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为什么要告诉我呢,你不说该多好……”苏策叹气道,“我不会跟你说什么等着你,只是,不要忘记你还有我们这群朋友。”
苏葭的处事原则,自己放弃了的,就是放弃了,绝不后悔回头。
“苏苏,可以告诉我你喜欢的是谁么?”苏策放开苏葭,垂着眼问道。
苏葭的嘴张开了又闭上,最后倒有了些就义的味道,“漂亮大概跟你说过了对吧,司徒玥,替我画封面的那个插画。……是个女生。”
没有预料中的震惊,也没有害怕的厌恶,苏策揉了揉苏葭的头顶,“头发长长了呢,自己保护好自己,你的选择,我从来不会质疑和反对,你知道的。”
苏葭捂着嘴,别开视线,苏策打开副驾驶的门,“走吧,该迟到了。别哭了,再哭妆该话了。”
“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苏策看终究还是哭出声来的苏葭,眼底有着浓重的心疼,“真是的……不想让你哭的呢,喜欢就喜欢了吧,苏苏长大了不是么?”
红肿眼的傲娇受进了办公室,舒沐几乎要以为是自己昨天猜错了,这哪里是出墙的红杏,这分明就是被红杏出了墙啊……
苦逼的第二天就在各种猜测中度过,第三天一切正常,只是心情继续低落,终于到了要家庭聚餐的时候,苏葭很想苏荷的说。
苏葭的爷爷是离休的老首长,大概是因为年轻时候对几个儿子女儿的放养让他深感遗憾,在家里对小辈全都是军事化管理,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那一根藤条上打长姐苏荷,下抽幼弟苏惜,中间几个更是毫不留情,唯一的例外就是排行老三的苏葭。
苏葭跟她爸年轻的时候的性子一模一样,【二货么?】把个老爷子哄得服服帖帖,再加上老太太在中间护着,苏爷爷除了对苏葭没有当兵这点发过脾气外,没有什么不满了。
苏荷是大学国防生,毕业之后就进了部队,现在是一杠三星的干事一枚,因为已婚,所以可以请过夜的假。
但是这个请假是她永远的痛啊……
苏荷是这么说的,“爷爷那时候跟我说,双休日可以请假出来的,礼拜六出来,礼拜天按时间回去就好,结果发现……他说的那个是已婚干部!”
苏葭擦黑线加冷汗,“爷爷是不是当首长当惯了,忘记小兵的纪律了……”
“才怪!他不是号称过爱兵如子么……他摆明了就是诓骗我!”苏荷很怨念,一直说着要转业,更是绝对不要嫁给当兵的,结果……
她嫁的是爷爷的战友的孙子,两个人要办婚礼的时候,姐夫忽然有紧急任务,最后还是“战地”婚礼,还上了各大军报和新闻媒体。
“姐,你出名了……”苏葭翻着爷爷放在茶几上的军报打电话探望新婚的苏荷,苏荷很无奈,“我也不想的……现在被司令部的人笑死了……”
“不是政治处么?”
新娘子手指捏紧电话,“政治处的是参谋!有没有常识啊!让老爷子送你来当兵!”
“人家不要我的……”苏葭推推鼻子上的眼睛,“要不我戴隐形眼镜体检?”
“不要跟我说你这个100度也要带隐形的白痴……”苏荷好好一个戎装美女形象总是能在苏葭这里土崩瓦解。
苏葭摊手,看不清楚不能怪她哟~
家里大大小小的长辈都到了,一个个恭恭敬敬地给苏爷爷问了好,只有苏葭分外欢脱地扯着老爷子的手说了一通乱入的话,听得老爷子皱着眉直摇头,可是眼底唇角又满是笑意。
苏荷到得很早,至少是比苏葭这只睡到近中午才被爸妈拎起来的要早,正在里屋跟苏惜、苏菱说话。
嗯哪,苏家只有苏惜这一个孙子,又是最小的,而苏葭在苏妈妈那边是最小的一个,跟这唯一的一个弟弟关系很好,一看他缠着苏荷要学擒敌拳,不由“扑哧”一笑,“就你连我都打不赢……”
“就是打不赢才要学好吧!少看不起人,说不定我跟大姐学了两招之后,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了。”苏惜少年也很傲娇的说啊,血统是强大的牵绊啊……
苏荷是大学生干部,也只是学了个基础的十六动擒敌拳,讲究一招制敌,可是没有实战经验有个毛用……要真的打起来,她多半是要输给苏葭的,所以看苏惜傲娇,她显得很惭愧,“要不要找你姐夫教你?他是男兵,擒拿格斗肯定比我好……”
“……居然这么看得起我?不嫌弃我弱不禁风了?”蒋义之有一个文雅的名字和一个文雅的外表,但是军人那份挺拔还是看得出来的,苏荷回头瞪了他一眼,“说的和我比,有本事你跟反恐他们家的去比比。”
“他们那群……练死练伤练残废,争取搞到卫生队……”蒋义之表示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绝对不跟他们那种非人的比。
“咳咳……”苏葭直笑得趴在苏菱身上,“多日不见,蒋参真是让人刮目相看,都敢跟我姐顶嘴了。实在不行,你就教教苏惜得了,交个一招半招让他有点自信心。”
“怎么就那么瞧不起我呀!单挑!”苏惜炸毛了,这是属于从小被欺压到大的人从心底发出的“怒吼”,苏葭托腮,“你也刮目相看了嘛,楼底下?”
“楼底下就楼底下,怕你啊。”
当两只傲娇受下楼单挑的消息传开之后,叔伯阿姨们都簇拥着苏爷爷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观战,苏葭她爸还是不太放心,心中暗自许诺道,“如果这次你赢了,就让你再养一只黄金或者古牧好了。”
如果被苏葭知道了苏爸爸的想法,她一定上次聚餐就拖着苏惜出去打一顿。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局面有点僵持,苏葭眨眨眼,笑道,“苏惜啊~”一只手已经搭上苏惜的肩膀,抓着胳膊往前一带,趁着苏惜踉跄的势头,一个冲膝就上去了。
苏惜受了n次当,这回总算是拍击挡住了,只是当他的注意力在右手的时候,苏葭已经一个过肩摔把他撂倒在地了……
苏家小叔看着儿子不过两招就倒下了,捂着脸想撞墙,“老爷子,送他去当兵吧……连葭葭都打不过……”
从小跟着苏爷爷长大的苏惜居然连苏葭都打不过,问题不在于苏葭,而是苏惜,实在是太弱了啊儿子!!!给你爹丢脸啊!!!
苏葭她爸还在挣扎是黄金还是古牧的时候,苏葭已经赢了……于是苏爸爸觉得,这么简单的问题她肯定可以解决的嘛,给什么奖励,葭葭会容易骄傲的。
大人们聊的热火朝天,苏菱则是兴致也上来了,于是片刻之后,苏爸爸又收回了刚刚那句话,奖励还是需要的嘛……
苏菱明显比苏惜放得开,一个横踢就上去了,苏葭堪堪避开,炸毛了,擦……打人不打脸啊喂,你踢得那么高是准备毁了我的脸还是怎样……
苏惜揉着背遁走了,周围渐渐有了围观居民,小区里不乏也是军旅出身的,边说还边评价。苏葭明显比苏菱要没有素质,出招各种刁钻。
咳咳……她是无辜的,道场是这么教的。呐,隔壁家龙晏也是这个道场教的,你问他就知道了,师傅无耻惯了的。
太久没活动开手脚,苏家二位的老胳膊老腿不行了,于是陪着笑脸,在各位老同志面前虚心接受意见,苦逼退场。
苏奶奶看她们上来,忙招呼着往桌上坐,“快来快来,吃饭了。饿了吧?”
苏爷爷一搁筷子,冷哼一声道,“怎么教的你们?一招制敌,出其不意,你们倒好,杂耍呢?都是花架子。”
苏菱没说话,苏葭嘿嘿一笑,“这不是自家姐妹不好动手么?您瞧着苏惜那个一招制敌还行吧?”
苏惜海带宽内牛,合着我不是你弟弟啊,自家姐妹不好动手,姐弟就能随便抽打了么……不带这样性别歧视的!
苏爷爷又哼了一声,“凑合吧,也就能制得了他那样的。”
苏惜的玻璃心哗啦啦碎了一地,他是捡来的么……他也是怕伤到苏葭才不敢先动手的撒,谁知道苏葭出手角度那个诡异,那个巧劲……好丢人……他默默地低下头,就差把脸埋碗里去了。
那边苏爷爷还在继续,“你这种知识分子,前怕狼,后怕虎的,哪里有点气魄。当初让你当兵偏不,要做这文弱书生。”
苏葭吞下一只虾仁,笑道,“我可不是知识分子,文弱书生,我是商科生,学商的撒。爷爷闻闻我有没有铜臭味?”
“好了好了,孩子难得来吃回饭,瞧你这脸摆的,可真够瞧了不是。你觉得好,她不喜欢有什么用,时代不同了,不要老用老眼光看人嘛。”苏奶奶真人不露相,一串子话就朝苏爷爷扔过去,可见遗传真的是强大的。
苏爷爷抿了抿嘴,不说话了,苏奶奶扫视了一圈,直接拿走了苏葭面前的酒杯,“上回你妈说你胃不好,让他们几个陪你爷爷喝,你喝果汁就行了。”
苏葭点头应了,手机在口袋里抽动抽动,忙退到一边去接电话了,表示在桌上接了就等着老爷子把自己截了夹菜吧。司徒玥歪在床上仰望窗外,苦逼啊……
“喂,玥乃怎么了?”
“痛经!打了你好几个电话没打通,好苦逼。”
“额……刚刚有点事儿来着,震动没感觉到,喝点热水?”
“喝了,苦逼的我昨天还去吃冰了,半夜就悲剧了,我才是上辈子没有翅膀的奥尔良烤翅啊!!!”
“呃……其实没有翅膀还可以做烤鸡腿堡啦!你休息一下,我在爷爷家吃饭呢,回去打给你。”
刚回座位,振作起精神的苏惜贼兮兮地凑过来问道,“怎么?男朋友?带回来给弟弟瞧瞧嘛~”
“……你的背不疼么?”
“不疼不疼,姐你说说呗~”苏惜用行动证明了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句至理名言。
苏葭一时不知道该说苏惜是属小强的还是属八卦……亲爱的,去当兵吧……部队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每个礼拜六可以请假回来住一天的哦亲~
咳咳……军长表示,包邮的哟亲~
苏惜百折不挠,直闹得一大家子人都吵着要见苏葭的男朋友,苏爸爸凹凸了,“上回吃饭,漂亮不是说苏策就要回来了么?等回来了约出来跟长辈一起吃个饭好了。”
……苏策一起吃饭问题倒不大,但是爹,这个事跟把“男”朋友带回来没有关联的啊喂,我怕你们受刺激太大,直接群殴打死我。
再说林幻得知苏葭真的跟苏策坦白出墙之后,觉得苏策的苦逼指数破表,可以申请苦逼之星了。另一漂亮得到消息之后,居然打了个电话给林幻要求她劝劝苏葭。
林幻听了一阵子之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她的选择,我阻止了也没有用的。”
“那你就眼阵阵看着她错下去?”
不,我会闭上眼睛的……林幻笑了下,“她自己认为对的,那便是对的,我阻止了有用么?”
“亏她把你看成最好的朋友,你居然这个时候纵容她。”漂亮觉得就是因为林幻事事都顺着苏葭,苏葭才会觉得她是最好的。
“纵容是我的事,我唯一能做的是,是给她这个错下去的机会,然后在她需要我的时候出现。”林幻的语气有一点强硬了,“我认识苏葭的时候,她什么也不是,到现在我眼里她也还是当时那个样子,所以你也不用再说毁不毁的问题了,奉劝一句,她不喜欢人家管太多。”
当然,作业不交、稿子不交、早饭不吃、手机停机这种事情要是管一管的,苏葭摆明了就是横下一条心来了,就是不知道她在操哪门子的心,玛丽家隔壁么?
“哈……真是好笑……”漂亮讽刺道,“不要因为自己不敢管就觉得人家管得多。”
不是不敢,不是不能,而是不想,苏葭刚开始发现自己喜欢司徒玥的时候,跟林幻说过一句话,“我以前说过如果你让我放弃,我可以放弃写文。现在也一样,只要你让我放弃,我以后都不会……”
林幻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现在让你放弃,你肯定会后悔,我的答案也还是一样,我会陪你走下去的。”
也许纵容真的是不对的,但是苏葭是她的朋友,她希望她的朋友不要在以后后悔。值得你哭泣的人永远不会让你哭,而你愿意为她放弃的人,也永远不会让你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