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低着头轻笑了一声：“不，是为了让他的同伙顺利离开。”
周幸儿震惊了：“你也觉得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当初言泽也是这么断定的，可这事她从来没告诉过白天啊。
“我昨晚来查过这几台机器的运行记录，能源接口打开的时间是下午2点13分，但燃烧闸门却没有启动，未燃烧的能源晶球会直接顺着排气口散布到空气中，之后能源接口又在2点32分自动关闭。但是根据警方的记录，方靖文在2点21分的时候就被击毙了。”
周幸儿握拳的手心渐渐渗出汗：“那会不会是他提前设定好的时间？”
“这机器并没有定时功能，如果是远程遥控的话，警方有找到作案工具吗？”白天抬手比划道，“发信器，终端或者电脑，什么都行。”
没有，都没有，现场唯一的电脑在警察来之前就烧坏了，根本不可能发出信号。那么操控这些机器的工具，一定被人带走了！
周幸儿感到一阵恍惚，她苦恼地揪着自己的马尾蹲了下去，可是……可是这太奇怪了，警察的重重包围之下，犯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小姐，请问你需要喝水吗？”
医生，白大褂……
“那我就先走了。”
一道白光闪过大脑，周幸儿猛地站起来喊道：“是医生！当时除了警察，可以出入现场的只有医生。”
白天听她描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眸子暗了暗，沉声道：“看来下一步就是要核对一遍那天到场的急救人员了。”
*
萧倚燃和言泽也在找寻他们的目标，屏幕上监控显示的时间是2115/8/17，15：35，等候区目前只有三个人在等待办理业务，一个带小孩的妈妈，还有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和一个背着包的姑娘，他们看上去举止平常，与普通人无异。
旁边的大队长满脸堆笑地给萧少倒上一杯水：“萧少爷啊，您说您会不会记错时间了，画面上好像……呵呵好像找不到您啊。”
“可能吧，”萧倚燃漫不经心地回道，他加快了视频的播放速度，15：38，带孩子的妈妈开始办理业务，但她似乎只简短地询问了几个问题，15：43分她就离开了。
那个还款账号的开户时间是15：52：07，所以不可能是这个女人。
而到了15：45左右时，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穿棕色风衣的高个子男人，男人带着一顶绅士毡帽，看不清面容。他似乎很急的样子，脚步匆匆，越过接待人员径直往里走去。在第二个监控镜头中，他与一位银行工作人员会面，并交谈了几句。
此时萧倚燃按了画面暂停，言泽与他默契了交换了一下视线，画面中那位工作人员就是今晨那个态度冷淡的中年女人。
监控视频继续播放，两人说完话，那女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男人进入身后的接待室，而后，男人又在15：53分离开接待室，依旧是压低帽子，看不清脸。
而在此之前，背包的姑娘在15：52之前已经取完钱离开，年轻的男人则在另一个接待口办理业务，似乎与客服起了争执，一直到穿风衣的男人离开，他的业务似乎还未有进展。
“萧少爷啊……”大队长搓搓手，“我看了这么久也没找到您人啊。”
萧倚燃淡淡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然后用胳膊肘推了推言泽。
言泽正敲着桌面的指尖顿了顿，表情正直地说：“毕竟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时间日期难免有偏差，队长您让他想一会儿，或许一会儿就有头绪了。”说完，他伸手接过鼠标，把监控视频往回倒了倒。
这个穿风衣的男人很可能就是他们的目标，但是画面中这个人从头至尾都带着帽子，办理业务也是在密闭的房间内进行，即使再看一遍视频，也难以看到这个人的面部特征。
正盯着画面，萧倚燃忽然说道：“停。”
言泽立即暂停了视频，画面中，此时那个男人正拉开玻璃门准备进入接待室。
“在这儿放大。”萧倚燃接着说。
警察们以为他这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纷纷好奇地探头看过来，但立即被言泽以萧倚燃患病为理由，禁止他们再往前一步。
画面被不断放大，停止在男人的后脑勺处，公安队长屏住了呼吸，瞪圆了眼睛盯着屏幕，这里难道有什么惊人的线索？！可他实在不知道一个后脑勺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我可能是记错了，”萧倚燃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终端，站了起来，“等我想起来再说吧。”
公安队长傻了眼，什么？！我搜查令都拿到手了，你跟我说改天再说？他褶成了苦瓜脸问道：“那……萧少爷啊，您哪天能想起来啊？”
萧倚燃一手牵着言泽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转头看向公安队长，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那——可不一定。”
回到车里，言泽谨慎地确认那群警察没跟上来，才问萧倚燃：“拍下来了吗？”
萧倚燃恩了一声，他调出终端里刚刚拍下照片，这貌似是一张男人后脑勺的照片，但只要视线右移，在右侧的玻璃门里，可以隐约看到男人正面样貌的倒影。
这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一丝不苟地梳着油头，剑眉，鹰钩鼻，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只是无端令人觉得有几分凶狠。在往下看，可以看到男人打着领带，风衣里穿着一件西装，西装胸口的袋子里考究地塞着一方丝巾，衬衫的领子笔挺，足见他是个有一定社会地位并且十分注重仪表的人。
如果说到上流人士，那萧家或许会有点线索。
☆、情敌会面(1)
言泽系上安全带，发动轿车，调转方向开往萧府。萧倚燃坐在副驾驶上无事可做，就随手打开了音乐。
“其实关于这次的事，我一直有个问题……”言泽话说了一半突然梗住，“等、一下，你能不能切下一首歌。”
车内音响正在播放到一首时下流行的单曲，《BadBoy》，这是一部男同电影的主题曲，用嘻哈的唱法表达了剧中男主间义无反顾的爱情。
萧倚燃一手托腮，扯了下嘴角，言泽看出他是在笑。
“我都不知道你平时会听这种歌。”
言泽咽了口口水，有些难堪地解释道：“这首只是被打包下载的……喂、不要碰音量键。”
萧倚燃眨眨眼：“我喜欢音量大一些。”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开着车窗！”
两个男人并坐一车，还播放着基情的音乐，路边两妹子的腐女雷达很快扫描到了基情，激动地捂着脸向他们看来。
言泽脸色难看地捏紧方向盘，他似乎对这样的情形异常反感，口气也不觉加重：“把车窗关上，否则我就强行关了！”他嘴唇抿紧，表情严肃，明显是真的生气了。
萧倚燃回望过去，口吻平淡但一字一句透着质问的味道：“从我们在一起我就发现了，你从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就连周副……队长也不知道我们在交往。”
看到路边又有人向他们看过来，甚至有人举起了终端准备拍照，言泽脸色瞬间阴沉，他尚未征得萧倚燃的同意就关上了所有车窗，并调整玻璃颜色为单向可视状态。
眼看车身玻璃变成了黑色，准备拍照的人只好无奈地放下终端。
言泽紧紧地皱着眉，把车开出这片闹市区，“别闹了，你应该时刻注意你的身份，现在萧家小少爷的关注度越来越高，别轻易暴露你的隐私。”
车内气氛无端冷了下来。
“我不明白，这算什么隐私？”
“因为你是萧家……”
萧倚燃打断他：“为什么我们的关系不能曝光？”
话题发展到这个地步，言泽不得不找了个临时停车点，把车先靠边停下，他的语气异常严肃：“萧倚燃，你绝不能让媒体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为什么？”
“这没有为什么……”言泽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却听萧倚燃冷冷打断他。
“你不爱我？”萧倚燃盯着他，眼底是无尽的黑。
言泽明显地皱起了眉，他微微压低下巴，低沉的嗓音显露出他此刻怒意：“你知道什么是爱么？”
萧倚燃缓缓抬起头与他对视，正要开口时，突然一股近乎粗|暴的力量锢住了他的肩膀，下一秒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言泽将双唇紧紧压上，伴随着男人味的喘气，霸道地啃咬着寻找入口。萧倚燃被他的气势惊到，愣神之间，已被言泽撬开了双唇……
以往他们最多舔舐对方的牙齿便会退出去，这次言泽却探入了更深的领域。
只是，探入口中深处的舌头忽然羞涩了起来，大概是没有任何经验的缘故，只是在青涩地小心翼翼地去试探对方的内部。言泽忐忑不安地抱着萧倚燃，他生怕这样的举动会让对方不适，但唇舌接触的美好又令他舍不得退出。
尽管这样忐忑的心跳清楚地传递给了萧倚燃，他还是使坏地不给予任何回应，直到言泽恋恋不舍地准备退出时，萧倚燃才动了动舌头纠缠上去，一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改为环抱住言泽的肩膀，抛开被动的姿态热烈地回应起来。
两人炙热的气息交缠在一起，萧倚燃不够似的吮吸对方，最后直接侵入言泽的唇齿，去索取更多。没有任何技巧，纯粹情动的冲动。
“呜。”言泽只能沦为被动地承受萧倚燃愈渐强烈的吻，他全身热得发烫，不得不双手紧抓着对方的肩膀，生怕自己下一步就要沦陷。
萧倚燃将言泽嘴角溢出的银丝都舔舐干净，才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那又是为什么？”他微喘着问，“我们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言泽还抓着萧倚燃的肩膀，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你忘了当初萧灿惹上的丑闻么，如今萧家的嫡子再是个同性恋，你父亲知道大概要气疯了。”
伦理道德从来不是萧倚燃会考虑的事情，何况在民间同性恋婚姻已属合法，他又做错了什么？沉默了一秒，他问：“所以不能让我家里人知道？”
“当然不能！”
“可我哥已经知道了……”
言泽：“……”那时候言泽就已经能想象到与萧祁见面时的尴尬场景。
到了萧府，他们并未大张旗鼓地从正门进去，而是走的侧门，毕竟让人知道萧倚燃这几天夜不归宿，恐怕又要惊动家中长辈。但刚进了萧府的院子没几步，他们就遇到了一位保镖机器人，机器人表情闻声转过身，严肃地弯腰道：“三少爷，日安。您上次出门是三天前的早晨七点三十九分，现已记录您的回家时间，正在汇报总台……”
“别汇报。”萧倚燃忙制止他。
“很抱歉，老爷需要知道您的行踪，安全起见，我需要进一步采集您的定位芯片。”机器人伸出一只手指，在萧倚燃左臂上有一枚可以存储GPS记录的生物芯片，机器人只需触碰他的皮肤就能采集到芯片资料。
萧倚燃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掏出自己的终端，快速在上面按了几个键盘，机器人忽然停止了动作，“你不需汇报任何信息。”萧倚燃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