉此人不但武功高绝来去无声若论阴险毒辣之心计亦高出皇甫少虹甚远。
而此刻此人已在任无心身侧那情况当真有如自己卧榻之旁有毒蛇猛虎在侧一般。
就连百维亦是越想越觉此人来历之神秘行迹之诡异心计之深沉均在自己之上.心头不觉泛起一阵寒意神情之间便更是恭敬。
那假冒玄真道长之人眼神中微微现出一丝暖意沉声道:“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过于低估对方之实力自骄自满将因轻敌而败;过于高估对方之实力则必自轻气馁而致丧失信心是以我方此刻虽已占必胜之优势但却万万不可有丝毫轻视任无心之心。”
百维道:“是!”
假玄真接道:“是以你从今而后言语行动都切需备加留意若是被他觉破绽岂非功亏一篑?”
百维垂道:“是!”
他神情之间越来越是恭谨假玄真眼神间也随着他神情之变化而冷峭之意越来越见减少暖和之意越来越见加深。
假玄真道:“你方才此去必是见着了我南宫世家中当今权位最重的五夫人。”
百维嗫嚅道:“虽闻其声却未见其面。”
假玄真道:“虽然未见其面但仅闻其声已可知此位五夫人实是天纵奇才任无心纵是算无遗策却无一事不在她计算之中。”
百维心悦诚服道:“正是如此!”
假玄真道:“五夫人必是要你将方才一去多时之事编造的越是荒谬越好是吗?”
百维暗中吃了一惊忖道:“好厉害的角色连五夫人之算计也落入他算计之中。”
口中道:“正是如此。”
假玄真道:“你必定以为你方才那些说词已是荒谬绝伦是吗?”
百维道:“实是荒谬的很但望任无心那小子莫要看出破绽才好。”
假玄真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那番说词已是荒谬绝伦但我看来。却是太不荒谬之极!”
百维呆了一呆呐呐道:“真……真的?”
他实是无法想象方才那番说词若非荒谬.世上还有什么更荒谬的故事?
假玄真冷冷道:“自是真的只因你心中还是时刻不忘你亲身经历之事.是以说话时便不知不觉流露出来只是换了个方式而已此种心理上之弱点便形成了你说话间之破绽你若能完全抛开自己心中所思而另外编造个绝无相关之故事任无心便再也生不出丝毫疑心了。”
言词虽然简短但却中肯已极.三言两语便切中问题之症结。
百维不禁大是赞叹暗中忖道:“我方才心中始终未能忘去那莲儿之绮艳.菊儿之清丽.更未能忘去那一段销魂时刻是以说话间不知不觉将这两人说了出来又不知不觉描述了一段绮丽之风光正是借题挥聊作泄……”
他瞧了假玄真一眼接着忖道:“他方才这番话说的必是此点……唉!此人当真不是平凡之人竟能料出别人心底之秘密。”
要知百维亦是心机灵敏之人是以一经别人点醒便立可分听出真情。
但想到这里百维心中突又一动忖道:“他心计纵然非同常人可比但却又怎能知道我方才那一段经历?他若不知道我方才那一段经历又怎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莫非……莫非方才那所有生之一切俱早已经过周密之计划与安排.而这所有安排与计划此人也俱都曾经参与其事?”
一念至此心头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只听假玄真冷冷道:“幸好任无心还未聪明到此等程度纵然暗怀疑心也万万不会看破其中真象更万万不会窥破你的心意。”
百维道:“但愿如此!”
玄真道:“五夫人除了教你回来编造一番说词.可还交代你什么别的吗?”
百维心头一凛道:“正是还有交代。”
玄真道:“可是要你为田家村这些人安排—条出路?”
百维道:“正是如此!”
玄真道:“既是如此便不可迟疑你快快去吧!”
百维道:“是!”
当下长身而起匆匆奔去。
这时距离他入房时不过仅有顿饭时分但外面之情景.却已大不相同。
方才还在四面游荡窥望之村众。此刻竟都已整理起简单之行李聚集在长街之上整装待。
百维面色微微一变一掠而前道:“各位要去哪里?”
村众中有一位年纪看来最长之人恭声道:“此间已非久居之处我等虽不愿离开这里.但……唉……但却也只好出去暂避一时等到任相公大功告成南宫世家一败涂地之日再做归计。”
百维目光环扫一眼道:“但各位人数非少.此去不知可已有食宿之处?”
那老人道:“虽然寻不着安居之乡但聊蔽风雨之处总是有的。”
百维沉吟道:“各位行列如此众大一路上必然引人注意而南宫世家耳目那般众多各位行踪难保不为其现是以各位此去之地.必须十分要妥当安全否则又与留在这里有何两样?”
那老人枯涩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欣慰之笑容.道:“小人们此去之地乃是任相公为我等安排的想必安全的很。”
百维呆了一呆讷讷道:“任……任相公已为各位安排好了吗?”
那老人道:“任相公方才临去之际才告诉小人们的。”
百维双眉皱得更紧道:“不知任相公为各位安排的是什么地方?”
那老人道:“此事连大师都不知道吗?哦想必是任相公匆匆决定还未及通知大师。”
语声微顿接道:“任相公为小人们安排之地乃是由此东去五百里—个叫聚贤庄的任相公还说那聚贤庄主6大侠为人不但急公好义古道热肠而且挥手干金绝不吝啬小人们虽然食指繁多但去吃个三五年也绝无问题。”
百维默然半晌喃喃道:“江湖中若有此等人物怎地贫僧却不知道?唉!想必是贫僧坐关多年自对江湖间侠踪生疏的很了。”
那老人含笑道:“想来必是如此但任相公也曾说过那6庄主虽然好义多金但一向不惹是非江湖中知道其人姓名的并不甚多……”
百维道:“是吗?”
忽然抬起头来接道:“任相公到哪里去了各位可知道?”
那老人道:“任相公自从听了大师那番经历之后面色十分沉重眉宇间似有重忧自屋中出来交代了小人们那番话后便说要去寻个清静之地稍做休息略事思索……小人们也不敢多问任相公便自管去了但任相公究竟要去哪里小人们却不知道。”
百维又自沉吟半晌沉声道:“任相公所去之方向各位总该知道的吧?”
那老人略一寻思指着正东方向道:“任相公是往这里走的。”
百维见他手指之方向并非那一片荒坟所在之地暗中不觉放下了些心事.沉声叹道:“任相公如此辛苦也该好生休息休息了。”
口中说话之间已自转过身子向那老人手指方向大步而去。
那老人凝目望着百维身形逐渐去远目光仍未移动一下只是口中喃喃道:“任相公果然所料不错这位大师果然盘问得甚是祥细…”
任无心此刻却早已到了那—片荒坟之外以鹰隼般敏锐的目光窥探着坟地中之动静。
他方才出村时走的确是与这片荒坟相反的方向出村之后也曾寻了个隐蔽的树荫闭目倚树而坐静思养神。
只见他面色忽阴忽晴双眉时展时聚显见.正是为了那许许多多可惊可疑之事而思虑忧烦心情哪里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风吹木叶四野无人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片刻之后他霍然长身而起在村外绕了个大大的***又寻找片刻.便已瞧见那—片阴森之坟地。
任无心展动身形在坟地四外迅快地探视了一遍荒坟地中哪有丝毫动静?
夜色渐深.但见磷磷鬼火飞舞于荒坟野草间.令人不由自主心生寒意。
任无心又自迟疑半晌突然转身一跃闯了进去.借着天上星光.地下鬼火.一个个坟头搜了过去其实他究竟搜寻什么此刻就连他自己心里亦是一片茫然毫无线索。
忽然间荒草中似有光芒一闪任无心闪电般一跃而去.俯下身子。
只见荒草中闪光之物竟是一只银盘覆面扣在草中.若非星光恰巧射来映出了反光那是谁也不会现的。
任无心目光闪动撕下一块衣角包起手掌将银盘拾起盘下扣着的竟是一排清蒸鱼翅汤汁却都已浸在土中鱼翅也已凉透但却仍带着种香甜之气.丝毫未曾腐烂。
四面望去左面一片地上竟打扫的甚是清净再也寻不着别的什么?
只是地上偏偏又摆着些枯草断枝残瓦败石若是稍为粗心大意之人便根本无法觉这些草石之属乃是此地经过打扫之后故意摆将上去作为乱人耳目之用的。
但任无心心细如.一眼望去便已觉这片草地异常之处。
双目微皱目光闪动忖道:“瞧这银盘的形状必是远远飞来扣在草中是以未曾被打扫之人觉而盘中鱼翅竟未腐臭更可见这鱼翅蒸熟.绝不会过一日。”
心念一转接着忖道:“以此情况看来这片空地上必曾布下一桌酒筵后来不知经过什么动乱将桌上杯盘都震的飞了起来是以这盘鱼翅才会落入草丛之中而鱼翅既未腐臭.摆筵之时也必定是在这一日之间也正是百维到这里来的时候。”
但这酒宴是何人所摆.为何要摆在这一片荒坟地中?百维所叙的那故事究竟是真?是假?抑或是有些属真?有些是假?此地既已显然摆这酒筵是否此间还另有一处孤坟地室中也曾摆过酒筵?
最令任无心难以解释之事乃是:这—盘鱼翅在中原一带可算得是极为珍贵之物南宫世家摆下这一席珍贵的酒筵若是为了招待百维那却是为了什么?
百维若非南宫世家中之j细南宫世家摆下这一席酒筵便是为了要款待于他拉拢于他但这理由亦是勉强已极。
只因谁都可以知道单凭一席酒筵是万万无法会使少林护法变心的.这—席酒筵岂非摆的毫无价值?
何况百维若非南宫世家中之j细回去便万万不会编造那—番荒谬之故事!
但百维若真的早已是南宫世家之门下.则南宫世家便更不必在此等地方.摆下如此珍贵之酒筵来款待于他。只因此时既非摆酒之时此地亦非摆酒之地。
任无心独立于四面鬼火之中翻来覆去苦心思索了顿饭功夫。
他想来想去只觉此事无论怎么去想其中都有极大之矛盾。
顿饭功夫的苦心思索后任无心是否现了什么?想通了什么?他未说出别人亦无法猜测。
只见他苍白之面色绝无一丝表情只是用那方撕f来的衣角包起了那只银盘与那排鱼翅仔细地藏入了怀中这一银盘鱼翅中似也隐藏着—些秘密的线索而任何线索他都不愿放过。
忽然间风中传来一阵极是轻微的脚步声似是有人自远方急奔而来。
任无心精神一震凌空一个翻身便已隐身在一座坟头后行动之迅捷灵敏身法之干净利落端的无人可望其项背!
顷刻之间远方便已有两条人影先后奔来。
前面的一人身形小巧似是个女子轻功身法竟不在一般武林高手之下。
后面的一人身材魁伟黑衣劲装但轻功却远远不及前行的女子奔走的已是极为吃力.那脚步之声也是他出来的。
两人到了这一片空地之上骤然停下脚步。
夜色中但见这女子明眸如水娇靥胜花竟然绝美只是此刻神情中带着一种狠毒之意转向那黑衣大汉厉声道:“二十八件银器只剩下二十七件那少了的一件若不是你拿的便必定在这里你就给姑娘我找出来吧!若是找不出……哼哼姑娘我纵然有心饶你只怕你也不敢活着回去!”
那黑衣大汉生像虽威猛但神情间却似是畏惧已极连身子也在不住簌簌的抖颤声道:“菊……菊姑娘小人天胆也不敢……”
那绝美少女轻叱道:“废话少说快动手找吧!”
黑衣大汉恭应一声果然俯身寻找起来。
隐身坟后的任无心听了这一番言语已知这两人必是南宫世家门下再瞧这少女容貌竟有七八分与百维口中那妖女相似。
任无心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南宫世家行事果然谨密连少了一只银盘都不肯放过。
喜的却是百维必定曾经见过这少女他那番故事中至少有几点是真的。那么自这少女口中便必定可以追询出此事之真相。
任无心此刻若是飞身而出以他的武功不难在举手之间将这男女两人一齐制住。
但任无心考虑再三竟未出手还是隐身坟后不动声色他凡事必经极为周密之思考此番既不出手自有他的道理。
只见那大汉双手在草丛中疯狂般拨动满头大汗雨点般落下直搜寻了将近顿饭时分那四下荒草都已几乎被他翻了个身但仍是毫无所获。
黑衣大汉转过身子扑地—声.跪倒在地上颤声道:“菊……菊姑……娘……”
艳美少女面上似是笼着一层寒霜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黑衣大汉伏地道:“小人……小人多年来无论流汗、流血从未有过……有过丝毫退缩.但望菊姑娘……念……念在小人这一番话……”
艳美少女面色一沉怒叱道:“好呀想不到你也敢自夸功劳了你难道未曾瞧见我家五夫人.对那些邀功求赏之人所用的手段?”
黑衣汉子身子一震再也不敢抬起头来道:“小……小人不敢!”
绝美少女冷冷道:“似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人我也犯不上亲自动手杀你你还不自己快寻个了断?等到姑娘我动手的时候哼!你就少不得要零零碎碎先受上几个时辰的活罪了!”
黑衣大汉不再说话只是伏在地上不住磕头叩的满头俱是鲜血。
绝美少女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缓缓背转身子道:“等我再回头时你若还没死那时……只怕你想死也死不成了。”
仰面向天轻抚着满头秀似是深信那黑衣大汉不敢活着等她回头。
黑衣大汉果然不敢霍然抬起头来咬一咬牙狠狠瞧了那少女一眼目光中虽然满含怨毒但手掌却已自腕底拔出一柄匕向自己胸膛插下。
哪知就在这刹那之间他耳畔间忽然响起一阵虽然轻微但却极为清晰的语声一字字道:“你活得好好的为何想死?”
黑衣大汉身子一震掌中匕几乎脱手跌下转目望去数丈方圆内哪有人影。
再看那背转身子的少女亦是绝未动弹显见根本未听到这奇异之语声。
黑衣汉子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想开口说话却又不敢说出口来一柄匕悬在半空哪里还刺得下去。
只听耳畔那语声缓缓接着又道:“我知道你活得正好是不想死的是吗?”
黑衣大汉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那语声又道:“你若不想死就快些乘此机会扑上去将那少女拦腰一把抱住她万万杀不死你了而且说不定还另有奇迹生。”
这话声自是任无心以传音入密之术说出来的。
他内功实是炉火纯青是以与这黑衣大汉虽然相隔数丈之遥却仍可将字句清清楚楚逼入这黑衣大汉耳中而第三者却毫无所闻。
那黑衣大汉纵然知道世上有传音入密这一类功夫却做梦也想不到世上竟有人能将这类功夫练到如此惊人之地步。
一时之间.他心中自是疑神疑鬼举棋难定只因他虽不想死但对那少女实是积畏已深要他上去将这少女一把抱住实比杀了他的头还要困难。
此时那绝色少女虽然仍未回头但口中又冷冷道:“你的刀可举起来了吗?若巳举起来了.就快快插入胸膛去吧免得姑娘多事也免得你自家受苦……”
冷冰冰的语声无丝毫暖意。
黑衣大汉忍不住心头又自一寒但闻耳畔那语声又道:“动手呀!你还怕什么常言道:自古艰难唯一死你此刻反正已要死了纵然是死不动手也是要死的动手反有一线生机若不试试岂非傻子?”
黑衣大汉抹了抹头上汗珠.忖道:“是呀!我左右都是个死为何不试试何况这语声来的如此奇怪说不定真有奇迹生也未可知?”
那语声变的更是缓和但却最是有力缓缓道:“你此刻可想通了好好站起来。”
黑衣大汉但觉这语声中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身不由主悄悄站了起来那语声道:“好扑上去!”
黑衣大汉想也不想纵身扑了上去。
但他身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