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纷纷拿起酒杯,向玄武王敬酒,喝下。
拔拓无弱搁下杯子,突然间,他微微蹙眉,手捧著胸间,大口大口地喘著气。
"父王......我──胸口好疼......好疼──" 蓦然间,拔拓无弱喷出鲜红的血。
殿下立即传出骚动声,闹轰一片。
"传太医,快!快传太医──"
拔拓无弱瞠大眼,身体落下,倒於地面,眼睛缓缓阖上,像是没了气息。
"快传太医......太医人呢?"玄武王神情担忧地大吼。
不可能的......不会的......
御医仓皇地进入,半跪在地,端详了拔拓无弱的面貌,指腹间摸上他的颈边,大赫,脸色也白得跟倒在地上的拔拓无弱一样,他颤唇,"禀、禀......禀告皇上......太子他......太子他已经──没了呼吸......"
玄武王闻言,霎时间血色尽退,颓然地倒回龙位上。"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自□由□自□在□□□
太子逝世,举国哀伤。
拔拓无弱的逝世大典订於三天後,皇宫内弥漫著一股浓厚的伤感。
送行的这一日,众臣皆穿白麻衣丧服,个个脸上凝重,而玄武王则悲恸不已。
身为太子妃的皇甫聿也穿上丧服,位於人群最前头,面无表情地望著茶色方形棺木被抬入挖好的深坑里,落下的黄土逐渐掩盖方形棺木。
众人伫立许久,每人一一上香後,拜了再拜,而後才渐渐离去。
人群差不多散光後,皇甫聿见著一名面容绝美的少年,抿著双唇,眼眶泛红,蹲身抚摸著碑牌。
"无弱......皇兄......对不起......我晚回了......"泪水在少年双颊滑下,落於黄土上,"我会连同你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少年擦拭脸颊眼泪,强忍著,再三弯身行拜後,以著踉跄的脚步离去。
皇甫聿虽有些好奇少年的身分,但现在的他还有要紧事要做,容不得他歇下休息,他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吹哨。
青玉案 16〔男男生子,慎〕
马车快速地奔驰著,两名蓝衫男子驾著马车,不敢怠慢,手里的鞭子次次挥落於马身上。
车厢内,一名少年曲坐於边侧,闭目养神;而另一名年纪稍大的青年则倒卧於已铺上软垫的车板,车身频频摇晃,他仍睡得熟,不见醒来迹象。
马车依然继续奔跑,出了城门,之後是一片荒芜的平野。
忽然,车内的少年缓缓地睁开眼。
差不多了。
原本睡得安稳的青年,手指稍稍动了几下,须臾,轻微的声音由他的唇里发出,翻了身体,他慢慢地睁开眼。
少年见著,微笑,"你醒过来了?"
"我......"启唇,发现喉咙乾涩的紧,一杯清水出现在他面前,青年不疑有他端过,大口地喝了起来,恍若久旱逢甘霖般,他囫囵地咽下,直到喝完最後一滴水,他才放下杯子。
"谢谢。"
"感觉如何?"
"脑子......有点浑沌。"他起身盘坐在软垫上,晃著头。
"你服下那药,脑子会不清楚是正常的。"
药?
蓦然,所有事情全数涌入脑袋里,他神情紧张起来,"我们已经出皇宫了吗?父王呢?他──"拔拓无弱也不知自己要说什麽,一想到父王可能因他"逝世"而伤心,他的胸口便不由自主地作痛著。
父王肯定很难过吧......父王为他而流泪了吧?他真是个不肖子。
拔拓无弱低头,很难受。
那天,皇甫聿在耳边对他说了个计画。
"是到如今,你若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诈死。"
"诈死?"
"对,诈死。我会想办法弄到迷离药,你生辰那天服下迷离药,然後得装得一付随时会挂掉的模样。"
迷离药。拔拓无弱知道这药,它会让人暂时停止呼吸五日之久,五日过後不需服任何药,自然能醒过来。
生辰那日,他事先服下迷离药,像是算计好般,刚喝下酒,突然一阵晕眩感席上,他立即没了意识。
所以从他假死之後的事情,他全然不知。
"你别想太多。"
拔拓无弱浅浅地扯开一抹苦笑,"皇甫聿,我们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你认为呢?"他反问。
"我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好自私......一心只想著自己的性命,而忽略了他人的心情......太自私了......"他痛苦地敲自己的头。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并不是只有你。"
皇甫聿冷眼地望他,内心则嗤笑著他的过度反应。
拔拓无弱这人的心态真是让皇甫聿难以弄清,不过是诈死以求活命罢了,有必要自责成那样吗?
"你後悔了?"m
他摇摇头,"不是後悔,只是这边──"他摸上胸口,"很痛、很痛......痛得我喘不过气。"
他们这样子做真的是对的吗?
他卸下太子的身分,跟随皇甫聿离开玄武国。或许他的确是逃出明新王的魔掌,可下一个呢?下一个准备继承王位的人是不是也会被杀害?
霎时间,脑海中浮现一张熟悉的脸孔,总是喜欢抿嘴别扭的小家伙,一年没见,不知他过得好不好?
他过世的消息传出後,皇位是由他接下吧?
希望......他能平安无事,逃过这一劫。
思绪在脑中转了转,愈想压在心头上的大石愈是沉重,最後拔拓无弱只好在心里安抚自己,就算再怎麽自责又能如何?依然无法改变已定的事实,既然如此,倒不如看开些。
念头这麽一想之後,窒闷的心情果然舒坦多了。
从今尔後,他的生活圈不再局限於玄武国皇宫内部,而是──
他转头,睇了皇甫聿一眼,连忙又回头。
深吸一口气,缓和稍快的心跳。
"你要去哪里?"
"回延夷国宫内。"
他离开一个多月,也不知炎夷国有没有出事?皇甫聿顿时有些担心,想起卧病在床的父皇,心沉了下来,归心似箭。
"那......我也是吗?"
"你不想?"
拔拓无弱连忙摆摆手,"没、没有,只是──有说不出的怪异......"
"不会有人说閒话的,你是我的贵宾,宫里的人会以最虔诚的心对待你,你爱待多久便待多久。"
拔拓无弱露出笑容,"......谢谢。"
他拉开窗帘,马车快速地在原野间飞驰,他深吸一口气。
新的生活即将来临。
拔拓无弱带点期待、带点兴奋。
浑然不知,迎接他的,并非快乐,而是永无止尽的泪水。
青玉案 17〔男男生子,慎〕
连夜策马赶回炎夷国,一入炎夷国境内,便听闻炎夷王病危,皇甫聿听得心情一沉,更是加快脚程。
他拼命在心底祈祷,希望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