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嫡女无敌之神医魅王妃

第 4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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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的,他才没兴趣。

    不过话说回来,这高松还真是有这份心情,一来二去的都快两个时辰,那几名男子你进来我出去的好几趟,他都不曾迈出房门一步,就那么流连……

    不对劲!

    无华脸色一变,顾不上许多,飞身而下,一脚踢开房门,执剑冲了进去。

    “啊!”

    “谁?!”

    屋里顿时惊叫声一片,几名男女全都衣衫不整,甚至有一对儿正在行好事,场面银(和谐啊和谐)乱之至。不过很显然的,这几名三男子中,根本就没有高松。

    上当了!

    无华恨恨咬牙,立刻追出去,左右看了看,哪里还有高松的影子。

    半个时辰后,搜索无果的无华耷拉着脑袋回到魅王府,向君夜离禀报,好不惭愧,“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降罪。”

    “是够大意的,”夕月哼了一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居然让人在眼皮底下溜掉,你真有本事。”

    无华本就心里别扭,被夕月这一挤兑,登时涨红了脸,欲要反驳,又没个说辞,何况夕月是女孩子,他怎能同她计较,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恨不能从烟囱里出去,逃到九宵云外。

    “夕月,怎么说话呢!”夕颜看不下去了,板着脸教训妹妹,“无华只是一时不察,偶有失手也是情理之中,你何必如此刻薄!”

    夕月心中不服,对哥哥却一向敬畏,没再言语,扭过脸去不做声。

    其实夕颜哪里知道,夕月这是在报复无华先前未经她允许,就擅自亲吻她之事,这还憋着一肚子火呢,哪会对无华客气。

    君夜离目光清冷,倒也没有责怪无华的意思,“是本王忘了提醒你,三弟身边有个擅长易容之人,应该就是他,不过无妨,今日原也没想能抓到三弟把柄,你不必自责。”

    这次之事是他一手策划,也没指着今日就能抓到三弟的把柄,只要惊动他,逼得他不得不做准备,接下来就可步步为营,让三弟彻底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是,殿下。”得到主子的宽容以待,无华的脸色才算好看了些,退到一边去,不再说话。

    紫凝已看出必是无华得罪了夕月,才招来此等报复,否则依夕月的心性,断不会这样不依不饶,想着等下再问个清楚,向君夜离道,“经今日之事,君夜燎必定沉不住气,夜离,你都安排好了?”

    “是,”君夜离眸光精亮,“此事事关重大,已不单单是为了沈娘,我心中有数。”

    紫凝点头,“很好,一切按计划行事,大家都要小心,成败在此一举了!”

    “是,王妃!”

    ——

    摆脱掉所有人之后,高松犹自心有余悸,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从跟在襄王身边,他还没有这样狼狈过!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他在外面转了几圈,确定已经甩掉了所有跟踪的人,他才揭掉人皮面具,闪身进了襄王府,直接去见君夜燎。

    “怎么才回来了?”君夜燎一脸怒气,“是不是夏婕那边有什么问题?”害得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心神不宁,差点没直接上魅王府去看个究竟。

    “王爷恕罪,”高松擦一把头上的冷汗,脸色还有些发青,“属下在茶楼没等到夏婕,就去了魅王府,差点脱不了身。”他把当时的情况说了,又赶紧道,“不过王爷放心,属下把那些人都甩了,没人发现。”

    “怎么会被发现?”君夜燎很是吃惊,“难道是夏婕有问题?”

    高松也不太肯定,“属下也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她帮忙,属下恐怕也没机会脱身,这次是属下太大意了。”

    君夜燎越想越觉得不安,来回踱着步子,“事情恐怕不妙,大皇兄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而且他对本王可能已起了疑心,以后你不可再去大皇兄那边,免得给他逮到什么把柄。”

    看来他还是太大意了,如今各方面准备都还不充分,仓促起事的话,必定兵败,那可真就万劫不复了。唯今之计,还是要先按兵不动,避过这一阵锋芒再说。

    “是,王爷!”高松暗暗庆幸主子没有怪罪自己,却担忧地道,“那夏婕怎么办?她知道死士训练营很多事,又早对魅王倾心,若王爷放弃她这枚棋子,她再倒戈相向,那……”

    “她敢!”君夜燎一脸凶残样,“这两天先注意她的动静,如果大皇兄不曾对本王起疑,那就找个机会把夏婕——”他右手向下狠狠一挥,做了个灭口的手势,“你可明白?”

    “是,属下明白。”高松阴森一笑,“王爷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076 这个下场好惨哪

    屋脊上,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面的君夜离如同跟黑夜融为一体,再一隐藏起气息,纵使有暗卫在,也绝然发现不了他的存在。他既已经知晓一切,又怎可能不过来一探虚实,君夜燎还是太低估他了!

    不过,他真没想到假夏婕居然会知道三弟的死士训练营之所在,早知如此,当初他跟紫凝定计时,就该再和缓一些,至少留住假夏婕的命,才好套她的话。

    现在看起来,依照他们原先的计划行事,应该不会有差,只不过提前知道了假夏婕的事,这计划成功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而已。

    屋中两人不再说话,君夜离眼里闪过一抹锐利的光,悄然退走。

    ——

    令君夜燎和高松没有想到的是,不等他们找到机会把假夏婕引出来,隔天之后黄昏时分,她就自己跑了来,左边肩膀被刺中一剑,鲜血淋漓,看她这惊慌万分的样子,分明就是拼死逃回来的。

    “怎么回事?”君夜燎吃了一惊,“是谁伤的你?”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还是怎样?

    假扮成夏婕的夕月自然要做出一副愤恨的样子来,“王爷恕罪,属下被魅王妃怀疑,辩驳不过,只能出手,结果被她所伤,侥幸才得逃脱!”

    “大皇嫂怀疑你?”君夜燎上下看她一眼,“是你出了纰漏?”

    “属下不知,”夕月咬着嘴唇道,“属下不能再回魅王府了!王爷,不如属下先回营中,避一避风头?”

    高松冷冷道,“你既知身份暴露,不立刻自尽,居然还敢跑回来,万一把魅王府的人引来,你该当何罪?”

    “我——”夕月运起内力,逼出些冷汗来,惶恐地道,“我是想着魅王妃只是怀疑我,并不知道我是听命于王爷,所以……”

    “算了,”君夜燎暗暗使个眼色给高松,和言悦色地道,“你能够从大皇嫂手上逃生,也不容易,既然这样,高松,你送夏婕回训练营,先养好伤再说。”

    高松早已知道王爷容不得夏婕继续活着,闻言了然于胸,立刻道,“是,王爷!夏婕,走吧。”

    “多谢王爷!”夕月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捂着肩上伤口,跟在他后面出去。

    君夜燎冷笑一声,“没用的废物,本王一向不留,你只顾着跟大皇兄卿卿我我,差点坏了本王的大事,还想回训练营,做梦!”

    从襄王府后门出来,高松带着夕月从小路一直过去,来到一条小溪边,他停了下来,皱眉道,“你看你一手一脸的血,先稍稍洗洗再走。”

    夕月知道他要对自己动手,却假装不知,走到溪边,蹲下来洗手。

    高松抽出腰间的短刀,悄然向夕月靠近,慢慢抬高了手。

    谁料就在他要刺下来一刹那,手腕一紧,已被人一把扣住,他大吃一惊,还没等有什么反应,后心一麻,已被点了要丨穴,动弹不得。

    被算计了!

    高松顿时冷汗如雨,全身上下唯能动的,只有眼珠而已,慢慢横过眼去,看到的却是一张俊逸不凡、冷酷锐利的脸,他顿时脸如死灰:天亡我也!

    君夜离森然看着他,“三弟的死士训练营在何处?”

    高松死死咬住牙,明显不打算说。王爷大事未成,若他说出来,那就一切都完了,王爷一样不会放过他。何况他即使说了,君夜离也不会让他活命,还是先保王爷要紧。

    “不说是吗?很好,”君夜离冷酷一笑,“那就别怪本王没给你机会!夕颜,交给你了。”

    “是,王爷!”夕颜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过来仔细看了高松的脸一会,从随身带着的小包袱里拿出几张同样精致的人皮面具,几经对比之后,挑出一张最合适的,再稍加修改,基本就成了。

    高松顿时脸色大变:你——

    原来这个人也是易容高手,同行是冤家,今日他算是领教了!

    夕颜将人皮面具拿起来,对无华道,“戴上看看。”

    在他们几个当中,无华的身形跟高松最像,只是略有些瘦,到时再用内力鼓起一点衣服,基本就没差了。

    无华略屈一下膝,夕颜仔细地将人皮面具帮他戴上,再整理了一会,完成之时,赫然跟高松一般无二,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一时半会,也绝然看不出破绽。

    夕月过来将自己身上的血包拿出来,往无华身上、脸上抹上一些,再把他的头发弄乱一点,看起来就比较狼狈,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

    “可以了,”紫凝甚是满意,点了点头,“无华,去吧,要小心,若是骗不得君夜燎,就先撤回来,我们再另外想办法。”

    “是,王妃,”无华顶着高松的脸,还挺别扭的,“王爷,属下去了。”

    “去吧。”君夜离摆手,“本王跟紫凝自会接应你,自己小心。”

    “属下告退。”无华随即施礼,如飞般而去。

    回来!回来!

    高松急得要死,这帮人明显是要用偷梁换柱的法子骗王爷上当,简直太卑鄙了!可他怎就不想想,假夏婕的事还不是君夜燎一手谋划,紫凝他们这样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天经地义。

    君夜离吩咐两名侍卫将高松带回去好生看管,随即做好准备,三弟十有八九会上当,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不可大意。

    襄王府里,君夜燎原本一点都不担心,只等着高松处理掉夏婕,回来禀报一声即可。

    谁知道他一盏茶没喝完,假扮高松的无华就一脸是血地冲进来,惊慌地道,“王爷,大事不好,夏婕让魅王的人救走了!”

    “什么?!”君夜燎勃然变色,忽地站起来,“大皇兄?”

    “是、是!”无华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原来夏婕早就背叛了王爷,居然串通魅王,想要骗王爷出去,好抓王爷去见皇上!方才、方才属下才要杀夏婕,魅王的人就冲出来将她救走了,她、她竟然要带魅王的人去训练营——”

    “她敢?!”君夜燎又惊又怒,“夏婕这个贱人,竟然——”

    “王爷快些想办法,迟了就来不及了!”无华不停地催促,就是不给他时间思考,“属下原本想拦下他们,可又想着得先回来禀报王爷,若是夏婕将他们带去训练营,那、那一切就全完了——”

    君夜燎当然比任何人都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脸色数变,终究还是咬着牙冲了出去,“快,抄近路过去,一定不能让夏婕那贱人抢了先!”

    无华暗暗冷笑,赶紧追上去,“是,王爷!”

    两人一前一后,急速地向着某个方向而去。不过,因为君夜燎的武功比起无华实在是差了一大截,无华也只能装出跟高松差不多的功力,跟在他后面。

    少顷,他已听到风中送来几不可闻的语声,知道是主子和王妃他们随后而来,越发无所畏惧,安然前行。

    君夜燎也是给今晚这突发的状况给乱了心神,哪里知道自己早已中了君夜离和紫凝的计,一路七拐八拐,来到一处极为隐秘的山谷,才一靠近入口,站岗之人已经一声大喝,“什么人?!”

    “天圆地方,胜者为王,”君夜燎说出暗语,“是本王,叫褚统领来见本王,快!”

    站岗的侍卫一见他这阵势,知道必定出了大事,不敢怠慢,立刻道,“是,王爷!”随即转身进去。

    君夜燎道,“高松,你在这里守着,不准任何人——”一句话没说完,却陡见高松眼神一冷,出手如风,瞬间点中他胸前数处大丨穴,他不禁又惊又怒,“高松,你敢背叛本王?”

    “真的高松是还没有背叛你,三弟,”君夜离与紫凝一起一身,两人俱都是一脸冷峻,“他不是高松,枉你一直利用高松的易容之术对付我,原来眼光也不过尔尔。”

    无华撕掉人皮面具,退到了君夜离身后,眼神嘲讽。

    谷口的侍卫一见君夜离如神人天降般出现,这“战神”之名毕竟不是白给,个个吓得脸色发青,拿着兵器的手抖索个不停,你推我挤,谁都不敢先出手。

    “你——”君夜燎忽地明白了所有事,顿时脸如死灰,咬牙道,“你、你骗我——”

    “是你一直处心积虑要除掉我,我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君夜离冷笑一声,“不过,三弟你好大的手笔,竟然私自训练死士,制造兵器,父皇面前,我倒是要看你如何解释!”

    “你——”君夜燎冷汗如雨,可被大皇兄逮住了手腕,他根本无从辩驳,“你休想诬陷,我、我根本没有——”

    “有什么话到皇上面前去说吧,”紫凝忽地一扬手,一股内力冲过去,撞开了君夜燎胸前丨穴道,“襄王殿下,你此次所犯,是死罪!”

    不过,在抓他回宫之前,总要给他机会让他反抗,她就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名正言顺地对他出手,先为沈娘的枉死讨回点利息来!

    君夜燎虽不明白为何被封的丨穴道突然被解,但一恢复自由,不甘心就此成擒的他忽地反手夺过一名侍卫手中的长剑,厉声道,“给本王杀,一个活口都不留!”事已至此,辩解根本无用,只有杀尽大皇兄他们,他的秘密才不会泄漏出去。

    君夜离仰天狂笑,眼中是嗜血般的杀机,厉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三弟,我劝你还是别做困兽之斗,没有用的!”话落他手指放进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穿云裂帛一般。

    众人只觉得这声音直如钻进了脑子里一般,纷纷变色,拿手去捂耳朵,却惊见大批身着玄青衣服的侍卫忽地涌现,将整个山谷都重重包围!

    京城禁军?

    君夜燎脸色大变,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京城十万禁军是经大皇兄严格挑选,精心训练出来的,个个都是以一挡十的好手,并由大皇兄亲自高度指挥,职责就是守护皇城安危。如今连禁军都已出动,莫非父皇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不成?

    君夜离飞身跃上谷口大石,衣袂翻飞,凛然如天神,厉声道,“守住谷口,不准放走一人,有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是!”禁卫军齐声回应,喊声震天。

    君夜燎脸如死灰,知道大势已去,可他却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大叫一声,“保护本王!”说罢往人群里一钻,就要逃走。

    紫凝虽说一直站在旁边,却只注意着他的动静,他一动,她“唰”地甩手,逆天剑有如惊鸿,追击而去。

    君夜燎惨叫一声,已被一剑穿肩,逆天剑上蕴含的内力未止,生生将他的身体钉在了树上,兀自铮鸣不已。“北、北堂紫凝,你、你敢杀——”

    紫凝冷然一笑,伸手一招,逆天剑如同有感应一般,颤动两下,从君夜燎体内飞回,落进她手心。

    君夜离痛得叫都叫不出,捂着肩膀,狼狈倒地,翻滚闷哼不止。

    “放心,你这条命暂时还是你自己的,”紫凝轻抖剑身,血瞬间滴落,逆天剑仍旧寒光闪闪,不染污浊,“逆天剑下虽从无活口,不过还不到我要你的时候,你就不会死。”

    君夜燎咬牙怒瞪着她,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大局已定,禁卫军制伏谷口的人之后,随即冲进谷内。

    那帮死士虽说个个都是好手,但事先并不知道事情已败露,加上他们并未得到君夜燎的指示,故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他们虽惊却并不是不堪一击,有数百名禁卫军和上次那帮穿软甲的人在,加上君夜离他们四面策应,还是有百余人战死,几十人趁乱逃走,余下三百余人尽数被擒,局面也被控制下来。

    君夜离冷目扫过一干被绑的死士,厉声道,“即刻将人犯押至天牢,本王会禀报父皇,说明一切!”

    禁卫军齐声应答,井然有序地将所有死士都带了下去。

    君夜燎横躺在地上,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两年多的成果就这样瞬间土崩瓦解,恨不得扑上去,将北堂紫凝咬成碎片!

    都是她,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都是她……

    ——

    襄王密谋造反之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京城,比之上次铁王犯上弑君,还要闹得沸沸扬扬——毕竟铁王只是对宣景帝不敬,还没有被查到谋逆的罪证,但君夜燎不一样,他训练死士,制造兵器,这也太过胆大包天,宣景帝怎可能不生气。

    林淑妃一朝知悉儿子竟然犯下这等大错,简直吓到魂飞天外,顾不上什么仪容,扑倒在太极殿上,又哭又叫又磕头,“皇上饶了燎儿吧,他只是一时糊涂,并没有谋逆之心,皇上饶命啊!”

    她也想喊“冤枉”来着,可那么多证据摆在那里,要硬说君夜燎没有做过,谁会相信。唯今之计,她也只能说儿子只是越矩,并无犯上之意,只盼着能保住儿子一条命了。

    宣景帝气得脸色铁青,双拳捏得咯咯响,说不出的失望和痛心!铁王要反他,也就罢了,毕竟他们兄弟一直就不合,并不是什么秘密。可君夜燎是他亲生儿子,怎么也对他有了异心,他还能相信谁,依靠谁?

    “皇上——”

    “出去,”宣景帝声音又冷又涩,听得人直想流冷汗,“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

    “再啰嗦一句,朕就把那个不孝子五马分尸!”宣景帝一声暴喝,抬手就掀翻了龙案,足见他心头的火气有多大。

    林淑妃吓得一个哆嗦,哪里还敢多说,爬起来就踉踉跄跄地出去。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恐怕她说什么也没用,还是赶紧去找庆国公商量一下,看有没有法子救燎儿一命再说。

    宣景帝仰面倚在龙椅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年纪大了,现在处理起政事已经力不从心,可这些儿子却没一个有叫他省心,这是上天要亡西池国吗?

    令人意外的是,君夜燎之事虽然闹到满城风雨,宣景帝也无比气愤和失望,最终却还是没下杀手,只将他贬为庶民,流放边境苦寒之地,终生不得回京。

    虽然对于一个皇子来说,这样的刑罚跟死没什么两样,但君夜燎好歹还留住了性命,依他的心机,也绝对耐得住等待,总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至于林淑妃,虽说没有参与君夜燎的犯上之举,但毕竟是他的母妃,从妃位降为才人,身份上可真是一落千丈,这等羞辱,也够她受的了。而君夜燎的侧妃,如白霜等人,也是骤失所依,襄王府被宣景帝收回之后,她们都成了无家可归之人,虽难过绝望,也只能自谋生路了。

    消失传到魅王府,对于这样的结果,紫凝是百般不满,犹自觉得不解恨,“君夜燎害死我沈娘,我一定要他不得好死!就这样饶他一命,太便宜他了!”

    君夜离皱眉摇了摇头,“三弟虽秘密训练死士,制造兵器,但谋反的证据不足,父皇是不想做到最绝。”皇子毕竟不同于普通百姓,能不杀则不杀,以示天佑皇嗣。

    紫凝冷笑道,“皇上真是念情,即使皇子们犯再大的过错,也不会要了他们的命。”这叫她如何甘心,想到沈娘在天上必定不能瞑目,她怎能不继续出手,让君夜燎血债血偿!

    “我知道你不甘心,”君夜离拍拍她的手背,“不过,这样的结果对三哥来说,已经是生不如死,也算是给沈娘报了仇了。”

    紫凝没应,隔了一会才突然道,“也罢,夜离,你好歹跟君夜燎兄弟一场,不如去送他一程。”

    君夜离诧异于她会有此心思,但还是点了点头,“也好。”

    所谓“树倒猢狲散”,君夜燎春风得意之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围着他巴结奉迎,可他如今一失势,居然连个前来送行之人都没有,唯恐惹祸上身。当君夜离和紫凝在城门外等到他时,就只有他和押送的两名侍卫而已。

    先前被紫凝的逆天剑所伤,这伤口本来会血流不止,直到他死去为止。不过为了让宣景帝看清楚他所做的一切,不要牵连无辜的人,才给他用了药,留了他一条命。

    不过因为失血太多,加上落到如今一败涂地,郁结于心,君夜燎此时脸色惨青,神情痛苦,整个人都在哆嗦,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边境去。

    “三弟,一路保重。”君夜离还是冷冰冰地说了句话,不带一丝情感。

    君夜燎狠狠瞪着他,嘲讽地冷笑,哑声道,“大皇兄恨不得我死,又何必假惺惺!现在这样,你满意了?以后又少了一个人跟你争皇位,你是不是得意的要命,嗯?”

    到这个份上还不知悔改,他是中毒太深了。紫凝冷冷看着他,目光森寒。

    “我从来没想过要争皇位,是你们一个个都来逼我,”君夜离眼中闪过一丝酷寒,“所以我才会出手。三弟,我们都很清楚,无情最是帝王家,我若不反抗,就只能等死,是不是?”

    似乎是第一次听君夜离说出这种话,君夜燎愣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紫凝心里翻腾着强烈的恨意,忽然道,“君夜燎,是你指使夏婕害死沈娘,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君夜燎哈哈大笑,“谁挡我的路,我就让谁好过,死个把人有什么奇怪?北堂紫凝,你不用得意,父皇根本就不会杀我,你就算知道是我做的,能把我怎么样?”

    紫凝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

    “紫凝,”君夜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不要乱来,当心引祸上身。”

    “我怕什么?”紫凝冷笑,“他杀了沈娘,本来就应该偿命!”

    “害死沈娘的人是你!”君夜燎还不知道紫凝根本没打算放过他,还在不知死活地诋毁沈娘,“北堂紫凝,你太自以为是了!如果不是你硬要挡本王的路,本王又怎会杀了沈娘!是你害死她的,你知不知道?”

    “三弟,够了!”君夜离一声怒喝,“还不上路?!”

    “不过,沈娘那样的女人,还真是不错,一把年纪了还风韵犹存,应该是很想男人疼吧,哈哈哈……”君夜燎放声大笑,那样子让人恨不得一鞋底拍上去。

    紫凝心底的怒意“腾”的蹿上,但却并没有如君夜离预料的那般出手,只是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淡然道,“夜离,我们回去吧。”

    君夜离将她搂紧,低声道,“紫凝,别听三弟胡说,他根本不是人,父皇不杀他又如何,你的逆天剑下,岂有活口。”

    原来你知道啊。“我没事,”紫凝淡然一笑,“你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

    身后,君夜燎还在大笑不止,说着些不是人话的话,也是想借此把心里的怨愤全都发泄出来吧。

    深夜,走了一天路的君夜燎累得头重脚轻,加上伤势太重,侍卫押着他进了一家破烂的客栈,他连晚饭都没吃,倒头就睡。

    不大会儿,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进来,一指点了君夜燎的昏睡丨穴,扛起来跳窗而出,转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十几天后,西池国华州郡一座人气最旺盛的青楼里多了一位小倌,虽然已经有十八、九岁年纪了,但是生的眉目清秀,最重要的是浑身上下白皙细嫩,比女儿家还要好摸!

    西池国虽不是多么好男风,却也并不被当权者明令禁止,这可真让那些恩客们兴奋不已,尽管这位小倌不会说话,被点到牌时也会拼命反抗,但越是这样,恩客们就越觉得有味道,每次不把这位小倌折腾到浑身是伤、奄奄一息不肯罢休,那滋味,啧、啧……

    而每次被折腾到半死,趴在床上动弹不得时,如今的小倌、曾经的君夜燎,就会瞪着眼睛,满脸恨意地回想自己被一个神秘蒙面人毒哑,废掉内力武功,并且在体内丨穴道中埋入银针,让他一反抗就会浑身痛苦的羞辱,生不如死。

    他逃过几次,却因身体太过虚弱,每次都被抓回来,接着要承受的痛苦,就是之前的数倍,哪里还有力气逃!

    混蛋,畜牲,让我找到你,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锉骨扬灰!

    “襄哥儿,陈大人又点你的牌子了,好生侍候着……”

    “襄哥儿”是把他卖给这青楼的黑衣人留下来的名字,就是要他每次听到“襄”字,就想到自己之前的风光无限,再看看今日被万人骑的悲惨境地,求死不能!

    谁知道忽然有一天,当他再一次被人欺辱到生不如死时,身体却像是忽然被人刺穿一样,前胸后背同时喷溅出大量鲜血,把那恩客吓了个半死,他更是在所有人或惊骇、或同情、或嫌恶的目光中,流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极端痛苦不甘,却又耻辱绝望地死去……

    死不瞑目。

    原本在西池国朝中,除去行事谨慎,从不争着出风头的太子君夜辰,最为居心叵测之人就是君夜燎,如今他一除,穆王君夜澜仍旧一派与世无争样,尽管君夜离已经不似从前受宠,他的地位还是一下子就突显出来。

    而且自从紫凝治好娥嫔,又将寒妃的身体调理好之后,宣景帝对她忽然就多了诸多赞美之辞,连带着对君夜离的态度也大见缓和,这对其余几位皇子来说,无疑是个坏消息。

    对于这样的局面,君夜辰仍旧没有什么异样,梅霜皇后更是不动声色。君夜离虽从未有过争位之意,朝中大臣却自动自发分成两派,各自支持一方,互相防备,互相制衡。

    宣景帝是个聪明人,对于这样的境况绝对不可能一无所知,而他之所以未有任何表示,显然是另有打算,让人一时捉摸不透。

    不过所幸庆国公从君夜燎谋反之事当中脱身,只被宣景帝警告了几句,并未受到什么责罚,也算不错。

    林淑妃——现在已经是才人,是又气又恨又伤心,每天哭过之后,再诅咒紫凝和君夜离一通,并且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还不知道君夜燎已经惨死,还一直暗中动作,痴心盼望着儿子能够回来,也着实苦了她了。

    话说回来,沐烟箩从来就瞧不上君夜燎,还一直埋怨父亲不该跟林才人同谋,那万一将来君夜燎当了皇上,她岂不是要做他的皇后。她看中的是君夜离,而且一直认为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将来是一定要当皇帝的,还是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才行。

    她一向自以为是,行事也多有偏颇,可在这件事上,看人出却出奇地精准,也算是糊涂一世,聪明一时吧。

    没有了君夜燎的算计,府上的眼线夏婕也已经除掉,紫凝和君夜离这一阵子难得的安生了许多,除了偶然想起寒云赫,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其他一切也算尽如人意。

    五天后即是东六国争霸赛选拔之日,沐烟箩和司徒静言是卯足了劲儿做准备,在私底下,她两个几乎是同时通过非常渠道,向海角小楼送上了求医贴。

    紫凝斜倚着软榻,意甚慵懒地打开来,扫了一眼,嘲讽地道,“她两个对夜离倒是真有心,竟不顾皇上之威,找上我们。”

    海角小楼名扬天下,就是因为它的无所不能,所以被一些心中有鬼之人所畏惧,尤其当权者,谁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机关算尽之后登上王位,自然怕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宣景帝更是严令宫中人不得与海角小楼有来往,司徒静言和沐烟箩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找她救治君夜离,也算是对他用情至深了。

    夕月不屑地挑了挑嘴角,“当然是因为她两个说什么也不会想到,小姐你就是海角小楼的主人,整个一误打误撞。”

    夕颜瞄了妹妹一眼,道,“即使她们不知道小姐就是海角小楼的主人,也该知道小姐‘神医金铃’的名声,居然舍此而求助于海角小楼,就不怕皇上知道,责罚她们?”

    “自然是不能让皇上知道的,”紫凝将拜贴扔回桌上,目光锐利,“而且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如果不是她们自作孽,皇上必不会知道。”

    夕月点头,道,“那要如何回绝她们?”即使要治好姑爷的毒,也是小姐自己心甘情愿出手,又何必承沐烟箩和司徒静言的情,这帖子自然是要回绝的。

    “照规矩来。”紫凝神情很冷漠,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必她来操心。

    “是,小姐。”

    隔天,某两个自做多情的人同时收到了海角小楼的回帖,司徒静言扫了一遍帖子,登时气的脸色发白,把帖子给扔了出去,“好狂妄的海角小楼,居然不接我的帖子,太目中无人了!”

    丫环绿蕊一看她气成这样,赶紧缩手缩脚地躲到墙边,免得成为无辜池鱼。

    门口白色人影一闪,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脸上是宽容而又无奈的笑,“静言,好好的又发什么脾气?我说过你多少次了,女儿家一定要温柔体贴,不然你这般样子,哪能赢得了魅王殿下的心!”

    这男子正是司徒静言的孪生哥哥司徒阳烨,同样二十岁的他稳重、宽容而仁和,比起妹妹的火爆脾气来,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两人虽是孪生兄妹,相貌上却并不像,司徒阳烨生的唇红齿白,眉目清秀,比司徒静言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如君夜离所说,他一直对朝堂争斗很是看不入眼,闲来无事时也只是跟好朋友一起喝花聊天,呤诗作对,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

    益阳王对于他的不求上进不知道有多愤怒失望,可骂也骂了,关禁闭更是常有的事,他就是不改这份心性,益阳王还能把他怎么样。

    “你少来!”司徒静言气哼哼地坐下,“我温柔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