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情歌

情歌_分节阅读_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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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余舟眼珠更黑,眼睛也更亮,“你在乎的。”

    晨晔说:“没有。”

    沈余舟突然笑了,眼神十足宠溺,“好吧,那就是没有。”

    没料他拐弯这么快,晨晔怔了一瞬才说话,“……对啊。”

    两相对视,晨晔在沈余舟眼睛里头看见自己的影子,片刻,那个影子越来越大,沈余舟英俊的脸也在他眼前逐渐放大,两片温软封住他的唇,沈余舟吻住他。

    开始还温和,可是很快就升腾成火热,沈余舟舌头抵进他嘴里翻搅,钳住他的手腕把他压在地板上。

    沈余舟吻得十足动情,紧闭的眼睛,睫毛轻颤,鼻息越吻越重,没多久,手从他毛衣下摆伸进去,不住地向上摩挲攀升。

    晨晔嘴被封住,睁大眼睛挣了几下,结果是他被抱上床。

    他依然挣扎,沈余舟把他两只手腕都压到头顶,下头硬了的东西顶着他的大腿,嘴在他眼皮颊侧不停地亲,“晨晔,我们再来一次,好吗?”

    沈余舟的声音相当沙哑,“再来一次,让我照顾你,好吗?”

    晨晔身体也热了,脑子却无比清醒,所以他想让身上的男人也清醒过来。

    他喘着粗气,“再来一次也不会不一样。”

    沈余舟立刻反驳:“我们现在,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晨晔还真不是矫情,眼睛望着天花板,“我不想回头。”

    沈余舟年过而立,他也快小三十的人了,这种年纪人的个性哪会说变就变。他是个恋爱脑,沈余舟从来都是个无比现实的男人,再来一次也未必能圆满收场,他相信沈余舟现在是认真的,可是很多年前的最初,沈余舟对他也是认真的,最后的结果又是什么样?

    再则,如果说他以前奋不顾身是因为爱情,眼下,他对沈余舟也就那么回事了,图什么?

    他无比坚定,沈余舟刚才高炽的情欲似乎也冷了大半,头埋在他颈侧,沈余舟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懊恼,“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晨晔觉得沈余舟还是没弄明白他的意思:“我已经原谅你了,一个月前我就说过了。”

    原谅了,可也仅止于此,沈余舟是他爱上的第一个男人,也是他的第一个男人,今后一别两宽,于晨晔而言,沈余舟依然是个非常特殊的人。

    这一晚,他们最终什么也没做,沈余舟抱着晨晔睡了一夜。沈余舟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醒得也不早,醒来时房间里只有他自己,晨晔走了,也没带上stanley。

    沈余舟怕他再次拔腿就走,再次离开得猝不及防,因此,春节过后回到c城,又见到晨晔的时没敢再提复合之类的话。回去后第一次见面是在沈余舟的公司,ci方案最后审核,晨晔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坦荡大方,不局促不尴尬,就像节前在瑞士那一晚的事,完全没有发生。

    于是沈余舟也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关于当年的所有都已经摊开,晨晔还是坚定地不肯给他机会,他再不依不饶地追着诉衷肠那就是逼迫,沈余舟唯一的办法就是真把自己扮成一个老朋友,他承认自己还没死心,但装作已经放下了。

    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经常“偶遇”之后,他们还能一起吃顿饭。晨晔也不用避他如洪水猛兽。

    于是,这个“偶遇”大概是一周一次的频率。

    二月中,晨晔回了趟上海,那一周没见到,周日,沈余舟打点好行头去网球馆“松散筋骨”。

    晨晔果然在那,两个人打了两局,坐下聊天,说到晨晔回家的事,沈余舟留心思问了句,“家里人还好?”

    晨晔就道出他回家的原因,“我妈挺好,就是……又生了个儿子,原来她前不久去国外是旅行结婚。”

    晨晔家里的事,沈余舟是知道些的,从他一个老同学的嘴里,那个老同学自然跟晨晔是同乡,碰巧两家还认识。老同学说,晨晔父亲家境不错,但他母亲就是典型攀权附贵、嫁个男人改变全家镜遇的那种。然后高枝攀上,她原本那个潦倒的娘家也因为她嫁给晨晔的爸爸发达了,女人自己心也活泛了。

    几乎所有跟晨晔家认识的人都知道晨晔妈妈红杏出墙,那时候晨晔还小。晨晔爸爸是个好人,事情爆出来之后为了孩子选择忍着不离婚,就是对妻子经济上没那么惯着了。后来又发生了些变故,晨晔小学时候,他爸爸出了场意外,伤了脊椎,全身瘫痪。他家里生意从此就被晨晔妈妈一把抓地接过去。

    生意做下来不难,人脉都在,晨晔父亲家是大家庭,兄弟姐妹当官的当官,做买卖的做买卖,抱成一团往上挤的那种。但手里抓住了实在的东西,犯错后做小伏低好几年的女人彻底改头换面、扬眉吐气,在外头又开始勾三搭四。最过分的时候据说跟人厮混,把孩子和瘫痪的丈夫扔在家不搭不理半个月之久,事情闹出来,一直到晨晔的叔伯姑姑出手干涉,才老实了些。

    有这样一个妈,沈余舟其实挺理解晨晔爸爸去世前为什么先把晨晔的这一份遗产给算到一边,也能理解晨晔为什么一直跟他妈关系不好。

    沈余舟好半天没说话,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晨晔笑了声,“我就这么一个妈,她现在也算是超高龄产妇,挺危险,真的。”也没指望家里那点事,别人还知道。

    沈余舟瞧他半晌,想到另外一件事,“以前听说你要结婚,怎么后来又没结?”

    晨晔一惊:“听谁说的?”

    自然还是那个老同学,沈余舟说:“就2012年,年底的事儿。”

    这样一说,晨晔倒是想起来了,当时他妈得知他的性向,非得找个妹子把他给扳过来,当真是持强卖弱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他那时候才什么年纪,二十五都没有,后来被闹得烦不胜烦,倒真是有过一个“女朋友”。当然那妹子也知道他是gay,家里急着让她门当户对地嫁,是因为她有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真爱。

    他们俩的计策是假装要结婚,临着办婚礼时突然闹翻,家里大人亲手促成的事这般收场,他们至少能清静两年。

    这事到现在晨晔自己都快记不得了,对沈余舟解释完全部,提到沈余舟那个老同学,“是他告诉你的吧?”

    沈余舟眯眼望着对面逼仄的墙角:“我问他,他就说了几句。”

    可这也不是全部,那是他们分手的第三年,沈余舟当时和那位老同学说话,嘴里再次提到晨晔这个名字,连自己都有些恍惚。这两个字真像是一块旧日的伤,他以为已经痊愈,可到那时才知道,原来碰一碰,还是会让他心脏抽搐。

    说不清什么原因,那年的十二月,他去了上海。他的车停在晨晔公司门口,一直看着人出来。看着他被一个漂亮的女孩挽着手上车,然后沈余舟跟了一路,又看见他下车,和女孩亲亲热热地走进了一间婚纱店。

    沈余舟那时候才明白,晨晔的这一页原来真的要翻过去了,在gay圈,选择跟女人结婚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忌,那才是主流。

    所以,再次在c城看到晨晔,沈余舟是意外而高兴的,即使晨晔没跟他在一起,依然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长久不语,晨晔笑,“他说你就信啊,他后来没告诉你我婚事怎么告吹的吗?”

    沈余舟说:“他那年年底出国了。”

    可晨晔的话也的确是对的,听人说了就信?即使已经看见晨晔,下车问一句又怎么了,可是他当时没有,说到底还是他那时候自己没办法面对晨晔。

    同样讽刺的是,晨晔跟着卓胥来c城,就是次年的春天。

    转眼三月,他们再次见面是在三月第一个周五的中午,沈余舟去晨晔公司所在的大厦“办事”,电梯口碰见了,二十分钟后,两个人一块儿坐在了裙楼的餐厅。

    晨晔应该也有些觉察,等菜的时候问沈余舟:“我是不是有点挡你桃花的意思?我是说,刚才我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旁边那桌那个穿条纹西服的在看你,我一坐下,人家就没再往这边看了。”

    晨晔说话很有余地,而引申出去的意思:沈余舟该找人就找人,老大不小了,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鉴于他有为了让卓胥死心跟stanley在一起的前科,沈余舟说:“我暂时不想找。”

    晨晔就笑。

    沈余舟又不能承认这个不想找跟对面的人有关,只得硬着头皮说:“你也知道我什么性情,很难顾忌别人的感受,不调整一下自己就随便找一个,那不又是悲剧吗?”

    晨晔立刻宽慰:“哎?你也不要这样说自己。”但心里想着,这话真的好有道理。

    不是他恶意,他就想不出什么样的人跟沈余舟在一块能过得很舒坦。

    晨晔其实偶尔脑子发晕的时候也想过,如果卓胥家不出事,他们一定会在一起,那是他最圆满的人生。就算是stanley,如果套个玄幻点的剧情,以前的事,他放一马,stanley浪子回头从此收住种马习性,他们也能过到一处。

    可唯独沈余舟,晨晔觉得按他们两个人的个性,任何一种方式,不管剧情怎么拧,只要逻辑还正常,好像都不能走向完美,这简直是个无解的题。就算他们俩在一起,日子往下过,要真遇到些事,他就不信沈余舟能比以前长进。

    晨晔这天一顿旁敲侧击,沈余舟仓促给了个答案,之后再“偶遇”,晨晔就果真没再提,而且时间往下顺着走,接着几次见面,晨晔甚至连巧都没说,完全没怀疑似的,很有些听凭沈余舟接近的意思。

    沈余舟心里头当然高兴,但高兴之余,又隐隐有种感觉,晨晔这种默认十分不正常,就像是攒着一口气在等着什么似的。

    三月的最后一个周日,沈余舟依然去羽毛球馆碰他。

    这天是三月二十六,一天后就是晨晔的生日,沈余舟顺口提了句,“后天怎么过?”

    晨晔无所谓似的,“后天的事,后天再说吧。”

    沈余舟说:“眼看就奔三了,我跟你说奔三后过生日心情可就不一样了,你且珍惜着点,要不这样,你叫几个朋友,咱们找个地方热闹热闹?”

    晨晔笑着说:“后天碰得到再说吧。”

    这时候还是上午十点,晨晔打几个球看一下表,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沈余舟问,“有事儿?”

    晨晔摇摇头,“也没什么事儿。”

    接着,再没看手表一次。

    但球打完两局,晨晔也没休息,草草擦了把汗就把外套穿上,毛巾也往包里塞,“我先走了,你找陪练再打几把?”

    沈余舟说:“行。”

    但等晨晔离开,沈余舟看他手机还落在旁边的条凳上,心里嘀咕了一句这得心不在焉到什么程度,接着,抓着电话就往外头追着晨晔去了。

    他一直追到门外,晨晔已经走到马路边上,他就看着晨晔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可晨晔自己是开车来的,沈余舟总觉得有哪不对,立刻上车,追着前边车的方向开过去。

    在红灯路口,他总算看到了那辆车,就这样咬着尾巴,沈余舟一直跟在后面。

    出租车是在一条小路上停下的,两边都是居民楼,可是晨晔一直没下车,沈余舟能确认他没跟错,可是那辆车连窗都没降下,车窗贴了防晒膜乌黑乌黑的。

    沈余舟甩上车门,大步朝着那辆车走过去,可还没走几步,一阵喧哗声从旁边巷子里头传出来,“嘭”地一声,礼花筒弹出彩条,五颜六色,缤缤纷纷扬在巷子口。接着有人笑着闹着鱼贯而出。

    这一阵赫赫扬扬,显然是婚礼接亲,沈余舟脑子里有什么晃了下,却一时没能捉住。

    但也不用他细想,喧哗声中,新郎背着穿白纱的新娘被众人围拥着从巷子口挤了出来。

    沈余舟看清新郎那喜形于色中泛红的脸,他愣住了。

    他知道晨晔为什么要打车到这儿,也知道晨晔来看什么了。

    等着那一群人走出街口,沈余舟几步跨到那仍停在原处,静静如死兽残躯般的车,一下拉开车门,攥住晨晔的手臂把人外拖,“跟我走。”