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漆刃

漆刃_分节阅读_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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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被留在原处的温鸣鸿与景曜两人,此时已经离开了这处“小花园”。春江县的教职工公寓就在春江中学对面,随随便便几步路就到了,两人没有出去逛,反而是回到了家中。

    温鸣鸿坐在床边,景曜盘腿坐在他对面的地上。房间内的窗户已经被关上,窗帘也被拉上,大灯关闭,只留下了一盏小小的台灯。两人的脸上皆是有些凝重。

    原本关于之前的那个少年,他们是不会多想的,但是……

    温鸣鸿摊开手,他的掌心静静的躺着一张卡。纯黑色,上面用烫金的花体字写了SC两个代表联邦特别安全对策局的字母。同样,景曜也摊开手,他的手上同样躺着一张卡。纯白色,上面用烫金的花体字写着代表联邦最高特别研究所的字母,CMSRI。唯一的不同大约就是景曜的这张卡上还刻印着一个金色的小锁了。

    这两张卡,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口袋里的。

    可以肯定的是,在他们遇见那个少年之前并没有这两张卡的存在。这两张卡是怎么跑到他们口袋里来的?什么时候?谁?如果不是景曜顺手往口袋里一揣,还不一定能发现这东西。温鸣鸿也看了看,从口袋的夹层中摸出这张黑卡。倘若有这个本事的人想要害他们、甚至是去杀那些议员等等……那后果不堪设想。

    从他们现在还能好端端坐在这里来看这人目前并没有要他们命的打算,而这卡上面写着的字母足以透露很多东西了。

    SC、CMSRI。分别代表着联邦政府、联邦总统直属的两个机构。专属于这两个机构、专门为这两个机构特殊制造的物品才有资格被写上这两串字母。民间私自使用是不被允许的,避免造成误会。

    而这两张卡……

    温鸣鸿抿着唇冷着脸没说话。温鸣鸿不开口,景曜也没有去打扰他的思考,他手上把玩着自己的白卡,细薄的卡身在他手指间转得飞快。

    温鸣鸿用这张卡试了试,发现这个东西可以直接被自己的终端扫描——或者说,这张卡直接被他的手表型通讯器给扫描立档存入了其中而且还和上级建立了某种联系。然后,他貌似还解锁了某个不得了的权限,级别比他之前的都要高。因为,在那之后,他看到了……蜘蛛。

    隶属于联邦政府蛛网系统的智能中枢,唯一的、不受发展完善限制的人工智能。

    ——以人类的姿态出现在面前。

    ☆、>>049.生变(一)

    如同虚幻的投影,它的外貌看上去模糊不清。似乎是男性,又似乎是女性,似乎是小孩,又似乎是大人,完全没有一个定量。温鸣鸿只记得他当时看见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妹妹温优弥,在他看来,蜘蛛的投影和他的妹妹一模一样。之后询问景曜时却发现他看见的不是那个样子,每个人见到的形象都不甚相同。而到现在回想起来,也只能想起那双散发着幽幽光辉的蓝色双眼了。

    蜘蛛出现的目的非常简单。

    这个虚幻的影子将手掌放于胸前,恭恭敬敬的向持有黑卡的温鸣鸿弯腰鞠躬,并且用它那分辨不出男女的中性幼童声音、用平板的语气告诉温鸣鸿——

    “权限扫描……权限确认……最高级。”

    “权限载入……绑定资料人员‘温鸣鸿’。”

    “‘第I代智脑蜘蛛’很高兴能为您服务,长官。”

    之后,在温鸣鸿眼中,除了蓝色眼睛之外与温优弥没有任何区别的蜘蛛就这么立在一旁等着他的指示。它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它的肢体动作却在说它很恭敬很听话。

    温鸣鸿有点摸不清门路,他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问:“蜘蛛?我说什么你都听?”

    “是的,我是联邦科学家经过三十年的调试运行、于公元2000年正式投入使用、至今服役二十五年的第I代智脑,编号SS20002025,代号蜘蛛。”

    “您是最高权限者,蜘蛛将在不危害到其他最高权限者以及联邦总统的前提下听从您的一切指令。”

    听完蜘蛛的话后温鸣鸿沉默了好一会儿,蜘蛛也那么恭敬的站在一边没有动作,只等着他做些什么。温鸣鸿拉过景曜,拿着景曜的白卡和自己这张黑卡摆在一起问道:“这两张卡有什么区别么?”

    “权限扫描……权限确认……最高权限……未解锁。”

    蜘蛛的眼睛就像两簇小激光灯,将这卡照了个透彻。它恢复原样,说道:“是的,长官。您的最高权限处于开启中。而这位长官的最高权限尚且属于锁定状态,需要等本权限所属机构最高负责人自然死亡方能开启。”

    乘着温鸣鸿和蜘蛛两人对话,景曜悄悄的走到了一个比较死角的地方坐下。从蜘蛛一出现,景曜就显得有点闪躲。所幸蜘蛛只专注于温鸣鸿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他——或者说注意到了也在装作不认识。这点让景曜放心不少,他暂时还不想被温鸣鸿知道他早就认识蜘蛛的这一事实。景曜还不知道自己可以怎么圆过去。这种问题怎么想都不会是温鸣鸿能够轻易放过去的。

    “那我问你,这最高权限是怎么来的?由你评定?由人颁发?这张卡能够损毁么?丢失了怎么办?”

    温鸣鸿手上拿着这张卡,感觉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心底有些没底。多知道一些好歹还能推测一下。

    “最高权限由联邦总统评定颁发。权限卡仅仅是您身份尊贵的标志,权限与个人绑定,丢失损毁不受影响,盗用权限将锁定盗用者资料对其进行逮捕并处以极刑。”

    “我明白了,谢谢。”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长官。”

    然后温鸣鸿又询问了一些相关事宜,蜘蛛几乎是知无不言。但是在某个问题上,蜘蛛却拒绝了提供相关信息。关于那个穿着华州古典服饰的娃娃脸少年,原因则是……

    “警报——警报——您的权限不足,请停止查阅——”

    “警报——警报——您的权限不足,请停止查阅——”

    “警报——警报——您的权限不足,请停止查阅——”

    它生硬平板的声音甚至罕见的出现了一些提高,而且显得有些急迫。在温鸣鸿明确表示他不问了之后才停下来。

    “对不起,这位长官的资料属于‘不应该存在的绝密档案’,即使您是最高权限者也无法调用。”

    “没事。”温鸣鸿只好去问别的问题,在所有要问的东西都问完了之后让蜘蛛消失。尔后便是温鸣鸿与景曜两人坐在房内,气氛凝滞的场景了。

    温鸣鸿越是想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一开始蜘蛛说他的权限是最高权限,并且他询问了诸多机密都一一告诉了他,蜘蛛说最高权限者之间的资料受到蜘蛛保护,不能查看对方查阅了什么资料、下达了什么命令,但是姓名家世之类的资料是不会管,可以透露的。

    可是那个少年的任何资料全部都……处于绝密状态。

    那个人到底是谁?温鸣鸿可以想到的有这个权限的可能的唯一一个人就是联邦总统了,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现在的联邦总统已经在位超过三十年或许还要更久,少说也得有四五十岁了吧?联邦总统这一职位对于联邦来说就像是皇帝一般,属于终生制。一旦要换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出来,而且总统阁下没有家室,也不可能是他的后代。

    想什么呢。温鸣鸿暗啐了自己一口,他居然会有这种可笑的推测,真是异想天开。

    不管怎么说,这两张最高权限的卡以及那个少年人的事情,让温鸣鸿觉得异常纠结。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有需要搞清楚这件事,另外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

    路知行还真的是说对了。

    温鸣鸿又想到了那个和自己长得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只是比他的年纪要大上一圈的路知行。

    他们两个走在一起的时候,路知行和他说过几句话。其中一句就是“等到你回去之后应该很快就会拿到一样东西了,或许会升官。”这句玩笑般的话就像是一句预言,升官?他拿到了这张卡,还拿到了最高权限,这怎么着也能算是升官了吧。

    想到路知行那副回忆起了什么东西一般的表情,温鸣鸿就越发觉得那个人知道一些什么。要知道路知行所说的意有所指的话可不只是这一句而已!可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他又不可能爬过去掐住对方的脖子让人把他知道的吐出来。

    温鸣鸿颇有一些愁眉不展的意思。本来他应当豁达一些,不就是个莫名其妙的卡、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和一个突然砸到头上的最高权限吗?话虽如此,温鸣鸿依然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个东西。而且景曜也拿到了,怎么想都很可疑啊。

    “长官,检测到春江县外有特殊波动,初步断定为大量虫聚集,请您尽快避难。”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错字

    ☆、>>050.生变(二)

    蜘蛛平板的电子音直接从手表型通讯器上响起,同时也打断了温鸣鸿的思绪。他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监测到春江县外一公里处地底出现异样波动,经分析初步断定是虫所致。危险等级为A,且波动向春江县内蔓延。为保证您的人生安全,请尽快离开此地避难。”

    “重申,危险等级为A,请尽快离开此地避难。”

    说了等于没说,好吧,起码还是能知道一些信息的,比如……春江县外出现了高危级的、虫或者宿主,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是复数。

    景曜听到这话皱起眉,他本想开口和温鸣鸿说让他去看看,看到温鸣鸿的表情,又想到白天的事,恹恹的将几乎脱口而出的话给吞了下去。心底却是在恶狠狠的想着要是落日那家伙捅出的篓子一定要揍落日一顿,不,既然不听话……还不如干脆杀了了事。景曜这一想,他的脸上就有了点狰狞的表情,赶紧抬手搓搓脸,换成带着几分疑惑的笑容。

    “阿鸿?我们要去处理掉它吗?”

    景曜自己倒是无所谓去不去,这春江县会不会死人也和他没关系。不过他知道温鸣鸿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顺着阿鸿的心意来就是景曜的行事准则,因为他最喜欢阿鸿啦怎么可能舍得让阿鸿不高兴!

    温鸣鸿没有过多迟疑,当即拍板,去!

    两人全副武装,一起出了门。一边走,温鸣鸿一边打开周边图查看,蜘蛛检测到的情况也被他给调用出来。总得摸清楚情况才能更好的进行行动。

    与此同时,蜘蛛口中的检测到特殊波动地点。地底五百米。一个以特制合金作为墙壁与地板的房间内。

    “准备好了吗小首领?我要开始了。”

    正在被温鸣鸿想到的路知行摸摸面前女孩的头,他的另外一只手上捏着一把手术刀,脚边则放着一个装满各种所需器械的医疗箱。等到对方点点头,他的眼神瞬间锐利。

    几分钟后,路知行退出了房间,合金大门在他身后合上,严丝合缝。他透过上层的特制强化玻璃窗往房间里望去,观察着他的受术者。

    房间里的小女孩已经拉下了帽兜,她跪坐在地上,闭着眼,亚麻色的齐耳短发垂在颊边盖住她大半的脸和表情。

    不多时——也许只有一两秒。她的身体就开始慢慢地颤抖起来。一条条嫣红的虫纹从她的腹部上下蔓延,虫纹蔓延的速度很快,就像被打翻了的红墨水顺着宣纸的纹路流淌。下至脚踝,上至脖颈,然后是脸颊。

    这些红色的纹路安静地爬满了她的整个身体,而白桂闭着的眼、眼珠在眼皮下快速转动,她的神色开始变得扭曲而又痛苦。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与红到艳丽的虫纹相比,她的面色也越来越白。

    路知行有点紧张,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死死盯着房间里的女孩。双手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紧紧握成拳头,他的掌心一片汗渍,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当真是比当事人本身还要紧张——这也由不得他不紧张。

    白桂是被前首领救回来的,那个时候路知行就已经投靠了巢,和首领的关系非常好,相当于是巢的狗头军师了。那时候小首领的身体上就攀附着这些虫纹。路知行出于某种原因,对虫有了一些研究。在首领的请求下,便分离压制了白桂体内的虫与她的身体的联系,帮助白桂控制了她体内的虫。

    白桂体内的虫是被人为的移植进去的。

    她的弟弟白鬼所能承受的、白鬼的天赋比她要更好,所以那些研究员们对于白鬼的兴趣要更大。为了不让白桂也成为实验品,白鬼用自己作为交换来换取大人们的承诺,不对白桂出手的承诺。

    可惜那些研究员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这一对没有父母、没有亲戚,来之不易又拥有绝佳耐受力的实验品呢?至于承诺?那只不过是哄哄小孩子的屁话而已!所以白桂还是被迫上了手术台。可如果不是白鬼,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躺在解剖台上被研究所的研究员们给剖开肚子,再放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第二只虫进去了。

    而白鬼一直以为,白桂已经死了。不过白桂并没有死,而是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