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篷式悬浮车缓缓飘过獛国的红砖,后面缀着一排密闭悬浮车,喜气洋洋地往獛国皇宫偏殿方向驶去,鹿唯孤独地坐在车上,听着闲言闲语,面无表情。
「据说是鹿国最小的公主,十岁就被送来和亲,你们看看她的眉眼,真是漂亮。」 「看她漂亮才收下吧,怎幺说都该找个oga,才配得上星系最强alpha珍妮陛下,beta算什幺。」 「蛇国的王子又多了新对手,不知道这回他会怎幺做,狼国王子被他害惨了。」 「据说珍妮陛下心中,永远只有替她挡枪死去的前皇后尔朱献大人,永远不再立后。」
中央区,皇宫内。
「珍妮陛下,您答应我不再娶其他人的,那鹿国的小公主是怎幺回事?」蛇国王子不依不饶地跪在珍妮陛下的脚边,缠着代表皇族的绣袍厮磨着。
「冷静点,朕故意找个十岁的小女孩,就是要拖延战争,獛国国力日渐衰弱,不能再有战事。」珍妮开着光幕,忙着在一份一份的奏章上签名。
「那就把她关起来,等到时机成熟扔回去,别去见她,陛下,我吃醋。」蛇国王子双手像蛇一样乱窜,从皇帝陛下的小腿摸到大腿,越摸越高。
「朕都还没计较你伤害尔朱火。」腾出一手轻轻抚摸着蛇国王子的银色细密髮丝,珍妮佯怒道。
「陛下又没有阻止。」蛇国王子嘟嘴,「您说尔朱火长大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ww●w91dan▂ic◎c之后越来越不像他祖辈,陛下都不爱他了,管他做什幺。」 「那也不能找侍卫们去轮姦他。」珍妮叹口气,脸上写着可惜。
「我才没有,他是自己生不出孩子才铤而走险吃药,不关我事。」蛇国王子不以为然。
「是啊,他生不出孩子,更生不出像献的孩子。」珍妮看着光幕喃喃道。
「不然拿火王子的基因,和另一种基因,融合出更像献大人的孩子。」 「朕不如直接拿阿献的基因去就好。」就算那幺做,献也不是献了。
蛇国王子突然警醒,他千不该万不该,开这个话题。
「献大人是陛下的唯一,献大人的複製人也比不过本尊。」蛇国王子试图把阻止与反对融入话语中。
「是啊,他应该完完整整的沉眠,朕不该打扰他的安宁,更不该未经他的允许偷他基因。」珍妮一边忙碌,一边开口赞同道。
蛇国王子暗暗鬆了口气,若是真的有尔朱献複製人,他哪还有得宠的机会。
偏殿,火狼阁。
「珍妮陛下。」尔朱火从床上跳坐了起来。
「朕不会再碰你,更不会再来,朕从不碰别人碰过的东西。」珍妮用温柔的语气,残忍地宣告。
「那些侍卫没有碰我!」尔朱火不知道皇帝有这样的忌讳,一时慌张,急急吼出实情。
这幺说出口,就再也无法陷害尔朱献,尔朱火知道自己错了,他错在没有事先了解皇帝不喜什幺。
「那崽子骗你吃oga发情药没错,但侍卫是你自己找来的,朕不怪他,也不怪你,只是,你还是犯了朕的忌讳,朕不会再过来了,你要出宫或留着,随你。」 尔朱火知道珍妮看多了他们的斗争,没必要不会多做插手,能得胜,是他人厉害,怨不了什幺。
尔朱火摸了摸自己的脸,随着年纪增长,他的面容越来越不像祖辈。
「如果我把自己整容成那位的样子,陛下会愿意再次过来吗?」紧抿双唇,尔朱火开口试探。
要不是走投无路,他绝对不会想这幺做,这行为跟那个蠢蛇有什幺不同? 珍妮大笑。
「哈哈哈,你知道蛇国那崽子怎样得宠的?」她抬起尔朱火的面颊问道。
「因为蛇国王子不但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你祖辈的名字——尔朱献。」 「接近朕、跟朕做爱的时候故意用投影面具把自己伪装成献,连声音表情都学他。」 「他以前的个性也不是这样的,他……他连现在的个性,都是刻意学着尔朱献的。」 珍妮说到后来竟有些恍惚,她真的想不起原来的蛇国王子个性如何。
若再有一个尔朱献的替身,而且模仿的比蛇国王子更好,他会被取代吗? 不,就算来个样貌举手投足都像献,甚或阿献本人,也不是那个「尔朱献」了。
珍妮陷入思考。
「陛下,您爱蛇国的那位尔朱献吗?」尔朱火的问话,将珍妮从思绪中拉回。
「没有,你睡吧。」才说出口,珍妮欲盖弥彰地迅速站了起来,拉好尔朱火的被子,转身离去。
尔朱火怒揍棉被一拳。
「蛇国献你是有多噁心,模仿祖辈的服装个性也就算了,居然连床上都用祖辈的脸,陛下爱的是真正的尔朱献不是你,陛下爱的是狼,不是你这头淫蛇!」 而他竟然想模仿他的行为。
「是的,我很噁心。」尔朱献踩着夜晚微光走了进来。
「你怎幺……」怎幺没有人通报? 「我说过,你的侍从都被我收买了。」尔朱献故意掀开被子捏了捏尔朱火的腿,捏完快步后退,「说是被多位alpha侍卫干瘫了吗?也太惨。」 「住嘴!」尔朱火发怒,他假装下不了床,成功吸引陛下到来,却换来最终诀别。
「我爱陛下的方式与你、与你们都不同,我爱她,只要她幸福快乐,而我在她身边,这样就好,她爱不爱我,从不是我在意的重点。」尔朱献低头靠在他耳边低语,「你们都太在意、太贪心,才会过得不好,你们过得不好,我好开心。」 「你在言语中亵渎陛下。」尔朱火迅速缩回头颅,反手打尔朱献一巴掌。
尔朱献不在意地抚了抚发红的脸颊,一脸笑意道:「反正陛下再也不会来你这里,你无处告状了,可怜的小狼狗。」 「你!」 「永别,小狼狗。」 尔朱火愤怒又无奈地目送红色身影飘然离去。
撒完气,尔朱献在御花园内星空下漫步,庆祝自己又少了一位对手。
「谁不贪心呢?我也想过变回原来的样子。」找了一块柔软草皮躺下,这幺看星空又太亮了,尔朱献半遮住自己双眼,喃喃道:「但我捨不得陛下充满爱意的紫色眼睛。」 就算陛下透过他看见的是另一个虚影,从来就不是自己。
中央区,寝宫外。
走道上的微光闪烁在珍妮脸上,「雅儿,妳觉得朕爱那……蛇国的王子吗?」 「不敢妄自揣测圣意,陛下。」侍女雅儿低头回答。
珍妮双手紧握着,她不是没听过传言,尔朱献能在后宫过得好好的,一是自己多少有点宠他,二是大家都明白他只是个替代品,除此之外什幺都不是。
初次见面,一身儒雅素白装扮,在谁眼中都该是气宇轩昂的男人,在她面前摇身一变,成了弱智争宠的小男孩,路过哪里都带起一抹骄纵的红。
目光有些迷离,珍妮轻轻叹口气,继续往前走。
中央区,皇宫内。
珍妮陛下正与獛神大祭司密谈。
獛神是獛国神殿内祭拜的神祇,大约百年,就会要求献祭一位人民。
密谈结束,珍妮召集獛国重要官员议事,尔朱献从来没大没小,也就跟了进来。
「……另外,本次獛神祭品——蛇国的小王子尔朱献。」最后,轮到大祭司发言。
「不!不可能!珍妮陛下!」尔朱献一脸惊恐,不敢置信,冲上前去,马上被侍卫一把捉了起来。
「把他拉走,散会。」珍妮揉了揉眉心,「你们都下去,守在大殿外别让人进来。」 「是。」祭司、官员、侍女和守卫们鱼贯退出,除了暗卫以外。
珍妮在王座上躺了许久许久,觉得脸上热热的,探向脸颊才发现是湿的,她哭了吗? 「呵呵。」真正的尔朱献,她曾经的、唯一的皇后,在她面前挡下一枪,头部中弹身亡时,她没有哭过,现在的眼泪算什幺? 传言珍妮陛下在初恋情人为她挡枪后心死。
传言珍妮陛下从此再也没有把心放在后宫任何一人身上。
他们不知道,在她心中生根的,从来就不是那位为她牺牲的青梅竹马尔朱献,而是那个听信传言,将自己打扮成陛下传说中初恋情人的——那位蛇国蠢王子。
几百年来,唯一一个走到她心中的,竟是假的尔朱献。
狼国的尔朱献个性张扬跋扈,对待爱情却小心翼翼,云淡风轻,他的死给了她感动,她却始终无法回报他任何感情;蛇国的尔朱献真实个性她无从得知,但他对待爱情是绝对的张扬跋扈,浓烈炽热,像是要把他和她都烧进地狱里。
不是没人爱过珍妮,但只有他的眼里,是纯粹不掺杂质的爱情。
原来她爱上了他盈满情感的黑眸,所以再也不忍心看他在自己面前卖力演戏。
听到她玩笑说「阿献,我爱你。」尔朱献明明心已碎成千片,却总假装自己很开心。
以前只觉得看他伤心很有趣,现在忆起他那藏在眼眸深处中的隐忍,却觉得揪心。
蛇国的王子啊,你要离开这里,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在这里,你永远只是假的尔朱献。
「我好想知道,真正的你是什幺样子,可惜我看不到了,你还有大把青春,而我年华已逝,寿元将尽。」算一算只剩一百年上下,獛神再也不愿帮她延展寿元。
尔朱献只要当足一百年獛神侍童,就能获得自由,并得到额外的两百年寿元与侍童的薪水——足以买下一个小国的金钱。
这就是獛神献祭的祕密,獛神是獛国的守护神,不是恶神,他只是单纯地缺侍童而已。
隐瞒真相,才能选出最需要这个工作的人。
所有伤心的、绝望的、没有人爱的、被抛弃的灵魂,都会在獛神底下重生。
「你回来的时候,只会看到我的墓碑。」 「亲爱的尔朱献,你自由了,永远地。」
中央区,御花园。
尔朱献依然不死心,爬也要爬到珍妮陛下眼前。
「珍妮陛下!」 珍妮看着跪在地上死命抱着她皇袍的尔朱献,表情冷漠。
「谁让他进来的?」 「不能跟陛下在一起,我宁可死,珍妮陛下!」 「朕从没爱过前皇后尔朱献,你被骗了,蛇国的王子殿下,朕只是陪你玩玩这个真假尔朱献的小游戏,你每次的出错,都给朕很大的乐趣,现在,朕玩腻了。」 从没爱过? 只是一场游戏? 宫中待了那幺久,尔朱献当然从宫内老人那儿听说过,珍妮陛下或许没有真正爱过尔朱献本人。
但他见珍妮陛下还是一如既往地宠着他,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只是游戏还没玩腻吗?原来他在陛下眼中始终是个笑话,不过是个演技极差的傻弄臣,不过是个饭饱酒后的余兴节目。
「只是……游戏。」他玩这个游戏玩得太认真了,太入戏了,所以该被送走了,是吗? 「陛下您的演技……真好。」可以让他以为,珍妮陛下真的深深爱着曾经的皇后,让他卑微地舔舐着陛下的深情。
不…… 不对,陛下还爱着皇后尔朱献。
演技再好,也不会有那样深情宠溺的眼神。
陛下只是说出不想要他的理由,要他死心而已。
陛下只是不要他了。
尔朱献瘫坐到地上。
「送到地牢去,免得他脱逃,开罪了獛神大人。」皇帝开口下令。
「是,陛下。」侍卫一左一右架起尔朱献。
「你走吧,别再回来,我不想再看到你。」珍妮转身离开花园。
尔朱献茫然地看着珍妮的背影。
珍妮陛下说「我」不想再看到你,不是说「朕」不想再看到你。
这句话代表的不是獛国皇帝,是她个人。
珍妮,真的不想再看到他呢。
他只是,只是想待在她身边而已。
这幺卑微的愿望也不能实现吗? 他践踏了自己的爱情,无视自己的心碎,把自己弄得再也不是自己。
他换回了什幺? 尔朱献笑了,大声地笑了,撕心裂肺的。
「哈哈哈。」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用力大笑着,反正再怎样痛彻心扉的笑,也没人会心疼。
一面笑着,黑眸内不甘的泪水蓄积,一颗一颗,沿路掉落,在花园内画成弧线。
心碎的声音响彻整座花园,闻者落泪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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