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端木辰赫眼中神色如常,端木哲就多了一份担忧,应该是他平日与端木绝走得也不算过于疏远的缘故吧。
“父皇有令,任何人不得去探视。”
端木哲扬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激动:
“不过你去肯定是可以的,因为是父皇交由你负责整件事情。”
113 他到底是谁
天牢不是第一次来了,这一次皇上倒显得格外开恩,因为将这一家子全关在了一个牢里,到底是王爷,也未动刑。
“三妹!”
司婉英见到她的出现,异常激动,狠狠抹了一把眼泪之后哭着喊道:
“你快救我出去,我不想死啊。”
端木绝厌恶的扫了一眼司婉英:“你就别哭丧了,你出的好主意,在她身上用药,这下好了,我人也没得到,命也要搭进来,早就说了你不是她的对手,你却偏不姓这个邪。”
“司清瑶,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我家王爷怎么可能会派人去行刺太子殿下?你们只凭那个放箭之人出现在宣仪宫就妄下定论,太草率了吧?说到底我们也是父皇的儿子跟儿媳,跟太子殿下亦是兄弟,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来?”雨落走至牢门口,直直的盯着司清瑶,眼里,只有深切的狠绝,“这整件事情,都是一个阴谋,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只因为平日里与你有过争执,你竟然会要置我们一家于死地!”
司清瑶皱了皱眉头,她不过是被人抱到竹林去解了一下身上的媚毒,出来之后这一家子已经被关到天牢里了,说到冤屈,她自己还觉得她特受委屈呢。
“临死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将眼光转到端木绝身上,
“我会替你传达给父皇的。”
“不是我做的,我绝不承认,既然父皇非要亲手杀死我这个儿子,那我也只能认命,只是可怜我母妃她一心待父皇,与此事全无半点关系,只希望父皇能网开一面,放了我母妃以及雨落,她们二人都是无辜的。”端木绝的眼神,慢慢的移至司清瑶的脸上,“当初迷恋上了你这张脸,才会想方设法要得到你,对我而言,越是不可为而为之,越能让我找到快乐的感觉,你二姐提议在你身上用药,而我也知道,唯有这样的方式,才可以得到你,只是不曾想过,这一切你早已洞悉,不过是在顺藤摸瓜而已。”
端木绝会这样认为也不奇怪,因为他的确不是那个幕后指使者。
他会说出放了惠妃与雨落的话,到底还有一丝人性。
“端木绝!枉我跟你夫妻一场,死到临头,你却只记着你的母妃还有雨落,你将我置于何地?倘若不是你一心想要得到司清瑶,我会出这个馊主意吗?现在你的意思就是死也要拉上我这个垫背的?”司婉英神色激动起来,“司清瑶,你好歹也是我的亲妹妹,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对你有什么好处?即便我从前对不住你,但你的心怎可如此无情,不顾念一点血肉亲情?司府好歹也养了你十五年,却没想到养出你这么一头白眼狼!”
司清瑶眨巴着眼睛,骂吧,哭吧,软硬对她,都没有用。
而她自认为她也无那个能力救这一群人,这一群人的生死全掌控在端木齐手上。
端木绝不再理会司婉英,而是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吭声,任由司婉英歇斯底理的发泄着心里的不满,这一刻,司清瑶觉得她真的很可悲,费尽一切心思嫁给了当朝十一王爷,还未真正享受过就要面对正妃的欺压,侧妃还没有当多长时间,这下直接到了大牢里,她现在唯一能够发泄的方式,也只有怒骂了。
不得不承认,看到对她下药的两个人如今是这样的下场,她心里有着道不尽的痛快,同时亦有难以言喻的酸楚。
出了天牢,阳光有些微微的刺眼,晃得她险些睁不开眼睛。
“太子殿下,你相信十一弟就是那个幕后指使者吗?”
端木哲看着司清瑶慢慢走过来的身影,侧过脸去看向了端木辰赫。
“不信,可是父皇信。”
端木辰赫指出其中要点,
“父皇做的决定,谁又能去违背他的意愿?即使今日父皇指着我说,我就是那个幕后指使者,我又能如何替自己去辩解?出生在这个地方的人,哪一个不是活在父皇的弹指之间?”
二人都沉默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都都意识到了,却都不想直白的去面对。
“她出来了。”
端木哲看到了司清瑶,眉眼上挑:
“父皇做事一向让我们拿捏不准他的想法,为什么偏偏要派她去查此事?是因为十七弟的缘故,还是因为父皇真正看到了她身上的实力?”
他确实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这个女人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所尊敬的父皇,给予这般重任于她,此前他还曾劝她带十七弟出宫,现在看来当时的话,她完全是不愿意听进去的。
“十一弟怎么样?”
司清瑶走至二人跟前时,端木辰赫轻声问道。
“关到牢里,再好也只能那样。”
她柔声回答,
“不过他到底是王爷,虽然落没了些,倒是没有吃苦。”
“那十一弟有说什么吗?”端木哲问道,“若是此时能让十一弟与父皇见上一面,兴许父皇会念及父子之情而网开一面。”
“这些,是父皇的决定,旁人左右不了,我们只能等。”
司清瑶垂下眼帘缓声回答,端木齐到底想做什么,很快就会有答案的,依她看来,雨落娘家势力一瓦解,端木绝在朝中势力以及人脉方面,都算不上什么威胁,他只是个饵,到底要引发出怎样的效果,那只能拭目以待了。又或者端木齐只是想借这样一个事情,给所有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一个警醒。
“司清瑶,我与你顺路,一道同行吧。”
分别之际,端木哲跟上她的步伐,缓声说道。
他突然连名带姓的唤她,让司清瑶突兀的瞪大双眼,直直的看了他半天。
那个面具男子在她耳畔所说的那句话,又如雷贯耳的响在了她的耳际!
“为何以这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本王?”
被她瞪得有些发怵,端木哲好奇的问道。
114 她会后悔?
“没,没什么。”
触到端木哲的双眼,仔细的观察了他的神情,司清瑶将他是面具男子的可能性给排除在外。
“如今父皇如此看重你,你说这样的锋芒毕露,是好还是不好呢?”
端木哲与她并肩而行,她周身被包裹在浅紫的披风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来,这样的她,让人会忍不住滋生出一种想要去呵护的欲望。
她唯有还他一脸苦笑,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你们身为他的儿子都会动这样的念头,我又岂能不明白这其中的深奥之处。”垂眸,她的声音亦听上去有些苦涩,她只希望端木齐可以说话算话,不论他想要做什么,他的目的至少借着她达到了,但愿他真的会放她与端木曦出宫,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昨天所发生的一切,她会尽全力去忘却,权当是春梦无痕,也但愿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才好。
“既然知晓,为何还要在父皇跟前展现你的与众不同,表露出你的聪慧机警呢?”端木哲的话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恼火,“你本来完全可以远离这些是非的,怎么偏生要削尖了脑袋往这些危险里面挤呢?那晚发生在天牢外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差点就死在箭下,你现在就这么随意的拎着你的脑袋到处走,怎的不设身处地替在关心着你的人着想一下?”
他突然的发怒,让司清瑶停下了脚步,这个人倒是好生奇怪,她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那一箭又没有射中他,他怎么到这会儿还在埋怨。
“你总是这么薄凉,心也一定是冷的,我也不清楚跟你说这些有何用。”
端木哲突然用力的伸出双手,捏住她的双肩,对上她有些迷茫的眸子,又悄然松开来,无奈的长叹口气。这个女人,他不能再靠近,靠得越近,越加会管不住他的心。
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眼神会在人群里不自觉的搜索她的身影?
又是在哪一刻,她的身影这么顽强且霸道的钻入了他的脑海,且让他挥之不去?
“总之,你真是很让人操心的一个女人。”
他得出这样的结论,颇为恼羞成怒的看着她。
“六王爷的个性还真是独特,你对你所有的弟妹都表现出如此的关心吗?”
司清瑶不轻不重的说着,端木哲的心思她到这会儿已经明白了,这个俊美如厮的六王爷现在肯定是极其懊丧当初自己的行为,假如当初他长了一双慧眼,能够发现她身上蕴藏的巨大潜能,不一脚把她给踢得只剩下半条命,兴许,真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只是缘份这种事情,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世上无后悔药可吃。
“不要以为本王现在对你颇有好感你就可以这样讥讽本王,要不是念在相识一场,谁管你的死活?”
端木哲被激怒了,
“那日本王劝你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你倒好,越走越朝父皇靠近,怎么本王一直没发现你那么爱权势啊?还是因为你认为找了十七弟,你能一手掌控他,所以你现在才如此醉心于此?”
“懒得跟你浪费唇舌。”司清瑶也有些窝火,这个端木哲没事冲她乱发脾气,她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也不看看现在当权者是谁,她有说不的权利吗?
转身,她大步流星的准备离去。
却被端木哲追上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倾刻间她被带入他的怀里。
“我不想跟你吵,我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表达我现在心里的感受,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这个皇宫里,你明白吗?”
他的话,语速极快,却很清晰的响在她的头顶。
“我很爱惜自己的性命,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司清瑶抬起头来,漠然的推开他,
“六王爷,你对我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应有的范畴。”
“本王打动不了你的心是吗?在你眼里,本王甚至不及十七弟?”端木哲的表情,异常受伤。“本王只是错过了那个时机,就永远也没有机会了吗?你当初分明是对我有极大的好感的,怎么因为我那次小小的过失就让你立刻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你的爱,难道来得快,去得也快吗?”
“不管我从前怎么想的,现在我是十七王妃,你的弟妹,现在我们所站的地方是皇宫,你我的一言一行,都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看,请你自重。”
司清瑶扫他一眼,心里在掂量着他话里的真情究竟占了几分。
她不会因为这个美得像妖孽般的王爷的深情告白就忘了,那天晚上有人是要取她的性命,而那个人,她不愿意承认也得去面对,应该在端木哲与端木辰赫之间。
“十七弟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只会拖累你,你却为了他放弃你一生的幸福,值吗?”
端木哲眼里,终于染上戾气,
“父皇夸你聪明,太子殿说你是奇女子,只有我看来,你就是个傻瓜,勉强自己跟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这样的人生,就是你所追求的?只因为他可以给你正妃的名份吗?如果你想要,想尽一切办法我也可以给你!何苦要搭上你一生的时间去陪那个傻子!”
“你怎知道,我不爱他?因为他的心智,就不可以有人去爱他了吗?你们口口声声说他傻,说他会拖累我,又有谁会像他那样,一心一意忠贞不二的待我?在我看来,他是这世间最值得我去爱的男子,我愿意倾尽我的一切去保护他,我也愿意一辈子待在他的身边不离开他。”
司清瑶音量提高,眼中,赫然挂着泪光:
“你们是他的兄长,非但不心疼怜惜他,反而一再强调他的傻,他傻难道是他的错吗?也是我想得过于简单了,皇族之间,又有哪一个会真正的在乎这份兄弟情。”
她远远的跑开,任凭端木哲的声音飘散开来:“司清瑶,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115 真凶另有其人
三日之后端木绝的处理结果出来了,俸禄减半,终生不得再参与朝政,从此,十一王爷将成为朝中无权又无势的虚名王爷。
司清瑶知道这个消息时,正静静的坐在贵妃椅上。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那是否会履行诺言,放她们离开?
“父皇,十一王爷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您是不是可以允许我与王爷出宫回王府了?”
她跪拜行礼,浅浅的说着。
她说不出来真相已查出这几个字,因为端木绝根本不是幕后指使者。
但是他的下马,是必然的,因为这是端木齐需要见到的结果。
“十一的确受到了惩罚,只是真凶还未查出。”
端木齐接下她的话,
“你还需要好好努力。”
闻言,她错愕的抬眸,有些不解:“父皇。。。。。。”
端木齐高深莫测的看着她:“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这个狡猾的皇帝,他还想利用她去做什么?
她突然很想知道,她被下了媚毒,然后被人带到竹林去解毒一事,他是否也知晓?
“父皇这么看得起儿臣,儿臣徨恐,怕让父皇失望。”
垂下眸子,眼观鼻,鼻观心,她淡淡的说道。
凭什么她必须要去服从于他?
一个不相信任何人,时刻算计自己儿子的皇帝?
“你这是在告诉朕,你不会再查下去了?”端木齐凑上前来,凶狠的瞪向她,“没有人能违背朕的意思。”
“您是九五之尊,您掌控着这天下人的生死,当然没有人敢违背您的意思,”司清瑶抬眸,定定的看着他,“那些都是你的儿子,其中还有你亲立的太子,你对至亲的人都如此不信任,每一天你又怎会过得安心呢?”
“太子?太子又如何?朕想废就能废!他们一个一个,都盼着朕早点死,朕偏不如他们的愿,朕定要长命百岁!”端木齐握紧拳头,“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朕?”
司清瑶无奈:“儿臣只是说说心里的看法,您是位明君,应该知道忠言逆耳。”
“皇上息怒。”
有道柔柔的声音,慢慢的传了过来。
司清瑶顺着声音望去,一位极其年轻美貌的妃子身着碧波般的长衫款款而来。
这眉眼,颇有些熟悉的感觉,是最近颇为得宠的梅妃娘娘,前不久才替皇上生了个小皇子,端木曦因为说小皇子长得不像父皇还罚跪了一整晚。
“皇上,这些日子您老在咳嗽,臣妾怕您忘了喝药,所以送过来。”
梅妃上前,将手里的托盘放下,端着药碗走到了端木齐的身侧,由始自终,她都没看司清瑶一眼,她的眼里,似乎只容得下端木齐一个人。
“影儿,这些事交给宫人做就行了,你身子也弱,不要再做这些事了。”
端木齐难得一见的露出笑容,伸手揽过她。
“皇上,影儿担心下人做不好,还是亲自端过来放心,还有昕儿最近总是哭闹个不停,是在怨皇上您最近冷落了他呢。”
梅妃凝眉一笑,举起手中的药碗:
“您把药喝了臣妾便退下。”
梅妃的到来,使得端木齐面容缓和不少,似乎也忘了此前司清瑶的抵抗。
直至那抹身影浅浅离去,司清瑶的脑海里才赫然掠过另一张倾城之颜。
这梅妃,颇有几分连映雪的姿态,怪不得端木齐会如此宠爱这个妃子了,应该是将她当成了替身吧,这名字也取得好,影儿,不就是连映雪的影子么?
“曦儿这孩子最近安份守己了不少,是你的功劳,让朕省了不少心。”
端木齐盯着她若有所思,
“朕希望你明白,朕喜欢听话的曦儿。”
他在暗示她,若是她不听他的,就会对她与端木曦下手吗?
她真的很想问一问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到底还有什么才是他在乎的?怎么可以将骨肉亲情看得如此冷漠?联想到方才梅妃提到的昕儿,他听到之后眼角所泛出的柔情,难道只有梅妃与那个出生没多久的小皇子,他才会在乎吗?因为初生的婴儿不懂争斗,不会有害他之心。
“朕还知道,你与太子,以及老六都走得较近,这正是朕为什么会偏偏选中你,让你去查此事的原因。”
端木齐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倾城的女子历来都是最致使的武器,更何况,她还拥有这样一颗冷静聪慧的头脑。
“是。”
司清瑶再次妥协,即使心里恨得牙直痒痒。
她生平最痛恨之事,便是让人抓着小尾巴,使劲踩。
她现在有了软处,那就是端木曦。
她做不到甩手不管这里的一切,她也没有办法扔下那个男人不管。
怪不得总听人说,人一旦有了某种渴望,就会变得脆弱,就不再无坚不摧。为了她要保护的,用尽手段她也要去做,只是端木辰赫的话,不可避免的再次浮响在她的耳边,端木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人看透的,他在想什么,旁人永远也无法猜测得到,即使查出真凶,她真的可以跟端木曦全身而退吗?
端木哲曾说过,如有需要,会帮她一把。
可她此前那般坚决的划清了与他的界线,他不可能再帮她与端木曦出宫,可她也明白,在这里多待一天,她身上的危险也就加深一分,连带着端木曦也会有危险,尽快想办法离开这个不速之地才是上上之策。
幽静的长廊之上,司清瑶轻皱着秀眉,不停的思索着各种可行的方法。
端木齐应该也会想到,她会动私自离宫的念头,她还必须带上端木曦,到底怎么样才可以混出宫去?
“娘子,娘子!”
远远的,端木曦天真无邪的笑声传了过来,他的身影,迅速的朝着她奔了过来。
这张脸,还真是颠倒众生啊。
毫不夸张的说,连女人也未必能有端木曦这种浑然天成的美艳绝伦。
脑海里突然灵机一动!
不再愁端木曦无法出宫的事了。
116 宫廷惊变
丝竹之乐,歌舞升平。
养心殿内,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
舞台中间正有不少美貌女子翩然起舞,端木齐坐首位,面色深稳的看着这一切。
“曦儿和他王妃去哪了?”
随意看了下,不见那个身影,他随口问坐在左下方的端木辰赫。
“十七弟说是肚子疼,十七王妃便扶着他先回去歇息了。”
端木辰赫笑着答道,
“大概是十七弟坐不住了。”
“这孩子,就是这样。也好在这东安国的使者并不见外。”端木齐脸上挂着笑容,却飞快的朝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领悟了他的意思,迅速的退了下去。
“娘子啊,我为什么要穿和你一样的衣裳啊?我不是男孩子吗?”
此时的端木曦,水袖束腰,梅红的及地烟云裙套在他的身上,忽略他过高的个子,单看这脸,这打扮,活脱脱就是一个倾城之颜的绝色美人啊,他张开双手,原地转了一圈,突然又美滋滋的说道:“这样穿好像挺漂亮的。”
“漂亮就对了,咱们现在看能不能溜出宫去。”
司清瑶得意的冲他眨巴着眼睛,今天这东安国使者前来朝贺,端木齐请了大批的舞伎助兴,她与端木曦现在穿的衣服,就是她从那堆舞伎里面偷过来的,只要她们现在找好地方藏起来,待到舞伎退场出宫的时候一起混进去,就可以安然出宫了,一想到自由触手可得,她的眉眼就踊跃着无法掩饰的快乐。
“咦,所有人都去跳舞了,为何你二人还在此闲逛?”
有个清脆的嗓音陡然响起。
循声看去,司清瑶赶紧低下了头,这不是那个东安国来的秀儿郡主吗?
此郡主生得花容月貌,眉目如画,十三四岁的个性,正是天真不已,也因此,一见面就缠上了端木曦,只因她认为端木曦笑得最好看。
“因为我姐妹二人身子有些不适,因此只能在此候着,不可去大殿。”
司清瑶捏着嗓子,赶紧示意端木曦低头,不可以让这位郡主看到二人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你们这里半点也不好玩,舞蹈也好生无趣,所以本郡主觉得无聊便出来了,不知道你们二位可否带我在这儿到处逛一逛?”
秀儿单手托着下巴,笑得一脸灿烂。
“我们是宫外来的舞伎,也是前几日才到宫里来住下,今晚表演结束之后就要出宫了,实在帮不上这位主子的忙。”司清瑶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过,只盼望这秀儿郡主赶紧离开。
“本郡主让你们带,你们就带路。”
秀儿有些怒了,仔细瞪了司清瑶一眼,眼光掠到她身边的端木曦身上,慢慢的,看出了些端倪,于是指着端木曦:“你,把头抬起来!”
端木曦的直觉就是很认真的把头抬了起来,清澈无辜的眸子,直直的锁住秀儿。
“你的脸,怎么这么熟悉啊?”
秀儿围着端木曦仔细看了看,又认真的思索了一番,
“怎么这个女的长得跟十七王爷这么像?”
司清瑶正想着如何赶紧开溜,下巴突兀的被人抬了起来,迎上秀儿含笑的眸子:“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有鬼,原来是十七王妃带着十七王爷在玩扮舞伎的游戏?”
“郡主,好玩吗?”
司清瑶硬着头皮接下她的话,佯装失落的摇头:
“方才故意不让郡主认出来,就是想逗逗你,不过你一下子就看穿了,真没意思。”
“我是认出了十七王爷,这世上怎么会有女子生得和十七王爷一个模样?”秀儿很自发的伸出手,挽住了端木曦,一脸热情的看向了他:“王爷,你穿上女装也这么好看呢。”
这个举动,完全无视了司清瑶。
让她心里颇不是滋味,而端木曦小脸蛋红扑扑的,还一脸得意的说:“娘子帮我选的衣服,我也觉得很漂亮。”
“王爷,你若是喜欢玩变装游戏,以后我也可以天天陪你玩啊。”秀儿含情脉脉的眼,一直没有离开过端木曦,“我可以命人一天帮你换一百套,只要你喜欢。”
没有听说古代的女子有如此奔放的啊,她可是大老婆,还好端端的忤在这儿,这秀儿郡主从小接受的是什么教育理念,怎么可以这么直白的当着她的面跟她的男人表白?
“一百套太多了,我不喜欢,而且这女装穿着怪麻烦的。”
端木曦摇头表示不赞同,触到司清瑶颇为受伤的眸子,忽然之间开窍了,费力的挣掉了秀儿的热情,径直走到司清瑶的身边,稳稳的牵住了她的手:“娘子,这个游戏不好玩了,咱们回去吧。”
让秀儿郡主撞见了,她若声张出去,肯定出宫无望,可这是个绝佳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司清瑶很想再拼一把。
“郡主,你对女扮男装感不感兴趣啊?”
她挑挑眉头,笑得有些奸诈。
不多时,一个俊秀的美少年就在司清瑶巧手之下新鲜出炉了,秀儿换上端木曦从前的衣衫,除了宽大些,倒是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这是王爷几年前的衣物吗?很适合我呢?”
换上之后的秀儿显得兴高采烈的,开心极了。
“是啊,很适合你。”
司清瑶眨巴着眼睛,突然对准秀儿的脖子刺了一针。
看着秀儿缓缓倒入司清瑶怀里,端木曦傻眼了:“娘子,她怎么死了?”
“没有死,只是昏倒了,现在咱们扶她躺到床上去。”
司清瑶俐索的指挥道,秀儿是东安国郡主,她怎么可能敢下手杀。
假如,秀儿郡主突然失踪,东安国使者势必会上报给端木齐,而将她藏在这里,一来可以对外宣称端木曦身子不适,先行歇下了,一时半会就不会有人查到这里来。
而她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带着端木曦出宫。
秀儿的出现,起初她认为是坏了整个大计,现在看来,倒是适时的帮了她们一把。
“王爷,接下来你要一直低着头跟着我,不可以再吭声,谁让你抬头你都不要抬起来,听明白了吗?”司清瑶拉着端木曦的手,二人迅速朝着宫门口的位置奔了过去。
左皮眼一直狂跳个不停,司清瑶也觉得胸口一直在扑通扑通的没命乱跳,拐带个王爷出宫,而且她并没打算回十七王府,她是要带着端木曦去浪迹天涯,行走江湖,一想到只要出了那座沉重的宫门,这复杂宫闱里的一切都将与她无关,她的一颗心险些跳到了嗓子眼。
又激动又害怕的。
还没有跑出多远,就听到混乱不已的打斗之声,以及吵杂不已的哭声,闹声,尖叫声。四面八方都涌来不少人,朝着养心殿的位置奔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司清瑶下意识的抓紧端木曦的手:“记住不要放开我的手!”
还来不及听端木曦回答她,大批的宫人突然被一群手持长剑的士兵围住往她所站的位置走了过来,且那群手持长剑的士兵并不是宫里的禁卫军,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发生兵变了?
宫女太监抱头鼠窜的被集中到了她的站的位置,夹在人群之中,她错愕的发现,入眼所见,她看不到端木曦的身影,只这么短的时间,他跑到哪里去了?
推开人群,她要去搜索端木曦的身影,却发现她已被生生困住,挪不开步伐。
“你们不要闹,也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便不会伤你们性命!”
那群士兵里的领头者冷声发话,
“谁若是又哭又叫的,这就是下场!”
随着他手里长剑一落,一名哭闹不已的宫女,瞬间倒地不起,借着月光,身下那一片刺眼的红,让司清瑶觉得胸口一阵反胃。
这个地方,暂时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再哭,而是抱着头蹲了下来,谁也不敢再吭气。
司清瑶亦顺着人群一至原地蹲下,不时抬首去查看端木曦的身影,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他一定害怕得不得了,这么多的人,这么乱的场面,自己怎么没有好好看住他呢?想到这里,忍不住一阵自责。
“那个穿红衣服的,你若再探头探脑的,小心我拉你出来砍了你的脑袋。”
领头者眼尖的发现了人群之中的司清瑶,除却她让人惊艳的脸蛋不说,宫女太监着的较素,她为了混出宫而穿上这么鲜艳夺目的红衫,不用看脸她都是鹤立鸡群。
得到这样的警告,司清瑶赶紧缩回脖子,不敢再四下张望。
那名领头者却在此时扒开人群,站到了她的跟前,抬眸,看到一张粗犷刚强的脸,浓眉大眼的模样,正直直的盯住她。
“你不是宫女,你是什么人?”
他出声问道。
“回官爷的话,小女子只是乐坊的一名舞伎,因为突然身子不适,不能去献舞,只能在此等候姐妹们表演结束再一道出宫。”
司清瑶垂下眼帘,不慌不忙的答道。
117 宫廷巨变(下)
“只是名乐坊的舞伎便生了张如此绝艳的脸庞,你们烖月国倒是人才备出啊。”
领头者轻巧的一个用力,便生生的将司清瑶给拎了起来,捏住她的下巴,啧啧称赞道。
咽下心里的厌恶,司清瑶冲他极其妩媚的扔了一个楚楚可人的眼神,声音也已经嗲得不能再嗲:“大哥,你这样抓着我,好疼啊。”
“哦,是我太粗鲁了。”
领头者的眼里,出现出心疼的神色,
“来,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的手,直直的揽上了她的肩,大掌一用力,顺势就想将她的衣衫给生生的扯下来!
司清瑶在衣衫被扯落至肩头之际突然朝怀里一倒,暗藏在袖子里的短剑滑出,直中此人的心脏!
他快,她只能比他更快。
早在她忍着恶心冲他抛媚眼的时候她就明白,这个男人不是好色之徒,他只不过是在试探自己。
“你!”
领头者圆睁着双眼,心脏处的疼痛使得他再也说不出话。
“叫你手下不要轻举妄动,放我走,不然我再用力一些,你必定没命。”
司清瑶冷冷的开口,直视着这个男人的脸。
“你认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这个男人露出一丝笑意,其它士兵亦发现了此时的情形,已有四名站到了该男子的身后,以长剑指向了她。
“那你就尝尝心口绞痛的滋味吧。”司清瑶将剑尖一转,使劲划拉了几下。
“啊!”
男子凄惨的叫声,划破夜空。
几支长剑齐齐的朝着她刺过来,她将此男子挡在身前,接下这些长剑,尔后再将已成尸首的他用力往前一推,与此同时,身后有凌厉的风声袭来,紧接着,她整个人被带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那个身影带着她跃然而上。
“是你?”
司清瑶又惊又喜,方才那一瞬间认为自己应该必死无疑了,毕竟她没有武功,手上这把短剑,也不是什么厉害的牛叉武器,这个面具男子的出现,简直犹如神人一般!
“算下来我这是救了你几次了?你是认定我一定会出现救你,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吗?我若晚出现一点,你现在已经身上插了至少四把长剑,吐血身亡了!”
二人落地之际,面具男子挪谕道,语气里,有一丝关心则乱的怒意。
“我没认为你会来救我,只是认为既然死定了,不如拖个垫背的。”
自方才紧张的情绪之中缓和下来的司清瑶冷冷的答道,他的碰触,均会让她忆起那些缠绵的扯断,而现在,他的气息如此之近的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莫名的一阵心慌。
“看你使美人计时,我还以为你真的笨到会认为这种情形之下,还有人会为红颜送命。”
面具男子双手环胸,突然靠近她,手扶上她的后背,用力一拥,使得她紧紧的贴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